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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鱼禾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座榻上看着。
二人忙活到了夜晚。
此前被鱼禾派遣出去的虎营斥候队斥候突然回到了军营,向鱼禾禀报。
“主公,咱们的人已经到了。总共三百人,领头的是吕崇,如今都在军营外的丛林里等着您的吩咐。”
鱼禾有些意外,“我阿耶居然一口气派遣出了三百人盯着高丘一行,好大的手笔。”
虎营斥候队斥候抱着拳、垂着头,没有言语。
鱼禾摘下了腰间的腰牌,丢给了虎营斥候队斥候,“巴山留下,你们两个拿着我的腰牌,去辕门口替换守门的将士。
然后让吕嵩带着人入营”
“喏!”
虎营斥候队斥候拿着鱼禾腰牌,应允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吕嵩带着两个亲信就出现在了鱼禾的军帐中。
见到鱼禾,吕嵩脸上带着不少喜色,“见过主公!”
鱼禾吩咐巴山取了坐垫,让吕嵩坐下。
待到吕嵩坐定以后,鱼禾直奔主题,“我阿耶那边安排的如何?能不能顶得住高丘手里的五千精锐攻伐?”
吕嵩迟疑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鱼禾皱眉,“没安排好?”
吕嵩赶忙摇头,“不、不是,鱼公那边已经招集了所有兄弟在平夷城外十里处的虎跳谷准备迎敌。虎营正营的两百人、虎营预备营的两百人、四海镖行内的一千多青壮、还有农县宰招集的山里人,共计两千多人,在虎跳谷埋伏着。
本来还能招集更多,只是一些兄弟如今在南郡和南阳郡守着四海镖行的买卖,没办法脱身。
所以只招集了两千多人。”
鱼禾沉吟着道:“虎跳谷我知道,是一处不错的地方,适合伏击。两千多人借着兵甲之利和地形之利,应该能应付高丘手里的五千精锐。
我阿耶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何你会吞吞吐吐的?”
吕嵩苦笑着道:“鱼公虽然做好了准备,可领兵冲杀的人却不是鱼公。”
鱼禾愣了一下。
“领兵冲杀的是我少母?!”
平夷无大将,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先锋也没有。
能领兵冲杀的,领过兵马冲杀的,只有鱼丰和庄乔。
鱼丰既然没有领兵冲杀,那么领兵冲杀的必然是庄乔。
以庄乔盖压鱼丰的武力,从鱼丰手里抢一个先锋倒是不难。
只是庄乔如今怀着身孕呢。
并且快要显怀了。
她领兵冲杀合适吗?
吕嵩缓缓点头,印证了鱼禾猜测。
鱼禾面无表情的道:“此事是我少母主动请缨的,还是我阿耶分派的?”
吕嵩坦言道:“此事说起来就复杂了。主公您带着人离开平夷没两天,鱼公和庄夫人就发现了此事。鱼公和庄夫人都想让对方留下,自己带人去找你。
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就闹了起来。
两个人互相瞒着对方,各自带着人准备去巴郡找你。
出了平夷以后,就撞上了。
当时别提多尴尬了。
鱼公当时说了一些重话,气的庄夫人差点跟鱼公打起来。
最后还是农县宰出面劝说了一番二人。
二人最终虽然没有打起来,但互相较上了劲。
主公您将冯茂出兵的消息传回来以后,鱼公就立马开始做出各种布置。
等到冯茂手底下的兵马进了大娄山以后,咱们的人就一直盯着,并且时时刻刻汇报着冯茂手底下兵马的行踪。
鱼公做出了许多疲敌之策,并且决定在虎跳谷击溃敌人。
为了彻底击溃敌人,鱼公除了在虎跳谷两侧的山崖上设伏以外,还准备亲率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去迎敌。
庄夫人得知此事以后,主动请缨。
鱼公不允。
庄夫人率人跟鱼公战了一场,鱼公败了。
庄夫人就成了领兵冲杀之人。”
吕嵩一番话说的很长,但鱼禾还是觉得太简略。
吕嵩的话里并没有提到鱼丰和庄乔最后为何放弃了去巴郡找他。
吕嵩的话里也没有提到鱼丰允许庄乔领兵冲杀的真正原因。
鱼禾不认为,庄乔跟鱼丰打了一场,战胜了鱼丰,鱼丰就允许庄乔一个孕妇领兵去冲杀。
要知道,庄乔固然武艺高强,且比鱼丰更具战斗经验,但她终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鱼丰身为男子,身为庄乔的丈夫,身为庄乔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放任庄乔去代替他冲杀的话,会羞死。
鱼丰别说是技不如人败给庄乔了,就算庄乔刀架在鱼丰脖子上,鱼丰也不会让庄乔去带兵。
所以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阿耶和我少母为何会放弃去巴郡找我?我阿耶又是如何舍去面皮,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去代替他带兵的?”
