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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弯了弯唇角,也和她还有她身后的几位夫人打了招呼,几人便一道往屋子里头走,路上王高氏还言辞殷切地把姜沅这条裙儿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看那样子倒像是想把她这条裙子在哪儿做的给问出来。若是个旁的什么人,比如赵齐氏,姜沅没准儿就给了,可偏偏这王高氏和她是相看两厌,姜沅更不想把这个和她说了,一路上都只是笑语盈盈地在搪塞。所幸这段路不算长,王高氏也没说几句话便到了。看着她又忙忙碌碌地转身出去了,姜沅只觉得连呼吸都畅快不少。
这应酬可真是累人。再想想顾辞舟整日里和那王县丞笑来笑去做出一副和和美美的样子,姜沅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同情。她低头拨弄了一番茶盏里的茶沫子,那头赵齐氏已经走过来坐下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紧张地同她打招呼:“顾、顾夫人。”
姜沅和善地回以一笑。
赵齐氏便也放松了些许,只是她本就是个不擅长找话题的,如今膝下又没有儿女,打完招呼便是又有几分手足无措了,憋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顾夫人如今身子调理得如何了?”
姜沅一怔。也亏得赵齐氏没问她如今是不是大好了,要知道,她生病这事儿可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了。看出来赵齐氏的慌张,姜沅唇角的笑容更温和了几分,声音也更轻柔了些许:“如今已经调养得很是不错了,多谢你挂怀。”赵齐氏这种温温柔柔水一样的女子还是挺对她胃口的,姜沅也不愿吓着她。
借着这个话题,两人便开始谈些调养身子的偏方药方,哪个方子吃着不苦,哪个方子有用,又或者是哪家的大夫医术高超。姜沅如今可算是这平江城里顶顶尊贵的一位夫人,而赵齐氏虽然自己怯弱娇柔些,但是她夫君是进士出身,又有典史身份,别的那些夫人也乐意或是想要同她结交,渐渐地,两人身边便是聚了越来越多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好不热闹。
姜沅虽然整日都喜欢窝在房中,但对于这样的情况也算是打小见识惯了,应付起来称得上是十分周全得当,带着一个赵齐氏,也颇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直到王高氏把各位夫人都接进了屋子,她们这边的人才渐渐散去,转而和今日宴会的主人交谈起来。王高氏还让侍女将今儿满月宴的主角抱了上来,与众位夫人见了一见。
小孩儿生得玉白玉白的,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姜沅也忍不住上前去逗弄了一番,又装了个小金镯子给他,摸了摸那圆溜溜的脑门儿。
不过,还是卿哥儿最可爱。
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对比了一下,姜沅得出结论来,弯起了唇角。
不多时,宴席开场。
宴上吃的倒不过都是些寻常的宴饮菜色,大鱼大肉烹饪得色香味俱全,看着十分诱人。不过,诱人归诱人,在这样热的天里一直吃这些腻腻歪歪的东西,到后面就不免让人有些食不下咽,更何况是素来有苦夏的毛病的姜沅。到了最后,她也只能一面拣些清炒玉兰片之类的慢慢吃着,一面等着宴席结束,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了宴席接近尾声,大家各自告辞。
等到晚上顾辞舟回来,问她:“王家那儿子怎么样?”
