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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灵药递到夜寒舟嘴边，往干燥的唇瓣里轻探，却抵在了皓白的贝齿外，再入不得分毫。
“乖，张嘴，吃了药病才能好。”
夜寒舟没有张口，唇瓣反而闭得更紧了。
慕怜：……
嗯，一定是他方法不对！
“咳咳，我说错了，这不是药，是糖，很甜的。你不信，尝一尝就知道了。”
慕怜温声细语的哄着，像极了骗小孩吃药的怪蜀黍。
床上的夜寒舟应景地一颤，干燥苍白的嘴唇抿了抿，终于张开了口。
慕怜一喜，赶紧将灵药推了进去，而后捂住了夜寒舟的嘴唇。
良药苦口，灵药也是如此，哪里有不苦的道理。
若是增加了其它香甜的材料进去，还会破坏药性，浪费了上好的灵草药材。
“唔唔……”
夜寒舟蹙着眉，摆动着脑袋挣扎，可慕怜哪里会让他如愿，强行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把灵药给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掌心。
为了确定灵药已经完全被吸收，慕怜还伸出一根莹白手指进去搅弄了一番。
手指被温暖的口腔包裹着，里面半点灵药残渣都没剩下，看来吃得很干净，没有浪费药效。
药喂好了，慕怜收回手，这才注意到夜寒舟已经红透了的耳根。
“看来病得不轻，都烧到耳朵上了。还好我今夜来得及时，否则你有得罪受。”
慕怜心情很好，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事，十分有成就感。
吃了药的夜寒舟终于安分了下来，闭着眸子，乖巧的睡觉。
慕怜看着夜寒舟毫无防备的睡颜，突然就想和他说说话。
反正他睡着了，刚生完病还迷糊，应该不会记得今晚发生过的事。
哪怕记得些许点滴，也不会知道是他，或许还会猜想，只是病迷糊了做的一个梦。
“人生总是会经历许多挫折，我们会气馁，会失望，会失去追梦的信心。可这些都是短暂的，在气馁过后，我们应该重新拾起信心，去追求心中最初的梦，坚守初心才是。”
“我知道说这些听起来像是鸡汤一样，可人生有时候就是需要鸡汤啊，才能让难过的自己能好受一些。
我也知道，别人没有经历过你经历过的，就劝你要大度，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我们要有底线，要不忘初心，而不是成为自己都厌恶的人。”
慕怜感叹着，虽然是说给夜寒舟听，其实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他回忆自己短短二十年的过往，平淡，平凡，不愿社交，没有朋友，毫无新奇可言。
他的唯一爱好就是看小说，从里面体验人生百态，仿佛活成了许多人，过得非常精彩。
而最让他动容的，还是这本小说。
这虽然是本耽美小说，但和他想象中的不同，没有太多的情情爱爱，主角攻受的相处像朋友一样，让他一个直男也能接受。
夜寒舟拥有人类最美好的品德，他看着他从内敛弱小变得开朗强大，成为了天之骄子，拥有了许多朋友，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所以他才会在夜寒舟黑化后，完全不能接受，以至于哪怕最后夜寒舟过上了人生赢家的生活，他也仍在质疑他的初心与信仰。
夜寒舟的黑化虽然是一步一步埋下的，合情合理，可是那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夜寒舟的初心啊！
毁了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一个人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吗？
夜寒舟被毁了，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我是个不完美的人，没有信心，没有梦想，我不希望，连你也变成那样……”
“害，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可能是憋得太久了，一下子就成了话痨。”
慕怜自嘲一笑，轻叹一声站起身，有些失态的离开了这里。
木屋内恢复了寂静。
良久之后，床榻上的男子颤动着睫毛，睁开了双眼。
第6章 如果没有重生黑化
夜寒舟久久凝视着屋顶，眉头轻蹙着，乌黑的眸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迷茫。
今早起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被监视了，而监视他的人，替他加固了房屋，替换了棉被，虽然是善意之举，却不知此人有何用意，是何居心。
