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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模特的化妆和换衣,均在房车上进行。
大家分两批上车,无不聒噪地一通探寻,车上除了卧室门扉紧掩,其他地方随意参观。
房车两面开了窗,窗帘随风轻轻摆动,传来车外树叶的喧嚣,车里流动着脂粉香味。
何风晚从聊天中腾出空,瞧见江鹤繁提着把椅子坐到树荫下。他穿着迷彩背心,抱起的手臂现出肌肉漂亮的线条,长腿伸直了,歪过头去假寐。
边上有眼利的也看到了,伸长脖子感叹:“那个陈指导不可能只是健身教练吧,气质好好,我在健身房见过的那些教练都比不上。”
“不知道啊。”听她这样夸,何风晚心里偷着乐,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可能是业余玩票?哎,管他是做什么的,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就行了。”
“就是啊。”身后的姜洲龄接腔,“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姓陈,身份名字全都是哄人的。兴许他是过来猎艳的二代,早就有目标了。”
说着,她瞟了何风晚一眼。
何风晚笑笑,不予理会。
既然说起了江鹤繁,话题一时断不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感慨幸好这几天有他布置健身作业,在木屋里也不算特别无聊。
这回连公主病也不端着了,痴声说:“这种时候就突显了,男人的脸才是正义!”
大家哄笑着,想起住了两晚房车的何风晚,纷纷揶揄:“指导有没有给你布置什么一对一的作业呀?”
“就是那种需要亲自示范,全程手把手演示的。”
“不要装傻,你懂的。”
何风晚不介意被拿来打趣,但也不正面回答,一边搪塞,和她们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气氛无比欢愉。
毕竟,全让她们说中了。
*
这场拍摄的主题为“融合”。
化好了妆,模特们换上事先按抽签分到的服装,色彩各异,有真丝、麻料和薄纱的繁复拼接,也有麂皮、针织和丹宁的创意结合。
步行前往出发地时已近正午,太阳毒辣了起来。
众人穿行于枝叶交错的林间,听到近处传来了澎湃的水流声,便问:“指导,前两天下那么大的雨,不会有洪水吧?”
“不会。”打头的江鹤繁缓下脚步,温声说,“雨林里没有干旱,也没有洪涝。”
旁人问:“为什么?”
“因为森林里有沼泽储水,还有那么多茂盛的植物,也会平衡水量。”江鹤繁状似不经意地回头,扫过何风晚,见她也盯着自己,有些气闷地鼓了鼓腮帮子。
模特们话匣子打开,接二连三地发问:“指导,为什么植物会平衡水量呢?”
“对呀,陈指导,为什么森林里会有沼泽?”
“指导,那是什么树?”
江鹤繁:“……”
姜洲龄眼珠子一翻:“可以留着回去问你们地理老师。”
她这话立即遭到其他人的抨击:“姜洲龄,别打岔好不好,我们只是想听指导的声音而已,你这样就没劲了。”
寡不敌众,姜洲龄只好收声,冷眼看她们争先恐后地找江鹤繁聊天。
她扭头看看何风晚,笑容又提起来。
何风晚不做声地走到队尾,默默抱起手臂,垮下肩膀。她在想等节目结束了,一定要公布跟他的关系,这样掖着藏着,真不是滋味。
后来水流声变大,突然出现的瀑布飞练一般惊住众人。
这座瀑布其实是河流截成的,因为之前的暴雨,水量猛增。
瀑布四周绵延着姿态各异的树木,大家环视一圈,明白选定这里的意图了。所谓“融合”便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是敬畏、是主宰、或者是朝拜。
依照规则,模特们自行挑选背景地,有人选了从榕树垂落的气生根,有人选了攀附树木伸张于林冠之上的巨大藤蔓,还有人选了自泥土冒出形态奇异的绚烂花朵。
唯独姜洲龄和公主病两个人嘀嘀咕咕,总也拿不定主意,便让其他人先拍。
何风晚挑了一块蹲踞河岸的黑色磐石,她一袭黛色长裙,裙摆不规则剪裁,曳着长长的流苏边。眼中透着虔诚,她换着姿势,很快拍好一套极具女神气质的照片。
此行元逢没有随队跟来,只有摄影师一人,他稍加点评后,何风晚神情轻松地抬手,冲摄影机比了个v。
镜头晃过,她脸色瞬间凝重。
雨林湿热,出行前她只抹了防晒,刚才在水边拍照小腿让蚊虫咬了好几口。但她记得带了无比滴和驱蚊膏,便连走带跑地赶回休息点,翻箱倒箧地找起来。
“你找什么?”
