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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沉声道:“太守说死守!”
阴识脸色一正,认真的道:“我明白了。”
将士继续道:“太守还说,过些日子可能有一批粮草,从弄栋县境内的水道运过来,让你想办法存在弄栋县。
此外,在两军交战以后,北边恐怕还有百姓逃过来,太守让你看着安置。”
阴识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将士不再多言,骑着马离开了此地。
阴识感慨道:“二十万大军,好大的手笔,好大的考研。若是胜了,太守便是名正言顺的一方诸侯,谁也不敢小逊。”
感慨过后。
阴识召来了亲兵,吩咐亲兵下去传令。
“立刻派遣快马,赶往各县传令,让各县县令自己筹备城卫军,抵御山里的蛮人和其他部族的人。让各县的将士们尽快赶到云南县汇合。”
亲兵拱了拱手,快速的下去传令。
……
雾山。
两道湾。
虎贲军兵营。
相魁光着膀子,蹲坐在一根树桩上,手里抄着一根铜棍,棍上穿着一头黑熊,黑熊的皮毛被扒的干干净净,正架在火上烤。
火焰不断从黑熊身上掠过,留下了点点金黄。
很快,金黄便连成一片。
相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用小刀在金黄的熊肉上划开了一道又一道裂口。
几个半大的孩子,学着相魁的样子,光着膀子,围着兽皮裙,蹲坐在相魁一边上,一边盯着黑熊流口水,一边冲着相魁嚷嚷。
“相叔,咱们啥时候才有仗打啊?您那位主公是不是把咱们给忘了?咱们在这里都待了一个多月了。”
相魁瞪了几个小家伙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什么时候打仗,关你们屁事。你们又不是我们虎贲军的人,我们虎贲军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操心。”
相魁此话一出,几个小家伙急了。
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站起身,瞪着眼,大喊道:“相叔,您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咱们前些天可是说好了,我们兄弟要是能帮您弄到一头熊,您就让我们兄弟加入虎贲军。
熊现在就架在火上,您怎么又反悔了?
您可是一军校尉,不能说话不算数。
您要是说话不算数,以后谁还服您。”
相魁瞥了年龄稍大的孩子一眼,鄙夷道:“就你们那点能耐,还搏熊?能抓到几只猴子,就算烧高香了。”
年龄稍大的孩子义正言辞的道:“赤手空拳,我们是打不过熊,可你也没说不让我们用脑子啊。
我们花费了好些天,设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才抓到这只熊的。”
“呵呵……”
相魁讥讽的一笑,撇着嘴道:“真当老子是傻子?你们会的那点陷阱,充其量就抓个兔子。若不是你们缠着火头军的张虎出手,还带上了军中的重弩,你们以为你们能猎到熊?”
说到此处,相魁指着熊身上一个大大的洞,“这么大的弩枪孔,以为老子看不见啊?”
几个小家伙的谎言被拆穿,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相魁哼了一声,仰起头,大声的嚷嚷了一句,“以后谁不经过老子允许,带军中的军械出去狩猎,老子就打谁军棍!”
围在周边看热闹的虎营将士,七嘴八舌的回应着。
“知道了。”
“俺们可不敢。”
“这事是张虎起的头,应该打张虎军棍。”
“……”
相魁又哼了两声,继续烤起了熊肉。
就在熊肉快要彻底烤熟的时候。
一阵马蹄声在军营外响起。
守着营门的将士在看到了骑马的将士装束以后,立马打开了营门。
骑马的将士一路长驱直入,奔到了相魁身边。
相魁猛然起身,迎了上去。
“可是有军令到了?”
骑马的将士没有含糊,果断开口道:“太守令,令虎贲军虎营校尉相魁,即刻率领虎贲军全体将士,赶往犍为郡汉阳县和句町国夜郎县交汇处,听从庄王麾下大将王奋调遣。”
相魁大喜,叫喊道:“终于有仗打了,终于不用在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相叔,相叔,带上我们!带上我们!”
