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惹春舟-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蕊娘连忙低头,眼珠不服气地乱转:“薛姑姑,蕊娘不敢。”
  皇宫中的众人都逐渐找到了自己新的位置,只有慈航殿钟楼里女人们还在承接苦难。
  看守她们的燕军士兵,不像乌鹊营的人那样,只会听命行事,没有情绪,他们只是普通的兵士,在和大魏的多年交战中难免死伤父兄亲人,所以大多痛恨魏人,尤其是大魏的贵族,所以看守们通常对这些娇弱的公主毫无怜悯之心,态度颇为恶劣。
  公主中,有个六岁的孩子,从前日夜里开始便高烧不退,到第二日午时已经不省人事,喂不进水米了,她同胞姐姐也不过十二岁,哭着请求士兵请御医来看诊。
  “你们现在是阶下囚,还想找御医看病?以为自己还是天潢贵胄?”士兵讥讽道。
  “求求你了,请御医来看看吧,她才六岁呀……”姐姐听了那些讥讽还是没有放弃,她大胆的伸出手,去拉守卫的袍角。
  那士兵粗暴地将人一把推开:“做梦!你们现在就是生死由天,懂吗?再乱喊乱叫,小心我拿皮鞭抽你们!”
  那位公主被推的摔倒在地,再不敢去和守卫说话,只好抱着六岁的妹妹呜呜地哭。
  生病的孩子叫欢月,因为出生就只爱笑不爱哭,又长的粉雕玉琢,所以皇姐们平时见了都爱抱一抱。
  可如今,那不爱哭的孩子泡在了自己姐姐无望的泪水之中。
  其他的公主们看不下去也都纷纷哭求,有人试图拦住士兵讲话,被狠狠的一脚踢开。
  悲伤绝望的情绪迅速传播开来,所有人都开始抹起眼泪,但她们除了哭泣,别无他法。
  这时候,一个身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站了起来。
  她声音很轻,听起来很虚弱,可是她说了一句话,让那士兵愣了一愣。
  她说:“我要见渤阳王。”
  云舟是在经过激烈的挣扎之后才决定站起来的。
  欢月被她姐姐抱在怀里,勉强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阿娘……”
  她的姐姐听见这声阿娘哭的越发厉害。
  云舟的手在袖中紧紧攥着,内心天人交战,她当然很想救这个小妹妹,可是她……
  正在她难以抉择的时候,欢月软乎乎的小手无意识抓到云舟一缕头发,云舟见状下意识想摸摸她的手,可是那小手忽然失了力气,垂落下去。
  云舟忽然想起,曾经自己生病时,这孩子来看自己,还嘟着小嘴呼呼的吹风,说要帮她将病气吹走。
  那么乖巧的孩子,此刻已气若游丝了。
  这一下,让云舟心里的弦彻底崩断了,她再也顾不得许多。
  那士兵听说她要见渤阳王,先是一愣,然后又讥讽的大笑,鄙夷道:“我们渤阳王殿下岂是你这种阶下囚想见就见的!口出狂言,冒犯殿下,小心我斩了你!”
  云舟已经钗落鬓散,一头长发披落着,有些落魄,但她脊背笔直,姿态坚定,瘦弱的身躯之下竟然隐隐有一丝凛然的气度。
  她走出来,站在人群的中央对那士兵说:“我不与你说话,叫乌鹊营的人来。”
  那士兵再次惊异。
  一个深宫女子怎么会知道乌鹊营?
  但是对方的语气和姿态让他非常不爽,明明是踏一脚就会死的东西,凭什么和他北燕军士这么傲慢的说话?
  于是他也不去深究她为什么会知道乌鹊营,只是唰得一声拔出剑来,向前指去:“你,闭上嘴!退后!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在这里放肆?”
  见士兵拿剑指着云舟,晨霜一下扑了出来,将云舟拉后一步,并挡在她身前。
  她大概明白云舟的意思是乌鹊营的人才是这里的主事人。
  晨霜天生比云舟活泼健康,中气也足,便帮着她又喊了一声:“我们要见乌鹊营的人!”
