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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义接过话头道:“江家的香水销往京城,得京中贵人关照,如果因为清田误了花季,香水产不出来,恐怕贵人不喜。”
王海清一惊,不错,如果江家的香水产量少了,娘娘追问起来肯定要责问自己,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王海清忙道:“香水事大,清仗之事待花期过去再说也不迟。”
说到香水,在座诸人都是眼红的紧,虽然香水产地在平山镇,但平山镇市面上并没有香水流通,除了江家、余家、郭家流出少许自用的香水外,全部运往了京城,听说京城中香水价比黄金,百两银都买不到一**香水。
香水这东西,女人用过都为之疯狂,这东西,连王海清也只是听闻过,并没用过。江安义在位时,众人没办法,现在江安义贬为庶民,这次来,王县令自不必说,其他人也打定主意要从江家刮出几**香水来。
洪知平是王海清到任后提起来的吏房的房头,自然是王县令的心腹,可以说得上是王县令腹中的蛔虫,大人怎么想的他是最清楚。洪知平端起酒道:“江爷,都说这香水是件稀罕物,能不能赏个一两**让我等开开眼。再有,酒香也怕巷深,王大人是一县之主,送他老人家一两百**,让他老人家受受累,替你四处扬扬名,这生意岂不是越做越大。王大人,你说是不是?”
欺人太甚,江安义重重地把酒杯一墩,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一两百**,你问过宫中贵人可否同意?”
王海清脸一沉,江安义好大胆,居然敢给自己脸色看,皇后娘娘还会管一两百**香水的小事,江安义扯虎皮做大旗,可知本官还是娘娘的族人呢。站起身,王海清沉着脸道:“回衙。”
江安义气急,懒得起身,冷冷地道:“大人好走,不送。”
众书吏愣了,这江安义不按套路出牌啊,这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黄东泉气喘地跑了进来,冲着江安义道:“表哥,外面来个人,说是圣旨到,让你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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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君恩如海
“……朕嘉尔才学,太子亦称尔功,朕决定恕尔欺瞒之罪,谪江安义为丽州富罗县县令。念尔新婚,特给假三月,六月底前到任。尔妇江吕氏,本为龙卫镇抚,所辞呈不准,着六月底前返京归制,钦此。”
圣旨宣读完,江安义谢恩,一旁陪跪的王海清傻了眼,心中埋怨天子,万岁您不带这样玩的,一会免职一会给官,江安义的老婆还是龙卫镇抚,不说官衔五品,光龙卫两个字我也吃罪不起啊,刚才将江安义得罪了,现在如何收场。
江安义心中悲喜交集,喜的是恢复官身,失去后才知道官身的重要;悲的是新婚燕尔就要分离,而且此一去不知何日才能与家人团聚。如果天子能平平安安地让自己过日子,自己宁愿与灵薇厮守,不愿做官。
王海清爬起身,腆着脸来到江安义身旁,笑道:“江大人,恭喜恭喜,刚才言语多有冒犯,下官也是心急县里税赋,大人莫怪。”
没等江安义做声,宣旨的公公斥道:“万岁还有秘旨给江大人,新齐县县令,速速回避。”
王海清惊出一身冷汗,秘旨,是天子颁给亲信之人的,看来江安义被贬是天子敲打亲信人呢,自己傻乎乎地上前拣便宜,便宜没拣到,把人得罪了。不敢多呆,向宣旨的公公行了一礼,又冲江安义苦笑了笑,退出了大堂。
院中一伙人在等他,刚才宣读的圣旨的声音尖细,众人听了个八分真切,知道江安义又成了江大人了。看到王县令出来,众人拥上前,想探听究竟。
王县令恶狠狠地瞪了王禄一眼,看到汪伯陪在院中,笑着走上前招呼道:“汪管家,多谢盛情款待,江大人在接旨,本官就不打扰了。有劳汪管家转告江大人一声,家中事物不必挂虑,王某自会尽力照看,告辞了。”
