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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然有点站不稳,眼前一黑。
叶父要是一直不离家,沈时还怎么走?
他勉强笑了笑,“其实我没想去的地方,就在家待着吧。”
“也行,新年假期还没结束,估计好多地方还没开放。”叶父也很赞同。
这天晚上,晚饭吃得更加缓慢。
餐桌上叶父反常的话多,叶然心里焦虑,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的话,一顿饭吃完,趁着叶父去书房看书,他立刻盛好饭,端进卧室。
……
卧室里,灯光晦暗。
沈时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手机,湛蓝色的被褥滑落他胸膛,他赤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延伸至宽松的松紧裤下。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叶然:“宝贝。”
他若无其事的,尾音却拖得很长,说道:“我等的花都谢了。”
叶然步伐一顿,一手一个碗,觉得自己像伺候猫主子的铲屎官,而沈时就是被他‘金屋藏猫’的西伯利亚大凶猫。
沈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彻底滑落,露出紧实的腹肌。
叶然眼观鼻鼻观心,一点也不敢乱瞟。
把饭菜端给沈时,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问他:“……你还能在京城待几天?”
沈时吃饭的动作一顿,迅速反应过来:“你爸这几天要干什么?”
想到叶父只要在家就一定会干的一件事。
叶然只觉前路一片黑暗,“他这几天不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后天,他就会找家政公司来我家大扫除。”
沈时顿了顿,道:“我明天晚上九点的飞机。”
叶然一愣,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抬头去看他,有些惶然:“……明、明天?你明天就要走吗?”
才在京城待两天?
“嗯,”沈时侧头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无措与不舍,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宝贝,我这次回来只是看看你。”
第53章 “同居”②
叶然安静片刻; 点下头。
沈时继续吃饭。
吃饭间隙,叶然恹恹的垂着眼,没说话。
一顿饭很快吃完; 叶然正要把碗筷送下楼,忽然听见隔壁有声音响起;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叶父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下楼。
他眼皮一跳; 迅速后退一步,紧张的朝沈时比了个“嘘”的动作。
沈时挑着眉,斜倚着沙发。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精瘦流畅的腹部线条上; 他穿着灰色卫裤,卫裤宽松舒适; 两条松紧带随意的系着,其下便是延伸至裤下的人鱼线。
叶然看了他两眼,莫名觉得他这副样子伤风败俗,干脆不再去看; 而是谨慎的贴着门,听叶父的走动声。
三秒后,叶然神情顿变——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 叶父的脚步声在他门外停下了!
沙发旁,本来懒洋洋地沈时瞬间坐直了身,眼神黑沉; 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紧绷。
两人严阵以待; 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静的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气流在这样的寂静中缓慢游动。
“咚咚咚——”
叶然深深咽下喉咙里的惊叫; 听门外的叶父温声道:“然然; 在屋里吗?”
叶然:“……”
沈时:“……”
——我靠!!!
叶然果断把碗和筷子匆匆塞进沈时手里,沈时眼眸微微睁大,被他压着声音催促:“……你快躲起来!”
沈时竭力保持冷静,顺便握了握他的手,安抚他:“我可以躲,但不能躲衣柜。”
叶然:“……”
叶然转个方向继续推他,“那你去厕所!”
沈时一边被他推,唇边缓缓勾起些笑,笑意刻意的压着,他偏过头,看了眼紧张慌乱的叶然,叶然显然慌了神,拖鞋一只踩在脚上,另一只已经不知道被他踢到了哪儿。
那只清瘦白皙的足踝在裤腿下若隐若现,蜿蜒的青色经脉如花枝般,延伸至幽暗的深处。
这样要紧的档口,沈时的脑袋却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脚,喉结干涩的滚了滚,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被叶然连人带碗的推进浴室。
怕他冷,叶然甚至特意把晒干的浴巾丢给他。
沈时一手拿碗,一手拿浴巾,神情罕见的迟滞。
下一秒,门外便模糊的再次响起叶父的声音。
“……然然?然然?睡了吗?”
