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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进入一百五十米后有伤亡。
开始伤亡不大,因为距离远,明军这么远打不准,全靠运气。
进入到一百三十米后,情况就有点恶化。
越走越慢的李年在闯军中部,远远看到前面,一排排的倒下,各种惨叫。
前锋怎么走就还是在一百多米左右,好像永远不能往前。
一会功夫,前面的尸体都堆积起来。
很多人受了伤,其实并不严重,但倒下后,后面接着又有人倒下,直接把他们压在下面。
若有同伴把他们拉出来还好点,但大伙都没功夫管别人,于是有好多闯军活活被压死。
才打了没多久,李年就感觉到大事不妙,赶紧走慢点,让更多的人超过自己。
此时前面突然开始停滞,不知是谁第一个趴下,接着更多的人趴下,用来躲避铳弹。
这样还是有点效果,但前进就慢了。
后部闯军还在往前。
很快,有命令从后阵传到前阵,都起来,继续往前冲。
马上骑兵冲上来了,再不冲都要被骑兵冲撞。
李年听到消息,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指挥。
“举盾,有盾的举盾,蹲着往前小跑,跑的时候左右移动,不要跑直线。”李年不停的对四面叫,并让人把话传递开。
蹲下是为了缩小射击目标,左右移动是李年觉的可以让明军瞄准变难。
但他不知道这场战大战双方几十万人在现场,兵马太多,双方又都很密集,瞄不瞄都无所谓,有时就算瞎打一铳,都可能打中人。
没多久,他们在进入一百米内后,再次停下。
这段距离的明军铳更猛烈,打的他们几乎抬不起头,上多少倒多少。
这不是打仗,这是一面倒的屠杀啊,李年看的心在滴血。
很多人被杀的没办法,于是有人蹲下后,把死伤的兄弟身体横挡在身前,用来挡铳。
这时已经没有什么兄弟情义,所有人只想活下去。
闯军后面的骑兵等于是督战队,谁敢后退就斩谁。
但前面也冲不上,他们只能把同伴的尸体,甚至是活着的,只是受伤的身体,顶在前面来挡。
李年自己也蹲在由三具尸体堆起来的尸墙下面。
他拼命压低身体,不敢抬头,手中的盾有一小半在外面。
砰,突然有一铳打在他的盾上。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下,嘶,倒吸口冷气。
虽然加了铁皮和棉甲,盾牌还是被打穿了。
身后有个弓手慢慢趴到他这边。
“年哥,年哥。”
“别乱动,明军铳太猛,等他们炸膛,他们用不了多久。”李年道。
“我射一箭试试。”这人居然还笑了笑,说罢身体往后仰了仰,也不敢露头,拉弓上箭,对着半空中。
铮,一箭抛射。
李年和他同时小心翼翼从两边伸出头看了眼,又飞快缩进来。
那箭嗖的一下,落在明军阵前三十多米外,远远不够。
两人缩回头,面面相觑。
心里相当憋屈,用箭完全射不到。
“我来。”这时身后不远处又有人蹲着跑了过来。
这人手上居然拿着柄鸟铳。
闯军不重视火器,也没有专门的火器营,大炮更是只在守城时用,野战几乎不用。
这人以前也是明军,投降的农民军。
他拿起鸟铳,点火,举起,砰,打了一铳。
赶紧蹲下。
同样没打中。
他有点不服气,又装火药,装弹,再起身。
砰砰砰,对面三四铳打了过来。
有一铳扑哧一下,正中这人的头部。
他的尸体轰然倒在李年和弓手身后。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俱是一脸寒意。
因为他们前锋停下,后面越来越多的步营冲上来,人群更加的密集。
有时明军一炮落下,轰隆,以让他们死伤一大片。
李年看的脸都绿了,心里一直在叫,千万不要打到我,千万不要打到我。
突然,很多人欢呼起来。
李年伸手一看,原来是明军换阵,前四排铳兵到后面休息,后面四排铳兵上前。
“快冲。”李年大手一挥。
冲啊,闯军全线往前冲。
明军这下换阵,让他们往前冲了到八十米以内。
但很快,砰砰砰,明军铳声再响。
冲上去的人又倒下。
后继赶紧和刚才一样,把倒下的兄弟们堆叠起来当挡箭牌。
李年停下时,发现刚刚跟着自己的弓手已经被其他人挡在地上,像挡箭牌一样竖起来。
他脸色如土的看着这个弓手,心里阵阵发凉。
这时身后铁骑滚滚,大量的马军越来越近。
明军的炮也开始自由轰击。
战马悲鸣,骑兵惨叫,大炮将骑兵们撕裂成粉碎,步营们这才发现,自己遭遇的和马军相比,还算不错。
马军冲上来后,步军纷纷避让。
