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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多久,骆养性和丁毅关系又好了,骆养性也不敢声张,就暂时断了这条线。
杨延琛则安心在这边当营军,跟着同乡徐威也多次立下战功。
“恭喜总兵,贺喜总兵。”杨延琛一进营帐就微笑抱拳。
“总什么兵,东江镇只有一个总兵,那就是丁大人。”徐威笑道:“别乱叫,我现在是驻日参将。”
杨延琛愣了下,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的任务。
但这几年锦衣卫已经很久没联系他,只是他五年前才加入东江镇,还没有习惯这里的生活。
这里军官不准堵搏,平时也极少喝酒,训练又严,还不能贪腐,这日子,那有他在安东卫舒服。
他想了想后,终于没忍住:“丁大人这样不厚道吧,总兵你好歹是朝廷圣旨指定的东江总兵,现在不给你总兵干,还把你发配日本?”
“住口。”徐威脸色一沉:“军中不要胡说八道,丁大人自有他的打算,日本也挺好的,我愿意去。”
杨延琛看徐威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暗暗一乐,赶紧又道:“恕卑职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
“丁毅这人太不仗义,他现在的地盘,都是兄弟们帮他打下来的。”
“你看他对下面的兄弟有多提防,以大伙要住学区房为名,每年调动各将驻地。”
“我原本跟着你好好的,却把我调到何小车营里。”
“各营主将在营中,俱没有心腹兄弟。”
“我那千总队里,所有把总,队长,没一个认识,都不怎么听我号令,如何指挥。”
“他自己拥兵自重,无视朝廷,也害怕下面兄弟会拥兵自重,整天把兄弟们调来调去,实在是………”
“叭”杨延琛还没说完,徐威脸色一沉,重重的拍响了桌子。
“。。”杨延琛瞪着他,感觉到徐威脸色通红,有点发火的征兆,赶紧闭嘴。
徐威缓缓道:“你不是我们徐大堡出身,所以各营把总,千总认识的少,这是正常的。”
“我东江镇,大部份军将,都是我们徐大堡出身,都是好兄弟,无论调到那里,大伙都是兄弟。”
“你是崇祯七年(1634)年来我东江镇投靠我的?”
徐威说到这里,眼中精光闪动,死死盯着他,若不是前两天丁毅带着兄弟们到他家吃饭,或许杨延琛这些话,还真能起到作用。
但现在,徐威和丁毅密谈之后,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不让手下实力太强,任何一个主公都会这么干。
丁毅会这么干,是因为他是站在主公和皇帝的立场,如果真是站在普通总兵的立场,谁会这么干。
这才是徐威要支持丁毅的原因,我要是想当皇帝,我也会这么干啊。
杨延琛心中一颤,小声道:“是的,我跟着徐大哥,已经五年了。”
徐威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丁大人很聪明,东江镇很团结。”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父亲对我家里也有恩,我会向丁大人禀报,你以后就常驻日本吧。”
“啊。”杨延琛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第648章 吃相太难看
丁毅于五月下旬去登莱,正式就任登莱总兵之职,同时召集各部开始巡视,了解登莱军务。
登莱总兵说是负责登莱两府,其实所管的兵马并不多。
徐敷奏走后,登莱这边,除了登州营严雄部外,另归丁毅管的,有登州水师参将赵可教三千人,莱州参将徐元奇二千人,还有几个县有些守备游击,手下都是三五百人左右,加起来不到一万,基本都是莱州的,因为登州的营兵,当年兵乱后全都打崩了,(新建的登州营当时就是王卫忠部,其他县的兵马都被统一到王卫忠部)登州另外只有千户所有军户,且全是丁毅的人。
实际登莱在册官兵有一万八千,朝廷发饷要按一万八千发,绝大部份都被吃空饷了。
5月20日,丁毅在登州登莱总兵府,召集登莱各州县参将以下,守备以上,共计二十四人。
其中有老熟人,水师参将赵可教。
这几年丁毅和赵可教配合的很好,经常借水师的船帮忙运流民,物资,后来只运流民,物资都是丁毅的船自己运,每船按人头给赵可教钱。
赵可教再看到丁毅时也是心情复杂,当年大伙都是都司,一转眼,人家都是总兵,且是自己的上司了。
“赵大哥,好久不见,哈哈哈,快坐。”丁毅一往如常的客气,赵可教略有拘束,也赶紧抱拳施礼拜见。
当时很多守备和游击还没到,两人先聊了会,丁毅知道登莱以前都有水师,后来只余登州有,原先是负责海防,现在就是个工具人,主要往辽东运饷粮。
登莱水师巅峰时有几百艘船,最少时只有几艘,目前是六十多艘,且大部份老有旧,过去一年,明廷才为他们添加了一艘四百料新船,非常之惨。
原本莱州那边也有水师,专门往旅顺运粮的,后来丁毅成为东江总兵后,和朝廷关系越来越差,崇祯也不给粮,莱州水师则并到登州。
好在他们没什么要海战的,也就当年打孔有德参与过,所以也没什么事,能应付。
现在督运辽饷,再帮丁毅运运流民,小日子也过的不错。
丁毅当时心中一动,辽饷都是从登州出发的?崇祯也敢不给我东江发饷?
