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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扫尘平时要兼顾着帮中事务,颜雪怀不找她,她便不会来睿王府。
一个时辰后,周扫尘来了睿王府,颜雪怀闻到一股子药材的味道,她吸吸鼻子,问道:“你这是从药铺里过来?”
“不是药铺,可也差不多,二姑奶奶病殃殃的,我在她屋里待了半日,染了一身的药味。”周扫尘说道。
颜雪怀问道:“小姑姑有信带回来吗?”
“没有,也不知道她找没找到那位大夫,对了,严姑爷派人过来,要接二姑奶奶回去,让我给轰出去了。”周扫尘叹了口气。
李云盼打听到以前京城有一位擅长妇科病的老大夫,据说当年胡太后生保康帝后身体一直不好,宫里的太医束手无策,便是用的这位老大夫开的方子调养好的,后来太皇太后迁都,老大夫一家回了江西老家,之后便没有回来。
恰好漕帮有船要去江西,李云盼便搭船去了江西,她要亲自去请这位老先生来京城给李云珠治病。
颜雪怀皱眉:“严姑父不知道二姑姑是留在京城看病吗?怎么还派人过来接人了?”
“知道,当然知道了,三娘子把二姑奶奶留下时,已经让人给严姑爷带信了,严姑爷自是知道,那派来的人是他的心腹,说是严姑爷放心不下二姑奶奶,想着既然大夫没在京城,不如等到找到大夫以后,再送二姑奶奶过来,反正离得不远,坐船半日就到了。你听听,这不是添乱吗?”
周扫尘烦得不成:“都说严姑爷八面玲珑,依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二姑奶奶那副身子骨,这一来一回,哪里禁得住。”
颜雪怀想起李云珠那一脸病容,她说道:“不如我请太医先给二姑姑看看吧,现在宫里的太医也换了不少,说不定有人能治了呢。”
周扫尘一向大大咧咧,这几天她每天都去看望李云珠,看着李云珠病弱的模样,她心里也不舒服,于是便点头同意:“行啊,王妃费心吧。”
颜雪怀便让莳萝去安排,又和周扫尘说起另一件事。
“扫尘姑姑,我想劳烦你和珍珠出一趟远门。”
“远门?去哪里?平城吗?”周扫尘问道。
“不是平城,是时丰县。”颜雪怀不止一次见识过周扫尘的能力,她也信任周扫尘这个人,这件事,交给周扫尘和珍珠去办,她很放心。
次日,睿王府的一名内侍,陪着太医去了李云盼在京城的一处宅子,李云珠带着女儿巧巧,暂时便住在那里。
这位太医姓尤,擅长千金科,他在路上便向内侍打听了,听说生病的这位是睿王妃的娘家亲戚,三十多岁,生完孩子之后,便一直没有恢复。
尤太医心里有数,想来是高龄生产身体损耗所致。
可是当尤太医到了位于双井巷的宅子时,却吃了一惊,没想到睿王妃竟然也在。
颜雪怀一大早就来了,一来是看望李云珠,二来也是想亲自见见太医,问问李云珠的情况。
见睿王妃亲自过来,代表着她对这位病人的重视。尤太医不敢怠慢,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李云珠诊脉。
可是他诊完右手又诊左手,看了舌胎,翻开眼皮看了眼睛,眉头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位李家二娘子的情况,与他之前猜测的不太一样。
第五三六章 病女(两章合一)
宫里的太医都是成了精的,惯常就是只说三分话。
尤太医一脸为难,叹了口气,道:“下官家中祖传的只是千金科,下官能给大娘子开的,也只有千金科的方子而已。”
颜雪怀秀眉微蹙:“病人可是还有其他病症?”