王禄幽怨地跟在最后边,心中泛苦,这年头做个狗腿子也不容易啊,大人的心思要啄磨,大人不便说的话要通过自己说,说对了是大人英明神武,说错了是自己挑拔是非,回头望了一眼江宅宽阔的门楼,王禄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还是少掺和些江家的事吧,江家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圣上口谕:江安义,朕赐你三元及第的殊荣,简拔你为崇文馆直学士,视你为国士俊才,没想到你居然敢有意欺瞒朕,着实令朕气恼,若被御史得知弹劾你该如何收场。朕贬你的官,是有意保护你,原本想让你在家中读几年书,多明白些处事的道理后再为国效力。太子进言,说你为人率直并非有意欺瞒,朕思及你的为人,也信你是无心之举。为塞众官之口,朕将你谪到丽州富罗县为县令,调你妻归京筹建暗卫,此去富罗县为县令,不妨试行宣德殿试中你所奏的‘将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钱,按亩折算缴纳’之策,你何时能将富罗县税赋翻上三番,便是官复原职、夫妻团圆归京之时。朕的良苦用心,望江卿能详加体会,不负朕托。钦此。”
宣旨的太监叫怀恩,一边复述着天子的话一边打量江安义的表情。离京时路公公有交待,让他宣旨时注意江安义的表情,回京后要向天子陈述。怀恩见江安义双肩微微耸动,眼泪将青砖地润湿一片,显然是感动至极,情难自禁。
怀恩暗暗感叹,江大人有前途啊,这般感恩情形自己回京一转述,万岁还不越发对他信任有加。天子、太子都看重于他,此人将来必定飞黄腾达,自己不妨趁机交好,将来说不定有倚仗的地方。宫中有传言,上次江安义奉旨公干,就曾卖了个情面给冯公公。
“圣上、太子厚爱,微臣粉身碎骨亦难报答。臣……臣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江安义顺嘴冒出非此时空的名句来,从妖师处得知此句后,江安义感怀不已,视为座佑铭。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怀恩心中默念,上前弯腰将江安义扶起,笑道:“江大人一片拳拳忠君之心,咱家必定转达给圣上。大人不必伤感,将来前程远大之时可莫忘了咱家。”
江安义用衣袖拭泪,笑道:“公公远来还未吃饭吧,江某陪公公喝杯酒,略解鞍马劳顿。”
江宅门前,怀恩上马,与相送的江安义拱手告别。手摸向怀中,此处多了二千两银票,难怪宫中有人说江安义出手大方,这趟差事还不错,回去后不妨替江安义多美言几句。
看着怀恩的消失在大道,江安义背着手往回走,家中往来的佣人看到他,远远地肃让在道旁,让大爷先行走过。谁都知道,江家的顶梁柱是这位大爷,前些日子大爷被贬了官,家里便有如顶梁柱倒了,探头探脑的人多了,家中人心惶惶。
今天,县太爷来了,来的时候敲锣开道,耀武扬威,衙役们趾高气昂,不可一世;走的时候悄无声息,连汪管家准备的三车酒水都没要,一个个就像落水狗。汪管家暗中告诉了大家,天子对大爷十分器重,又传圣旨让大爷出来做官了。
圣旨,小山村的人哪见过,一个月两道圣旨,就是最木讷的人也知道大爷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比县太爷可高多了。大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江家必定会像县里的余府一样,成为让人仰视的所在。
江安义没太注意众人的恭敬,沿着回廊慢慢地往前踱着,想着心事。天子的圣旨来得有点快,比张先生所说的半年还快了不少,按张先生所说,结合口谕的内容,应该是圣上急着推行自己在宣德殿所写的那道“摊丁入亩,合税为一”的进谏了。要实施此政恐怕比清仗田亩还要难多了,天子把自己放在丽州富罗县这样的边远地区,恐怕就是想减少众官的注意力,如果能成再行推广,如果不行,处罚自己即可,于大局无碍。
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帝王心术,刚才接旨时的感激不觉减了几分。细细回味圣旨和口谕中的内容,江安义感觉天子对自己确有一番厚爱,但同时查觉天子未尝不是用自己为刀剑。江安义已不是初入官场的“二愣子”,当然他也可以成为天子眼中的“二愣子”,此二愣非彼二愣,正是官场的成长。
这几年家宅的变化很大,当初暴发户的气质褪去了不少,可以看得出房屋、园林、花草都精心装饰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江安义感觉自家宅子与余府很相像。余府在县城,地盘有限制,江府在乡下,荒地有的是,这两年,江宅又向深向宽扩了不少。
江府有一个特殊的所在,是江安义严令保持原样的,那便是茅屋后的竹山。三间旧茅屋早已被拆除了,竹山却越发地郁郁葱葱了。江家早已不需要江黄氏砍竹编篮为生,对这些支撑自己一家生活的竹子,江黄氏也分外有感情,让人专门照料这片竹山。
