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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想,我觉得你可真是小气吧啦的。
但她当然不敢这样说,只连忙为自己辩解:“阿泽,我刚刚只是因为头疼,太难受了真的没法那样。”
段清泽忽然伸手过来,沈黎一惊,强压下身体反应,没有躲闪,任由他大掌握住后脑,倾身贴近她,双眼跟她近距离对视,似要看透她。
他一字一句道:“阿黎,你变了。自从得知我清除那三百多年的记忆后,你就不再跟以前一样待我。怎么?我不会再杀你,你便觉得可以随意待我了?再让我猜猜,你该不是在想着怎么离开我吧?”
沈黎听得悚然,段清泽也太敏锐了吧,连她只不过一闪而过就否决了的想法也能猜到。她只是拒绝了他的一次索吻而已!
“阿泽,你在胡说什么啊?”沈黎断然否认,人谁不偶尔冒出一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她想到后就立即批判了自己,那就可以认为她没那么想过了!
她就像过去一样,抬手轻抚段清泽的面颊,表情真挚:“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的,我再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也不能在你刚为我做了那么大牺牲之后跑路吧?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跑?”
她顿了顿,开始列数字:“第一,你长得很好看,我就没见过长得比你好看的男人,第二,你很强大,你可以保护我,让我在这个世上不再孤苦无依,再没人可以欺负我,第三,你对我很好,待我体贴周到,处处为我考虑,第四,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是傻吗?放着你这样的好男人不要却跑掉?”
段清泽因沈黎的话而不自觉柔和了眉眼,不得不说,听到她这些话,心情确实会变得很好。她一直很懂得如何讨好他。
他悠然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证明给我看。”
证明吗?
沈黎想着段清泽察觉到异样的源头,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熟悉的俊脸,闭眼挺身吻了上去。
唇瓣一触即分,沈黎睁眼看他:“这样总行了吧?”
段清泽无声凝视沈黎,仅仅只是那样简单的触碰,却让他的心似被羽毛挑动,强烈的渴望席卷而来,他蓦地收紧握她后脑的手,低头狠狠含住她的双唇。
这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呼吸纠缠,这是令人怦然心动的肌肤相亲,所有感官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敏锐了无数倍,他听到她略微不适的低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她的面颊和耳朵一点点染上旖旎丽色。
他像个猎人,紧捉住猎物不放,不知疲倦,不知节制。
最后,沈黎几乎软倒在段清泽怀中,她脑子嗡嗡的,缺氧让她呼吸急促,面颊泛红。
她是发现了,丹田被毁,体力也同样变差了。
抑或,现在的阿泽变得比过去更具倾略性?是因为不安吗?怕她真的想跑,所以想以这种方法确认她的存在,确认她不会突然消失?
沈黎当然还是心疼段清泽的,他的过去太惨了,在把那三百多年的记忆清除之后,他剩下的几乎都是悲惨记忆。
他这一路被抛弃,受折磨,敏感一点很正常。
喘匀后沈黎还是仰头看着面部线条不再冷硬的段清泽,真诚道:“阿泽,或许我现在没有你期望的那么爱你。可我们的未来还有那么长久呢,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现在你的绝大部分记忆都是痛苦的,可是不要紧,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那我们一起幸福快乐的记忆迟早会超过那些痛苦记忆,总有一天,那些记忆会变得微不足道。”
她搂住段清泽,将自己的脸贴紧在他胸膛,柔声道:“不必忧虑,不必惧怕,我绝不会离开你。”
段清泽不自觉搂紧沈黎。
也难怪二十二岁的他会为了她做出不要此后三百多年记忆的疯狂事,她即便是虚情假意,也能表现得无懈可击。
她此刻所说都是真心?若真是如此,她怎么能那么快就转头另嫁他人,便是受迫于家族,有必要跟林之意那么亲近?
