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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 中秋惊变
中秋节,按照惯例天子会在麟德殿设宴,朝堂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参加。太子入驻东宫后,东宫自行开宴,太子敬酒三杯后返回东宫,宴请的是东宫属臣。不过近两年多了些与太子相近的官员,天子特准二刻钟后文武百官可以自行去留,有不少人在麟德殿喝完又赶到东宫赴宴。
京中官员数以千计,能参加麟德殿夜宴和东宫夜宴的毕竟是少数,更不用说那些没有官身的文人雅士,这就让三年前开始举办的楚安王府碧漪园中秋文会变得引人瞩目,不少人以能参会而自豪。
楚安王府碧漪园经常举办各种文会、雅聚,经常有绘炙人口的诗词歌赋流出,不少人因此而声名鹊起,成为京中名士。更有幸运儿被楚安王赏识,举荐入朝为官,平步青云,赵岙、温玄岭等人就是众人嘴中津津乐道的幸运儿。
碧漪园中秋文会设在午时,巳初时分潘和义便换上件旧青衫,坐着牛车前往楚安王府。从大通坊到王府路程不短,潘和义这些天收到的礼钱足够他换乘更高档的马车,可是潘和义知道自己要苦心维持贫贱不能移的形象,或许与哪家豪门结亲后可以稍做改变。
车内,潘和义闭目养神,脑海中思虑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最担心的是江安义与自己翻脸,到天子处说明罢田租改成银钱禄米支付之策是他剽窃,潘和义自忖即使有楚安王相帮,自己恐怕也要落个声败名裂的下场。
惶惶不安地过了大半个月,每天都担心江安义来找自己算账,可是安然无事,衙门内到江安义官廨中禀事,江安义神色如常,潘和义渐渐放下心来,看来江安义是不打算与自己计较了。
细细思忖过,潘和义得出个结论:清理职田干系重大,江安义也不想承担得罪天下官员的风险,自己出头替他担下责任是各取所需,这样说起来自己还帮了江安义一把。
这样安慰着自己,潘和义决定试探一番,在八月初十买了月饼到江府登门道歉。江安义武功高强,那么多刺客都死在他手中,万一他发起怒来,自己岂不性命难何。
心中忐忑,潘和义邀了些新近结识的好友一同前往,结果被李来高堵在门外,李来高翻脸是意料中事,万幸他没有说出奏疏之事。此行虽然受辱但却替自己赢得忍辱负重的好名声,潘和义露出得意的笑容,挨顿骂算什么,经过此事他总算安下心来。
喧闹声传入车中,潘和义没有撩起窗帘观看,算算时间应该到了长乐坊,今日盛会前来王府找寻机会的人不少,能入王府的不到三成,剩下的许多文人墨客呼朋唤友在王府外徘徊,寻找进入王府的机会。
潘和义心中暗叹,在太府寺书令史时他也曾到过楚安王府门外找寻机会,和众多士子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登上台阶进入府中的幸运儿,期盼能遇到相熟的朋友,顺手将自己也带入府中。时过境迁,如今自己可以挺直胸膛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府了,看来自己献疏之举做对了。
牛车停住,车把式在外面喊道:“爷,前面堵得厉害,小的只能送您到这了。”
潘和义下了车,看到前面车马慢如蚁行,自己乘坐的牛车塞在一众豪车中分外显眼。付了钱,潘和义安步当车往前行,一路之上认识之人上前见礼,言语巴结奉承,都知道潘和义如今是楚安王府的红人,希望能得他相助入府。
潘和义淡淡地笑着,平谈不失和气地寒喧着,离王府一箭之地居然走了半柱香功夫,来到府门前身旁已经聚集了十余人。
站住脚,冲众人拱了拱手,潘和义迈步踏上台阶。九阶台阶让潘和义有种青云直上的飘荡感,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让他舒畅不已,忍不住要得意地笑出声来。放缓脚步,潘和义稳了稳心神,将喜意压回心中,一脸庄重地站在府门前。
丁楚告诉他,那个曾经为难他的阍者被贬去了方州的封地,眼前这个阍者看到他,紧走两步上前躬身施礼,笑道:“潘大人,您里面请,丁大人交待小的,您要是来了先到他的官廨坐坐,有几个朋友引见。”
