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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游伍尚在京城,颜景修找到游伍,又带着契书来到公堂,但还是晚了,郭老太太和孙氏,连同两个婆子杀人未遂证据确凿,且,这种案子不用上报刑部,知府便有权判决。
颜景修看到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颜昭石,顿时气血上涌,如是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叔父,如果此处不是众目睽睽,他可能已经一拳打过去了。
堂堂举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有辱斯文。
颜景修强压怒气,把李绮娘要一万两银子的事详细说了,颜昭石大怒:“这个贱人,她从南边带出来的明明是一匣子银锭,怎么就变成一匣子金子了?”
颜景修一怔,他在公堂上听李绮娘说有一匣子金子,在后堂又听师爷也说有一匣子金子,便不疑有他。
“二叔,您好好想一想,究竟是金子还是银子?”
“当然是银子”,颜昭石咬牙切齿,“兵荒马乱的,听人说路上那些打尖住宿的地方根本不敢收银票,就只认金银和铜钱,外头都说皇。。。。。。那两位跑了,旧京城里乱做一团,街上好多抢钱抢东西的,不仅是贼人抢东西,就连当兵的也抢,我们便没敢去钱庄里兑银子,那一匣子银锭是李氏手头的现银,十两一锭,总共三十锭,共计三百两,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这一匣子银子呢?丢了?”颜景修问道。
颜昭石咽口唾沫:“这么一大家子人,到了京城要吃要穿,哪里不需要银子?不用打点吗?区区三百两,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再说,李氏既然嫁进了咱们家,这些东西当然也是咱们家的,那些银锭上也没有刻着李字,她凭什么说是她的?”
颜景修忽然感到很无力,他的这位二叔,一直考不上进士是应该的,蠢成这样,会试的社论题恐怕答得一塌糊涂。
“银锭上的确没有刻着李字,李绮娘无法证明这匣子银子是她的,同样,我们也无法证明装在匣子里的,不是金子而是银子。”
颜家吞了李绮娘的三百两银子,现在却要赔出去三百两金子!
第六十三章 板子
颜昭石怔了怔,道:“你去找叶盛。。。。。。”
没等颜昭石把话说完,颜景修便断然否决:“二叔,这种家事还是不要传到叶家为好。”
颜昭石顿时如同泄气的皮鞠子一样,萎顿下来。李绮娘告他的状子上,可是有宠妾灭妻几个字的,叶次辅生平最恨的,便是宠妾灭妻之事。
“阿修,你祖母上了年纪,你是长房长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去劳役吧。”
颜景修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明明是你惹出的麻烦,现在却把担子扔给了侄子。
“女犯的劳役并不重,就是去陇石堡舂米而已。”颜景修冷冷地说道。
颜昭石初来新京,并不知道这边犯人劳役的地方,听颜景修说女犯只是去舂米,他莫名地松了口气,郭老太太十年前还在下地种田,那可比舂米要辛苦多了。
这个念头只是想了想,颜昭石便觉得罪过,他连忙正色道:“那怎么可以?这是不孝!唉,二叔被困于此,一时半刻不能出去,你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打点一下,李氏一介市井妇人,哪怕一两银子也不给她,她也没有办法。”
颜景修点点头,道:“二叔保重,我去想办法吧。”
他转身走出牢房,直到站在阳光下,他脸上的平静终于褪去,目光阴沉地看向不远处的后堂。
他能清楚感觉到知府和师爷,对李绮娘母女的偏袒,但是他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他听三叔颜昭林说了,给李绮娘做保的,只是会昌街那片的里正而已。里正虽然也是官儿,可也不过掌管八十户而已,若这里是县衙,里正或许还能与知县攀攀交情,可是在知府面前,里正就什么也不是。
难道是知府拿了李绮娘给的好处?
李绮娘能拿出什么来?钱?一个租来的小铺子而已,全副家当恐怕也没有五十两。
色?李绮娘只是个粗俗不堪的市井妇人,知府能看得上她?
不过颜雪怀倒是青春妙龄,莫非知府看上的是她?