尤太医再次叹息:“下官才疏学浅,能诊出的病症有限。”
颜雪怀听懂了;??尤太医一定是诊出来了,但是他不敢确定,这也是太医们的生存之道,没有必要为难他们。
但是她还是拿了李云盼现在用的方子,给尤太医看,尤太医的眉头动了动,说道:“这方子没有问题,下官若开也不过如此,只是。。。。。。王妃还是多请几位大夫,给大娘子看看吧。”
颜雪怀谢过尤太医,让内侍给了封红,尤太医谢过便告辞了。
颜雪怀略一思忖,又打发一名内侍去了太医院,她叮嘱内侍:“看看能不能请一位医正过来。”
李云珠听闻言,强撑着病体从里间走出来,对颜雪怀说道:“王妃,既然刚刚那位太医也说现在用的方子没有问题,那我继续用着就行了,王妃不要为我费心,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
自从生了女儿,她便甚少出门,也只是这次来京城才与颜雪怀初次见面,颜雪怀请了太医过来,李云盼已经很感激了;??现在又要再请医正;??李云盼觉得很不好意思。
颜雪怀起身,亲自搀着她回到床上;??笑着说道:“大姑姑说的是哪里话,既然病了,那就没有大病小病之说,有病就要治好,再说,我这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哪里就费心了。还有,这里没有外人,大姑姑就和三姑姑一样,叫我怀姐儿或者雪怀吧。”
李云珠原本也是江湖儿女,只是这两三年缠绵病榻,原本的精气神都被磨没了,早已没有了原本的锐气。
听到颜雪怀这么说,李云珠心中暖洋洋的,她觉得自己矫情了,她拍拍颜雪怀的手,笑着说道:“好,那我就叫你雪怀,有外人时,再叫王妃。”
颜雪怀笑着点头;??催促着内侍快些进宫。
一个时辰后,内侍回来,这一次请来了江医正,与江医正同来的,还有两位医女。
江医正临来之前见过尤太医,尤太医和他说的,自是与和颜雪怀说的有所区别。
尤太医还向江医正说了李大娘子的脉象,江医正想了想,便带上了这两名医女。
与颜雪怀见礼之后,尤太医便给李云盼诊脉,诊完脉,两名医女拉上帘子,在里面给李云盼查验身体。
片刻之后,两名医女出来,江医正对颜雪怀说道:“王妃,不知此处可有清静之处?”
颜雪怀便让人带着江医正和两名医女去了后面的一间单独的屋子,没让丫鬟进去上茶,她依然坐在堂屋里等着。
约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江医正独自进来,却没见两名医女,江医正施礼,说道:“王妃,下官有要事相禀。”
颜雪怀深吸一口气,原本想屏退身边服侍的,又想起李云珠就在里面,便起身,对江医正说道:“江医正,咱们到院子里走走。”
江医正说道:“好。”
两人正要往外走,门帘撩起,李云珠走了出来,她脸色蜡黄,精神看起来比方才又差了几分。
“王妃,医正大人,你们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吧,我也想听一听。”
江医正迟疑,正要开口拒绝,颜雪怀却道:“好的,大姑姑也一起听听吧。”
说完,她使个眼色,莳萝带着服侍李云珠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颜雪怀这才对江医正说道:“我大姑姑并非寻常内宅女子,江医正能与我说,便也能进她耳。”
江医正略一思忖,说道:“大娘子的身体不仅是因生产所致,还中了毒。”
颜雪怀面色如常,她从尤太医的闪烁其辞与江医正的郑重其事之中,便猜到李云珠的身体,并非只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一定有让尤太医不敢说出口,又让江医正必须要重视的理由。
原来是中毒啊。
令颜雪怀吃惊的是李云珠的表现,听到“中毒”二字,李云珠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后便垂下了头,只是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中毒?什么样的毒?”颜雪怀问道。
江医正暗暗称奇,面前的两个女子,表现得也太平静了。
睿王妃年轻,或许不知个中凶险,可这位原该是苦主的李大娘子,竟然连一个字也没有说。
难怪睿王妃说这位李大娘子并非寻常妇人了。
她姓李,睿王妃叫她姑姑,莫非是漕帮中人?
周大当家对外自称的,便是李门周氏,只是李家内讧,周大当家带着姑嫂,差点灭了李家满门。
年代久远,年轻人可能不知道此事,但是江医正却是听说过的。
江湖儿女,难怪表现得如此平静。
话已出口,江医正也就不再隐瞒,他尽量详细地,讲解了李云珠所中之毒。
李云珠中的是慢性毒,一点一点渗入体内,外部表现便是脸色蜡黄,消瘦,食欲不佳,失眠梦呓,若得不到医治,任由毒素侵袭,病人最终会脏腑衰歇而亡。
江医正听尤太医的描述便有了猜测,他之所以会带上医女,是因为凡中此毒的人,肌肤上会出现深色斑痕,经过医女查验,李云珠身上已经出现斑痕。
江医正解释完了,李云珠才重又抬起头来,问道:“医正,我还能活多久?”