  其余的公主们虽听不懂什么是乌鹊营,但既然自己的姐妹开口,必然有原因,于是也一声接一声的跟着喊起来。
  柔弱的女声汇聚到一起,任士兵怎么威胁也没有停下来,终于将声音传到了钟楼之外。
  门打开了,黑衣人的身影站在门口,那士兵不敢再说话,立刻行礼退去。
  云舟上前道:“我要见渤阳王。”
  “有什么理由?”黑衣人冷声问。
  云舟道:“我见到渤阳王自然会告诉他。”
  那黑衣人只是冷冷的打量着她,沉默,便是拒绝。
  在黑衣人刚要转身的刹那,云舟忽然道:“不知渤阳王可有过一块如意云纹双鱼玉佩。”
  黑衣人顿住脚步,回眸再次打量云舟,这次目光认真了许多,但他依然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出门之后他迅速对另一个黑衣人道:“速见玄羽大人,询问殿下玉佩之事。”
  另一个黑衣人脚尖一点,跃上屋檐,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了。
  云舟被带到承天殿后暖阁时,黄昏已过,宫中已经掌了灯,带领她的内侍是北燕人,全程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她,只是把她带到殿中便退下。
  云舟打量承天殿,她不是受宠爱的公主,不曾经常踏入这里,依着一点模糊的记忆,她觉得承天殿中的布置还与原来一样,没有怎么变化。
  她立在屏风之外,看着屏风后烛焰里,那个魁梧高大的身影。
  对方冷冷道:“听说你那里有我的玉佩?有何所求?”
  云舟回道:“我的妹妹欢月,在慈航殿中染病,如今性命垂危,她只是一个六岁孩童,还望殿下能派御医给予诊治。”
  屏后萧铮冷笑一声:“从来没有人,敢站着求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冰冰的威压。
  云舟垂眸,暗自咬了咬牙,屈膝跪了下去。


第4章 、罚跪
  见到云舟跪下,萧铮在屏后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宫人绕过屏风来到云舟面前,伸出了双手。
  云舟将袖中的那枚白玉双鱼佩交在那宫人手中。
  玉佩被奉于萧铮面前。
  跃动的烛火下,白玉盈然生辉,发出柔和光泽,玉佩上缠绕的丝线和璎珞都还鲜亮,可见有被人好好保管,双鱼纹样是北燕渤水之州的徽记,是他身为北燕皇子的身份象征。
  当年他十五岁,离开北燕来到大魏,出发前,他的父王将此配亲手给他戴上,约定他从大魏回来之后以渤水州为封地,将他封为渤阳王,那时的他一心只想做父亲的骄傲。
  但是大魏皇帝说一套做一套,三年之后,和平的盟约撕毁,萧铮险些命丧魏都,侥幸逃回北燕,自己的父王已经卧在病榻,识不得人了。
  父子天伦,人生大憾。
  萧铮觉得,父王的病,必然与这三年来日夜为自己忧心有关,这一切都是魏帝造成的,因此,他格外恨毒了魏帝,一想起来承天殿王座上那双浑浊而阴鸷的眼睛,就恨不得立时将其碎尸万段。
  至于魏帝的女儿,他肯接受求见,已经是给与了她们最大的仁慈。
  “你从何处寻得此佩?”他轻轻摩挲玉佩的花纹。
  云舟发现萧铮在试探她,于是微微抬眸:“这玉佩不是渤阳王您自己丢下的吗?三年前,皇城朱雀门外,负伤的北燕世子藏在我的马车座下,逃走时,遗落了这块玉佩。既然当初我没有揭发你,那今天拿这个玉佩换我妹妹的诊治,对渤阳王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屏后的萧铮沉默了一瞬,嗤的轻笑一声:“没有揭发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敢出一声,我一定会当场斩杀你,你早就已经没命在这与我讨价还价。”
  云舟并没有畏惧于这声冷笑,她只是隔屏直视那个影子,说道:“我只知道,我如果当时叫嚷起来,不管我死不死,北燕世子都难逃抓捕,如今,也就没有一个渤阳王让我跪着求他。”
  云舟的言辞和语气,带有一种微妙的怨愤与倔强,这终于让萧铮凝眸正视这个屏风后的女子。
  锦屏是暖阁原有的物件,屏绣是魏帝喜爱的美人斗草图,两位衣着华丽,身姿袅娜的大魏仕女正在水边斗草嬉戏。
  而云舟此时是那屏上第三个身影。
  她柔和纤巧的姿态落在白色的丝娟上,隐隐约约看得见她白色的衣裙和乌黑的长发。
  萧铮从榻上起身。
  云舟眼见那本来就高大的影子,一站起来,被烛火烘托的有如巨人,那巨人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那可怕的压迫感,令云舟微微垂下了头,她不敢抬眼,最后,只能看到一双黑色锦缎的靴子落在自已半尺之外。
  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被骤然捏住了下颌。
  那只手的力气不小,将她的脸肉捏的变形,嘴唇被迫微微张开。
  萧铮俯身,粗粝的手掌捏着那张小巧的脸蛋,迫她抬起头来。
  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昏黄的烛光里,云舟苍白的小脸,像薄而脆弱的白色夕颜花,然而那双眸子乌黑的如黑曜石一般,让人忍不住多望一眼。
  萧铮看清她的容貌,忽然皱了皱眉,有一瞬的迟疑,但终究没有松手,而是问道:“那你如今是否后悔当时放走了我?”
