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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他们了些。
侍书小心地替她挽着发髻:“顾三夫人的意思是,咱们自己随便吃点过去就行了,明儿早上才是正经的小家宴。”
姜沅“唔”了一声:“我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什么要吃的,让他们看着上吧。”
侍书“欸”了一声,转头示意旁边的侍棋。侍棋便出门去,找问茶去提膳了。
等姜沅梳妆打扮好,膳桌便也摆好了。
皮蛋瘦肉粥里点缀着碧绿的葱花,味道鲜美,浓淡也恰到好处。姜沅喝一口热乎乎的粥,吃一口摊得薄薄的鸡蛋饼,再尝一尝裹上蛋液炸好的蘸了糖的馒头片,咬一根又脆又有韧性的油条,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连刚才残存的一丁点儿起床气都一扫而光。
快快乐乐地用好了饭,侍书回去休息,姜沅便带着侍画侍棋两个出了门。
也亏得侍书叫她的时候挺早,这都用过饭了,再去请安倒也来得及。等和顾三夫人一同到了正院主屋,来的人也才堪堪一半而已。
她们倒是不早也不晚。
一整日依旧是在说笑逗趣儿打闹中消磨过去的。下午的时候开了几桌牌局,姜沅向来对打马吊牌没什么兴趣,不过与她关系尚可的七婶婶她们显然是个中好手,坐在牌桌上你来我往的打得好不精彩。
二少夫人也没上桌,只坐在一旁陪着看,顺便充当个替补。她见姜沅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便料想她是不喜欢这些个。思索片刻,她笑道:“光在这儿这么干看着也无趣,弟妹不如同我一道去下下棋?”
姜沅的眼神亮了几分。
马吊牌她不喜欢也不大擅长,但她的棋艺却是姜二老爷手把手教出来的,不论喜不喜欢,总归下棋比坐在这看人玩牌要让她舒服。
她欢欢喜喜地点头:“好呀。”
两人便悄摸地从桌旁溜了出来,随意找了个侍女让她拿一套棋过来,就在窗边一个没人的小炕上对着坐下了。棋盘摆上炕桌,两人扔了骰子决定了黑白,这便开始了。
因为屋子里热闹,不大适合安安静静地思考,两人也就选择了更休闲轻松些的五子棋。
黑白连缀,五子即收,她们的这种玩法没什么输赢之说,下得也就更放松更随心所欲。窗外北风呼啸,卷起片片鹅毛大雪,窗内牌桌上的笑声闹声响作一团,姜沅抬头看了眼廊下在风中摇晃个不停的大红灯笼,接过侍画递来的热茶,忽然生出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她笑了笑。
下了一下午的棋,一直盯着一片黑白,到最后难免有些头晕眼花。姜沅二人索性撤了棋盘,继续坐在炕上挨在一起说话,天南地北地扯东扯西,话题漫无边际,两个人说得却也开心,直到傍晚的时候,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姑婆坐在后头厢房说话的老夫人派了侍女过来喊大家去东厢房用饭,方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姜沅与二少夫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只觉得这一下午过去,两人亲近得不是一点半点。
第42章 除夕夜 顾三老爷笑得眯了眼睛,和弥勒……
侍女既是来唤了; 众人便都起身,往东厢而去。姜沅与二少夫人走得靠后些,慢慢悠悠地坠在众人后头。
进了东厢房; 自然是依照长幼辈分座次入座。烛光明明,花影摇摇; 红木桌案上摆着精巧的几样青瓷白瓷绘各色祥庆图案的碗盘,盛着各色糕点凉菜。雪里蕻清爽; 上好的火腿片成片摆作花的模样,精巧的芸豆卷雪白如云,被烛光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除夕是家宴; 男女分席而坐; 男子们坐在另一处邻近的花厅; 此时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那边的热闹声响了。女眷这边则明显要安静克制许多; 不过窃窃私语也总是难免的。姜沅自然也不能免俗。她与二少夫人同坐一桌; 还是相邻的座位,二人方才光顾着下棋了不曾注意,这会儿倒是关心起了彼此身上的衣裳首饰。
二少夫人一身衣裳料子又轻盈又柔软; 纯正的红色在哪怕点了灯烛也还是有些昏暗的夜里也显得分外漂亮; 姜沅定眼一瞧,还似乎隐隐带着涌动的流光。她看着喜欢,便开口去问:“嫂嫂这布料是在哪儿买的?”