接着,是叶然强作镇定的回应声:“来了,爸,我刚才在阳台。”
沈时敛下眸,无奈的笑了下,掏出手机。
手机上是于庭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于庭':在吗?兄弟。
'于庭':听说我病了。
'于庭':麻烦告诉下我得了什么病。
'于庭':/微笑微笑微笑/
浴室没开灯。
隔着一层隔音效果很好的门,隐约能听见屋内叶父和叶然的交流。
沈时披着浴巾,浴巾上有一股洋甘菊的香味,是叶然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漫不经心的闻着,一只手捏着浴巾,另一只手打字——
'沈时':'转账…1000元。'
一秒后——
'于庭':'转账已接受…1000元'
'于庭':哥,还是你懂我。
'于庭':我确实得的是穷病。
'于庭':/玫瑰玫瑰玫瑰/
'沈时':。
'于庭':哥,姜筠让我转告你,明天晚上必须回去,姜奶奶刚才给他打电话了,语气听着挺凶的,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跟她说了两句话,这趟回去你俩绝对挨罚。
沈时面上的笑意缓缓消失,眼神中露出几丝烦躁。
于庭却像反应了过来。
'于庭':等等!为什么姜筠让我转告你?
'于庭':卧槽你今晚没住酒店???
'于庭':你在哪?!
沈时看着于庭的消息,正要回复,忽然察觉到外面的气氛有些不对。
他动作一顿,直起身,走到门后,凝神去听。
……
叶然拉开门,叶父站在门外,带着阅读眼睛,穿着条纹睡衣,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一副要与他秉烛夜谈的模样。
他走进屋子,还没说话,眉头忽然一皱。
“什么味儿?”
晚饭的咖喱味太浓,叶然呼吸骤然窒了窒,迅速想着借口。
叶然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和蔼的拍拍他的肩膀:“下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现在在长身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想到中午叶然特意淘的四大碗米,叶父直到此刻终于了然。
叶然毕竟正值青春期,饭量忽大忽小很正常。
这说明他健康。
他扫了眼叶然的卧室,熟悉的摆件勾起他的回忆。
叶然的卧室是叶母亲自设计,当年装修的时候她没有特意打造成儿童房,而是一切以少年的规格对待,暖黄色的墙壁、铺满花边地毯的地面、棉花团一般的懒人沙发和坐垫,以及特意改造成阳光书房的阳台。
即便不是儿童房,但处处温馨周到。
叶父心情缓和许多,他没有坐到叶然的床上,而是找了把椅子,端着红茶坐下。
叶然坐到他对面,听叶父单刀直入道:“然然,我今天见到你小姨了。”
……
一刹那,叶然有些眩晕。
脑海里所有担心、紧张、慌乱,都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他脊背不自觉地挺直,无数念头纷杂涌过,掌心不自觉紧握。
叶小姨从来就不是好相处的性格,叶家的长辈里,她成就最高,因此最心高气傲。
叶母还在时,她对叶母又尊又嫉,叶母去世后,她伤心欲绝过几年,那几年对叶然最好,恨不得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
不过再深的伤痕也会被时光抹平,不过短短三年,她便一点点疏远了叶然。一个是姐姐留下的,只有一半叶家血缘的孩子;一个是嫉叶如仇的母亲,她当然会选择母亲。
叶然从不怪叶小姨做出的选择,但他同样不明白,叶小姨那股等着他服软、认错的念头是从哪里来的。
他缓缓抬头,灯光下,清凌凌的眼睛如一池湖水,倒映出几点光芒,“爸,我没做错。”
叶父抬眼,看他一眼,接着俯下身,放下红茶。
“我知道,”短短几个字,他便明白了叶然的意思,这是叶家父子独有的交流方式,“下次她再来,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嗯。”叶然点头。
叶父又道:“今年带你回陈家,是我的错。”
陈,是叶母之姓。
自从叶母去世,叶陈两家便多年不曾和解过。
叶父无法容忍叶姥姥对叶然做下的错事,也无法容忍陈家人的助纣为虐;叶姥姥和叶小姨她们,也无法原谅叶父当年的‘窝囊’‘不干正事’。
两家人各持己见,直到叶然初中才开始缓和关系。
