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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见段清泽不高兴,反过来安慰他道:“没关系,我没那么急,这里找不到,那就换一个地方找。实在找不到,那也是没有办法。”
段清泽低头看她:“丹田若修复不了,你不恨我?”
沈黎惊诧笑道:“我为什么会恨你?又不是你毁了我丹田的,不是天道的错吗?”
她伸手摸了摸段清泽的下巴,语气温柔:“阿泽,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我跑去帮你一定是我自愿的,既然如此,我怎么会怪你呢?”
段清泽恍惚间想起,当初他拿回记忆时被天雷劈,沈黎明明可以不过来的,她一个小小的筑基便是来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可她却偏偏来了。
为了她的阿泽。
段清泽按着沈黎的后脑将她按入怀中,没让她看到自己糟糕的脸色。
明明都是他,他着实没必要区分。
沈黎只当段清泽是被自己说服了,也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手感还是一如过去的好,赚大了。
段清泽道:“既然一时间找不到龙蛇草,便先找阵盘吧。”
他也不等沈黎同意或反对,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将她放下。
沈黎也想把阵盘找出来,便在段清泽对面坐下,问他:“我该怎么做?”
段清泽道:“放松,不要抗拒我。”
沈黎深吸口气,闭着眼放松身体和精神。
段清泽先是跟以前一样,用灵力查探,但几乎将沈黎周身经脉都走了一遍,也仍然没有发现阵盘的踪迹。
若是个高阶修士,他便认为阵盘是在紫府中了,但沈黎才筑基,只有下丹田,上丹田尚未开发,他不能贸贸然闯进去,一个不好她会变成个傻子。
段清泽再确认了一遍:“阿黎,你内视也没有?”
沈黎肯定道:“我确信。”她顿了顿道,“所以……是藏在我脑子里吗?”
段清泽道:“或许。”
他不喜欢留这样一个隐患,但一个傻子沈黎对他毫无用处,他只能暂且放弃。
他道:“那便只能先如此了。你若察觉到什么,记得要立即跟我说。”
沈黎应道:“知道了!”
既然找不到龙蛇草也找不到阵盘,段清泽便带着沈黎离开降灵山,他道:“我还记得有几个地方可能有龙蛇草,我们一一去看看。”
沈黎道:“好。”
她全程都不用怎么出力,自然应得干脆。
在段清泽带着沈黎满世界找龙蛇草时,整个修真界的舆论正在逐渐爆发。
自从段清泽打断婚宴,将沈黎“掳走”后,姜家便自称羞愧,没教好女儿,跟林家谈退婚之事。
林家因为得知当年的魔修之子就是戮天宗魔尊,又见姜家退婚坚决,也不好强拉人一起成为戮天宗的目标,便同意了退婚一事。
在退婚后,姜家人乘坐飞舟离开,而在半途,姜家便得到了关于修真界流传着的消息。
戮天宗大闹姜林二家婚礼现场,魔尊原是林家血脉,而被魔尊抢走的姜家女已成为戮天宗宗主夫人。
姜恒听到“姜家女成为戮天宗宗主夫人”这个消息差点吐出口血来,连忙吩咐人去暗中将消息传开,说姜家已将那姜家女赶出姜家,她是死是活都跟姜家没有关系,以此来减少其余正道的敌意。
而林家这边就很难了,魔尊有林家血脉,外人难免会怀疑戮天宗跟林家有勾结。
因此大概比姜家迟了一天,林家也发出了严肃的对外檄文,称从今日起,林家子弟若路遇戮天宗魔修,必竭尽全力消灭之。不日林家将攻上戮天宗,邀请各位同道届时同行。
林家若不想被正道口诛笔伐,只能做出这样极端的表态。
林姜二家和戮天宗之事,好是掀起了一番波澜。正道之间,魔门之间,正道和魔门之间,各个世家门派各有各的打算,高层们各自想着能利用这事做点什么,得到些什么好处。
不过这些是大人物们更关注的事,无需着眼大局的小修士则更关心那个被魔尊掳走,却竟然成了宗主夫人的姜家女。
魔修之所以是魔修,正是因为他们奸诈狡猾,不仁不义。在其他人看来,魔修喜欢哪个女修,看上之后大张旗鼓打上门去,这是结仇了啊,摆明了不想跟人好好过,多半是玩腻了就丢开,怎么竟然还让人当上宗主夫人了?
