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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臣-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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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口茶,范炎中回味道:“老夫做学问勉强还行,做官可就差劲了,远不如你。”
  江安义苦笑道:“恩师过谦了。”想劝慰几句,却无从说起,草亭中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范炎中突然纵声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正是江安义当年假借其父所做的定风波,从范师口中吟出,旷达超脱、飘然脱尘。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江安义扬声相和,苍迈的声音和清越的嗓音合在一起,带着特殊的韵味,有感慨豁达、有壮怀从容、有坚韧不拔。
  师徒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举起手中茶杯,这一杯,互敬互勉,既是师徒,亦为知己。
  ………………………………


第六百六十九章 先生之教
  “安义,你让我教你为官之道,为师力有不逮。我一向不喜欢结党,泽党聚会极少参加,向来以孤臣自居。教过的那些弟子多数已无来往,何况十多年过去了,为师想了一下实在找不出适合做你幕僚的人。人心易变,轻易招揽不熟悉的人对你而言反易生事端。”
  方才吟诵定风波,江安义已经将此事放下,笑着开口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此次进京不论身居何职,学生自当实心任事、公正廉明,但求无愧于心便是。”
  范炎中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方不负平生所学,这一点安义做得比为师要好的多。为师指点不了你为官之道,但对自己为官的失败之处倒有几分思考,覆舟之戒或许能供你参考参考。”
  江安义坐正身子,头微前倾,目光注视着范师,洗耳恭听。
  “为师当年自许聪明、有才干,指摘朝政、评否人物,言辞犀利,与人相争不知退让,以致处处树敌、人人侧目,为师不仅没有警惕,反而沾沾自许,以为不遭人妨是庸才,如今思来,当年相争之事多是一叶障目,错不自知,为师要说的第一点便是守拙。”
  范炎中紧盯着江安义的眼睛道:“安义,你三元及第,被人誉为词仙,为官政绩卓然,聪明异于常人。京中不比地方,各方势力盘结,暗中妒恨你的人不在少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要面对的阴风暗箭防不胜防,天子虽然信宠你,但身为天子要顾及方方面面,不可能事事秉公处置。身处猜疑、忌恨之中,你要坚守住自己的操守和志向,绝不可锋芒太露,夫子云敏于行而讷于言。为师让你守拙,就是要你多听、多做、少说,不逞口舌之利,背后不论人短,俗话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人有包容,谋事易成,有的时候不妨故意示弱,多些隐忍。”
  江安义点点头,脱口说出:“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范炎中重复了一遍,赞道:“这四个字深得守拙二字的真谛。道理安义已然明白,但知易行难,安义要时常提醒自己。”
  范师本端起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第二点便是说话莫要太直,老夫便因直言无讳得罪君王,不得不致仕还乡。”范炎中慨叹道:“被斥之初老夫一腔愤闷,认为天子是昏君,身边都是佞臣,信而见疑、忠而被斥,报国无门。”
  江安义想起初见范师时,范师就像一只刺猬,竖着满身的尖刺整天怒气冲冲,算得上是人嫌狗憎,后来被自己所吟的定风波打动才有所改变,自己鼓动他写书,将他的注意力转向立言、立德。