几个小家伙一听要打仗的,一个个两眼放光,争先恐后的往相魁身边凑。
第294章 鱼丰的愤怒
相魁根本没搭理几个小家伙,他冲着神色激动的虎贲军将士们招呼了一声,“兄弟们,有仗打了!”
虎贲军将士们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在雾山脚下待了一个多月,他们快生锈了。
作为鱼禾手底下第一支成建制的兵马,第一支全员配备铁甲的兵马,第一支经历过大战的兵马,他们是好战,且敢战的。
行军打仗,已经逐渐被他们融到了骨子里。
几天不打仗,他们就浑身难受。
一个半月不打仗,他们快要别死了。
如今终于可以出去痛快一场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甲字部收拢兵甲!”
“乙字部收拢粮草!”
“丙字部喂饱马匹!”
“半个时辰以后,拔营起程!”
相魁一边招呼着副校帮自己抬烤熟的黑熊,一边大声的冲将士们喊。
将士们听到相魁吩咐,兴高采烈的去做拔营前的准备。
几个小家伙就像是牛皮糖,围在相魁左右,说什么也要让相魁带着他们一起去出征。
“相叔,您就带上我们吧!我能帮您牵马!”
“三黑能帮您割马草!”
“臭屁娃能帮您系盔甲!”
“俺能帮叔挡箭!”
最开始是年龄稍大的那个小家伙向相魁举荐,到最后,年龄最小的那个,拍着胸脯,自告奋勇的嚷嚷,能帮相魁挡箭。
遇到那些没良心的老兵油子,碰见这种瓜怂,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带上,然后弄到战场上去当敢死军,去帮自己挡箭。
可相魁是个有良心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几个小家伙,“去去去,我家主公可不允许未满十六岁的娃娃入营。
你们这个年纪,应该去各县县城的文室内读书。
再不济,学一门手艺也行。”
“俺十六了!”
“你特娘的鸡毛都没有一根,你告诉老子你十六了?!赶紧滚蛋,不然老子就要动军法了!”
“……”
相魁骂骂咧咧的训斥了几个小家伙一顿,然后吩咐自己的亲兵将几个小家伙送去了雾山附近的云南县。
云南县县令是牧靡县县令推举的,说是牧靡县县令的族叔,公羊一脉的高徒,有大学问。
在王莽辅政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举族被发配到了益州郡。
老家伙赴任云南令的时候,自带了足足九个弟子。
九个弟子一到云南县,就将云南县的文室、私塾给搭建起来了。
几个小家伙去云南县,刚好可以跟公羊一脉的高徒学习大学问。
相魁吩咐亲兵将几个小家伙送走以后,分食了黑熊,跨上马背,率领着兵马浩浩荡荡的杀向了犍为郡汉阳县和句町国夜郎县的交汇处。
行至谷昌县,碰见了率军赶往汉阳县和夜郎县交汇处的王奋。
二人合兵一处,往目的地杀了过去。
……
平夷城。
鱼宅。
鱼父是最后一个拿到鱼禾军令的。
看着竹简上那熟悉的字迹,鱼父又吹胡子又瞪眼。
鱼母哭笑不得的陪坐在一边。
六叔鱼敖抿着嘴在偷笑。
庄乔抱着一个一丁点大的小家伙,在奶孩子。
亡洢笑眯眯的抚摸着小不点的脚丫子。
鱼家小妹跟程家丫头正在正堂外的院子里嬉戏。
“嘭!”