不合常理的事自然有诸多讨论空间,这事在众人的脑补、讨论、不负责任地添油加醋流传开之后,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不同区域的故事情节还不完全相同。
在修真界因此而热闹非凡,暗流涌动之时,沈黎已被段清泽带着来到第三处可能有龙蛇草的山脉。
这一路上段清泽尽量避开了修士多的地方,沈黎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记忆缺失了近两个月,而这段时间偶尔听到的林家、姜家联姻,这些只言片语也没有引起她太多怀疑。
她顶多就是好奇下这个传言中的林家是不是林之存他们家,而姜家是不是她原身的家族,而在她好奇心得到满足前,段清泽总是轻而易举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天沈黎在一座小县城补充物资,听到周围人在说林家准备要打戮天宗,说得津津有味,口沫横飞。
她拉了拉段清泽小声问道:“你会出手帮哪一方吗?还是保持中立?”
沈黎其实有些担心林家的林之存和林之意,他们为人都挺不错,她不太想看他们受伤。而戮天宗可是魔门这边的顶流,光洞虚就有四……哦,少了个阿泽,目前只剩下三个,但三个洞虚的力量也非常吓人了,也不知林家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对戮天宗宣战。
难道说,是得知了魔尊就是林家当年卖掉的那个孩子吗?这样的话,不是应该道歉吗,怎么还打上门去了呢?
沈黎有些想不通,这里面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吗?
段清泽捏着沈黎的下巴拉回她走神的思绪,问她:“你觉得我应当帮谁?”
沈黎犹豫片刻后说:“……还是谁也别帮吧。你又不喜欢林家,也不再是魔尊,两边都没必要帮。”
段清泽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帮林家。”
沈黎正色道:“若我自己有本事,那我或许会去帮林家,但我绝不会要求你去帮林家……放不相干的林家人一命我都是厚着脸皮了。”
段清泽略微愉悦地摸了摸沈黎的面颊,她虽心软,好歹还顾及他的心情。
他不自觉想起他但凡晚到一刻,沈黎就真正是林之意的妻子,而从当日她的态度来看,她并无不愿,心里便不爽得很,忽然笑问道:“若我和林之意打,你会帮谁?”
沈黎:“……?”
这是什么?“你妈和我同时落水你救谁”这个问题的变体吗?
她一脸无语:“这问题有意义吗?我就算帮林之意,他能因此活下来?”
段清泽冷下脸:“所以你是选择帮他。”
“我没这么说,我是在指出你这个问题的荒谬之处!”沈黎据理力争。
段清泽冷笑:“好,那我换个问法。若我要杀林之意,你会替他求情吗?”
沈黎道:“所以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段清泽冷漠道:“就凭他是林家人。”
他当然不可能说出因为林之意差点成为她的丈夫,只能找个听起来最合理的理由。
沈黎道:“你明明说过不牵连无辜……算了,我就回答你,我会替他求情,我一定会。”
段清泽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明知沈黎是怎么想的,他偏要问出口。
可她也真是好样的,连句好话都不肯哄他。
段清泽怒极,咄咄逼人道:“若我不听呢?你会跟我反目么?”
沈黎很想避开这种锋利的问题,但她控制着自己没有习惯性逃避,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说:“那说不好,看你态度。”
段清泽蹙眉:“态度?”
沈黎道:“你若喊着我不听我不听,然后立马上前杀人,那我可能掉头就跑。”
段清泽冷不丁插一句:“你跑不掉。”
沈黎瞪他:“跑不掉也要跑,我也要表明我的态度。”她接着说,“你若只是嘴上说要杀他,却还肯同我说话,那我就继续跟你耗,耗到你没杀意了为止。”
段清泽冷笑道:“我若要杀谁,谁也阻止不了。”
沈黎抬眸看他一眼,眼神里含着笑意:“别说大话了。之前我请求你不要杀的人还少吗?你不都同意不杀了?”
