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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没有人能在芸儿眼前伤了您…”一直低垂着的小脑袋猛地抬起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神采。
陈菀有些微楞脸上划过一抹若有所思:“芸儿我没事。”说来不过三字而已可这还能活着说话的机会却是来得万般不易。
“那那怎么会…”
“似乎出了点状况有些事我都还没想明白。”陈菀有些无奈地撩拨起几片花瓣看着细碎的水珠从滑若膏脂的手臂上缓缓淌下。
“不中用的身子虽是受了点气却还没那么矜贵。这颈项上的痕迹…”指尖不由自主的往上抚去触痛又勾起对那双鹜寒墨瞳的恐怖回忆浸泡在温水中的身子也不免抖上一抖:“随便去领些药水回来涂抹过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也就消散了。对了我今天早上是怎么来到这的?”
“具体的芸儿也不太清楚只是一大早浣衣局的掌事公公就把我福桂还有秋玉点了出来说是要调到内殿去伺候个新晋的小主。”
“三个人?”
“秋玉一听是调配到秋凉阁就推说自个身体有些不干净的毛病死活不肯来。她平时健康得很谁信她偏偏这时候才有病!”凌芸说得咬牙切齿。
陈菀勾起嘴角笑了笑看来最起码自己住的地方就不待见。连个下九局的粗使婢女都嫌弃的地方怕是冷宫也不过如此。
“送我来的是宫女还是公公?那封诏又是怎么说的?”
凌芸有些奇怪的看了陈菀一眼又边帮她搓*揉着身子边回道:“来的倒不是尚寝局宫女是几位紫领公公。只说了皇上昨夜昨夜幸了小姐觉得小姐性情温顺讨人喜欢便指了个七品御女。还让我们小心伺候着再安排了些衣服什物就离开了。”
“呵呵。”陈菀不由得轻笑出声声音不大却清脆明亮其中难得的夹杂了几许戏谑:“恩温顺讨喜。哈哈好理由。”按照她昨夜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若还算得上是温顺讨喜那李允后宫里头的莺莺燕燕们反而该说是河东狮吼了罢。
不过来的是紫领太监起码也该是个司礼监的大公公了嘴边功夫做得自然较常人来得严实。封的又是七品御女是不想让她有机会去拜见太妃皇后罢。真弄不清楚李允心里头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小九九只想这样无声无息的把她用名份困死在后宫之中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再说了这样算是小看了她还是一时脑子热把紫宸宫的一池泥沼当成一潭清水了?
觉得水有些微凉陈菀便站起身子取过一旁的巾布半裹娇躯。转过头去看着怔然不语的凌芸语气忽然变得极为严肃:“芸儿这段时间里不要和凌逸有任何的联系一点接触都不可以有。”
“是小姐。”凌芸走上前来帮陈菀轻轻拭干水滴面对如此突兀而莫名的请求却不带点滴疑问只是照样应下而已。
双手穿过绉纹碎花袄看着凌芸的巧手把所有边结一一系好。任凭还有些濡湿的秀挂肩而下陈菀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句:“人总是要做自个布愿意去做的事。”
冬元节不愧为天朝最是盛大的节日紫宸宫里都要闹腾了好几天方才缓了下来。单单看着道上来回走动的宫娥太监们脸上那些个喜气满溢心情就觉得舒畅许多。
只是所谓的欢声笑语熙熙攘攘的景象却从来都是建筑在权财背景之上。世事皆如此就算是皇宫也免不得俗气。
端得都是人还个个都精明到家了。自然就少不了红眼白面的做派今天得宠的就是主子谁能不涎着脸面溜须拍马。改明儿失势了就是奴才也能爬到你头顶上吆喝三声。
秋凉阁挂在紫宸宫的西北角本来就偏僻得不行没事谁都不会无聊到跑来瞎转悠。再加上陈菀自从被指升为御女之后李允就仿佛再也不记得还有她的存在一般。且不说赏赐什么金银珠宝了就是只言片语都没让人通传。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又是个不得恩宠的主儿就连好几个心怀侥幸的太监宫女本来倒还舍得花些功夫时不时来溜达几圈献点殷情捉摸着看看能不能逮到个扶墙升天机会。只过了好几天才相信这秋凉阁是彻底没了希望。风向立即转得那叫一个快半句搭理也舍不得多费些心神只顾追着另外一个刚刚晋上宝林的小主去了。
