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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就不用提了,这一世,原主留给她的记忆只限于颜家后宅的鸡零狗碎。
漕帮自古便有,朝廷要运米粮,初时是用官船,但是出了几次事故之后,只好启用民间船队。这些民间船队由江湖人组成,相较于官船,不仅熟悉每一处河道,而且也了解沿途大大小小的水匪。
大魏朝的米粮中转集运司没有设在以前的旧京,而是设在了中原的开封。江南之粟由江南入淮水,经汴水入开封;陕西之粟由三门峡附近转黄河,入汴水达开封;陕蔡之粟由惠民河转蔡河,入汴水达开封;京东之粟由齐鲁之地入五丈河达开封。
这当中又以来自东南六路的江南之粟占主要地位。
太祖年间,江南一带靠漕运混饭吃的帮派有四个,高宗年前,李长熹带领族中兄弟,收拢了其他三家帮派,创建江南漕帮。
李长熹就是周氏的公爹,他是江南漕帮的第一任大当家,周氏则是第二任。
想到这些,颜雪怀看向柴晏:“你给我说说这个周氏吧,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或者说说漕帮也行。”
柴晏巴不得能和颜雪怀多说几句话,颜雪怀对他不冷不热的,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柴晏高兴还来不及。
他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漕帮和周氏,向颜雪怀娓娓道来。
周氏统领江南漕帮之后,与各路转运司达成协议,但凡经淮河和汴河的漕运,皆由江南漕帮承运,这样一来,漕运四河,江南漕帮便占了两条河,且,陕蔡漕米要由蔡河入汴河才能到开封,无形之中,蔡河漕运也要分一杯羹给江南漕帮。
仁宗年间,周氏与朝廷的关系再一次深入,除了漕米,金帛盐茶布等物,也由江南漕帮承运。保康帝登基的第二年,蔡河漕运出事,十条船的贡品被抢劫,余下的连船一起被一把火烧得精光。
蔡河漕运的当家人以死谢罪,周氏临危受命,亲自至蔡河督运,此事让太皇太后也知道有周氏这么一个人,周氏是寡妇,又是江湖人,自是不能封官,于是便赐给李家一个正七品的官职。
只是恩荫赐了,李家却迟迟没有子弟承恩,一来二去,就连朝廷也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李家虽然没有人去做官,但是周氏却正式坐上了天下漕帮的第一把交椅。
漕运四河,周氏原本便已掌管三河,有了朝廷给的这个恩荫,原先把五丈河的仲家,主动向周氏示好,期望能与李家联姻。
但周氏没有同意,就像没有远派李氏子弟承恩做官一样,她也没有答应仲家的联姻请求。
明眼人都知道,周氏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便是想要一碗水端平,她和两个妯娌全都没有子嗣,李家族里各个房头,想方设法要把自家的子孙过继给她们,碍于周氏强悍,李家人表面上维持着一团和气的局面,但是私底下却早就斗成了乌眼鸡。
对于周氏而言,无论是挑选子弟去做官,还是挑选子弟与仲家联姻,全都意味着,那勉强维持的和平局面便要被打破,周氏与李家各房之间的亲疏便呈现出来。
颜雪怀插嘴问道:“可是李家内斗是迟早的事,周氏还不如就对其中一个房头亲近,提拔那个房头的子弟,这样一来,其他那些族人便会开足马力去对付这个房头,周氏便可以腾出手来却培养自己真正的继承人了。”
闻言,柴晏怔了怔,他看向颜雪怀的目光里充满着玩味,或者是得意。
看,这就是我相中的人,我可真有眼光。
颜雪怀见他看着自己,摸摸脸蛋,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对,都对,你说得全都对。”柴晏连忙附声应和,风骨什么的,那是属于读书人的,他又不是读书人,要风骨做什么,自家娘子面前讲什么风骨。
“后来呢?”颜雪怀已经听得入迷了,这位周氏,简直就是本土版的大女主。
“后来?仲家没能与李家的晚辈联姻,便出了个昏招,仲家的当家人仲会贤想为自己的弟弟仲二郎求娶李云盼做续弦,他若是请了媒人正大光明去求亲倒也罢了,偏偏是让仲二郎南下,想与李云盼先来个情投意合,让周氏不得不同意这桩亲事。”柴晏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起来。
“等等,李云盼是谁?”颜雪怀问道。
“李云盼是周氏的小姑子,是李大郎的小妹,李大郎有三个妹妹,全都没有嫁人,她们是周氏的左膀右臂,李云盼是年纪最小的,当年周氏闯码头,杀族叔时,李云盼才八岁,你或许不信,李云盼八岁时,就敢拿刀为父报仇,可想而知,这就不是普通女子,那仲会贤要有多么自信,会以为李云盼能看上他弟弟。”柴晏解释道。