为了搞明白这人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他便自导自演了今夜生病这出戏。
目的，就是引暗中这神秘人出来。
如他所料，神秘人果然来了，还是他的一个熟人。
这也印证了他之前在半山腰处的猜测。
只是……
现在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身份更是天差地别，可身为一峰之主的慕怜，却又是替他喂药，又是唠叨了一大堆心事的。
实在是……令他不解。
还有……慕怜刚才说的那番话……
明明就是个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竟然和别人谈什么底线、梦想、信仰和初心。
夜寒舟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病迷糊了，刚才发生的，或许真如慕怜所想，只是一个梦罢了。
可是他知道……不是的。
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指腹下的温度，口腔也曾被那根纤纤玉指以蛮横不讲理的姿态，狠狠地侵占与肆掠过。
那人的指尖，曾在高殿中掠过他，指向他身旁的人。
高贵、优雅，又不容置疑。
却在刚才，沾染了他口中的津液，一个流淌着肮脏血液，基因卑贱的……鬼族的津液。
夜寒舟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当是梦吧……
然而，他想把这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却总是有人不断地提醒着他，不断地在他身边刷着存在感。
早晨他随同所有外门弟子一起，去听了长老论道后，又去外门执事处领了打扫竹林的任务。
竹林竹叶厚重，他的任务就是将所有的竹叶清理干净。
竹，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长青不败。
正逢天晴，阳光透过竹叶散散的照落进来，微风拂过，清爽宜人，竹叶沙沙，仿佛在倾诉着动人的竹语。
瘦弱的青年站在竹林之中，手拿着扫帚，面无表情的清扫着竹叶，周而复始，甘之如饴。
突然，他无懈可击的面部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夜寒舟清扫的动作顿了顿，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玉瓶，揭开瓶盖，隐隐飘出一股灵药的清香味。
夜寒舟蹙着眉，倒出一枚丹药查看，是适宜练气期修士修炼，强身健体补充灵气的丹药。
怎么会好巧不巧，掉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夜寒舟谨慎的抬头望了望四周，没有任何异常。
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玉瓶收好，继续清扫。
没一会儿，又捡到一枚纳戒。
纳戒空间不大，里面装了一些平日里起居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灵石和干粮，倒是可以解决他现在表面生活的燃眉之急。
这么刚巧合适，倒像是刻意送到了他面前似的。
夜寒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只低下头继续扫着竹林，实则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只是……若是那人做的，以他的修为，根本不能察觉那人分毫。
竹林风起，斑驳的阳光随着竹叶的晃动而舞蹈，在如此多修长挺拔的竹子之中，有一株稍显异常。
它纤细的竹身丝毫不动，只有竹叶在随风飘摇。
慕怜踩在竹巅，身法轻巧又稳当，不动分毫。
他往下望着，在瞧见夜寒舟将他伪造成丢失物品的灵药和纳戒全部捡起来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完这一切的他应该回寒冰殿修炼的，只是担心夜寒舟的身体没有大好，又悄悄咪咪的隐着身形，在暗中观察了夜寒舟一天。
夜寒舟忙碌了一上午，才将竹林打扫干净，只是完成任务后，都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等他赶到膳食堂时，只剩下几个馒头和锅底所剩无几的清粥了。
慕怜心想，还好那枚纳戒中放了不少的吃食，那些灵石，也足以买些含有灵气的美味吃了。
夜寒舟可能也是这样的想法，打道回府，回到了木屋之中，开始自己烧火煮饭。
慕怜就这样一直在旁边看着，感叹夜寒舟真是又勤快，又什么都会做。
才十九岁，就可以能独立生活，照顾好自己了。
