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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华板着脸喝道:“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这么多话,别忘了你的身份?”
得,马屁拍到马腿,昨晚的一顿酒让许安有点忘乎所以,这喝斥让他清醒过来。
等许安走后,许明华叫来酒菜,一个人在屋中自斟自酌,许安这个家奴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怎么能了解本老爷的妙计,这封信才是真正的妙笔生辉。许明华得意地举杯自饮了一杯,暗暗地想着,江安义收到这封告密信,会如何处置?如果他禀公处断,将景源县官员全体拿下,那他在泽昌同窗的声誉可就坏了,一点不念及同窗之情,将来不但得不到泽党的支持怕是还会受到共同的抵制;如果江安义徇私妄法,那自己就有文章可做,说不定可以借机将他扳倒,真正是进退自如,妙不可言啊。
泌固县驿馆,一名驿卒拿着许明华的那封信呈给江安义。此刻江安义已经和管平仲分开,管平仲带着他的手下回归会野府驻地,李英发的事让他颜面扫地,随他而去的还有龙卫秦子炎,刘维刚形迹可疑,初步审讯后已能确定是元天教徒,现在秦子炎正准备顺藤摸瓜,清出一批潜伏在军中的元天教徒。
驿馆中江安义正在看龙卫巡查的情况汇报,从龙卫汇报的情况来看,贪污赈灾银的情况十分严重,自己在府衙说的话,地方上的官吏显然没有放在心上,看来自己过于心慈手软,被地方官吏视为软弱可欺。
张文津公然与自己做对,甚至纠集化州乡绅向天子弹劾自己,冯道量等人阳奉阳违,自己都没有发作,让人觉得自己这个化州刺史求稳求安,不会大动干戈,这一次赈灾,自己非得杀几只鸡不可。
江安义重重地将禀报拍在桌上,把进门来的驿卒吓了一跳,赶紧道:“江大人,小的不是有意窥探,方才有人送来封信,让小的交给您。”
屋中有两名亲卫,接过信交给江安义,江安义展开信,边看眉头边紧皱起来。刚想要杀鸡儆猴,有人便把鸡送上门来,只是这只鸡委实不好杀。
化州五十三个县中,除了范师兄外,江安义与赵则和的关系最好,不光因为两人都出身泽昌书院天然亲近,而且这大半年来景源县对府衙的政令完成较好,被雪困在景源县时,江安义与赵则和多有交流,知道这位同门是个实干人才,今年的商税在诸县中能进前十位。
可是,这位赵同门怎么会如此糊涂,在赈灾这件大事上伸手,这不是授人以柄吗。江安义焦躁地站起身来到窗前,窗外灰蒙蒙一片,说不定又要下雪了。冷风吹来,江安义下定决心,不论这封举报信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要亲自去景源县看看。
一天后,江安义带着两名亲卫到了景源县。时间还早,在客栈安顿好后,江安义出了县城,找到了城西十里外的华宁村,这里一群民工正在修缮被雪压塌的房屋。有过经验,江安义步行而来,一路上泥点沾满了衣服,看上去就像个找活干的民工。
村正是个瘦子,领着他来到村中的一个草棚,棚内有个衙役架着二郎腿正喝着茶,说明来意,那衙役问明江安义的姓名,在桌上的账本上添上姓名,然后问道:“老杨,规矩都告诉他了?”
