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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族长如五雷轰顶,身子踉跄一下,仰面倒下!
欧阳族长的两个儿子去五城司领尸体时,五城司的人看他们的目光里满是鄙夷。
“趁着天黑,拉到乱葬岗悄悄埋了吧。”
欧阳兄弟很不高兴,他们问过了,他祖父是被福王府的惊马撞到骡车而死,他们家是苦主,福王府是要赔偿的,可是听这人的语气,倒像是他们没理一样,不是应该提醒他们拿着状子来告状索赔的吗?
“官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大郎沉声问道。
官爷冷冷一笑:“那名拐子已经招供了,他和你祖父已经合作多年,一起贩卖幼童,啧啧,看你们这样子,显然也是知晓的了,说不定是全家合谋啊,哎哟,看来这案子还没有了结,你祖父死了,你们这些同案犯还活着呐。”
第二五一章 判刑
刘全儿是惯犯,他家是祖传的拐子,他爹当年被几个丢儿子的苦主合力抓住,当街活活打死。
刘全儿比他爹要幸运,这些年行事稳妥,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若非他误将吏部侍郎的孙子当成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他也不会被官府通缉。
报案人是侍郎府,平城知府不敢怠慢,令人详查,这一查便查出刘全儿事关多起拐骗案件,且,被拐的人里,无论是孩子还是年轻女子,全部都是良家子!
依大魏律,拐带良家子,杖四十。
根本不用判死刑,以刘全儿那瘦弱的身板,仅是判定拐一个人,就能把刘全儿活活打死。
刘全儿活不了,他的结局便是被活活打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刘全儿对他的所做所为供认不讳,同时,还供出几个私底下收买良家子的人牙子,另外,还有一位与他常年合作的人,欧阳家的二老太爷。
根据刘全儿的供述,二老太爷行事非常隐秘,每次只向他提供情报。
比如,某某寡妇家的小郎,年五岁,喜风筝,其母早有改嫁念头,小郎丢失想来也不会坚持追查。
于是,刘全儿便会在那小郎会出现的地方,以风筝为引,将小郎诱拐。
再比如,某某家的女儿,已有情郎,但家中不允,为此与家里闹了别扭。
于是,刘全儿便趁着那女子独自出门的时候,将之绑走,而家里却误以为她与情郎私奔,跑到情郎家里大闹,待到两家把误会解除时,此女早已卖给了下一家,送出了平城。
二老太爷是老平城人,德高望重,亲戚故旧不计其数,他想要打听什么事,远比刘全儿这个外地人更加容易。
未等衙门正式开堂,抓到刘全儿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与之一起传出的,便是二老太爷做下的那些缺德事。
二老太爷的尸体已经从衙门里领回来了,家里搭了灵棚,原本也有一些族里的亲戚过来帮忙,可是没过一会儿,就被家里人叫了回去。
欧阳族长这个做儿子的,也没有心思为父亲治丧。
当他得知父亲那天去了柳州寿材铺时,他就猜到这件事一定和福生有关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父亲已经死了,刘全儿一口咬定父亲是同谋,而且撞死父亲的那匹惊马,还是怀安郡王的坐骑。
他能说福生算计了父亲,可怀安郡王又是怎么回事?