以前徐敷奏管这块,他也不知道,现在问了后才明白。
明廷运辽饷通常有海运和陆运两种,海运于春夏,陆运于寒冬。
海运从三个地方出,一是山东,一是天津,一是淮扬。
淮扬有成山之险,所以最多只能运三十万石。(大船不好走,小船装截有限)
天津是三十万石,因近开芝麻湾,在蓟永密等处,所以合三镇之粮,一般也有五六十万石。
山东是六十万石。
这是朝廷分配的指标。
山东这边运饷也有定例的,每船载千石粮计,必须要用十四名水手,载八百石用十一名,载五百石用七八名,运多粮用多少水手,都是朝廷定例。
每次运饷,一个水手安家费五两,工价十八两。
“这么多?”丁毅听的脸色微变。
他这个多有两层意思,一是成本多,二是好处多。
先说成本。
比如天津一年运辽饷三十万石,以千石船计,要三百艘船,按朝廷惯例,每船十四名水手,那就是要动用四千两百人次。
每水手安家费五两,工价十八两,一人就是二十三两,全年为九万六千六百两成本。
不干这行不知道,丁毅一接触到运粮这块就被震惊了。
大明朝运三十万石粮,成本接近十万两白银。
丁毅要是早知道,直接和朝廷说,辽饷包给我来运,我只要五万两,不,三万两。
三十万石粮才值多少钱?成本接近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了。
这还是水路,成本比较低,陆路成本更高。
难怪古代运十万石粮到前面,能余下五六万粮算不错了。
但丁毅真想承包运粮,肯定没人答应。
这么高的成本是谁核算的?当然是京师的各种重要官员核算出来的。
果然,赵可教似乎明白丁毅的意思,马上把其中内幕说给丁毅听。
朝廷核价一个给一个水手是二十三两,但从户部出来,就只有十八两了。
到各省后,从布政司出来,是十二两。
最后到水师这边,付给水师为八两。
赵可教再扣四两,水手们拿到安家费二两,工价二两,到手四两。
听赵可教的意思,以前这四两,还要给徐敷奏二两。
你看看你看看,你丁毅还想三万两承包运粮?大明朝谁会理你,真要三万两承包给你,朝廷里多少官员要诅咒丁毅,这不是断他们的财路吗。
整个大明朝上下都烂透了,各级官员都像蛀虫似的吃国家的好处,运个辽饷都能让一大波人发家致富。
丁毅听的大叫吃亏,原来徐敷奏干了这么多年登莱总兵,赚了不少钱啊。
山东这边配额是六十万石,需用水手是八千四百。
实际上按赵可教所说,很多千石船都用不到十四名水手,十一名也能开起来。
多出的三名水手钱,也是各级分了。
就算是八千四百名水手,身为登莱总兵徐敷奏,每名水手可分二两,一年就能分一万六千两白银。
徐敷奏干了起码有四五年,这家伙是很有钱的啊。
自己还帮徐凑了三千精兵,白送所有兵甲,丁毅瞬息觉的自己血亏。
但丁毅不得不承认,大明朝这时真特么乱,运个粮饷都能赚钱,而且其黑无比。
赵可教说完后,看丁毅一脸黑线,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他想了想,一咬牙:“丁总兵,以后我保证你每年,最少可得一万八千两以上。”
他想为了搞好和丁毅的关系,大不了自己少拿点,多给点丁毅。
“呵呵。”丁毅笑笑,你想多了,以后全是我的。
不过这时他也没说,省的影响赵可教心情,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赵可教以为丁毅同意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徐元奇等登莱各地守将都来了,每个人进来,先拜见丁毅,然后递上礼物,都是孝敬的银子。
丁毅这是第一次出来坐镇,没想到还有这些好处。
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低眉顺眼的送礼,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难怪大伙都要当领导了。