身为豪门的阍者哪个不是心明眼亮,更何况潘和义这段时日经常出入王府,与府中丁大人称兄道弟,在阍者的眼中,潘和义身上的旧青衫分明也比他人的绸衫华贵几分。
潘和义自矜地点点头,和颜悦色地道:“有劳程阍使了,今日来客众多,劳你记挂在心。”
不等程阍者回话,潘和义迈步入府。楚安王府内宾客如云,长廊上不时碰到游玩观景的朋友,潘和义满面春风地与人打招呼,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要想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朋友越多越好。
丁楚的官廨内传出欢声笑语,看到潘和义进来,丁楚笑着起身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我说的潘和义潘署令,那篇《请罢职田疏》便是出自他之手。”
潘和义拱手向几人行礼,那几人并未起身,只是冲着潘和义微笑点头。丁楚指着左边三旬文士道:“这位是工部员外郎包立铭(从典客署令迁升),此君可是建武元年的状元郎,潘贤弟明年想参加科举,不妨多向他请益。”
潘和义连忙施礼道:“末学早就听闻过包状元的大名,若能得包大人片言指点实是潘某的福分。”
包立铭淡淡地笑道:“好说,好说。”
“这位的诗词潘贤弟一定听过,‘闻歌始觉有人来’,京中诗词大家方知义,暂在上林署屈就署令,王爷最喜他的诗词,今日中秋盛会,方榜眼又要有大作问世了。”
潘和义笑道:“小弟对方兄仰慕已久,方兄的诗词小弟可是首首能背,今日有缘识荆,实乃幸事。”
方知义打量了一眼潘知义,不咸不淡地道:“诗词小道,怎及得上潘生一篇《请罢职田疏》上达天听,又得王爷嘉许,今日文会潘生的风光将远胜方某。”
潘和义从话中听出酸意,立时明白方知义的心态,他是探花郎出身,又苦熬
了数年,才做到上林署令,而自己不过是举人,凭借一篇奏疏便与他同阶,将来极可能还要超越过他,怎么不让方知义心中不是滋味。
假做不知其意,潘和义笑吟吟地听丁楚介绍那个中年文士,“纪公纪瑞山,方州名士,现在方州王府中任学官长。”
纪瑞山起身笑道:“后生可畏。那篇《请罢职田疏》老夫拜读过,诚为治理职田的良策,潘生见识过人,国之栋梁也。”
潘和义挂着谦和的笑容,坐在下首听丁楚几人高谈阔论,偶尔插上两句,绝不喧宾夺主。当年门外徘徊,如今成为座上客,潘和义的心情激荡,眼前这些人都是京中名士,状元郎、探花郎,对一个举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角色,自己能坐在下首同他们一起谈笑,身份已经悄然转变。
潘和义拿起茶盅呷了一口,轻轻地吐出一口茶香,眼下相伴的府友、员外郎、署令和学官长,再过几年和自己在一起喝茶的说不定就变成了侍郎、少监,再以后就是尚书、公卿。莫欺少年穷,潘和义眼前现出江安义的样子,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做的比他还要好。
门外侍从来请丁楚等人前去赴会,丁楚带着众人来到春云殿,今日来的文人雅士多达三百,只有春云殿外的广场能安置下这么多桌椅。丁楚到来时春云殿外已经坐满了人,看到丁楚不少人站起身来打招呼,丁楚笑着回应,向众人介绍身旁的潘和义,一时间潘和义成为众人瞩目。
有丁楚带着,潘安义坐在了最前面。丁楚侧过头来低低地声音叮嘱潘和义,道:“前两天我跟你说过,今日王爷有意在众人面前捧你,你可有准备。”
潘和义感激地道:“丁兄放心,定不会让丁兄失望。”
楚安王驾到,碧漪园中秋文会按着安排好的剧本往下演,潘和义在众人面前唱了一出好戏,所做的“冷露无声湿桂花,不知秋思落谁家”在席间传唱,夺了方知义的风采。桂花香中美酒醇,潘和义醺然醉倒。
麟德殿夜宴在“明月几时有”的歌舞声中拉开帷幕,君臣们举杯共演太平盛世,太子敬过天子酒后,又敬了孔相和马相一杯,然后举杯敬过赴宴的文武大臣,告退回了东宫。
江安义坐在左侧的中间,盘算着挨过二刻钟后回家与妻儿团聚,至于东宫相请,自己已不是东宫属官,名不正则言不顺,就不是惹厌了。
石方真兴致很高,笑道:“值此良宵怎么无诗,诸卿谁做出好诗,朕重重有赏。江安义,今日不准你出手。”
众臣兴奋起来,能坐在这里的谁不是饱学之士,吟诗作赋那是拿手好戏,江安义是词仙,他若出手众人甘拜下风,但万岁说了不准江安义作诗,这个风头说不定落到自家。