颜景修对颜雪怀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他对这个堂妹的印像就是娇气和任性,母亲孙氏和亲妹颜雪娇总说颜雪怀是个小狐狸精,他没当回事,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母亲和妹妹说的是对的。
想到这些,颜景修脸上的神情更加冰冷,他不能坐以待毙,一旦祖母被判了徒刑,二叔暂且不说,至少他的前程就会受到影响。
他想起今天早上,同窗对他说起颜昭石与女人当街打架时,眼里闪过的轻蔑,颜景怀便觉得身上似有万千蚂蚁爬过,他好不容易才能衣着光鲜地站于人前,他有学识,有脑子,他有远大的抱负,他不能因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便把原本能得到的一切全都白白失去。
颜景修再次走进后堂,师爷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便问:“商量好了?”
颜景修咽咽唾沫:“一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们家也要想想办法,您看能不能宽限几日?”
他也只是这样一说,给钱的事,当然是拖得越久越好,一天是拖,一年是拖,一辈子也是拖。
没想到师爷却很较真,问道:“宽限几日?那具体是几日?”
颜景修一怔,这让他怎么说?
见他没有说出来,师爷摸着山羊胡子,道:“那就三日吧。”
“三日?这怕是来不及,有些家产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变卖出去的,您看能否再多几日?”
师爷想了想,叹了口气:“那就五天吧,不能再少了,这种事拖得越久,传言也就越多,你是读书人,我就不用再提醒你了吧,你懂得。”
颜景修当然懂,他咬咬牙,道:“那五天后我把银子给李氏送去。”
“别,这案子是衙门受理的,你当然要把银子送到衙门,再经由衙门交与李氏。”师爷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景修一眼,年轻人啊,只会自做聪明。
半个时辰后,知府重新升堂,颜郭氏让恶仆杀害前儿媳李氏,证据确凿,颜家将占用李氏的嫁妆全部退回,并补偿李氏损失,因此免去颜郭氏徒役之刑,杖责之刑不免,颜郭氏之孙颜景修愿代祖母受刑。
颜景修当场挨了一百大板。
郭老太太的一百板子有颜景修代受,做为从犯的孙氏,以及高婆子和狄婆子就只能自己挨了。
知府和师爷都觉得颜景修有些可惜,因此行刑的时候,衙役便手下留情了,板子扬得高,落得却很轻,颜景修虽然挨了一百板子,可是却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他年轻,养上几日便没事了。
孙氏和两个婆子可就没有这种优待了,她们身上本就有伤,这一百板子下来,三个人被打得死去活来。
颜昭山不知去哪里应酬去了,颜昭林和曾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郭老太太和颜景修弄回家。
高婆子和狄婆子则被扔在衙门外面,两人躺在地上,过路的人纷纷叹息,有人指着她们教育自家孩子:“看到了吗,这就是卖身为奴的下场,坏事是主子让去干的,出事以后还要被主子推出去挨板子,这要是死了,怕是连个收尸的也没有。”
直到天黑下来,高婆子和狄婆子的儿女才得知这件事,两家哭哭啼啼把人抬了回去。
看到两个婆子被家里的抬回去,福生从暗处走出来,他三两口把手里的白糖糕吃了,再次走进衙门。
郝冲给的银子虽然不多,可是麻雀再小也是肉,既然收了钱,就要替他把事办了。
颜昭石很想知道堂上是怎么判的,看到牢头走过来,他连忙问道:“前面退堂了吗?”
牢头翻翻眼皮,看他一眼,道:“你出来,到那边的牢房里去。”
颜昭石一怔,这是又要给他换牢房了?
他想再问问前堂的事,牢头却已经在催促了,颜昭石无奈,只好去了隔壁的牢房。
那个牢房里已经有了两三个犯人,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颜昭石双腿发软,脚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牢头嫌弃地皱皱眉头,把牢门锁上,转身走了。
颜昭石扶着栅栏站直身子,还没有转过身来,肩膀便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抓住,接着,拳头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救命,救命!”