当然,对于他此刻所扮演的二十二岁的“阿泽”,她多半还是有些情意在的,正如她列举的那些理由所言,她不可能再找到比“二十二岁的阿泽”更好的男人。
有那么点情意让她表现得跟记忆中一样,对他来说便足够了。
段清泽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静默数息后,沈黎突然又笑了一声,语气欢快了些:“说起来该害怕的是我才对啊!你才二十二岁,才见过多少人,这世界那么大,比我好的女修多得是呢,只怕哪一天你跟谁看对眼了,就会离开我,那我才要哭呢。”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哭肯定是要哭的,哭完还不是得振作起来继续好好过日子?要真有那一天,希望他能大方点多给点分手费。
段清泽冷漠地想,有这么一次就已经让他烦透了,今后等厌倦了她解决了她,他便继续完成他的目标,怎么可能再让任何女修入他的眼?
二十二岁后他记忆全无,却记住了对这不公天道的憎恨,他提升修为,寻找玄石,甚至创立门派,都只为了那唯一的目的,谁都无法教他改变主意。
“不会。”他笃定地说。
他不会跟任何人看对眼,不会再让任何人影响他的决断。
沈黎不知段清泽在想什么,只听着他简短却有力的回答,忍不住无声笑了。
所以说,这么好的阿泽,她究竟是怎么了才会产生那种占尽便宜后就跑的渣女念头?
沈黎本来就尚未辟谷,如今丹田损毁,更受不住饿,胃里空空如也让她从段清泽的怀中脱身,开始吃还温热的饭菜。
段清泽并不需要进食,他也没有跟记忆中一样陪着沈黎吃,只是在一旁看她吃。
见鱼香肉丝的汤汁沾到她嘴角,他才伸手帮她擦,哪知她也刚伸舌去舔,就这么碰上了。
沈黎看了段清泽两秒,果断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埋头吃她的饭。
而段清泽也缩回手,目光幽深地看着沈黎张合的嘴。
湿热的触感尚留在手指上,勾起方才的回忆。
难怪记忆中的他总喜欢粘在沈黎身边,她的滋味确实好。
段清泽自认为冷静地剖析过去的自己,却没意识到他本该移开的视线依然牢牢钉在沈黎脸上。
沈黎吃好饭,简单收拾洗漱了下,便请段清泽教她如何让丹田状况可以稍微好一点。
要跟阿泽长久在一起,她丹田毁了肯定不行,只有筑基也不行,今后她得当一个修炼狂人,好好提升修为了。
因为说到修复丹田时段清泽说得有些轻描淡写,沈黎又对他有一层滤镜,觉得他什么都做得到,因此就没想过丹田或许修复不了,考虑问题都是以丹田修复好了为前提。
段清泽亲自上手,探入灵力替她疏导丹田中乱七八糟的状况。他给沈黎指出了一条用灵力蕴养丹田的通路,她每天还是能打坐搞到一些灵力的,如此便可让丹田的状况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段清泽见沈黎尝试了两遍后流下汗水,便也如同记忆中那样给她擦汗,温声安慰:“修复丹田需要一些灵植,你好些了我们便一道去找。”
沈黎道:“好。”
她拉过段清泽的衣袖继续擦自己额头的汗,对上他的目光她调皮地一笑,假装要拿他的衣袖擦鼻涕。
段清泽就只是盯着她看,毫无动容之色。
沈黎自己停下了,她突然发现段清泽这衣服有点不对。
“这身衣服……不是你当魔尊时穿的样式吗?你怎么穿这个了?”沈黎疑惑道。
段清泽神情自然道:“当时天雷把我衣服都劈坏了,只好换这一身。你也是,我让马二媳妇给你换了她的衣服。待会儿我们出去再买几身。”
沈黎本想说储物袋中不是有别的普通换洗衣服吗,怎么不穿那个,但想到这里很偏僻,他穿这样多半也不会被戮天宗魔修看到,那就随他去了。
不得不说,人还是要靠衣装,这一身黑色衣服材质不俗,衣袖,衣摆等地方绣着金丝图样,一看就很贵……
若说段清泽穿普通衣服是普通贵公子,那穿这一身就是金贵公子。
人长得好看难免骚包,可以理解。
至于她自己,储物袋中还有别的换洗衣服,或许是因为她储物袋中东西有点多,他没找到才借了马二媳妇的衣服吧。
段清泽忽然问:“在想什么?”