二少夫人低头摸一摸衣裳; 面上也带了一点不自知的小得意——顾二公子文韬武略不行,对这些簪钗布匹却是了解得清楚; 她时常怀疑是不是这裕州城都给他摸遍了,否则怎的能时不时便搜罗来一堆稀罕又漂亮精巧的物什,穿出去做客就没有人家不夸的:“是你二哥买的,听说好像是个叫锦安堂的店子; 就在明月湖边上的长巷子里。”这衣料不仅漂亮,还轻便暖和,实在是稀奇又金贵。做好之后也就是像今儿除夕夜这样的大日子,二少夫人才舍得把它穿出来。
说来顾二公子也实在是不错了,又懂风花雪月又会讨夫人欢心,房中姬妾也少,就是人长得也算得上是俊秀了。只可惜啊只可惜。
二少夫人在心底慢慢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四书五经怎么也读不进去,官样文章怎么也写不出来,如何都没有前途。
这样的念头隔三差五地便会被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勾出来,在二少夫人的心底轻轻地刺上一下,让她对顾二公子的感情也是分外纠结。
二少夫人再习惯不过地让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就十分迅速地将它又抛到了一边去,继续和姜沅热络地聊了起来:“……弟妹喜欢这衣裳?我那儿还有一匹,不如便给了你吧。”虽然心里很有些舍不得,但到底是身外之物,以后总还会有更新更好的,拿这个来换三弟妹的好感,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了。
虽然姜沅没有看出二少夫人的不舍,不过她也看出来二少夫人对身上这身衣裳实在是很喜欢,既然如此,倒是不好夺人所爱。左右二少夫人已经把店名和位置都告诉了她,大不了便等这年过去,她自个儿去一趟便是了。
姜沅便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嫂嫂好意,只是不敢夺人所爱,到时候我自去看看便是。”
她这般拒绝了,二少夫人也就不强求,笑道:“也好。”
说着,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姜沅发间的一支簪子上,眼睛顿时一亮:“弟妹发间的这支簪子也很是漂亮呢。可是京城的手艺?”
姜沅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黑鸦鸦发髻上的那支簪子,轻轻点了点头,抿唇一笑:“是、是呢,是京城银雀楼的手艺。他们家最是擅长做这种精巧华丽的簪钗绢花,手艺很有些南边的味道,听说宫里头的娘娘们也是极喜欢的……”
这边和二少夫人聊着天,那边姜沅的思绪却是不知不觉地就飞了出去。
这支簪子,是顾辞舟买给他的。
除了赴宴,当今的官家小姐夫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非是得了父母或是公婆夫婿的同意,那才能偶尔在一大堆丫鬟婆子的包围下出一趟门。不过,恰巧顾家这方面的规矩没那么严苛,顾三老爷和顾辞舟又本就是书院浸润养出来的那种性子,与世俗规矩有些不同,因此顾辞舟倒是常带她去外头走上一走。
否则整日整日地呆在远清居里,守着那么一个小屋子小院子,姜沅只怕会觉得自己人都要发霉了。
这支簪子就是顾辞舟带她出门的时候买的。
银簪雀尾,精雕细琢,长长的流苏自尾端垂落下来,银光流转,插在发间时随着行动轻轻摇晃,流水烟云一般,衬出了女子十分的娇弱柔美。
当时姜沅和顾辞舟肩并着肩一道行走在街上,虽然不敢做出“有伤风化”的牵手之事,不过两个人的手却时不时地碰到一起,每一下都激荡出心间的一圈涟漪,反倒是比牵着手更让人耳热些。
路过了银雀楼,姜沅自然是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要进去瞧上一瞧。顾辞舟也依她,跟着她便一道进去了。
大约是因为刚过中午,店里的人不算多,只有几个伙计在招呼着寻常客人。那掌柜的一见他们二人的穿着气度,便满面笑容地从柜台后头出来,喊了人引他们上了二楼,又取了几样精美的匣子出来,每个匣子里面各装有一支簪钗,件件都精致得无与伦比。
虽然知道以他们的身份,银雀楼送上来的必然不是顶顶金贵的,但眼前匣子里的东西也很让人满意了。姜沅左看右看挑不出心头好,直到打开最后一个匣子,看到这支雀尾流苏簪,才生出一种惊艳之感。
见姜沅拿起簪子,伙计立刻体贴地送上一面铜镜。姜沅对着镜子看了看,刚要试着把簪子簪进发髻里,忽然感觉发顶有一阵轻柔的触感,而后手背上便附上了一只大手。
她转头,见顾辞舟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银簪,流云一样的广袖轻柔地拂过她的发髻。看她转头,他笑了一下:“转过头去,我帮你簪。”