姜沅斩钉截铁:“没卿哥儿可爱。”
顾辞舟一脑门问号。
第89章 七夕与种生 也不知是这种生起了作用还……
入了七月; 天儿便更热了。姜沅素来怕热,整日里拿着团扇扑着冰山凉着,也还是不免出上一身薄汗。偏生又不敢吃多了冰碗; 生怕到时候小日子难受起来。就这般每天身上腻乎乎的一片,委实是难受得紧——总算亏得夏日里沐浴还是方便些的。
“所幸等过了这个月天气就凉了。”姜沅拈了颗葡萄放入口中; 一面忍不住和侍画抱怨。侍画站在冰山的一侧替她扇着扇子:“可是呢。过了这个月也差不多就要入秋了。”
外头树枝上的蝉刚刚才叫人粘过,午后的锦春院似乎是一派安宁平和。两人正说着话儿呢; 侍棋低眉顺眼地打了帘子进来:“夫人,牛妈妈求见。”
姜沅应了一声:“想来是来说七夕节的事儿的。让她进来吧。”
侍棋应声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有个身形胖胖一团和气的妇人进了西厢房; 先是行了礼; 接着便开了口:“奴婢过来; 是想请夫人拿个主意。今年的七夕是依着去年的规矩来办吗?还是再改动些?听说如今城里时兴捉个蜘蛛的; 放在盒里看它们结网……”
姜沅便也就慢慢笑着和她说了; 把事情一样一样地吩咐了下去。若是从前在京城,让她独自主持这个,她少不得还要仔细筹划探听些个; 譬如京城的民风时俗啦; 顾三夫人的心思想法啦。如今在平江自是大不相同了,她一人当家,吴州和江州又近; 风俗也差不了太多,她对付布置起来可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只不过说着说着; 便不免想起当年还在闺中的光景。江州风俗,未嫁的女儿家七夕当日是要用树浆洗头发的,据说这般可以滋养容颜、也可以让姑娘们日后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她与姐妹们便在下午的时候仔仔细细地将头发洗过,到了晚边也差不多干了; 就设起贡案来拜七仙女。那时皎洁的月亮躲在乌云后头,只从乌云浅淡处露出一点柔软的光芒来,而星光却是闪烁着灿烂着,美得像一幅画卷。她们几个齐齐拜下去,夏夜微微燥热的风吹过清澈的湖水,吹得贡案上的瓜果一片清甜的香气漾在鼻端。
等拜过了七仙女,也穿完了七巧,姐姐妹妹便围坐在一处赛起巧来。她和四姐姐姜漪关系好,自然免不了咬咬耳朵,这般窃窃私语的手上动作也就慢了,惹得旁边的姜涔看了她们一眼又一眼,鼻子里忍不住就发出冷哼来,手上的动作也是恶狠狠的,几乎仿佛像是在搅着什么东西一般——也因为这个,她的动作反倒比她和姜漪两个人还要慢些。姜涟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虽然也和她们坐在一处,却偏偏坐在那暗些的地方,整个人都像是要浸没到了黑暗里头去一般,叫人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也不怕坏了眼睛。不过,她的动作倒往往是最快最好的。最后做完了大家便都笑:“三姐姐来年手必定是要更巧了。”
月亮从乌云后头探出头来,在地上错落洒下一片明亮的光芒,⑨时光整理此时原本坐在暗处的姜涟身上才多出些光亮来。她迎着柔软的月色微微笑着,虽也看不出是否是红了双颊,可大抵是月色太美,那清秀得甚至仿佛有几分寡淡的面庞却是带上了别样的光彩。
回忆起闺中旧事,姜沅面色也软和了起来。只是打发走了牛妈妈,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孙妈妈,语调里还是半真半假地带上了几分抱怨:“如今这偌大一个宅院,女人拢共也就我和白姨娘两个,偏生她那样的身份和我一起乞巧也有几分不合规矩——和闺中比起来,真是好没意思了!”
孙妈妈笑着给她添了盏茶:“您就放宽心吧。等再过个几年,老爷膝下的儿女多上几个,就能像当初您在家的时候一样姐姐妹妹聚在一起的热闹着啦。”
听到这话,姜沅却是下意识地想起了远在京城的侍琴生的那个顾清枸。暗自叹了口气,又念起当初乞巧的四姐妹中,也只她和姜涔是姜许氏所出,心里不免又浮上一层淡淡的怅惘来。不过这样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姜沅已经能习惯性地忽视了它,反倒是提起另一件事儿来:“说来,虽说如今我膝下只有卿哥儿一个儿子,可若是生下一个,我倒是更想要个女儿呢……”生个柔柔软软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再继承一下顾辞舟那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光是想一想,姜沅的心便都要化了。
孙妈妈一拍脑袋:“哎呦——您刚才是不是忘记吩咐牛妈妈了?”
姜沅一脸迷茫:“吩咐什么?”
孙妈妈哭笑不得:“种生啊!她可还没准备吧?”