叶然并不意外,叶父的是非观很直白,他做错了事会对叶然道歉,同样,叶然做错了事,也必须向他道歉,并写检讨书。
“我今年带你回你姥姥那……是因为你姥姥检查出了肿瘤,良性肿瘤,”叶父斟酌着道:“不带你回去看她,我怕日后会对你造成影响,但我没想到,你小姨会直接来找你。”
叶然终于明白叶父今年过年的所作所为,一直淤积在胸口的闷气终于散了,他道:“我知道了,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
但除此之外,他不会多做别的。
叶父轻轻叹了口气,抿了口红茶:“你能这么想很好。”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后天我让家政公司来打扫屋子。”
“好。”
叶然送他出门。
走廊内,叶父的背影仿佛比以往更加苍老。
叶然握着门把手,沉默地看他许久,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床边,疲惫的坐下,空茫的眼睛盯着虚空一点,胡乱的想着事。
床头灯凝聚成的昏黄光点,似随风飘荡的小火苗。
下一秒,一片阴影袭来。
叶然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男人俯身凑到他脸前,狭长漆黑的凤眸如一方墨砚,目光深深,映出他有些低落的眉眼。
叶然抿抿唇。
沈时抬手摸着他的后颈,垂着眼,把他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没穿上衣,直到脸颊触碰到一片温热凝实的肌肉,叶然才陡然反应过来,身体顿时变得僵硬,呼吸也颤颤抖抖的,艰难的说:“你……你先穿上衣服。”
沈时哦了声,若无其事道:“没事,我不在意。”
叶然:“……”可我很在意啊!
他所有难过的心思都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几乎是火烧眉头的从沈时怀里挣脱,干咳一声后,红着耳廓匆匆走向浴室:“……我把碗送下去。”
沈时散漫的靠着床头,盯着他:“好。”
叶然不敢回头,走得飞快。
不过再窘迫,离开前,他还是小心的关好房门。
怕叶父会杀个回马枪,他快速跑下楼,洗好碗,又三步并两步的跨着楼梯台阶,上了楼。
书房的灯已经关了。
叶父回了卧室,门紧闭着,应该是要洗澡睡觉。
叶然松了口气,进屋前,他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半晌,才推开门,走进卧室。
沈时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动作没动。
昏暗的灯光洒在他身侧,他低垂着眼,摆弄手机,幽幽的荧光倒映在他脸上,能看见几分倦意与冷淡。
整整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沈时一直没休息过,到北京后又要倒时差,相当于一整天没睡过觉。
下午三个小时的补眠只是杯水车薪,叶然不由皱起眉,在他开口前,说道:“太晚了,睡觉吧。”
沈时看着他,没反对:“我先洗?”
“嗯,”叶然走到衣柜前,开始给他找睡衣:“我这里有几套备用睡衣,是阿瑜买大了的,你看看能不能穿。”
沈时眯起眼睛:“安瑜……买大了的?”
虽然早就知道安瑜住在叶家,但沈时敏锐的觉察到什么不对,他忽然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黑沉:“你们一起睡?”
“是呀,”叶然有些奇怪:“你不是知道吗?”
“我以为,”沈时压下起伏的情绪,克制的说:“他在你屋子是要和你聊天。”
“不是啊,”叶然忍不住笑起来,丝毫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不对:“我们两个从小就一起睡,都习惯了。”
沈时盯着他,几秒后,眼神恢复平淡,深处却滚动着某种浓稠的墨色。
他从叶然手里抽走一条睡裤,裤子是丝绸质感,垂坠感很明显,叶然一愣:“欸,你没拿上衣。”
“小了。”沈时头也没回,劲瘦结实的后背肌肉线条舒展开来,利落的延伸至松紧卫裤下。
他径直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叶然移开眼。
“……哦。”
*
这天晚上,两个人睡得很早。
十点钟,准时熄灭了床头灯。
叶然也有点困,一到冬天他就不停的想睡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