正当众人搔首捊须苦思之时,殿外急奔进一名太监,高声叫道:“镇北大营急报,北漠大举南侵。”
“哐当”一声,石方真手中的金杯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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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多事之秋
东宫文华殿,太子居中高坐,文武官员排坐两旁,中间的位置让于舞女们,丝竹声中舞女们如同蝴蝶般翩然飘飞,欢声笑语中杯觥交错,喜气洋洋。
今夜的主客是《文华大典》的编撰,总编撰齐国威坐在太子的左首第一位,这一年多来过得舒心无比,看似无权无势,但有书香相伴,无案牍劳神,齐国威的方脸变成了圆脸,坐在桌案旁肚子将袍服高高地鼓起。
右侧首位坐着国丈熊执仁,相比齐国威满面红光一脸春风,熊执仁神情郁郁,有些强颜欢笑。太子妃生下皇孙后受到冷落,昭训怜夕分外得宠,今年三月怜夕有了身孕,太子大喜,把她从昭训(正七品)升为承徽(正六品),七月又擢为良媛(正四品),若是她诞下皇孙,估计成为良媛(正四品)不难,甚至良娣(正三品)也有可能,此女实为女儿的大敌。
想起这个怜夕还是儿子熊以安介绍给太子的,熊执仁恨不得再痛抽他几鞭,哪有这样坑妹子的哥哥。不过儿子提到这个怜夕出身青楼,倒是可以用来篇文章,要是太子敢亏待女儿,自己撕破脸面也要到万岁面前讨个公道。
熊执仁端起酒杯闷闷地饮了一口,自去年天子染恙以来,有意让太子操持政务,官员们多有投靠,纷纷送礼讨好,其中不乏各地的美女。太子来者不拒,端本宫莺莺燕燕充斥其中,太子沉迷美色,越发冷落太子妃。熊执仁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女儿,自己才懒得替这个奢侈好色的太子操心,比起楚安王来太子明显不如。
程明道坐在熊执仁的下下首,他上首的那张位置是特意留给江安义的。他留意着两旁空着的位置陆续被从麟德殿赶来的官员坐满,可是江安义到还没有出现,程明道心中窃喜,这是自外于太子,自己不替他上点眼药都对不住他。
“殿下,值此良宵岂能无诗词,臣请钧旨,让座中宾客赋诗以助雅兴。”程明道不怀好意地起身道。
果然一提到作诗词,包括石重伟在内,众人的眼光集刷刷望向程明道旁边的空位。石重伟方才专心看歌舞,没有留意江安义来没有来,看到空位后一愣,问道:“江师没来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何子英连忙道:“殿下,戊正刚过不久,估计江大人正在赶来的途中。”
熊执仁从满腹心事中惊觉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程明道,此人就任东宫少詹事以来,逢迎太子享乐,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多次有意针对江安义,其意十分明显,不想让江安义回来。此人虽然有才,但却用在歪道之上,太子身边有他,实是个祸害。
清了清嗓音,熊执仁道:“殿下,麟德殿中怕也在赋诗助兴,江安义人称词仙,怕是万岁留他在场,稍晚些江大人就会赶来的。”
石重伟想起前天宫中首领太监高直向自己抱怨,良媛怜夕
让他到江安义的香水铺中“买”两瓶新出的茉莉香水,可是香水铺的掌柜却说江安义的平妻李彤交待没有现银便不给货。石重伟知道东宫三寺的官员以及宫中太监常打着东宫的名义向江家要这要那,江家财大气粗,香水生意、酒水生意以及化州的各项生意收益在百万以上,东宫向他要点东西是给他面子,别人送上门来自己还不收呢。
当然他不知道所谓的两瓶实际是五十瓶,给宫中或许真是两至五瓶,其他的便被经办之人倒卖渔利,每年光从江家香水铺中获利的银子就有几万两,被三寺的官员和后宫的太监分润。熊执仁曾隐约向他提过此事,可是程明道以为东宫侍从为太子操劳,给些好处可以让他们感激太子的宽仁,更加用心办差。石重伟深以为然。
轻哼一声,石重伟脸拉了下来,道:“江师既然在父皇那边有事,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