“那后来呢,仲二郎见到李云盼了吗?”颜雪怀问道。
“见到了,但是他误把李云盼手下的一个女管事当成了李云盼,偏偏那位女管事还是有丈夫的,仲二郎与那女管事在一起时被捉奸,仲二郎挨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仲会贤只会派人南下去赎人,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谈的,从此以后,五丈河的漕运生意,周氏占了两成。”
第一七七章 黑衣(一更)
颜雪怀哈哈大笑:“不仅周氏厉害,这个李云盼也有点意思。”
“怎么说?”柴晏问道。
“我猜那李云盼定然是有个众所周知的爱好,偏偏这爱好很可能是她给自己硬加上的,她本人可能并不喜欢,比如喜欢养面首,或者喜欢捧戏子,总之,应是一个风流的爱好,否则仲家也不会让仲二郎来勾引她了。”
柴晏无奈地笑了:“李云盼喜欢捧戏子,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你看,我猜对了吧,李云盼得知仲二郎南下,便设了一个局,不但让仲家不敢再打李家的主意,还帮助周氏,把手伸进了五丈河,所以我说李云盼有点意思。。。。。。”
柴晏原本还以为颜雪怀会继续发表意见,却没想到,颜雪怀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柴晏关心地问道。
“李家姓李,我娘也姓李,对了,我外公家也是姓李的。”颜雪怀说道。
关于名厨李执的家事,柴晏是知道的,李执的那个李,和漕运李氏没有关系。
若是有关系,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至于最近五代,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的。
“这可能只是巧合。”柴晏不想泼冷水,但也不想说假话。
颜雪怀也就是这么一说,这是她刚刚想到的,经不起推敲,她马上便释怀:“嗯,应该是巧合,外公的祖上做过御厨,若是与漕帮有瓜葛,想来早就不是秘密了。”
柴晏喜欢的就是颜雪怀的这份通透,除了嫌弃他是宗室以外,颜雪怀从不钻牛角尖。
“倒是周氏的身世,可以好好查一查。”柴晏说道。
“听说周氏是童养媳?”颜雪怀也想到了,毕竟李绮娘是与周氏相像,而不是李家其他人。
“嗯,外面的人也只是知道她娘家姓周,她是童养媳,至于她的身世,却无人提起。”
无人提起不代表无人好奇,但是人和人不同,同为女人,也是不同的。
有的女人,她的存在是谁谁的妻子,谁谁的母亲,或者谁谁的女儿,却唯独不是她自己。
但周氏不同,她的身份是漕帮的大当家,只有在提起周氏如何成为漕帮大当家的时候,才会想起她其实还是是李家的儿媳。
颜雪怀心生想往,无论周氏与李绮娘有没有关系,颜雪怀都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周大当家。
柴晏的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颜雪怀,小姑娘如同初升的太阳,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地散发着光芒。
这一刻,柴晏想要把与她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他想靠近她,感受她的光芒,融入她的光芒。
柴晏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对周大当家的事情很感兴趣?”
“嗯,是啊。”颜雪怀点头。
“等我娘回信,我和你一起看。”柴晏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他可以和颜雪怀一起读信,他还可以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那样一来,他和她就有更多的机会相处了。
虽然还想和颜雪怀磨矶一会儿,可是柴晏知道现在这个地方不行。
“我先走了,有了消息我告诉你。”
“好啊。”
颜雪怀转身便去单伯的大锅里捞茶叶蛋了:“单伯,我要十个茶叶蛋。”
柴晏的嘴角抽了抽,算了,他还是走吧。
直到下午,李绮娘才从工地上回来,颜雪怀正在帮着吕英儿择菜,看到李绮娘走进来,她放下手里的菠菜,迎了上去,然后拉着李绮娘的手便去了后院。
“娘,您见到范老爷子了?他是怎么说的?”
