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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卧房内江安义缓缓睁开眼睛,对着坐在身旁的欣菲以目示意,南面有人在监视院中的动静。小院的入口在东,南面是处小花园,夜间应该没有人游玩,但江安义闭上静听之时,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应该是高手柔长的胎息,不注意听根本无法察觉。
对丈夫的灵觉欣菲很服气,在富罗县的一年半,江安义的功力又有增长,特别是习练了明玉心法之后,少了那份一往无前的急进,多出几分回旋自如的柔韧,更难得的是踏入了炼神返虚的境界。
这让欣菲有些泄气,她在彩蝶门中算得上是天骄人物,放眼大郑武林也是皎皎者,在与江安义共同进京是遇元天教袭击,为救江安义误打误撞阴阳交汇踏入炼气化神之境,在众同门中脱颖而出,被选为门中圣女,得掌门倾心传授,技艺大进,门主曾夸她天资聪颖,极有可能在五十岁之前迈进炼神返虚之境。
与丈夫在永昌相逢,惊闻爱郎已经踏入炼神返虚之境,欣菲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妒忌,遇高人岂可失之交臂,数次缠着与江安义交手较技,结果一方竭尽全力一方轻松随意,虽然每次都以平手收场,但那明显的放水让欣菲又羞又恼又夹杂着几分甜蜜,最后夫妻之间多动口少动手了。
江安义没有藏私,将明玉真功传授给了欣菲,欣菲觉得明玉真功与姹女心经有相通之处,“结丹、养胎、飞升”之说与“养就神胎,合道成仙”有异曲同功之妙。江安义体内有个妖师,对于成仙有点恐惧,踏入炼神返虚之境后,随着官位的提升,修习反不如以前刻苦。
即使是这样,那南面六丈处若有若无的胎息声仍逃不过他的耳朵,从调息的情况看,这位肯定是内家高手,能用一个内家高手来监视江安义等人,这让江安义对韩府的实力刮目相看。
欣菲跟着丈夫一起来韩府,就是打算对韩府进行侦察,白天看到的东西摆在明面,看不出什么异常,这就要利用晚上的时间了,韩老爷子显然也怕龙卫对他的府中查看,所以派出了位高手在旁边监视,以防不测。
原本的计划是夫妻两人同时出动,现在看来不行了,屋内如果没有了呼吸之声,必然会引起监听者的注意,夫妻俩比划着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由江安义出门探看,韩府之中高手众多,江安义的身法灵便,就算被人撞见也易脱身。
找了块黑布蒙着脸,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夜行服,今晚月色很亮,黑色的夜行衣变得有些不适合。轻轻出了门,江安义站在院中静听了片刻,轻飘飘地跃起,单掌在西墙上一按,翻过围墙落在墙外的草地之上。身形一晃,找了个树影隐藏,然后再次运功静听。
南边的监视者气息依旧悠长缓慢,江安义嘴角露出微笑,脑海中似乎看到一个汉子盘腿而坐,双目微闭,正凝神调息,监听着周围的动静。自己这轻巧的一跃有如粉蝶扇翅,悄无声息。
“身手不错”,江安义在腹中自得地赞了声自己。
身形沿着暗影悄无声息地挪动,江安义对韩府不熟,一面听着四周的动静,一面估摸着方位往前行。已是二更天,回廊之中仍不时有人谈笑而过,转弯处的一角,凉亭的高处,总有一双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江安义屏息缓行,韩府之中用龙潭虎穴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比起这里当年夜探的李家庄寨疏漏了许多,这里看以不设防的布置,其实经过精心设计,那一双双警视的目光将整个宅院都收在其中。
猫跳、鼠窜、雉伏,江安义调动起全身的机能,利用月光下的阴影,漫无目的地在韩府内游逛起来,最初想到韩府正屋一探究竟的打算早已化成云烟。江安义伏在一块假山的背处,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来路,看来今夜要无功而返了。
正无计可施时,回廊处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一个仆从装扮的人想是干完了活,准备回去休息。江安义凝神看去,差点惊呼出声来。无巧不成书,那个仆人正是端酒给自己的那个。
江安义记忆力过人,匆匆一瞥觉得那个仆人面熟,转瞬忆起此人是自己在泽昌书院读书之时,遭张伯进、秦海明暗陷,被抓住仁州司马府大牢,牢中那个怨恨老爹信奉元天上神受到牵累之人,原本还只是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这样相像之人。后来此人看了江安义一眼,眼神之中显出慌乱,反倒引起了江安义的注意,很有可能此人就是当年牢中之人。
那人脚步匆匆,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推开角门消失。江安义静听了片刻,从角门里传来马嘶之声,里面莫不是马厩。侧耳倾听了一会,没有隐藏着的呼吸声,江安义悄无声息地挪到角门边,推门进去。
一股骚臭的酸腐味呛鼻而入,江安义强忍住喷嚏,闪在廊柱后打量四周。月光清朗,看得很清楚,院内两排长长的马棚,关着五六十匹马,有不少马弯着头在马槽中吃草。中间的院子里放着五六辆马车,最里面的长棚下堆放着草料和麻袋,想来是装着马食的豆子,进门处有几间屋,最右的那间亮着灯,里面传来说话声。
江安义摸到屋边,门没有关,油灯的光亮从敞开的门中倾泻在地,和月色交融在一起。
“……看样子已经认出我来了,老爹,该怎么办?”