鱼禾问出了心中疑问。
吕嵩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的道:“鱼公和庄夫人为何放弃去巴郡找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鱼公和庄夫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是农县宰劝说的。回到了平夷县以后,农县宰又找了张镖头和刘先生,一起去劝说鱼公和庄夫人。
当时我在山里走货,没有参与此事,所以农县宰几个人是如何劝说的,我并不知情。
至于鱼公为何会让庄夫人带兵,他们是私底下商谈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鱼禾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吕嵩一脸惭愧。
鱼禾从吕嵩口中得不到想要的消息,没有继续追问。
鱼禾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缓缓开口道:“我阿耶和我少母的事情暂且不提。此次冯茂派遣的领兵之人,是他手底下的一个校尉,名叫高丘。
高丘已经率领着五千精兵轻车简从赶去平夷城。
他们赶到平夷,需要两天。
赶到虎跳谷需要一天半。
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了,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今晚和明天半天。
我到了四更天就会向军营上下传达拔营的命令。
我一会儿会将你和你手底下的人安排到军营各处。
四更天以后,我需要你们开始控制军营里各处管事的人。
在高丘和我阿耶碰撞之前,我需要你们彻底掌控军营上下所有的人。”
吕嵩面露难色,迟疑道:“控制军营里各处的管事倒是容易,可是彻底掌控军营里所有人有点难。一旦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哗变。
他们人数比我们多,一旦哗变,我们掌控不过来。”
军营里虽然只剩下了民夫和更卒,且他们都是从巴郡各地征召的,他们已经被冯茂折腾的很惨了,但是他们没有从巴郡逃跑,也没有落草为寇,甚至在随军的过程中,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跑的迹象。
那就说明他们暂时并没有放弃新朝百姓身份的打算。
他们若是得知了自己被反贼控制,并且要依照反贼的身份去做事,一定会闹事。
民夫们闹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更卒。
那些更卒虽然比不上高丘率领的精锐,但也具备一定战斗力。
几千人闹起来,不是吕嵩手里的三百多人能控制的。
鱼禾叹气道:“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没人愿意造反。更没人愿意被打上一个反贼的名头。他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一旦知道了我们是反贼,确实会闹事。
想收缴他们兵刃,没什么合理的借口。
你们要掌控军营上下各处管事,也没办法聚在一起对付他们。
确实有些难办。”
第172章 随风潜入夜
汉家的百姓,其实是一群极好的百姓。
他们在朝廷、豪强、贼寇的压榨下,依然坚强的活着,且很少会流露出抱怨的声音。
只要朝廷、豪强、贼寇不将他们逼迫到必死的地步,他们很少会反抗。
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们都会逆来顺受的活下去。
军营里的民夫、更卒就是一群标准的汉家百姓。
他们所住的地方毗邻巴郡江州县,并没有被冯茂和史熊压榨的太惨,他们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轻易不会去投靠反贼,更不可能帮反贼去做事。
如此一来,鱼禾想轻而易举的掌控他们所有人,就有些困难。
“先瞒着他们,瞒不住了就在军营里散播谣言,说高丘败了,已经投靠了我们,并且打算将他们交给我们当作献礼。
到时候我会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逃跑。
他们只要逃了,就不会对我们形成任何威胁。”
鱼禾思量再三,给出了一个还算可行的策略。
鱼禾并不打算招揽那些民夫、更卒,他们都没有反心,家眷又在巴郡。
他如今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反贼,还不是什么闯出了名头的大人物。