想想他十九岁时，还在读高三，吃着食堂的饭，衣服堆着回家洗，过着上课听讲，下课发呆或睡觉的乏味生活。
比起夜寒舟来，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愣神间，夜寒舟已经煮好了米饭，又拿出一些食材洗净切好后开始烧油下锅，熟稔的模样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一荤一素便出锅了，端在了小木桌之上。
慕怜已经辟谷两百多年，很久没吃过这样的家常便饭了。
这也是慕怜穿进书里一个月以来，头一次升起了些许食欲。
比起那些冷冰冰的灵食灵果，他倒是更喜欢这种含有烟火气的食物。
可是他现在是隐身状态，而且凭他的身份，也不好突然出现要吃夜寒舟一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夜寒舟看起来瘦，吃得却多，乘了五大碗灵米饭，都吃得干干净净，炒的一荤一素也快吃完了。
慕怜在他起身去盛第六碗米饭时，没忍住夹了一筷子家常菜尝尝，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没想到啊，夜寒舟不仅勤奋，手艺也是一等一的。
夜寒舟盛饭回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桌上一眼，眸光微闪，面无表情的坐下，继续吃饭。
慕怜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他这样，实在是没有一峰之主的风度，竟然偷吃一个小孩的食物。
不过好在夜寒舟没有丝毫察觉，吃完饭洗好碗后便又去了外门执事处领取任务。
完成任务可以获得宗门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很多修炼资源，这也是外门弟子能获取资源的最大途径。
夜寒舟如此勤奋的完成任务，想来也是为了能够修炼得更快些。
然而……如果是拥有鬼族功法的夜寒舟的话，是不需要如此的。
慕怜看着忙碌的夜寒舟，想着这些天对他的了解，心中有了猜测。
如果……这真的是夜寒舟的第一世呢？
没有黑化，没有重生，如一块上好的璞玉，需要人精心打磨。
第7章 养儿防老，两个更好
有了这种猜测，慕怜连修炼都懈怠了许多，每日就跟着夜寒舟，瞧他在做什么。
夜寒舟表现得，完全就像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哪里能和后来叱咤风云的鬼修有半点关系。
今日少年像往常一般去领取了外门任务，然后一路上了半山腰，进入了内门区域。
慕怜还以为任务是需要在内门区域里执行，结果原来他只是要去见李小鹤。
在这本耽美书里，夜寒舟和李小鹤只是纯粹的兄弟情，夜寒舟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疼爱。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李小鹤长得圆圆润润，实在是让读者磕不起来。
李小鹤正在练功，不负慕怜的培养，他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便即将突破练气，晋升到筑基阶段。
这除了慕怜的亲自教导外，更多的是他的天赋，以及极品冰灵根的绝对优势所在，令他修行起来一日千里，远远超过其他同龄之人。
“寒舟哥！你来了！”
李小鹤收回凝出冰刺的手，任由冰刺落下化成一滩水渍，转身朝夜寒舟跑去。
夜寒舟平日面若冰霜的脸，此时也融化成了如春风般的温柔。
“小鹤，我是不是打扰你修炼了？”
李小鹤高兴地跳起来攀住了夜寒舟的肩膀，满脸都是喜悦。
“才没有呢！寒舟哥来看我，我可开心了！修炼哪里能有寒舟哥重要。”
瞧瞧这说话的水平，慕怜平日里也是被这张小嘴哄得找不着北，尽管面上仍然冷漠无比，实则心里都想直接认李小鹤当儿子了好嘛。
养儿防老，两个更好！
夜寒舟勾起唇角，笑得和煦。
“我此次来，是有事情想要请小鹤帮忙。”
李小鹤大拍着胸膛笑道：“寒舟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小时候表达感情最重要的方式，就是两个字——义气。
李小鹤是天真直率之人，答应得很是干脆利落。
夜寒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请你带我去见峰主。”
李小鹤一愣，稍有些为难。
“我可以带你去寒冰殿，只是我怕……我请不动师尊。”
一直隐藏在暗处偷听的慕怜：……
夜寒舟要见他？
怎么会这么突然。
“无碍，只要你肯带我去寒冰殿，其余的，我会想办法的。”
夜寒舟抿唇一笑，不甚在意。
于是，慕怜又跟着一大一小，往自己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