  这句话,让云舟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从魏燕正式开战,北燕频频得胜,大魏步步败退起,云舟就因思虑过重病倒了。
  两年前,她没敢把朱雀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本以为一切都会无声无息的过去。
  但是被她放走的萧铮回到北燕后,带着对魏帝的仇恨,树旗起兵,向大魏挥来了利剑。
  战事一起,她每一天都在做噩梦。
  如果当时她不放虎归山,让无辜的北燕世子死在父皇的阴谋里,如今大魏是不是就不会败?而她,一个大魏的公主,无疑已经成了大魏的罪人。
  她每天都在为此饱受折磨,以致本就不好的身体几乎彻底崩溃。
  但是,纵容父皇的杀戮,就是正确的吗?她觉得痛苦,但她从未觉得后悔。
  所以,此刻的云舟用那双美而含泪的双眸看住萧铮,回答道:“我只知道,当年父皇抓捕你的罪名,是莫须有。”
  萧铮与她对视良久,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些虚伪或欺骗,但是没有,那双眼眸如澄净的湖水,不染纤尘。
  他骤然松开手,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看她,嘲讽道:“你不会觉得是你导致大魏倾颓的吧?”
  说着,他笑起来,重新走回榻边去:“不要太高看你自己,大魏早就从根里烂透了,烂的最彻底的那个,就是你的父皇。”
  萧铮似乎很有闲情逸致,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愉快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父皇还活着,他一路南逃,渡过了春江,自称要与我划江而治,今早,我收到所谓大魏小朝廷的快马帛书,我以为,他会想要赎回你们这些皇女妃妾们,可是你猜怎么着?”
  萧铮衣袖一挥,将案上那份黄绢隔着屏风高高掷过来,黄绢轻飘飘得落在了云舟面前的地上。
  萧铮大笑,像是在说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你的父皇,为了求我在春江水畔勒住我的战马,他将你们所有女人都作为礼物,送给了我!你的父皇说,魏女貌美,可侍北燕勇士,价抵万金,哈哈哈哈哈!”
  在萧铮嘲讽的笑声中,云舟的手指颤抖着铺平那张薄绢,看着上面的字迹和印玺,忽然间神魂皆碎。
  她想起黑夜里撕扯衣裙的声音,想起姐妹们的惊恐无助的尖叫,想起死去景阳长姐,想起慈航殿地上那滩冰冷的鲜红的血,想起此时不知如何的母亲,刘娘娘,晨霜,还有奄奄一息的欢月……
  失去家国后她们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在这张薄绢面前都显得那样可笑。
  原来一个人在被像敝履一样丢弃过一次后,还可以再像牛羊一样被重新贩卖一次,敲骨吸髓,吃干榨净。
  云舟俯身在地,心脏像被鞭笞一般抽痛,喉咙里不可抑制的发出痛苦的呜咽,泪水一滴一滴将眼前的绢布打湿,迷糊了上面的字迹。
  良久之后,暖阁里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最终,云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开口时声音沙哑:“我今天来,不是来讨论我父皇的行径,我是来给我的妹妹欢月请求太医的诊治的,允准与否,请渤阳王发话。”
  萧铮没有想到云舟还能再爬起来冷静的重复自己最初的要求,他以为她早已崩溃了。
  这个屏风上虚弱颤抖的身影在他的面前展现出了一种与外形相背的惊人的坚韧。
  这并非他预料内的反应,让萧铮忍不住皱眉。
  他再次起身,这一次他经过了云舟的身旁,向外走去,弃她在暖阁内,只留下一句话。
  “跪着,跪到我心情好,便派太医。”
  暖阁外有一处洗剑亭,萧铮从搬进承天殿,每日要在这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剑。
  月色如华,剑光如水,萧铮的剑法是偏于武将的大开大合,沉重的铁剑挥舞起来,一时间剑风四起,连亭外的花树都跟着微微的颤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