民夫和更卒们看不到他身上的潜力,自然不会抛家舍业的追随他。
他强行招揽的话,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身在乱世,想要有一番作为,发展壮大是必须的。
但壮大并不代表盲目的扩张。
盲目的扩张的话,固然能掀起一波风浪,但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吕嵩细思了一番鱼禾的话,觉得可行,点头道:“如果要放他们离开的话,那我有信心率领兄弟们掌控所有人。”
鱼禾缓缓点头,“事不宜迟,你速速带人入营,先拿下掌管着民夫和更卒名册的假校,然后依照名册找出你们需要掌控的人。”
所谓的假校,便是县衙里的县尉,他们在朝廷征召各县民夫、更卒的时候,会跟随民夫、更卒一起入营。
他们中间有能耐、有关系的,入了军营以后,会被调遣到正卒当中充任军侯等职。
没有关系和能耐的,就会留在民夫和更卒当中管理他们。
他们在地方上的时候,主官是县宰兼校尉,到了军营中主官一般也是校尉。
他们的身份比不上校尉,可又比其他的强一线。
军中偏偏又没有两者之间的职位,所以他们便被称作假校。
“喏!”
吕嵩郑重的应允了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军帐。
鱼禾在吕嵩离开以后,目光落在了床塌上,幽幽的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
躺在床塌上的杨寻微微打了一个哆嗦,但却没有醒。
杨寻在吕嵩入军帐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没有睁眼,而是在装睡。
鱼禾早就发现他醒了,但并没有戳破此事,一直等到吕嵩走了,鱼禾才有闲心戳破他。
“下次装睡的时候,记得调整自己的呼吸,眼珠子也不要在眼眶里乱转。你自以为你躺在床上不动,别人就不知道你醒了。殊不知你的呼吸和你的眼珠子早就出卖了你。”
鱼禾无情的拆穿了杨寻拙劣的演技。
可即便如此,杨寻还是不愿意睁开眼,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鱼禾。
鱼禾给他的恐惧和压力远超过战场。
鱼禾见杨寻不肯醒,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高丘将你送到我手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我是个反贼,你又跟我这个反贼混的这么熟。你就算离开了我,别人也会将你当成反贼盘问。
你除了跟着我,没有别的选择。”
说完这话,鱼禾不再搭理杨寻,起身出了军帐。
军帐外竖立着两个火盆,火盆里的火焰随着营地里的鼾声上下起伏。
民夫和更卒们睡的很熟,营地已经变天了,他们也不知道。
巴山拿了一件斗篷披在了鱼禾肩上。
鱼禾侧头看了巴山一眼,并没有言语。
巴山挠挠头,疑问道:“主公,您似乎很看重杨寻那个小子?”
鱼禾瞥了巴山一眼,笑道:“谈不上看重,我只是觉得他年龄小,涉世未深,也没有作恶,不该成为我们刀下亡魂。”
巴山面色古怪的看着鱼禾。
鱼禾的年龄比杨寻还小,鱼禾好意思说杨寻年龄小?
鱼禾猜倒了巴山的心思,瞪了巴山一眼,“他跟我不一样,没办法比。”
杨寻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少年人。
鱼禾却不是,他虽然有着少年人的身躯,但却拥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巴山憨憨一笑,没有说话。
鱼禾没有再搭理巴山。
主仆二人就站在军帐门口静静的等着。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吕嵩带着一行三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进入营地。
他们赶到军帐前,无声的向鱼禾一礼。
鱼禾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们,他们中间大部分人似乎都是吕嵩商队里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四海货铺的人。
四海镖行和虎营的人一个也没有。
鱼禾不得不承认,鱼丰是一个懂兵的人。
他并没有将四海货铺和吕嵩商队里的人参杂在军中,也没有将军中的人参杂在货铺和商队的人里面。
兵就不应该跟商人混迹在一起,混久了就容易变市侩。
兵就应该保持纯粹性。
鱼禾观察过他们之后,吩咐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