开始怀疑他了么?
沈黎莞尔一笑:“在想你怎么长这么好看,我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你。”
段清泽伸手掐了掐她的面颊,面上浮现笑意:“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
他忽然想,她是否也曾跟林之意说过这样的话?
沈黎为自己正名:“虽然我确实喜欢美丽的事物,但我发誓,因为长在你身上,我才这么喜欢你这张脸。若是你,毁容了我也喜欢。”
“这样么?”段清泽不置可否地说,忽然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柄短匕。
沈黎:“……?”我就说说而已,没必要验证这种事吧!
她当机立断扑过去抢走那短匕,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又瞪着段清泽道:“你是听不懂甜言蜜语吗?领会意思就行了,没真让你毁容!”
段清泽笑着将沈黎搂入怀里,他突然明白了逗弄她的乐趣,确实很好玩。
院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沈黎挣脱段清泽的怀抱道:“应该是马二媳妇,我去看看。”
沈黎连忙起身去开院门,而段清泽虽没跟上,却展开神识盯着。
若是这马二媳妇说漏嘴……
马二媳妇见沈黎除了脸色还不太好,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便笑道:“沈姑娘,太好了,你不知道之前真是吓到我了,幸好你没什么大碍。”
沈黎笑道:“嗯,我没事,劳您费心了。”
马二媳妇赧然挥手道:“嗐,我也没做什么。对了,过几日便是中旦节,你们小夫妻可要跟我们一起过?”
沈黎一愣:“中旦节?不是还有一两个月吗?”
中旦节是这边的习俗,类似中秋,一家人晚上都要围坐喝一杯梅子酒。
马二媳妇也愣住,终于想起那小郎君说的话,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嘴道:“瞧我,说秃噜了,确实还有好些日子呢。哎,我得赶紧回去时看看我家平安了,你若有什么事,隔着院子叫我一声便行。”
马二媳妇匆匆跑回去了,心想这小郎君怎么瞒得住哦,中旦节那日,整个县城都热闹得很,还有些大户人家会放烟花呢。
沈黎见马二媳妇走得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若有所思地回到房内。
不等她想出个端倪,便听段清泽道:“你的丹田越早修复,对今后修炼的影响越小,我们今日便离开此地吧。”
段清泽想骗沈黎时间还是他拿回所有记忆的那一天,可周围的人不会全都配合他。因此,借着寻找能恢复丹田的灵植的理由,他可以带她去深山荒郊,没人就不会有人提醒她如今是哪一日,更不会让她听到戮天宗宗主带领门人围攻林姜二家的事。
“这么急……那好吧。”沈黎没有异议,毕竟这是为了她的身体。
而且当初留在这里,便是为了处理段清泽的记忆问题,如今记忆问题已经完美解决,好像也没什么再待在这里的必要。
“那我跟马二媳妇道个别吧。”沈黎说着又跑了出去。
这回段清泽跟了上去,二人一起来到隔壁,待马二媳妇开门后说明来意。
马二媳妇面露遗憾:“这便要走了吗?那、那好吧……祝你们一路顺利啊。”
她偷偷瞥了那小郎君一眼,猜他是不是也想到了中旦节的问题,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愿为了心爱的女人如此折腾。
她让二人等一等,回头去厨房用油纸包了些糕点道:“这些你们路上吃。”
沈黎碍于对方的热情只好收下,至于马二媳妇要退还没到期的两个月租金,她却是不肯收了,她总觉得那是人家该收的。
马二媳妇本来也是为了不暴露时间问题而不得不忍痛多归还银子,推让了几次见沈黎确实不想要,她便也收了回去。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后,段清泽先是顺着沈黎的意思,在马二媳妇目送下走路离开,等到了僻静处,再抱着她飞离此地。
五郎君县越来越远,沈黎不禁感慨道:“还真有点舍不得,这是你我重获新生的地方。”
段清泽笑道:“今后你想来可以时常来看看。”
沈黎一想也是,今后她的时间充裕得很,哪儿不能去?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她好奇地问,“你说的那种灵植,是不是叫龙蛇草?”
说完她就迷惑了,她怎么知道龙蛇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