据说当天有很多人亲眼目睹,怀安郡王的马撞上了父亲坐的骡车。
更重要的是,那些人还亲眼目睹,父亲是和刘全儿在同一驾骡车里,车上还有一个被拐来的孩子。
正在这时,衙门里来人,通知欧阳家的人,明早去衙门。
因为此案的原告是吏部侍郎,平城府不敢耽搁,抓到刘全儿便要开堂问审。
其实还有一点,是普通百姓不知道的。
平城知府现在坐立不安,眼瞅着朝廷就要变天了,他不知自己这个知府还能不能做下去。
平城知府打听到成武皇帝的七皇子如今就在新京,他便想做出点政绩,让七皇子看看,新京不能缺少他这位知府。
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此案涉及吏部侍郎,同时也牵扯到福王府,若是他能在这个案子里大放异彩,说不定就能把这个位子继续坐下去。
二老太爷的治丧还没有正式开始,平城府便已开堂问审,当日便判下来了。
大魏刑律之中,对于略拐人口,刑罚很轻。
刘全儿略拐四十余人,依大魏律,应杖一百,用百斤枷,枷号一个月,之后流放三千里。
但是知府审得极细,细到每一个被拐人口的下家。
刘全儿只是负责略拐,他拐到的人,会悄悄转变给下家,这些下家也被知府一一审了出来。
但是其中有几个孩子,却因为性格倔强不听话,下家不肯要,而被刘全儿低价卖给了专做采生折割行当的乞丐。
所谓采生折割,便是将健康孩子割去舌头,让他口不能言,砍掉手脚,让他不良于行,再以残缺之身上街乞讨,骗取钱财。
大魏刑律对于采生折割的处罚极为严厉,一经查实凌迟处死。
刘全儿虽然没有亲手实施,但他明知那些人是做这一行的,还是将孩子卖给他们。
依律罪减,判斩立决。
此案一经宣判,听审的民众无不拍手称快,就连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柴晏和颜雪怀,也觉得这位胖知府很不错,难为他居然想到了采生折割。
二老太爷是刘全儿的同谋,不仅有刘全儿的口供,就连同在骡车里的孩子也一口咬定,那位老爷爷当时问那刘全儿,这个孩子长得太瘦,怕是不好卖,改天给他介绍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郎,一准儿就能卖出去。
刘全儿的口供或许有水份,但是孩子的这番话,却委实可信。
二老太爷已死,逃过惩罚,但罚银却不可少。
欧阳家被判罚银一千两,其孙代替祖父,徒一年。
欧阳族长送走了儿子,交了罚银,踉踉跄跄回到家里,没想到家里已经坐了人,他的妻子哭着告诉他,族老们过来了,说要开祠堂,将他们这一房逐出宗族。
逐出宗族,远比罚银一千,徒一年,更令欧阳族长崩溃。
没有了宗族,他们不但要搬离此地,而且从此便成了无根之萍,被人唾泣,更无人相助。
欧阳族长当场便晕死过去,醒来以后嘴歪了,一只手抖个不停,没有力气。
他患了风疾。
颜雪怀回到柿子胡同时,便听到铿铿铿的剁馅声。
李绮娘还在铺子里,莫非是莫语在剁馅?
她过去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头发花白的叶老夫人,挽起衣袖,腰上还系了围裙,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刀,正在剁馅儿。
“老夫人亲自下厨?”
颜雪怀揉揉眼睛,自从有了大壮和大牛,就连李绮娘也很少亲自剁馅了,这是力气活,能少干就少干了。
“要不让武杰武瑞来帮忙吧。”颜雪怀凑到莫语耳边小声说道。
莫语笑着说道:“老夫人心情好,要亲自下厨蒸包子。”
正在剁馅的叶老夫人横了颜雪怀一眼,大声说道:“剁馅有什么,我还想到老二家门口敲锣打鼓替他家庆祝呢。”
第二五二章 质问
没人留意,这个案子里的那个孩子后来去了哪里。
刘全儿行刑之日,有人给他收了尸,来收尸的是义庄的人。
新京城里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一个男人敲响了一户院门,应门的孩子隔着门缝与那男人说话。
“埋在乱葬岗后面的山岭上了,旁边两棵核桃树中间。”
“谢谢。”孩子小声说道。
“明日一早送你出城,收养你的那家人虽然清贫,但却饱读诗书,从此以后,你便是那家的孩子,将来可科举,可入仕。”
“谢谢。”孩子的声音带着哭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的母亲是被父亲拐来的女子,生下他之后就被父亲卖掉了。
父亲祸害的人太多,担心被人报复,便把他送去了善堂,直到前不久,父亲被官府通缉,便将他从善堂领回来,准备带他一起逃走。
无奈新京封城了,城门紧闭,父亲只好带着他东躲西藏。
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他,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他像寻常孩子一样长大成人,可以做个良家子。。。。。。
“你父亲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一件有良心的事,便是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了你的出路,你要珍惜,万万不可走你祖父和父亲的老路。”门外的人冷声说道。
孩子默默跪下,冲着门外的人磕了三个响头:“请替小子谢过恩公,恩公的教导,小子牢记一生。”
齐慰这几日要么在行宫,要么在衙门,难得今天回到国公府,他正在书房里翻找东西,福生从外面进来,默默跪下。
齐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的书房被飞鱼卫查抄过,现在虽然已经重新收拾了,但是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些小东西,便不知去向。
待到齐慰终于死心,决定不再去找了,这才重又看向福生。
“知道做错了?”