姜沅轻轻抿一抿唇。
在闺房中二人也常有这般玩乐,彼时不觉如何,可如今在外头,还当着好几个下人还有伙计掌柜的面……
姜沅抿着唇,白皙的脸上悄悄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她感觉到顾辞舟一只手微微用力,扶着她的发髻,目光似乎在打量着,看往哪儿簪比较好。分明从小到大基本都是侍女梳的发髻,可此时此刻姜沅却觉得头上那只手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触感是如此分明,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万幸万幸,也没过太久,顾辞舟另一只手就拿着簪子,簪进了她的鬓发间。
“好了。”他道。
姜沅转回头来,对着有些发黄的铜镜上下端详一番,只觉得越看越好看,转头便眼睛亮亮地看着顾辞舟。
她喜欢。
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顾辞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掌柜的,这支簪子我们买下了。”他又指一指匣子里其他几样刚才姜沅看着也挺喜欢的簪钗环佩:“这些,也都包起来。”
“好嘞!”掌柜轻快地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示意伙计去打包,自个儿抱着剩下几个匣子又回了后头小库。姜沅摸着耳边冰冰凉凉的流苏,只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一点一点从心底蔓了上来,就像潮水漫过礁石。
“……去京城了,我也去看看。”二少夫人满怀希望地说着,忽然又轻轻“呀”了一声,“老夫人来了。”
整个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姜沅也回过神来,往上头看过去,只见老夫人穿了一身暗红五福捧寿纹的衣裳,外罩一件褐色福禄寿喜暗纹比甲,头戴祥云抹额,看着很是稳重喜庆。
老夫人面上也很喜庆,没多说什么,直接就笑呵呵地喊了开席。菜肴顿时流水一样送上来,身后的侍女也提着银壶为桌上的每一位倒上了一杯酸酸甜甜的果子酒。姜沅看了看,夹了一筷子桌上的一小碟腌白萝卜咬了咬,白生生脆生生的萝卜条切得小指肚一般粗细,酸酸辣辣的很是适口。
最适合开胃不过了。
糕点倒是没多少人动,左右热菜在后头,吃那干巴巴又没热气还容易饱的糕点做什么?姜沅也只吃了一块芸豆卷,就放下了筷子,安心等后头的菜。
云片猴头菇、烩两鸡丝、芙蓉鸡片、锅烧鸭、奶汤蒲菜、红烧大虾、三丝鱼翅、蒸丸子、赛螃蟹、栗子红烧肉、蜜汁梨球、木樨肉、油泼豆莛、一品豆腐、诗礼银杏,一盘接一盘的菜端上来,丰富的色泽简直让人目不暇接。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伴着逐渐再度热闹起来的说话声、笑闹声,姜沅也不由得被这副情景感染了,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许。
最最妙的,也是最最令她开心的,便是桌上又一次上来的那道清蒸加吉鱼了。几乎是它一上桌,姜沅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在京城呆得太久,她都快忘记这令她朝思暮想的加吉鱼的滋味了。
姜沅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
依旧是一样的鲜嫩滑软,浸足了汤汁之后更是别有风味。
姜沅满心欢喜地又夹了两筷子,方才心满意足地转向一旁的烩两鸡丝。鸡脯肉与鸡肉的不同口感在口腔中碰撞,微甜的鸡汤滋味包裹着嫩得恰到好处的鸡肉,令人格外满足。
压席的甜品是一道拔丝山药。脆生生的山药切成小块,被包裹在柿黄色的糖中,纤细的丝勾连缠绕,分外好看。姜沅好不容易夹下一块来,一旁的二少夫人赶忙提醒她:“先用凉水浸一浸,不然容易烫嘴。”
姜沅动作一顿,身后的侍女已经连忙送上了一小碗凉水。她笑着谢过二少夫人,将拔丝山药放进水中涮了涮,方才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冰糖甜,芝麻香,一口咬下去就能拉出长长的糖丝,姜沅干脆把一整块都送进了嘴里。仔细品一品,似乎还有股桂花的馥郁香气。
“这是加了桂花卤?”她问二少夫人。
二少夫人点点头,笑道:“加了桂花卤更香甜些,也更好吃。”
姜沅慢慢品味着。她没吃过不加桂花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