但因为前面步营太多,马军到了一百五十米内也变的极难行走。
前面有十几万步营,死的活的都在,你这么多马怎么上去。
马军上去的最大益处,大概是堵住了步营后退的路,延缓了闯军的崩溃时间。
因为李年一直走的比较慢,在全军中前部这个位置。
他们最近的都到了七十米内,李年还在一百多米后面。
一波骑兵这时冲上,骑兵不停的避让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完全冲不起速度。
李年看的暗暗摇头,和丁毅的铳兵打,骑兵得冲起来。
现在这样等于慢跑过来,和步兵一样,是找死啊。
果然,随着火炮和明军的铳,大量骑兵坠马。
“嚯”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自己跑到李年身边。
李年心中一动,躲到战马后面,拍拍战马屁鼓,示意他慢慢往前走。
没一会,边上很多人开始仿效。
有骑兵看前面全是步营冲不上去,也开始跳下马,自己躲在马后,驱使战马往前,用来抵挡铳兵射击。
这时就看出农民军和官军打了几年的仗,都打出经验来了。
闯兵们在战场上和明军斗智斗勇,拼命想办法,降低铳兵对他们的伤害。
这种反应,连满清鞑子都没有。
满清和丁毅打了这么多年,还是只会一招,让骑兵冲阵,用炮兵对轰。
即便到了后世清皇朝末期,对付八国联军,还是这招骑兵冲阵。
相比之下,农民军就比狡滑,必竟现在能活下来的农民军,都是和官军打了无数生死战役后活下来的。
很多人都有极强的求生欲。
此时步营们似乎发现这样不错,纷纷让路,让骑兵驱马上前。
李年这边是十几里的战线上,第一波冲进明军五十米内的闯军。
似乎受到他们的鼓舞,附近左右两边的闯军都兴奋起来,大量的闯军开始想办法往前冲。
进入五十米后,闯军开始不停的射箭,明军也有伤亡,但依然很小,因为闯军的箭手,无论数量质量都不如满清。
丁毅的兵马和满清对射都没有输过,更何况对上农民军。
双方不停的对射,都有人死伤。
闯军几乎是用尸体来堆积每步的前行。
在闯军骑兵冲阵之前,闯军步营基本被挡在八十米外,完全冲不上去。
在闯军骑兵上来后,依托战马为掩护,很多地方的闯军开始冲进五十米内。
丁毅在后面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战场,这时对身边人道:“虽然我们火力挺猛,如果兵力足够多,又不怕死,蚁附不停的话,还是冲的上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他们的四段击,已经可以连绵不断,几乎不停,但为了保证燧发枪的损耗降到最低,还是每打十发,就会轮换一批。
这已经是当世最好最强的燧发枪,能保证连绵不断的射击。
可闯军十几万步骑一起冲,同样连绵不断,还是会被他们逼近。
看来这世上能打败蚁附的,不是火枪,也不是机枪,只有勇气。
历史上有名的索姆河战役,马克沁机枪第一次面试,而对面的英法联军完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武器,源源不断的冲锋,第一天就被马克沁扫死了六万人,伤者不计其数。
但就这样的情况下,英法联军还是用蚁附和勇气,冲了上去,突破了德军的第二阵地。
面对不怕死的蚁附,连马克沁机枪都挡不住,那也是因为当时的机枪也需要休息。
当然,那怕后世的最好的机枪,时间打长了,都要换枪管。
理论上,没有任何步兵武器,能抵挡连绵不断的蚁附。
“能打败敌人的,不是武器,是勇气。”丁毅这时狠狠的一甩手:“只有打夸他们,让他们勇气尽丧。”
就在丁毅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前方李年处已经有大量骑兵驱使着战马和少数步营冲进三十米内。
“准,点火,自由扔。”后排明军高喊。
嗖,嗖,嗖,一枚枚手雷被扔起。
李年正躲在一匹马后,这马身上中了五铳,还没有倒地,他正暗暗高兴着。
突然就看到前面无数黑点飞起。
然后纷纷飞进他们的阵中。
不好,李年反应飞快,想也没想,直接往地上一趴。
他倒不是知道怎么躲手雷,而是下意识觉的趴地上安全点。
轰,轰,下一刻,现场到处爆炸。
明军阵前三十米到五十米内全是爆炸声。
闯军原本已经看到冲上去的希望,不料突然一波爆炸,这下连战马也顶不住,有的被炸倒,有的被炸的往后跑。
爆炸过后,现场一片狼籍,很多后继闯军都不敢上前。
接着前面又是一阵铳声,五十米内瞬息被清一空。
第753章 我终于做错了?