一抬头,何风晚对上江鹤繁的眼睛。
可惜她心情欠奉,急得把包放到一边,弯腰在地上查看:“我的无比滴和驱蚊膏不见了。”
“是这个吗?”江鹤繁伸手递来白色小瓶。
何风晚双眼亮了亮,兴奋地直叫:“对对!你给……”
江鹤繁把手一躲,笑着问:“你哪里被咬了?”
不清楚他笑里藏着什么坏,她犹犹豫豫地说:“就……小腿。”
他蹲了下去,找到何风晚小腿上红肿的位置,拧盖涂抹起来。
那阵难耐的痒随他力道均匀的揉。搓,舒缓了不少。
何风晚心情舒畅,乱揉一把他头顶,问:“陈指导,你这是在给我开小灶吗?”
江鹤繁仰头看她:“何小姐还满意?”
“手法挺好的,可以去开按。摩店了,搞不好能迎来事业第二春。”何风晚掐着腰,低头笑,“据我这一路的观察,陈指导绝对是阿姨最爱款,看到你就挪不动步的那种。”
江鹤繁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直起身,有些欠嗖嗖地问:“吃醋了?”
何风晚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一下忘了反应。
“我从刚才就发现了,气呼呼地走到最后,都不来看我。”江鹤繁说着,径自抓过她一条手臂,往怀里拽。
想到拍好照的模特随时会回来,何风晚挣扎:“你少胡说了我根本没吃醋……哎哎,你不要……不要……”
可惜她轻而易举地被制服,挣扎实属徒劳。
何风晚不服气地抗议:“江鹤繁,我现在主观认定你是个流。氓。”
江鹤繁收紧胳膊,笑了笑:“何小姐真客气,我客观上也是。”
何风晚:“……”
见他许久不撒手,她害怕又贪恋地闭上眼睛,提心吊胆地等着被人撞破。
却听见身后骤然爆发的惊呼。
好像有人落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件小事,江家兄弟的两个文都签出版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关注我的围脖,等本文完结和之后实体书上市,会有抽奖活动~
我也给自己围脖除除荒吧……
至于法拉利,我坚持认为好的h应该由情而生,不管是哪种感情,平淡的不太好看。
我们以后再约啊!
第59章 59。(修改)
拍摄地点靠河; 节目组事先圈化了安全范围; 还拖来两艘橡皮艇; 艇上一堆救生衣,以策万全。
瀑布幅宽,落差小; 翻腾不出雷霆气势; 但冲出的水流湍急; 沉下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模特们焦急地围在安全线外; 半点不敢跨出。一分钟前,姜洲龄和公主病就是从这越界掉了下去。现场布置好了只留下三名男工作人员,算上两名摄影师、导演和江鹤繁一共七个男人。
大家一心想着赶紧拍好结束行程,出发赶往海滨; 其他工作人员便提前撤回木屋清理营地。
谁知道发生这种意外。
何风晚跑过去; 身边到处是惊慌的呼叫:“天哪!她们会不会死?公主病不是恐水吗?”
“保险!有没有买保险啊!”
第54节
“这水很急; 我们应该沿河到下游去找吧?”
“好像已经去了。”
模特们来时穿着平底鞋,此刻踩上高跟鞋,被导演喝令原地待命; 人人脸上都挂着有劲没处使的焦急。
何风晚望向远方; 河面只在瀑布附近凶险; 十几米后水势缓了下来,一片开阔。不过因为水量上涨; 河水有些浑浊,估算不出深浅。
但能肯定的是,足以没过一个成年人的头顶。
两位导师也跟过去了; 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响彻河岸。视野中的人影越来越小,留下的模特动摇了起来,有人想回房车去,反正帮不上忙,索性不要添乱;有人想听导演的安排,留下等待,却又陷入不知等到何时的焦躁。
还有人想跟过去,有力出力。
何风晚呆着没动,突然问:“她们怎么掉下去的?”