不远处,牢头把藏在衣袖里的银子拿出来,看了看,喜滋滋地揣进怀里。
第六十四章 匕首
颜雪怀陪着李绮娘回到家里,见铺子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吕英儿正在擦拭门口卖饭用的那张长条桌子。
“中午做生意了?”李绮娘惊讶地问道。
吕英儿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小炒,只有盖浇饭和包子,我做的不如老板娘好吃。”
炒菜还有剩下的,李绮娘拿起筷子尝了尝,点点头:“还不错,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一起上灶吧。”
吕英儿呆了呆,摇摇头:“我还是打下手吧。。。。。。”
颜雪怀嘻嘻直笑:“又不是让你当大厨,就是我娘忙不过来时,你来接把手。”
吕英儿连忙看向李绮娘,李绮娘笑着点头:“怀姐儿说的对,我忙不过来时你就上。”
“好”,吕英儿重重点头,转身就往外面跑,“我去烧水,你们好好洗洗,去去诲气。”
母女俩梳洗好出来时,吕英儿已经煮好两碗面,雪白的面条上浇了木耳肉丝做的浇头,一碗洒了几颗葱花,另一碗则铺了一层香菜。
颜雪怀端起绿油油的那一碗,一口气吃了半碗,一抬头,见李绮娘自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她把脑袋凑过去:“娘,您想好没有,咱们是拿上银子跑路,还是请人来打劫?”
李绮娘放下面碗:“请人打劫?”
“嗯,即使衙门不说,颜家也不会放过咱们,一准儿会四处张扬,说咱们手里有一万两银子。”
现在是乱世,别说一万两,若是让人知道她们母女手里有一千两银子,也别想睡得安稳。
李绮娘没有说话,安静地吃完碗里的面,对颜雪怀说道:“明天去牙行问问,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小点的房子,这地方以后只做生意,还是不要住人了。”
颜雪怀也是这样想的,她还想再雇两个人,最好是男的。
李绮娘对颜雪怀和吕英儿说道:“今天这事街坊们帮了不少忙,晚上咱们不做生意了,原本应该把街坊们全都请过来吃个饭,但咱们只有四张桌子也坐不开,里正爷肯定要请,就请张五哥和张五嫂过来坐陪,他们是本家,另外药铺二掌柜和漆器店的大师傅,连同这两家的大掌柜也都要请,这会儿蒸包子来不及发面了,我做肉饼,你们挨家送过去。”
颜雪怀立刻跑出去挨家请客,吕英儿则帮着李绮娘剁肉馅,趁着各家铺子还没有打烊,肉饼也陆陆续续烙好了,吕英儿和颜雪怀便挨家挨房送肉饼,感谢的话一筐筐往外说,从街头走到街尾,肉饼送完,吕英儿回李食记帮忙,颜雪怀把最后一份肉饼连同装在砂锅里的白粥给叶老夫人送了过去。
叶老夫人在茶摊上已经听说李食记的事了,往常颜雪怀过来的时候,叶老夫人对她带搭不理,都是莫语招呼她。
今天叶老夫人难得地多看了她几眼,问道:“颜家为何没有要你?”
莫语急得使眼色,老夫人这话说得不好听,莫语生怕颜雪怀脸皮薄会不高兴。
颜雪怀压根没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她笑着说道:“颜家原本也不待见我,再说我又不男丁,其实我巴不得他们不要我呢。”
叶老夫人冷哼一声:“傻!”
颜雪怀一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傻吗?没觉得啊。”
叶老夫人叹了口气:“不论颜家待你如何,那都是你的娘家,过个两三年你就要议亲了,没有娘家的女子,在夫家会被人看轻的。”
颜雪怀笑了,道:“我娘都已经不在颜家了,颜家也就不是我的娘家了,若是因为这个,夫家会看轻我,那我就索性不嫁了,我和我娘一起过也挺好的。”
叶老夫人听得直皱眉:“女人自己撑着家业,哪有那么容易的?小孩子太幼稚了。”
颜雪怀想说您老人家不也撑了这么多年了?
不过她不想让叶老夫人想起伤心事,便强忍着没有说。
“今晚我家铺子不做生意,请街坊们吃饭,这顿是我们请的,不记在帐上。”颜雪怀对莫语说道。
莫语连忙道谢,送颜雪怀出门时悄悄说道:“老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今天还为你们担心呢,你别嫌她老人家说话不好听。”
“没事没事。”颜雪怀笑着打哈哈,她不是客气,她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
莫语松了口气,好心叮嘱:“那颜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小心一点,晚上看好门户。”
颜雪怀谢过,又道:“我明天就去牙行找房子,以后铺子是铺子,家是家,还是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