沈黎这一眼含嗔似喜,看得段清泽喉咙一紧。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如今的沈黎比他记忆中更勾人了。
段清泽一把将沈黎搂入怀中,眼不见心不烦,冷哼道:“过去是过去。”
沈黎笑嘻嘻地敷衍道:“好,好,未来的你一定杀伐果断。”
她又戳戳段清泽的胸膛问他:“你究竟有多少关于魔尊的记忆?”
她的语气很轻松,但她自己知道,她对这事从来没有不在意过。
段清泽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否认,而是模棱两可地说:“不足以多到让我变成魔尊。”
沈黎没有出声。
照目前来看,阿泽对她来说还是安全的。她都当面说会救另一个男人,他也没有发火,可见魔尊记忆的影响确实没那么大。
就像他自己说的,若他是魔尊,那是真正的想杀谁就杀谁,谁劝都没用。只有她的阿泽,才会愿意听她劝。
属于魔尊的那小部分记忆,看来确实没对阿泽造成太大影响。
等到补充了物资后,段清泽便继续带着沈黎前往下一个可能有龙蛇草的地方。
他们之前也去过另一座山,走了两整天也没有引诱出来一只伴生兽,只能放弃。
下一个地方叫玉女山,听说山上有一座香火很旺的凡人求子庙,不过那当然跟沈黎二人没什么关系。
但令沈黎比较在意的是,玉女山附近五十里左右有一片湖泊,名叫清泽湖。
沈黎当然立即想起了段清泽名字的由来,便期待地问他:“来都来了,我们要不要去你爹娘相遇的地方看看?”
段清泽微微晃神。
他爹娘的事,在重新拿回所有记忆后他自然愤怒过,而这愤怒后来转化成了针对林家的行动。
只是因为在婚礼上发现新娘竟然是沈黎让他暂且放弃了行动,继而用另一种方法让林家受更多的折磨。
沈黎见段清泽没有立即答应,连忙说:“没关系,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段清泽却笑道:“我也想去看看我爹娘曾经去过的地方。”
沈黎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怕触景生情。
段清泽花了差不多一天时间便到了玉女山附近,问了一两个路人后,搞清楚清泽湖的方位,又是一阵奔波。
等二人到达地方,已是黄昏,沈黎远眺看到那片湖时,以为自己看到了橙色的海洋。
阳光的暖色将整面湖都染成暖橙色,微风吹过,波光粼粼,生机勃勃。
这是个天然湖泊,一眼望不到头,整个湖边几乎看不到人,只有杂草野蛮生长。
沈黎牵着段清泽的手慢慢走近,安静地陪他眺望远方,半晌才侧头笑道:“要不要找一下你爹当初躺过的那棵树?谁先找到谁赢!”
段清泽抬手摘去沈黎发顶不知何时沾到的茅草,温和笑道:“有彩头么?”
浸淫在言情小说世界许久深知各种套路的沈黎狡黠一笑:“要什么彩头?有彩头就没意思了。我们就是玩玩,不带功利心的那种!”
段清泽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怕输。”他顿了顿,笑道,“你会输。”
沈黎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怕输又怎么了?你不怕输吗?反正没有彩头!我先去找了!”
沈黎转头便跑,跑出几丈后转头看向原地站着的段清泽道:“我沿着这边,你沿那边,不许跟我抢!”
段清泽笑着挥挥手,等沈黎继续往前,他便悄然跟上。
他的神识覆盖不了这么大的湖,他怎么可能走另一边让沈黎独处呢?无论她是逃掉还是被什么不长眼的伤了,他都会很烦恼。
沈黎找得很是认真,她记得段清泽娘亲的玉简上说,段安原本是躺在一棵树上,她路过时被果子砸了……所以那多半是棵果树,还是棵三百多年往上数的野生果树。
沈黎边走边找,时不时停下看看树,走了大概两里地,还真的被她找到一棵果树。
那果树她不认得,可能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品种。碧绿的叶子中央,靛蓝色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果子点缀其中。
沈黎蓦地冲到树下,尚未将手摸上树干,脑门就被一颗蓝果子砸了下。
她愕然抬头,只见段清泽不知何时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