“这些个好没脸皮的哈喇子变得也太快了些吧。功夫才做了几天呢一看没了个盼头立马扭身就跑合该叫他们哪天得罪了天皇老子!给狠狠吃些罚头!”福桂端着才从外头领回的套褥往屋子里走来心里头气愤不过却又不能真把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怎么地便只能在嘴上骂上两句出出闷气了。
“行了福桂这宫里头的人不都是这样的么早该见怪不怪了。”陈菀着了一身素绒拆花袍子斜斜坐在临窗的软塌上。左手托着一方净帕右手捏弄着银针按压在缎面上飞快地勾挑。
福桂一边把被褥小心铺好压平喘了口粗气调子倒是平和了许多其中还是参杂了几分不解:“主子您怎么能就这么心平气和呢那些个奴才都明着在您面前耍起花招来了。”
“呵呵他们这样还算不得什么花招。只不过脑子机灵了些会审时度势罢了。”
“主子您还夸奖他们?这气怎么沉得住挖。”福桂重重拍了一下软被把棉芯再给捶得实在了才纳闷着转过身子来朝陈菀看去。
指尖似乎冒了些汗意针尖滑腻地斜插开去险险擦过手腕。陈菀缓了下动作半眯起瞳眸微微仰起下颌往外看去。几缕冬日缓阳漏过纱窗铺洒在她身上轻轻镀上了一层淡金色。明明看起来还算温和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让人觉得她从里向外总是隐约荡漾着几许冷清淡薄全没有小女孩的任性做派。
这幅唯美景象让福桂看得楞了楞神心里边鼓直敲:不是说菀主子也是个宫女出身嘛怎么会有那番气势真是怪了…
“福桂也怪不得他们。人在宫中本来就身不由己。宫里头的奴才活得怎么样自己说得不算数主子争气了才有好果子吃。伺候好了那时利索应当。可要一个不小心还真就是掉脑袋的事他们也不过是想找个活路罢了。”银针又开始在纤指的摆弄下翩翩起舞一副春蝶戏芙蓉已经初见端倪。“谁又能说奴才在这宫里不是活得最苦的那一个呢。”
这话讲得福桂心里一阵酸软看着那被光晕渲染得有些迷蒙的完美侧脸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面对这个比她看起来明显要小上许多的少女此刻也只能动动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福桂。”用贝齿小心扯断线头陈菀把银针仔细拆出埋在棉布里“这些天的衣物吃食御膳房和尚衣局那边…”
“主子您放心吧。”福桂拿着一件狸子裹袄朝陈菀走来看着陈菀突然像孩子一般对着自己举起双手的可爱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虽然咱们秋凉阁在别人眼里不很待见但这些穿着用度之类的东西那些奴才总还是不敢克扣的。”
陈菀系着盘扣的手指微微抖了下垂下眼睫状似随意的说了句:“这样啊也好。”
福桂听到陈菀话中似乎有些犹豫不由得疑惑着问了句:“主子这有什么不妥当么?”
扬起笑颜陈菀脸上却无半分勉强:“没什么突然想想芸儿也该快回来了。福桂你忙活了一个早上也该累了就先下去吧。要是见到芸儿让她来我房里一趟。”
“是主子。”不敢多问福桂小心地退出了房门。
过了午时三刻凌芸才匆匆赶回秋凉阁。一接到福桂的传话又忙着进到内房里头总担心着陈菀有什么要紧的事。
挥手撩起布帘可含在嘴里的“小姐”还未吐出又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生生压进了肚子里。
陈菀半身趴在靠枕之上右手被脑袋压卧着左手则拖垂在一边布毯上还有本掉在地上的书卷。尚未挽起的青丝顺臂披散而下绕过瓜子脸蛋落在腰间显然是看书看到一半却不小心睡着了。
凌芸尽量放轻了步子走上前去看着陈菀眼眶四周的那层淡淡青影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痛。这些日子里虽然小姐表面上淡定自如可是夜里总是会时常惊醒。她是体贴下面人才没开口但自己毕竟是习武之人这些微声响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呢。
才想把书本捡起来放好陈菀便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瞳眸里一片迷蒙娇憨全没了平日的冷清淡情小嘴嘟囔着说道:“芸儿?”
“小姐您再睡会吧。”
“无妨本来就是要等你回来的。想要看本书解解闷谁想就这么睡着了呵呵。”支撑着坐了起来随手扒了扒垂陈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了你一大早就去了惜薪司怎么现在才回来?”