李绮娘笑了笑,有些无奈,道:“周大当家到山东的时候,漕司的人请了范老爷子过去掌勺,周大当家在山东待了三天,这三天里,都是吃的范老爷子做的饭菜。范老爷子说,他看不出周大当家的实际年纪,他觉得应是不年轻了,可是看上去却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黑色绣金线的衣裳,走路像是带着风,身边的亲随都是女子,和她一样,也穿黑色衣裳。
范老爷子还说,周大当家不挑食,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只要做得地道,范老爷子原以为周大当家是南方人,担心她吃不惯鲁菜,做第一顿时,特意做得清淡了些,没想到周大当家只尝了一口,便让人把范老爷子叫过去,让他平时怎么烧菜,现在就怎么烧。
后来的那几顿,周大当家很是满意,每顿饭吃完,都让人打赏,范老爷子给周大当家做了三天饭,比他之前三年赚的还多一些。
范老爷子说我和周大当家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仅是脸庞五官相像,就连身高也差不多。
对了,范老爷子还说,周大当家还有一样与别人不一样的,身份贵重的夫人小姐,多是用玉饰做禁步,可是周大当家却不同,她的衣裙上别着一朵金牡丹,好大一朵,范老爷子说他都替周大当家操心,担心一个不小心,就把那朵金牡丹给弄丢了。”
李绮娘说到这里,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颜雪怀想像着范老爷子眨巴着小眼睛盯着那朵金牡丹的样子,好吧,的确很搞笑。
“娘,您是不是也觉得您的身世与周大当家有关系?”颜雪怀问道。
李绮娘从脖子上摘下那枚金锁,对颜雪怀说道:“平城府的那位师爷曾经说过,做金锁的工匠如今也在新京,如果他还记得这枚金锁就好了。”
颜雪怀心中一动,说道:“那就去拜访一下,说不定他真的记得呢。”
这位工匠既然是太皇太后点名带到新京来的,那么他的住址应该不难查出来。
“请福生帮忙,说不定能够打听出来。”颜雪怀笑着说道。
颜雪怀对于李绮娘的身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对于家族亲人没有非要不可的执念,出身于她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事。
但是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李绮娘其实是很想找到自己的亲人的,毕竟,她与颜雪怀不同,前世颜雪怀一直把自己当成孤儿,对于亲情,她没有感受过,也就没有渴望。
但是李绮娘不一样,养父和兄长对她甚是疼爱,可如今这两个人全都不在了,得知她可能还有亲人在世,李绮娘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亲人相认。
第一七八章 挡刀(二更)
计划赶不上变化,颜雪怀想要见到福生时请他帮忙,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福生不但没来李食记,也没有回柿子胡同。
倒是那个叫宋诚的护卫,又来过一次。
颜雪怀只好劝李绮娘不要着急,再多等几天。
李绮娘笑着说道:“三十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年了。”
颜雪怀见她心态好,便放下心来。
母女俩刚刚说完悄悄话,董万千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颜坏水,我找你,哎哟,李大姨,您也在啊,我找颜坏水,不对,我找怀姐儿。”
李绮娘笑得直摇头,这姑娘大大咧咧的,一根肠子通到底,倒是也挺可爱。
她端来一篮子芝麻脆饼给两人吃,自己去了后厨,腾出地方让她们说悄悄话。
不过,董万千的大嗓门就说不成悄悄话,李绮娘刚刚走进后厨,就听到董万千那洪亮的声音:“颜坏水,你爹出事了!”
颜雪怀刚刚拿起一块芝麻脆饼,闻言吃了一惊,手上用力,芝麻脆饼被她捏成几瓣掉在桌上。
“你说的是颜二老爷?”颜雪怀想不明白董万千为何会知道颜昭石的事。
“当然,除了颜老白脸,你还有其他爹吗?”董万千反问。
颜雪怀翻个白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算了,她对董万千的要求也不高。
“究竟怎么回事?”颜雪怀问道。
“就是吧,那个什么书院有个书生和人打架,然后呢,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