“她们觉得好背景都让我们挑完了,就想看看别的地方,偷偷走到安全线外面。”收留何风晚住木屋的队友回忆着,面色苍白,“导演最先发现,大叫快回来,好像把她们吓到了……我记得是,是公主病先掉下去。”
常年经水冲刷,浸在水下的石面光滑,两个人掉下去没有马上冲走,姜洲龄乱中扯下系挂在橡皮艇外的救生圈。
何风晚反应了一下,“所以说,她们有救生圈?”
队友说:“她抓住的是系救生圈的绳子。绳子一扯断,那些救生圈都散开了,她只捞到一个。”
这一切不过短短的十几秒,等大家赶到,两个人抱着救生圈冲走了。
“我记得……”何风晚记得,姜洲龄水性不错,要是能熬过最湍急的那一段,或许没事。
这时,远处传来大叫,前面的人影都围拢过去。
模特们心脏瞬间揪紧了,就算那两个人再不受欢迎,好歹也是两条人命。
想去帮忙的短发模特换好了便于行动的衣装,她匆匆扫视一圈,说着“我先走了,你们也别干等,都回车上去”起步要离开。
“等等,我也去。”何风晚叫住她。
*
这一路并不平坦,经阳光雨露滋养的森林植被茂密,两个人不停拨开挡在身前纵横交错的枝叶。松软的地面潜伏泥泞,叶片锋利的边缘制造皮肤划伤,还要小心那些纠缠的植物根茎。
好在前面的人踩出了一条道,临河的视野也较其他地方开阔,她们喘着气,跑得磕磕绊绊,但还算顺利。
抵达的时候,除了扛摄影机的摄影师还在拍摄,其他人都拉开架势,准备营救。
这里是一处浅滩,姜洲龄抓住了垂落河面的枝条,正与公主病扭打。那枝条看着细嫩,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两个人的重量。
谁也顾不上后来的何风晚,都在朝河中的两人大喊别乱动。
卓蓝和辜姐帮不上忙,站在后面干着急。
“卓蓝……”何风晚气还没捋顺,抚着胸口叫她,“她们……怎么了?”
这才知道,发现她们后,几个男人手拉手排开筑成人墙,试图捞上来。但对于谁该第一个上岸,姜洲龄和公主病争吵起来,旋即大打出手。
卓蓝跑眉头烦躁地深拧,“都他妈什么时候了。”
“踩稳!”“攥紧了!”“我们一鼓作气”“没事的大家别担心”,打气的声音不断传来,救援的人站稳后,决定把手先伸出去,争分夺秒地捞到谁算谁。
打头的便是江鹤繁,他踩在齐胸高的水里,摇摇晃晃地把手递去,大喊:“喂!手!”
水里的两人一齐回头。
姜洲龄先伸手,被公主病拿手臂架开,后者飞快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抓住江鹤繁。
姜洲龄当然不甘心,眼里露出凶光,喝了声“你他妈”朝她扑去。
已经抓住救命稻草的公主病怎么肯松手,提脚在水下动作着。不知是膝盖撞到还是拿脚踢到,姜洲龄痛苦地后仰。
幸好她手里的枝条没放开,人在水面晃了个小圈,稳住了。
何风晚看着她们这一番动静,瞠目结舌,心跳骤停好几次。
公主病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一向走柔弱仙女路线,眼下才知不仅不恐水,还身强体壮轻易就撂倒了姜洲龄。
被江鹤繁托着,公主病手脚并用地经由其他人慢慢爬上岸。
她鞋冲没了,浑身湿透。双脚刚触到岸边就瘫软得站不住,她跪下,面白如纸,整个人筛糠一样抖。
岸上的卓蓝、何风晚和辜姐心急如焚,合力把她拖上来。
还等在水里的姜洲龄恼羞成怒,开始破口大骂,高嚷公主病装模作样就是想她死,骂到一半哭了起来,哭声由小变大,后来几乎是呼天抢地。
江鹤繁看一眼头顶那根细枝经她反复拽扯,已经有了要折断的趋势,不由得腾起暴怒:“给我闭嘴!”
姜洲龄哆嗦着止住哭,眨着一双泪眼看去。
“把手给我。”江鹤繁前倾着伸出手去。
姜洲龄头发一绺绺贴住头皮,又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