  “伴君如伴虎,忠言逆耳,当今天子算是明君,对你也极为信宠,但你向君王劝谏时也要注意言辞,不可一味孤耿求名。为师并不是要你做个顺迎君意的佞臣,而是让你吸取为师的教训,在劝谏君王的时候不妨言语委婉些。”范炎中自失地一笑,道:“老夫当年常当面指摘天子之错,直言犯谏,雄辩滔滔,气得天子脸
  色铁青,未尝没有直谏邀名之心。说起来天子对老夫多有容忍,如今思来,是非对错难以辩清。”
  “这一点韦义深做得很好,他独相十余年,辅佐天子总揆百官,维系着朝堂的安稳,为师以为他善于和稀泥、不能据理力争,无所建树,现在方知韦相的不易,换做老夫为相,恐怕不用半年朝堂便要生乱。安义将来如果能登堂拜相,不妨对韦义深的为相之道多加揣磨,至于孔省,老夫与他不熟,此人行事圆滑,亦有可取之处。夫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无止境,安义当勉之。”
  江安义点头应是,范炎中叹道:“天子之威不容挑衅,犯颜直谏的做法不足取,既有损天子的威严又害了自家的前程性命,最重要的是于事无补。为师常想当年进谏如果言语和缓一些,以天子的性格说不定能听进去,或许为师还能在京城多呆几年。不过福祸无常,要不致仕归家,老夫也不会收下安义,也不会写下《云水潭话》,更不会像今天这般大彻大悟。”
  范炎中捊了捊飘乱的白须,看着江安义欣慰地道。江安义站起身,躬身道:“能遇到范师,是安义此生之幸。”
  示意江安义坐下,范炎中继续道:“曲高和寡,洁高不为世人所喜,京城官场鱼龙混杂,要想立足不易。安义你为人处事偏于刚强,当年因清仗一事得罪世家、官场,在礼部时受到冷遇排挤,虽然外任将近十年,恐怕余波未平,这点要有心理准备。”
  “呵呵呵呵”,范炎中笑出声来,道:“为师不过是纸上谈兵,当年自己可是个人嫌狗厌的角色,柔能胜刚、和光同尘的大道理不说也罢。”
  沉默片刻,范炎中推开椅子站起身,月光洒落在他的银发上,如霜如雪。紧盯着江安义,范炎中肃然道:“安义,其实为师真正希望看到的是一个锐意进取、不忘初心的你,当初你对为师说过今生之愿是守护家人、守护亲友、进而守护天下百姓,为师此生不知听过多少豪言壮语,临到老来才觉得你所说最贴切,一个人连累家人都维护不了,又谈何治国平天下。所以难得糊涂,这四个字从你口中说出,为师既欣慰你的悟性,又担心你难得糊涂久了变成了真糊涂,如果你变成只知做官、不顾百姓死活的人,那为师纵死九泉也深感不安。”
  江安义站起身,肃容道:“先生之教,学生铭记在心,绝不敢让先生蒙羞。”
  …………
  安齐县李家堡,江安义在彤儿的亲二哥李东海的引领下前往积善堂,堡内自成街市,大道两旁站满了看新姑爷的李家族人,彤儿是李家堡的掌上明珠,他的夫婿是状元郎,官居化州刺史,谁不好奇想看上一眼。
  耳边充斥着“叽叽喳喳”品头论足的议论声,见惯大场面的江安义仍感觉有些尴尬,一旁的李东海倒是神采飞扬,江安义来访的消息是他暗中透露出去的,他有意让族人看看自家强势的妹夫,这会大大增强二房在族中的话语权。
  李明德与李明性(彤儿的父亲)、几个族中的长者在积善堂前迎候江安义,按理他们是长辈只需在屋中等候就可,可是李明德力排众议,说江安义不光是李家的姑爷,还是李家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不能慢待。
  身为族长,李明德已经将李氏一族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他的话没人敢不听。前次李师成派李东祥和李东海前往化州做生意失利,京中的大兄李明行(太仆寺卿)来信支持他整顿族务,李明德借势将拥护李师成的老六、老八以及小一辈的人物统统闲置,又更换了一批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老人,迅速建立起自己的班底。
  李明德自知做生意并非己长,将族中生意重新交给二弟李明性打理,而有彤儿这层关系,李家的生意通过化州走向西域。李家世居江南,绸缎、瓷器、茶叶是家族生意的强项,而这些东西在西域十分畅销。两年功夫,李家进帐便超过百万两,家族摆脱了每况愈下的处境,百年老树重焕生机,李明德树立了族长的声威。
  接近午时,阳光直照在积善堂内,这栋有数百年历史的老宅刚刚修缮过,院子正中石制荷花缸古朴笨拙,几朵鲜艳的荷花从绿叶中探出头来,玲珑可爱,桐油油过的柱子、窗栅在阳光下闪着鲜亮的木色,乌木窗上精心雕琢的人物、花饰默不作声地讲述着家族深厚的底蕴。