屋中有几个人,那个汉子正对着坐在床上的人说着,显然是说江安义认出他的事。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阿牛,你不要慌,就算那人认出你来也没什么,我们原本就被配到了化州,韩老爷子收留我们并没有什么错。”
江安义竭力回忆那天牢中与老者的交谈,这声音有几分相像,正想着能换个角度看清里面的人,又听一个声音道:“老爹,还是小心一点好,这事还是告诉一声韩爷。”
里面沉默了片刻,传出老者沉重的叹息声,“唉,天下之大,却难得安宁,走吧。”
江安义急闪到右角的柱后,将影子藏在柱影之后。人影摇动,屋中几个人簇拥着一名老者出来,那老者站在廊下,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月光正照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月光之下,如白雪,江安义认出,正是当日牢中安慰自己的老人。
这群人护卫着老者出角门沿长廊走去,江安久起初尾随在后,出了角门不远,四处的看守便严密起来,根本不可能跟在后面。江安义无奈,只得认清方向,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翻墙入院,立在杏树下侧耳静听,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依旧,江安义知道自己出外一趟并没有惊动监视之人。屋内,欣菲仍在等着,替江安义换下夜行服,殷勤地将茶水递到他的手中,等江安义喝完茶,这才轻声问道:“如何?”
江安义反问道:“你还记得三年前在化州,我被人污陷为元天教徒,押到仁州司马府大牢。”
欣菲当然记得,那时她受安阳王世子石方道之托前去救江安义,曾经还对江安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现在误会早已澄清,欣菲还看过江安义从长春观中取得的宝石,其中有不少成了她的珍藏。
江安义继续道:“我今日在大厅之上看到的那个仆人就是当年在司马府牢中所遇,当年那些元天教徒是如何落的?”
欣菲浅笑道:“都是些小鱼小虾,不过是被牵连的可怜虫,我哪里会去管他们,听说被配了,莫非配到了化州?”
“小鱼小虾,督监大人,怕是你走了眼,这些小鱼小虾能直接跟韩元实会面,恐怕不简单。”
江安义把今夜所见细说了一遍,欣菲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吟道:“韩元实与元天教有勾结?不可能啊,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你怎么没有跟过去看看?”