村正老杨笑道:“不急,让他边干我边说。”
回去的路上,老杨道:“小伙子,在这干活要多做少说话,一天二十文的工钱少不了你的,当然我给你介绍的话,你得给我五文钱好处费。”
江安义佯做憨厚地笑道:“叔,应该的。”
“好小伙”,老杨见五文钱到账,高兴地一拍江安义的肩膀,道:“今天只能算半天了,等下收工的时候让你签名领钱,你只管按吩咐地做,不要问东问西,干得好,明天继续来。”
江安义见华宁村有八十多人在做活,等到收工拿钱的时候,江安义扫了一眼,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二百多人名。等到他的时候,除了化名的陈三火外,还让他代签了五个名字。
拿了十文钱,给了等候在一旁的村正老杨五文,老杨笑道:“小陈,明天再来,这里的活计做完了,我介绍你到别处去,不过好处费可不能少。”
江安义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避在暗处等着那个衙役出来,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城。那衙役进了县衙,再出门时放好了账本,和几个同样衙役打扮的人说说笑笑地进了一家酒楼。
在隔壁的雅座中,江安义听到了那群衙役交流今日的收获,甚至听到了他们向曹头上交了多少,暗中瞒下了多少,看来举报信中所说的是实情了。
在酒楼中一直等到天黑,江安义这才出了酒楼,来到县衙的后门,看看左右没人,飘身翻过围墙,避开宅中的仆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赵则和不在,书房内漆黑一片,江安义没有做声,坐在椅子上静侯。
一柱香的功夫,脚步声由远而近,赵则和来了。江安义闪在暗处,赵则和挥退仆人,正想坐到书桌旁看书,江安义闪身出来,冷不丁地道:“赵兄,别来无羔。”
一句话差点没把赵则和吓坐在地上,刚要张口叫人,江安义上前掩住他的嘴巴,低声道:“赵兄,是我,江安义。”
赵则和借着灯光看清来人正是江安义,先松了口气,紧接着眼神中再次露出惊恐。江安义见他明白过来,松开手退后一步,赵则和惶然地道:“江大人,为何暗夜至此?”
江安义没有做声,找把椅子坐下。
赵则和怔怔地站了半晌,猜测、侥幸、狐疑、不安、惶恐,最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低声求恳道:“江大人,下官有罪。”
江安义真恨不得扇这位赵同门几记耳光,自己三令五申不许官吏贪污赈灾银,这些人当成耳边风,可到案发却做出一副可怜像,着实可恨。江安义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给赵则和,借着烛火的光亮,赵则和看完信,手中的信抖得拿不住,飘落在地,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眼前闪过十年寒窗辛苦读书,闪过一朝中举壮志得酬,闪过身陷囹圄凄苦难言,赵则和满头大汗,不敢再往下想,膝行几步抱住江安义的腿,哀告道:“安义,念在同门的份上,你千万要救救我。”166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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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通风报信
亲~本站域名:〃166小说〃的简写谐音。c o m,很好记哦!www。。c o m好看的小说强烈推荐: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同样寒意彻骨。
江安义问道:“信中所说可是实情。”
“大半属实。”事到如今,狡辩无用,赵则和垂头丧气地承认了。
江安义恨恨地一拍桌子,骂道:“糊涂啊,赵兄你是明白人怎么做下这等糊涂事。我问你,除了赈灾银,可还有其他贪腐事?”
赵则和涕泪横流,道:“没了,真没了。安义,你知道的,我也是今年才到任,一心想着重建景源县为百姓做些实事。此次赈灾,我并没有想过要贪污,是邓县丞暗示我说历年有旧规矩,让我不要冷了众人的心。我儿今年应试落第,想在京中苦读,京中柴米贵,家中窘迫,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假做不知,默许他们按旧规矩办事。”
“好一个旧规矩,看来要翻翻景源县的老账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老规矩把你拖下了水。”江安义烦闷地道。
赵则和跪在地上,精心打理过的胡须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粘做一团,黑须间夹杂着几根银丝,分外醒目。
江安义又气又怜,弯腰扶起赵则和,道:“赵兄,你先起来,我既然暗中来见你,自然是想替你遮瞒一二,你把经过详细地告诉我,看看有无挽回的余地。”
赵则和一下子像老了许多,颤巍巍地起身,在江安义的掺扶下坐到椅中。江安义见桌上有壶冷茶,这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倒了一杯递到赵则和手中。
喝了口冷茶,赵则和镇定了些,苦笑着道:“道路疏通后,府衙派发的赈灾钱粮就到了,按邓县丞的说法,往年赈灾多半只给些粮食,而这次居然一下子就给了一万两银子,着实少见。”
赵则和暗叹了口气,财帛动人心,自己当时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铜钱动了心,多半被身边的邓怀宾查觉到,才会暗示自己套取赈灾银。
听完赵则和的叙说,江安义思忖了片刻,问道:“你收取的五百两银子可是亲自经手?”
“不是,是县里的都头宋冲交给我的管家赵田壮,赵田壮再给的我。”赵则和应道。
“知道你拿了银子的有几人?”