他以前送了很多给别人,这会自然也不客气,先统统收了再说。
众人一看,这新总兵也很好说话嘛,肯收钱就好。
等众将坐定,丁毅大手一挥:“来人。”
严雄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个盘子,里面有笔和纸,还有一个砚石。
这笔是他们新做的羽毛笔,前面削尖再处理后,沾着墨水,就能写字。
严雄拿起笔,好像要准备记东西。
“你们一个个报下名字,部下有朝廷核饷多少兵马,实际有多少兵马。”
丁毅说完,现场一片安静,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尴尬。
赵可教和丁毅认识最早,也和丁毅接触比较多,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犹豫了下,马上道:“末将先来吧。”
“登莱两地水师核饷六千,实际两千七百人。”
原来连三千都不到,足足少了一半。
“恩。”丁毅点头,边上严雄写了下来。
众将无奈,而且总兵那边肯定有名册,只好纷纷报数。
严雄一一记下。
丁毅又问:“都训练吗?能战之兵有多少?”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
丁毅再问:“普通士兵,月发饷多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赵可教先说,水师每人每月一石米,两斤盐。
但赵可教有个没现场说,水师运粮,路上会有消耗,所以水师过的并不太苦,也有粮吃。
另外朝廷核实水师每人每月两石米两斤盐。
丁毅事后这么一算,明朝的军将都很有钱啊,像赵可教这样三千水师不到,空饷加克扣,一年上万银子随便赚。
当然了,他们会用一大部分钱用来养家丁,一部份要孝敬徐敷奏这样的上司。
这样算算,徐敷奏这登莱总兵真的很有钱啊,丁毅又觉的自己血亏。
“你们在当地,都有多少田地?”丁毅又道。
这个就每人不一样了,因为军将调动还是比较频繁,大部份人不喜欢囤田,只喜欢银子。
也有少量会有田,到时调走时,再卖掉变现银。
现场各人各种说法,也不知道真假,但丁毅也不在乎真假,只想听听大明军营的实情。
听过之后的人就会明白,为什么明军百战百败,换成是你,也不愿意拼命,肥的都是军将们,官越大,越是肥,各级都要孝敬。
丁毅现在帮徐敷奏算算,这混蛋当一年登莱总兵,至少进帐两万五千两以上。
难怪这混蛋养了五百家丁,可惜在清水泊一战中,他的家丁全打光了。
丁毅听完之后,想了会,然后伸手叫严雄,把刚才的纸递给他看。
大厅里诸将相互观望,也不知道丁毅这总兵大人在想什么。
约莫看了好一会,丁毅突然问:“本镇看来看去,诸位都是任将多年,若现在退养的话,俱是富甲一方的大富翁啊。”
众将齐齐色变。
丁毅又自顾自道:“我大明朝现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这次清兵入寇,更是冲进山东腹地。”
“诸位也是运气好,没被调往入卫,不然俱要全军覆没,战死沙场。”
众人神色再变,有人已经露出沉思的表情。
“我看这样也好。”丁毅这时大声道:“你们拿好银子,不管事务,颐养天年,以后出兵打仗,都由本镇的兵马来,岂不妙哉?”
现场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赵可教也脸色灰白,他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敢问总爷,如何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