竹山上布满了竹子,越发幽静,江安义缓缓地沿着修砌过的山道向上行去,山风徐来,竹叶“沙沙”,鸟语婉转清脆,江安义觉得神情清爽,烦心事被风吹走,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山顶处,江黄氏让人修建了座竹亭,时不时带着妍儿在这里喝茶赏景,有的时候兄嫂会过来陪着她,说些恭维话,或者找她诉诉苦,让小姑管管她的几个哥哥或者是照应几个侄儿,这样的生活让江黄氏充满了骄傲和幸福。
江安义背着手站在竹亭内,山风吹动他的衣衫,飘飘若仙,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江宅尽在眼中。江安义努力地辨析着眼前的一切,试图找到原来的影子,除了脚下的竹山,一切都变了模样,甚至连平山镇也在悄然地发生改变。
曾经的王记山货铺换成了王记酒铺,凭借着与江家的老交情,王掌柜求上门来与江家合伙经营酒铺,每天天南海北的客商涌入他扩建了数倍的酒店,采购着声誉日隆的“烧刀子”和“平山兑酒”。那个讨厌的二伯母江陈氏带着三个儿媳妇,照看着几座山的花树,二伯江知达和三个儿子在山寨中做工,一家人的收入妥妥地过了二百两。
周秀才一家人迁到了平山镇,江家的私塾变成了平山镇的私塾,有了钱,谁不愿意让孩子读书识字改变命运,摆在眼前的例子就有状元郎江安义。因为江安义的缘故,私塾的名气很响亮,不少邻镇甚至县里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到平山镇来读书。周秀才一个人忙不过来,索性雇了两名以前的同窗前来帮忙,三名秀才支撑着远近闻名的平山私塾。郭怀理常来平山镇,经常会去私塾里客串一把先生的滋味,他的到来总给孩子带来快乐的笑声。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向,听着远远传来的喧闹声,江安义闭上眼,伸长双臂,一切仿佛拥在怀中。自己所要守护的家人,所在意的人和事,都在自己的怀抱中,唯有前行,方能守护。
竹山之下,妍儿带着珍儿向着自己飞跑而来,灵薇和冬儿抬阶而上,抬起头看着自己,笑靥如花。阳光下,一切都那么美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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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安龙问心
阳春三月,春风送暖,鸟语花香,平山镇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辰时,江府、黄府门前出现了长长的车队,汪伯大呼小叫地指挥着,“大爷、二爷的马牵到最前面去,小心点,大爷的马性子烈”、“舅老爷的车安排在小姐的车后面,不要挤”、“怎么连套个车都不会,黄三你去帮帮赵黑仔”。一刻钟后,江安义和江安勇一马当先,车队向着安龙寺行去。
从平山镇到安龙寺有三十里的路程,江安义骑在木炭上,发现道路变得平坦宽阔了许多,不是两年前的蜿蜒小道,离马头山五里时,大道已经变得如同官道一般,路上行人如织,车马来往不断。
江安义诧异地问道:“安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安龙寺怎么这么热闹?”
“哥,你不知道,安龙寺现在可有名了,四面八方的香客都来烧香,平时就这么热闹,要是赶上佛祖生诞,或者是洪信大师**,这路上堵得车子根本过不去。”
车队缓缓地行进了三里,来到马头山脚下,原来这里是一片野树林,已经被砍去整平成广场,一座宏伟的山门屹立在眼前。蓝底金字的匾额,御笔亲书“敕造安龙寺”,朱红大门,黄色围墙,气势恢宏。
江安义是佛门护法,护法牌更是数次救他性命,所以他向广明大师讨教过佛门知识。知道山门并开三扇门,中间大,两旁小,称为“空门(中)、无相门(东)、无作门(西)”,所谓遁入空门就缘于此。
下了马,江黄氏等人也下了马车,车队声势浩大,早惊动了知客僧洪平前来迎接。江家与安龙寺渊源极深,江家和黄家都是安龙寺的大香客,洪平笑着迎上前合十道:“阿弥托佛,老夫人,几位施主,一向可好,贫僧有礼了。”
三舅黄开林常来安龙寺进香,与洪平和尚相熟,笑着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