赵则和想了想道:“明面上只有邓怀宾和宋冲,暗地里他们会不会宣扬开去,我就不大清楚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丫环送茶来了。江安义连忙闪身躲在床幔之后,赵则和吩咐道:“今夜我在书房看书,你们不要前来打搅。”
重新回座,江安义又问:“给的是银子还是银票?”
“是银票,银子太显眼了。”
“你的管家信得过吗?”
赵则和道:“赵田壮是我的族兄,我俩情如兄弟,绝对可信。”
江安义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如果是这样,你与赵田壮商量好,让他把罪责顶下。就说他暗中假借你的名义,索取了这笔银子,你并不知情。”
赵则和痛苦地道:“这样做我如何对得起族兄?”
“你让他到大堂上自首,这样罪责就轻了许多,打个二十板将他逐回家中便是,事后补偿他便是。”这招是江安义从华政处学来的招数,为了搭救赵则和,只能现学现卖了。
赵则和脸上现出挣扎的神情,最后一跺腿,痛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委屈他了。”
“此事要快,赶在明面我来景源县之前。”江安义吩咐道:“你要借机清查赈灾一事,撇清自己为要。”
“安义,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去做,这次多亏了你,赵某感激不尽,今后赵某唯大人之命是从。”能够脱去重罪,赵则和平静了许多,眼睛恢复了神采,言语之中露出投靠之意。
江安义微微一笑,道:“那个账本是关键,我来景源后必然要查账,账目不能留下太多破绽。”
赵则和迟疑道:“账本放在户曹,是邓怀宾在管着,我不好插手。”
江安义脸上笑意更深,道:“如此更好,不用你亲自动手。”
赵则和醒悟过来,笑道:“安义你是说打草惊蛇,让邓县丞他们动手,无论成败都与我无关。”
赵则和一点就透,瞬间便有了主意,问道:“安义,你什么时候来景源县露面?”
“三天后吧,我先去趟夷木县,看看他那里的赈灾情况,不让人查觉我曾经来过。”江安义倒了杯茶,慢慢地品着。
赵则和又把告密信仔细看了一遍,惊疑道:“这封告密信不知何人所写,此人绝对是知情人,知道我收了五百两银的只有两人,邓怀宾不可能告密,莫非是宋冲?他也拿了二百两银子,按说也不可能告密啊?到底是谁?”
江安义站起身,将告密信收回怀中,道:“你要当心,不要再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那时便是我也救不了你。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江安义消失在暗影中,赵则和回到屋中想了一刻,让人叫来赵田壮,两人在书房密议到三更方才散去。
第二天城门刚开,江安义带着两名亲卫出城前往夷木县。夷木县的位置在泌固县和景源县之间,许安从泌固县慢悠悠地回景源县经过夷木县,听说了江刺史在夷木县视察,专程跟着百姓一起去看热闹,还亲眼看到了在慈幼抚孤院中视察的江安义。
景源县,赵田壮上堂自首,声称私下以县令之名向宋都头索要好处银五百两,有感主家侍自己情重,不忍相瞒,主动自首退还赃银。赵则和大怒,痛斥赵田壮辜负自己信任,然后自承管教不严之过,坦言将据实上报府衙,等待府衙发落。
将赵田壮收监侯审后,赵则和盘问宋冲银两从何而来,宋冲被问得哑口无言,心说大人,您这是抽得哪门子疯。这场风暴来的过于突然,整个县衙的人都懵了,赵则和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借口避嫌责令邓县丞负责追查此事,并点明要核实账目,查查这笔银子是否从赈灾银中贪腐。
看着公案后赵则和一脸严肃自责的样子,邓怀宾等人心中清楚,八成是贪污案要发了,赵县令在急着往外摘自己。联想到这些日日趋紧张的风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赵则和甩袖退了堂,邓怀宾把宋冲叫到官廨,两人凑在一起密议。宋冲的心凉到了底,原打算靠密告立功,谁知消息走漏,如果被众人知道是自己的告的密,那便落得里外不是人。
邓怀宾发现宋冲说话支支唔唔、前言不搭后语,心中起了疑,暗中试探了几句,见他神色惊慌,越发生疑。淡淡地叮嘱他尽快把贪污的银子还回,就让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