  听到逐渐接近的喧闹声,李明德捊了捊胡须,眉梢微不察觉地跳了跳,要说李家跟江安义之间有仇怨,当年余知节率江安义等人在仁州清仗田亩,剑锋直指李家,父亲李师友抗争失败后气恨而死,李家因而面临衰败的危机。
  虽说根源在天子处,但余知节、江安义等人身为爪牙不遗余力是最直接的原因,李家为了应对也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江安义差点被袭身亡,当年双方的仇怨结得很深,以至彤儿婚姻受阻郁郁将亡。后来王皇后赐婚,李明行来信陈说厉害,自己代表李家答应将彤儿嫁予江安义为妾,李家则借助彤儿将生意做到西域,化解了李家的经济威机,生意上的往来让李家和江安义之间的芥蒂缓和了许多。
  这次江安义登门拜访,是进一步化解仇怨的良机,身为一族之长要从长远看事情,带领家族走向长远,李明德深知不能纠结于当年的仇怨,大兄(李明行)也曾在信中告诉自己,交好江安义能给李家带来至少三四十年的成长期。
  缓缓地捊着胡须,李明德眼神清亮而凌利,有二十年时间自己就能改变李家岌岌可危的情形,甚至能将李家在世家中的排位提升两三位,至于二十年后,是下一任族长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能做的便是为家族选一个好的继任者。
  甬道上,江安义越走越近,李明德放下捊须的手,淡淡地道:“姑爷上门,大伙随我迎一迎吧。”说着率先举步向前,李明德脸上挂起和熙的笑容,身后李氏族人各怀心思,朝着江安义迎去。
  ………………………………


第六百七十二章 招贤纳士
  看罢,江安义将奏疏交给李明德。李明德读过之后,脸上喜忧掺杂,欲言又止。
  江安义诧异地问道:“李东鸿是李家的玉树庭芝,此等俊才当不遗余力的栽培,我看明德公面有难色,莫非有什么隐情?”
  李明德叹了口气,请江安义来到后堂,这才开口道:“东鸿是我四弟之子,出身庶枝,李家家大业大,嫡庶之间难免会有差异,东鸿家境一般,不过身为李家人,衣食温饱还是有的。东鸿这孩子天资聪颖,十八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人,族中对他亦十分重视,出公资助他进京赴考,大兄明行让他住进府中,带他参加京中聚会,帮他扬名铺路。”
  这样说来李家对李东鸿寄以厚望,为何他会显出一副潦倒的模样?
  “东鸿参加会试不第,大兄劝他不要返乡,就留在京中备考,可是东鸿这孩子时运不济,接连两次应试不第,他久居京中,花费不小,族中已有怨言,就连大兄府中也有家人对他冷言嘲讽。于是,明行兄让他帮着打理些公务,熟悉官场体制。东鸿上手很快,明行兄便将公文奏疏、书信往来大部分交给他来打理,所以今日东鸿很快便能写出这篇奏疏。”李明德道。
  “久试不第,寄居京中,东鸿这孩子难免思念家人,憋闷得久了会到外面借酒浇愁。丰乐十七年四月在酒楼与宁陵郡王(天子的叔叔)的孙子石重方发生冲突,事后宁陵郡王世子石方珪派人送信给明行兄,说东鸿举止轻佻、行事鲁莽,致使其子身上所佩的玉佩丢失,这块玉佩是天子所赐,意义重大。”
  宁陵郡王石庆光是宣帝之弟,当今天子庶出的叔叔,是为数不多没有就藩的王爷,虽然是郡王,石智光的恩宠却远在安阳王石庆丰之上,江安义听闻天子有意尊宠宁陵郡王以示天家亲情深厚,而这位宁陵郡王显然是个聪明人,从不掺杂政事,一心只求发财。用富可敌国形容宁陵王府的财富一点也不为过,江安义听闻王府有田产五六万顷,庄园、私宅遍布,京中四大赌坊之一云山坊是他家的,传闻名酒黄酥醉也有股份,其他店铺产业数以千百计,江安义堪称豪富,但要与宁陵郡王相比不啻云泥。
  江安义眉头微微皱起,说起来他与宁陵郡王还有点小过节,当初他奉旨到赌场刮银,就从云水坊赢去四十二万两,事后宁陵王府并无任何反映,想来是知道他是受天子授意,不想与他起争执,淡了与天子间的情份。不过,江安义听说宁陵郡王世子石方珪找个借口到温国公府上找到程希全,从他手上要走了程家绸缎庄的二成股份。
  这位世子行事并不张扬,江安义没有见过他,但从云水坊这件事来看这位世子殿下是个狠角色,所说他常以其父之名采购南北奇珍奉献宫中,清仗田亩时主动上缴田产一万余顷,还有欠收税银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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