所谓种生,便是在七夕前几天取一块小木板,在上头撒上一层土,种下粟米种子,等到七夕那天拿红蓝丝线扎成一束,以祈求子女缘分。
姜沅一怔,微微红了脸,不过嘴上还是不慢地吩咐:“那侍画,快些去和牛妈妈说一声,让她赶紧准备起来。”
——也不知是这种生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总之,八月到来的时候,姜沅被把出又有了身孕。
第90章 凉呀凉呀 “真是个傻小子!”……
也是因为真的是巧了; 哪怕姜沅向来是个不大相信神佛的,这会儿也不由得觉得这孩子是那日的种生带给她的。
也因此,她愈发相信是那天自己许的愿望成了真; 认定了腹中的是个小女儿,连衣裳料子都要找那些柔软鲜艳的来做。偶尔白楚思过来看她陪她做针线; 见姜沅这般模样,也笑着打趣:“夫人这般笃信; 想必生出来的定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
更何况姜沅忽然喜欢上了吃辣。民间常说酸儿辣女酸儿辣女,虽不知有什么根据,可是在她看来; 怀了一胎女儿的事儿却是有个八九分的真了。
顾辞舟对于她生儿还是生女倒是不大在意。早前怀第一胎的时候他还私心希望她能生个儿子; 长子长孙总是更受宠爱些; 她在家中族里也能更有些身份。如今他们已有了卿哥儿; 这第二胎便不需要这般在意了; 只要是容与和他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他都喜欢得紧。只不过看她这幅模样,也不由得失笑; 隔天就给她拿了张符来; 语气随意:“昨儿去庙里求的符,你要不要?”他是知道姜沅不信佛的。
哪知姜沅犹豫了片刻,倒是伸手拿了过来; 白皙柔软的指腹轻轻扫过他手心,平白带起一阵酥麻感:“虽说……可我求个安心也没什么的; 是吧?”她抬眼看他,杏眼里盛着盈盈笑意。
顾辞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忽然便弯起了唇角,倾身过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惹得姜沅一声惊呼:“自然会是个娇娇女儿。”
由于姜沅怀了身孕的关系,顾辞舟舍不得她太过劳累,今年卿哥儿的生日便没大办——何况卿哥儿如今已是满了两岁了,既不是什么满月宴周岁宴的,小孩子便还是朴素些的好,免得折福折寿了。
满了两岁的小娃儿已经能咿咿呀呀地和众人进行些简单的交流了。正好秋老虎渐渐过去了,天气一点点转凉,午后姜沅便让奶妈把卿哥儿放在院子里走一走,也晒晒太阳锻炼锻炼。她自个儿就坐在廊下看着,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盘瓜果,手里还拿了把团扇慢慢摇着。
怀了孕的女子,体温是要比旁人高些,也更怕热。只是到底入了秋,孕妇身子又金贵,冰山还是不敢继续用的,也只能摇摇扇子贪这一点凉风了。
不过这会儿倒是不需要的。午后的风轻轻柔柔的,拂过发梢与面颊,像是丝绸,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和软温煦得很,倘若她是猫儿,只怕这会儿都要舒服得眯起眼睛来了。
姜沅便把扇子搁在一边,自自在在地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顺手拿起一瓣剥好了的橘子慢慢吃了,一面看着院子里摇摇晃晃的卿哥儿。
卿哥儿今日穿了身竹青的小衣裳,虽说色调暗了些,看着却是凉快,还在袖口领边掐了雪白的牙儿,更添了几分清爽。如今天气虽然凉快了下来,不过秋老虎才刚刚过去不久,姜沅也不敢小觑了这太阳的威力,还是让奶妈把卿哥儿放在了树底下玩,还给他铺了厚厚的几层垫子,生怕他摔着磕着绊着了。
毕竟现在的卿哥儿说是会走路了,但是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得不大稳当。
譬如现在,卿哥儿就扶着奶妈的手迈着小短腿慢慢悠悠走了几步,等奶妈放开他的手了,平衡性便明显有些不够了,整个人走了几步就摇晃了几下,所幸还没摔倒,看着像是个小小不倒翁一般。不过,不知怎么地,卿哥儿忽然抬头看见了姜沅这边,整个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咯咯笑着要往她的方向走。还没等走出一小段呢,就失去了平衡,往左一歪,跌坐在了地上。
也幸亏地上的垫子软,卿哥儿的小屁股上肉也多,看着半点儿都没摔疼——甚至可以说都没意识到自己摔了呢!还仰起头冲着姜沅咿咿呀呀地笑,“凉呀凉呀”地叫了几声。
姜沅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个傻小子!”
孙妈妈也在边上看着卿哥儿笑,听了这话就道:“听听,哪有当娘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依奴婢看哪,卿哥儿和您小时候可是一样一样的,那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您倒是说说,自个儿傻不傻?”
姜沅“哎呀”一声,扭脸不依了:“孙妈妈——”这话可让她怎么接嘛!
孙妈妈呵呵笑,给她剥开一瓣已经破好了的柚子:“再吃点水果吧。”
姜沅叹了口气:“天天吃这么多水果,一日三餐的也不断,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