鱼父恼怒的拍着桌子,“这个逆子,不仅学会帮老子找夫人了,还学会给老子下命令了?谁教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鱼母瞥了鱼父一眼,埋怨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是跟着你学坏了。”
鱼父瞪着眼怒道:“胡说八道,我多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教出这种儿子。”
鱼母轻哼了一声,揭起了鱼父老底,“也不知道是谁年少的时候,去祸祸了人家姑娘,人家家人找上门的时候,就一个劲的往自己叔叔身上推。”
“哈哈哈……”
鱼敖瞬间笑出了声,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庄乔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亡洢也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鱼父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他怒气冲冲的瞪着鱼母,咬牙切齿的道:“胡说什么呢。这么多人在呢。不要把邻居家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让人看笑话。”
鱼母橫了鱼父一眼,漫无条理的道:“反正禾儿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是知书达理,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跟在你身边,做了什么,那就是你的错。”
鱼父恶狠狠的瞪着鱼母,想找回一点一家之主的威严。
鱼母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鱼父哼了一声,瞪向了庄乔。
庄乔笑眯眯的伸手捏住了怀里小不点的胖脸。
鱼父咬咬牙,瞪向了亡洢。
亡洢不敢瞪回去,手里又没有能威胁到鱼父的小不点,只能苦着脸垂下头。
鱼父在亡洢身上找到了一点一家之主的威严,瞬间挺起了胸膛,高声道:“亡洢,你说,该如何处制这个不孝的臭小子。”
亡洢没有说话。
她只是个如夫人,刚进门不到半个月,位置还没坐稳,也没有一儿半女傍身,根本不敢教鱼父如何处制家里的嫡长子。
鱼父却没有放过亡洢的意思,他愤愤不平的道:“难道你还怕了那个臭小子不成?你是他少母,你大嘴巴子抽他,他都得乖乖受着。”
亡洢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鱼父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鱼禾那可是嫡长子,鱼父在的时候,鱼禾就是半个当家人。鱼父不在,鱼禾就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人。
他可以代替鱼父,将家里的如夫人逐出家门。
家里的如夫人,却没办法代替鱼父,将鱼禾逐出家门。
即便是有鱼父撑腰也不行。
朝廷不允许。
朝廷有相关的律令。
除非鱼父或者鱼氏宗老亲自出面。
鱼母看不惯鱼父欺负亡洢,哼了一声,道:“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三妹。有本事你欺负欺负二妹试试。”
鱼父瞪了鱼母一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庄乔他打不过。
鱼母瞥了鱼父一眼,没好气的问道:“禾儿在信上都说什么?”
鱼父正经了不少,沉声道:“禾儿说,朝廷要再次征讨西南,并且已经发兵,预计再有半个月,就会抵达西南。”
鱼母皱眉,“又打?朝廷找到克制瘴气的法子了?”
鱼父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道:“应该没有。”
鱼母冷哼道:“没找到克制瘴气的法子,打什么西南?前朝征讨西南,奈何不了瘴气,死了不知道多少将士。最后还是借着各国的力量,才达到了平定西南的目的。
朝廷此前派遣冯茂征讨西南,害死了多少人。
你们父子也是被此事给逼反的。
如今还征?
不怕把所有人给害死,不怕把所有人给逼反?”
鱼母并不是什么乡下妇人,她多多少少也有点见识。
听到了朝廷又要征讨西南,她心里就不痛快。
她总觉得朝廷完全不把人当人看,完全是在瞎折腾。
鱼父轻飘飘的道:“王莽怎么想的,谁知道。”
顿了一下,鱼父又沉声道:“不过此次朝廷派遣了足足二十万大军,还调遣了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
看架势,像是要一举荡平西南。”
听到二十万大军。
鱼母、庄乔、亡洢、鱼敖,瞳孔皆是一缩。
二十万大军,铺天盖地一大群,那可不好对付。
听到有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
鱼母、鱼敖心都提起来了。
庄乔和亡洢是西南人,没去过西北,不知道天水、陇西两地精骑的厉害。
鱼母、鱼敖可是地地道道的西北人,不仅知道天水、陇西两地精骑的厉害,还见识过他们行军。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拥有一匹马一柄刀的,皆是悍卒。
不是悍卒,没资格上马,只能去守烽堠。
“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可不好对付,禾儿对上了,能跑得了?”
鱼母一想到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都没想过鱼禾能不能打得过,先想的是鱼禾能不能在他们手里跑得了。
可见天水、陇西两地的精骑,有多厉害。
她之前还说西南有瘴气,朝廷在没克服瘴气之前,派遣再多人到西南,也是送。
如今却只字不提。
鱼父也知道天水、陇西两地精骑的厉害,他年轻的时候也梦想过成为其中一员。
可惜人家不要他,因为人家只要天水、陇西两地的良家子。
其他地方的人,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