江医正怔了怔,看向李云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重。
他见过太多病人,不是任何人直面生死时,还能做到如此冷静,仅是这份镇定,面前的女子便值得他的敬重。
“若任由毒素继续侵袭,大娘子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啊,看来是不急着让我死啊”,李云珠淡淡一笑,笑容里只有嘲讽,却看不到苦涩,“不知我这毒可能解?”
“能解,但需要时间,而且解了毒之后,也要慢慢治疗,即使治疗有效,大娘子也不可能恢复如前,终究伤了根本,会损些寿元。”江医正坦然。
“能治就好,妾身先谢过医正大人。”李云珠起身施礼,言谈举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江医生暗暗称奇,说道:“李大娘子若不介意,本官想检查一下李大娘子常用之物,不知妥否?”
“这是应该的,医正大人里边请。”
李云珠想要去撩帘子,可伸出去的手却暴露了她的情绪,颜雪怀看到,李云珠的手在发抖。
颜雪怀知道,这不是害怕,而是气的。
颜雪怀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李云珠的手,李云珠手指冰凉,指尖簌簌抖动,如同寒雪来袭时枝头上被冻僵的孤鸟,双眼被冰雪遮住,但那双冻住的双翼下,热血依然在流淌。
江医正走进里间,因为担心过了病气,大多时候巧巧都由乳娘带着,晚上也不和她住在一起。
因此,里间里只有李云珠的东西,床榻被褥是到了京城置办的,但是屋里也有很多东西,是她平素用惯的,来京城时也一并带上了。
江医正查得很仔细,足足查了一个时辰,最后确定了两件东西,一件是李云珠用的枕头,枕芯里填的是茶叶,选的是产自岭南的凤凰茶,加了桂花,李云珠很喜欢这个枕头,,睡觉非此枕不可,即使来京城,也要随身带着。
第二件则是李云珠挂在床头的香囊,这香囊出自杭城四季春香铺,李云珠是四季春的老主顾,她不喜燃香,也不用香露,只喜欢随身带着香囊,现在她有病,很少出门,便将香囊挂在床头。
江医正问道:“除了这个香囊以外,李大娘子手中可还有其他香囊?”
“有的。”
李云珠叫来丫鬟,两个丫鬟抬进一口箱笼,箱笼里装的也是李云珠的东西。
江医正从箱笼里找出十几个这样的荷包,连同那个枕头一起带回太医院查验。
送走江医正和两位医女,颜雪怀想要对李云珠安慰几句,却发现无从说起。
李云珠笑了笑,对丫鬟们说道:“把咱们带来的东西,连同巧巧和你们的,全都扔掉,不,烧掉,不要心疼,我出银子,你们去买新的。”
颜雪怀也跟着笑了,说道:“我让人带你们去买。”
丫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紧张又着急,颜雪怀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次日,颜雪怀和李绮娘一起过来,昨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李绮娘,李绮娘便坐不住了,从库里挑了些李云珠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起带过来。
颜雪怀看到李云珠屋里的摆设已经换过了,除此以外,颜雪怀还细心地发现,李云珠带来的丫鬟少了一个。
她记得那是个十六七岁的丫鬟,好像是叫莲衣,因为这个丫鬟眼下有一颗泪痣,因而颜雪怀多看了她几眼,也记住了她的名字。
见颜雪怀在看丫鬟,李云珠淡淡地说道:“昨晚打死了一个。”
“哦。”颜雪怀彻底放下心来,李云珠用最快的速度,肃清了身边肉眼可见的隐患,至于这些隐患背后的人,想来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时,门房让人过来通传,江医正来了。
昨天江医正带回去的茶叶枕和香囊,已经检验出来,两者都有毒。
毒物煮过水,再用这水在茶叶上喷洒,喷过毒水的茶叶,晾晒之后填到枕头里。
茶叶之中混进桂花,桂花的香气遮去了毒水的味道,何况,随着毒素的不断侵袭,李云珠的味觉也已大不如前。
也正因为她的味觉开始褪化,所以她现在用的香囊,香气比以前用的也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