“小姐路上碰到尚饰局的姑姑呢说是让去领冬元里太妃赐下的饰每位主子都有一份。”
搓捏着书卷的边角陈菀默然半晌之后才低低说了句:“这样才是不正常。”
凌芸握着木梳子温柔地把手下有些毛躁的青丝梳理通顺听到这话清澈的眼眸忽然狠厉异常更有几分杀意飘散而出妄图伤害小姐的人她再不会轻易放过。只是语调依旧天真:“小姐怎么了?这还能有什么不对?”
陈菀偏了偏身子刚好挡住了凌芸看向左侧的视角一面铜镜平泛无光。
“芸儿你说宠妃和废妾什么时候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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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细尘微乂
若是被人刻意忽略和挤那么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端看个人心态罢了。离冬元节又过了月余天气真是愈的冷初时甚至还下了几场小雪。
冻雨过后秋凉阁外那几棵秃了枝丫的枯杈上整齐齐的列着好几排冰棱透着阳光冒着白气。
难得逮着个好天气懒散得不行的太阳还勉强露了个小脸。福桂瞧瞧日子似乎不错就琢磨着去尚衣局把新派下的冬袄给领了。秋凉阁不受旁人待见额外的赏赐自然是想也不能想了却没料到平常的分配倒也不会缺短什么。就算福桂才从浣衣局调上内廷但她心思缜密也看得出里面有几分诡异。
福桂原来不过是京都一家农户的女儿若不是刚好撞上宫里补充人手这辈子也就只能在田地里头等够了岁数再找个憨厚实在的人给嫁了。虽然全不似那些官家商贾出身的上五局宫女们一样温声细语却更是显出北方女子的豪爽性情。
爽快却不大咧反而少有的心细如尘。她是知道尊卑的只是远没有宫里其他人来得那般讳忌如深。但凡初次见到陈菀就算精明如皇后玉妃不过觉得这是个脑子比较好使丫头而已。纵然如季常凌逸兄妹这些和陈菀亲厚的人也是钦佩菀菀的聪慧坚强罢了。
偏偏在福桂看来陈菀就只是个被太多东西给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小女娃总让人觉得心疼不已。
粗皮短靴踏着路上碎枝出清脆的“咔嚓”声响福桂稳了稳手上平端着的裹袋朝一旁错身而过的几名淡装宫女点颌问好。只是旁人一看她那有些毛躁的衣服就没再给过好脸色径直走开了去。
撇了下嘴福桂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加快了回秋凉阁的步子。主子一向起得早就算是冬天也丝毫不见娇怠性子几乎都是鸡啼声响便起身梳洗了。虽然主子没说什么旁人也不大理会这块但若是怠慢了下来自个心里头总是一拱一拱的闹得慌。
才把东西放置好走进内殿福桂却被眼前的景象看得呆了一呆:一身墨绿色的千绸冬衣托得婀娜身形尽显配的却是明艳浓烈的桃花妆容。而本来就清丽小巧的瓜子脸上偏偏架了个风韵犹存的兰惑髻…。
分开来看都不错;可要都合在一起还真是有些惨不忍睹…重垂的刘海快要把眼睛给遮盖了去乍看之下就是好一个俗艳到家了的女人:“主子您这是…”
“哦福桂你回来啦顺便帮我把那花给拿来。”
看着陈菀把一忒俗的红花往额心一按福桂又禁不住生生打了个冷颤:“主子您要出去?”“盛装”打扮得到这个地步总不会是给自己欣赏的吧。
“嗯今儿是腊月初十了吧等会去觥筹亭走走。”陈菀满意地再看了两眼铜镜顺手把鬓上一只金灿灿的珠钗拨得正些。就凭着这副模样只要是还有点姿色的女人看了绝没有不高兴的份。难得宫里娇花美眷如此至多偏偏出了这么个让人倒尽胃口的御女何乐而不为呢。
福桂动了动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陈菀拿起绣了好些天的荷包揣进怀里。倒是对上面那幅绣作记忆深刻打小都没见过这么美的裸粒袋子呢。
自从冬元那日“莫名其妙”地被指为御女之后陈菀单是踏出秋凉阁门槛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在这宫里闲晃了。逛花园赏月景可都是得宠妃子的专行。
她往往在绣架前的时间就占去了泰半忙着从上头赐下为数不多的几匹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