“一路之上把守森严,不可能跟去。”江安义无奈地摇着头。
“韩家有天子所书的‘忠义满门’的匾额,俨然是化州第一家,仅凭这些怀疑是无法拿问的,只能让秦子炎暗中注意,徐徐图之。”欣菲学着江安义的样,无奈地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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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半路劫杀
离开文进县已经有六十里了,正午时分,太阳正烈,江安义一行都是满头大汗。
勒住马,江安义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看坠在后面的马车,道:“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小村,咱们在那里歇脚吃饭,让马也休息一下,顺便避避这日头。”
早上与韩老爷子辞别,韩元实硬是塞给江安义一辆马车,车上拉着四桶葡萄酒,说是两桶送与刺史大人,另外两桶送给府衙的众人。盛情难却,江安义只好带着这辆马车同行。多了这辆车,无形中影响了众人驰行的速度,跑出近一个时辰,还只走了六十里,拉车的马明显有点疲惫不堪了。
前面不远拐进岔道,小村就在道旁的二里外,远远地能看到村头酒店青色的酒招在树梢飘摇。伙计见来了大生意,殷勤地从井中提水,让江安义等人洗脸、饮马。小店只有五张桌子,让江安义等人占得满满的,掌柜的兼厨师是个机灵人,看来人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丽,知道是有钱人,店中的好菜只管上来,果然没有人反对。
江安义漫不经心地吃着菜,此行文进县几无所获,反而加深了他对韩元实的怀疑,仁州结识的老爹等人怎么会出现在韩府,韩府与元天教难道有勾连,一个个疑问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江安义的心头。
欣菲劝道:“你也不要多想了,回去我发文让仁州上报一下当年对这些人的处理结果,恰巧就发落到化州的可能性很大。”
江安义对老爹的印象很好,当年在牢中彷徨无助的时候,老爹出言安慰的他,告诉他要死不承认是元天教,虽然江安义当场被放,再也没有见过老爹,但内心里还是念着这份情谊。
此次在韩府意外碰上,江安义听老爹发出“天下之大,却难得安宁”的心酸感叹,心中并不好受,如果就他的本心,并不想把老爹牵连其中,只是这世间事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己。
江安义的沉默影响到这顿饭气氛,众人都不敢说笑,低头大口扒饭吃菜,以致于店掌柜让伙计小心点,店伙计上菜都蹑手蹑脚,生恐一个不慎得罪了这群大爷,吃饭不给钱就惨了。
“不对。”欣菲突然道,江安义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用托盘端菜的店伙计差点没把手中的托盘吓得甩了出去,苦着脸问道:“这位爷,菜不合您的味口,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欣菲站起身往官道上凝神注视,神色凝重地道:“现在是午时,正是吃饭打尖的时候,这家店在官道之旁,按说应该有客商前来打尖,我们在这里呆了有二刻钟,怎么没有见到有人前来。”
江安勇问伙计道:“伙计,你们店平日这个点生意还好吗?”
店伙计放好菜,也有些奇怪地道:“平时这个点陆陆续续有不少客人,今天是怪了,只有你们这一伙。”
石头闻听来到店外,轻身跃上店边的大树,长着身子往官道上看,高声向下道:“官道上看不到人烟。”
文进县与会野府的官道是客商与行人东西来往的大道,官道上看不到人烟绝对不正常。江安义吩咐道:“马上鞍,大伙做好准备。”
随同前来的二十名亲卫是精锐中的精锐,此行都带着盔甲和兵刃,听到刺史吩咐,立即行动,从马背上取下盔甲穿好,兵刃出鞘,马匹上鞍,排列在饭店门前侯命。
掌柜的和伙计吓得浑身发抖,哪里敢上前要钱,生恐这些不知是官还是匪的人要了他们的性命,兵荒马乱之中,找谁评理去。思雨从怀中掏出绽银子拍在桌上,道:“你们别怕,我们是官人,拿了钱赶紧躲开。”
要论应变经验,欣菲远甩出江安义几条街去,事情紧急,欣菲也顾不上客气,用手指了指四名亲卫,吩咐道:“你们二人一组,一组往前一组往后,探明情况,遇敌不要接战,迅速回报。”
亲卫们已经从江安勇的口中得知夫人是了不起的人物,不敢怠慢,飞身上马沿着官道前后驰去。一柱香的功夫,两组亲卫都纵马飞驰而来,身后远远地追着两伙人,江安义眉头锁紧,他发现追来的人有百余人之多。
“取弓,戒备”,江安勇从马上取下弓箭,大声吩咐道,看来军营的生活已经让他具备了基本的战术本领。江安义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安勇,乖乖地听从命令,从木炭背上取下射星弓,跨好破甲箭,将杀月刀背在背上。
探路的亲卫已经跑至,跳下马大声禀报,“前方五里处有人挡住”、“后方也有人阻路”,那伙人远远地汇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弧,向着小店罩来。
不用问,这伙人就是针对自己的,江安义火冒三丈,这化州还是不是王化之地,前任刺史任敬臣被元天教匪袭杀,没想到今天又来围杀自己了。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