福生眼观鼻,鼻观心,跪得笔直。
“我知道错了,可若是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
齐慰让他给气乐了,问道:“这一切全都是你的手笔,没有其他人的参与?”
福生的嘴唇抿成一线,用力摇头。
齐慰冷哼:“你倒是义气,我且问你,怀安郡王的坐骑,是被人刺伤以至受惊的?是你亲自下手做的吗?”
福生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咬牙:“我看到缨公子跟着他一起出来,很是生气,于是假装疾行的路人,在他的马上刺了一刀。”
“你从小到大,最差的就是骑术,你说这是你做的,你去问问,可有人信?”齐慰叹了口气,又道,“那日去现场的那几个五城司的人,领头的姓何,人称大何,他原在中城司,与郝冲常在一起喝酒,想来与你也是相熟的。还有据我所知,当年你被人拐走的时候,刘全儿的父亲被人打死,刘全儿也吓得躲起来了,那个时候,他根本不敢出来做案,虽然你让整个欧阳家的人,全都认定二老太爷与刘全儿合谋拐带了你,可是刘全儿根本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拐子,你既然能找到刘全儿,肯定也早就知道这些事,我说的没错吧。”
福生终于抬起头来:“刘全儿本就是个拐子,他罪大恶极,再说,他也没有招认拐我的事,他招供的那些孩子里,并没有我,至于欧阳家的人如何认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国公爷,刘全儿的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齐慰看着他,目光深邃:“继续说。”
福生深吸一口气,身子又挺直了一些,他继续说道:“至于二老太爷,我用柳记寿材铺试探过他,他做贼心虚,果然上当,还真的跑过去看了,刘全儿拦下他的骡车时,也只是说要和他谈谈探花郎家小公子的事,他担心刘全儿在闹市里喊叫出来,立刻便让他们上车了,若是心里没鬼,他会这样做吗?国公爷,我坚信当年我被拐走,几乎害得我家家破人亡的人,就是他。我若是假装不知道,他为了遮盖昔日罪行,很可能会对我再下毒手,国公爷,我这样做,只是先下手为强,只是报仇,只是。。。。。。我只是让他在死后受到审判,若说有错,那就是连累怀安郡王,还有就是教唆刘全儿给了一小部分的假口供。”
齐慰冷笑:“我让你跟着先生读书,你的书读得不怎么样,口材倒是大有长进。”
福生偷眼去看,见齐慰说话的口气虽然严肃,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温和,便知道这件事要翻篇了。
果然,齐慰说道:“郝冲已经回军营了,就罚你去巡街吧,明天便到五城司报道。”
“属下领罚,谢国公爷的赏。”
福生郑重地嗑了一个头,又看看齐慰的脸色,见齐慰不像是要继续罚跪,便悄悄站了起来。
“我让你起来了吗?”齐慰说道。
“老板娘要离京了,我想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福生老实又乖巧。
“离京?她们要离京吗?”齐慰一怔,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嗯,老板娘与姐姐相认了,听我祖母说,她们前阵子就准备南下了,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行程便耽搁下来了。”福生答道。
齐慰眉头紧锁:“她的姐姐?她还有姐姐吗?”
当初他便让人查过,李绮娘的养父早就去世了,兄长扶灵回乡时遇险,生死未卜,已隔多年,想来也已不在人世。
李绮娘哪里来的姐姐?
福生连忙点头:“老板娘有姐姐,是她的亲姐姐,当年船行江中遇难,姐妹失散,直到一个多月前才亲人团聚。老板娘在旧京原本就有铺子,现在旧京的局势已经稳定了,她迟早也是要回旧京的,现在能和姐姐一起回去,自是更好。”
“这些事你是何时知晓的,为何没有禀告于我?”齐慰声音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