闯军冲锋的勇气,终于在这个时候被打崩了。
只见一闯军精骑突然扭头,接着马上引起连锁反应,无数马步闯军,纷纷惨叫着往回就跑。
后面刘宗敏都看蒙了。
他的一万精骑冲上,被明军火炮打了好几轮,死伤过数千。
好不容易有部份冲上前,又被手雷炸的纷纷倒下。
前有火铳和手雷,后面还有火炮打他们。
他的精骑居然率先崩溃。
其实农民军的军纪还不如清兵,打到现在才崩,不是他们不想崩,而是之前马军在后面压阵,等于督战队似的,逼着步军往前。
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战术。
以往和明军对战,他们前锋都是老弱病残的百姓,敢后退,步营就斩这些人。
步营后面是马军,步营敢退,马军斩他们。
大伙心里有阴影,自然不敢退,也无地方退,身后就是马军,你往那退?
现在连马军也被打崩了,步营马上跟着就崩溃。
李年这边是第一波冲上最近的闯军,同样也是第一波率先崩的闯军。
精骑们往后飞退,逃命似的夺路而逃,李年也反应过来,他一边应幸自己刚刚被没手雷炸到,一边赶紧起身,转身就跑。
此时别说是他,这边所有人,无论步骑都在往后狂奔。
骑兵们更是残忍,如果前面有步兵挡着,要么直接撞过去,要么挥刀就砍,毫无人性。
李年看的大怒,边跑边骂:“这些畜牲,连自己兄弟也杀。”
他身边有几个步兵跟着,俱对视一眼,暗暗咬牙。
砰,砰,砰,身后不停有明军的铳响。
奔跑中的闯军纷纷倒下,不时有人惨叫。
李年心惊胆颤,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还好他一直在前锋中部,没冲到最前,身后有很多人挡着,暂时打不到他。
他们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跑出明军阵前两百米外,李年终于缓缓舒了口气,这会明军的铳是打不着他了。
总算安全了。
“李大哥。”
“年哥。”
几个同营的兵士围过来,还有一个李年的亲兵也向这边打招呼。
刚刚冲锋前,李年身边有十几个亲兵跟着,打到后面大伙全乱了,分散到各处。
李年正举手向亲兵示意,想召集自己的亲兵。
突然。
嗖,他身后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落。
扑通一下,先砸在他身后一个闯军的肩膀上。
“啊”那闯军惨叫,倒下,肩膀被砸的粉碎。
那黑影往前弹跳,扑哧,又击碎了一个闯军的脑袋,再落地,卡察,打断了第三个闯军的腿。
此时力尽,从地上翻滚往前。
李年听到身后惨叫,回过头,正好看到那黑影徐徐滚到自己脚下。
“特娘的。”他低头一看,绝望的闭起眼睛。
但是等了几秒,他又睁开眼睛,这炮弹居然没炸。
丁毅的引信炮弹,现在哑火率已经降到三成以下,没想到李年运气这么好。
李年又惊又喜,赶紧往前跑。
不料才跑出几步。
突然肩膀一痛,一颗流弹居然打中他。
“特娘的。”李年惨叫,一头栽倒在地。
他现在已经跑出两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