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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门口:全2册-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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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一会儿,董重里也来了:“你不是要恢复独立大队吗?人都到齐了。”

    傅朗西说的一点也不错,独立大队最早成立时的一百多人的确只剩下他们四个。

    “九枫总在我面前要求将独立大队恢复起来,今日我们几个坐在一起,既是讨论这件事,又不是讨论这件事。这一次回来,我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需要三位再次携手才能完成。”看样子傅朗西已经提前与董重里说过了,这时候只问他想好了没有,愿不愿意带领独立大队的人完成这个史无前例的大动作。董重里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傅朗西不问阿彩和杭九枫的意愿,在得到董重里的答复后,便开始布置他所说的特别任务。

    半年以来,人民解放军在新夺取的广大地区里缴获了大量的法币。为了使国民**早日垮台,傅朗西奉命与还在苟延残喘的国民**打一场罕见的经济战:组织一批极为可靠的人,将其中一部分法币运进武汉三镇,制造更加猛烈的通货膨胀,将国民**管治下的民众激发起来,从而使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在国民**的心脏地带更有力地进行动摇其军心和民心的斗争。这边的事,已经秘密准备完毕,就用董重里当年成功逃离天门口的办法,将需要运到武汉去的法币,藏进空心皮油里,然后用余鬼鱼他们的簰运到白莲河,再换成大船顺白莲河而下,进入长江后逆流向上直达武汉,交给柳子墨的哥哥柳子文。之所以拉上董重里,是因为他与柳子文有着不同寻常的交情。以柳子文当初连汉奸都敢当的性格,只要有利可图,如此凭空而来的好机会,断断不会拒绝。

    董重里想说自己虽然受柳子文推荐两次出任本县县长,其实与柳子文的交往一点也不密切。傅朗西不让他说下去,以柳子文既做油脂生意又开银行的身份,即使没有柳子墨和董重里这样的关系,他也要想别的办法与柳子文搭上线,配合着打这场天衣无缝不声不响的经济战。傅朗西不好亲自出面找柳子墨,他让董重里去,请柳子墨写了一封致柳子文的家信。

    一切可以想到的潜在问题都想好了,董重里才提出一个与他个人有关的要求:对于自己在拥护苏维埃、抵御日本人的侵略和此次促使国民**早日垮台的经济大战中所起的作用,请傅朗西出具一个书面的证明。傅朗西二话没说,立即拿出纸笔,如实写了这些年来董重里的生存状态:最早是努力而卖命地闹苏维埃,后来是不惜牺牲地打日本人,现在是竭尽所能地为铲除旧政权做力所能及的事。看不出董重里对这番言简意赅的评价是否满意,他将有着墨香的纸收起来时,郁郁地表示谢谢,并说,这会是他的免死书。

    “自从娶了圆表妹,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怕死,总担心活不到自己觉得活够了的那一天。”因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其他人都没有接过来往下说。

    先前常天亮所闻到的气味是真的,由马队驮来的法币将一间屋子都堆满了。真像傅朗西所说,这么多的法币,不要一分一厘回报,全部赠给柳子文,他岂不是要大发横财了。阿彩和杭九枫大为惊讶,董重里却不以为然:现在吃瓦片,将来屙青砖,共产党能够没收地主的财产,难道就不能没收资本家的财产?说这番话时,董重里已经彻底从以前的身份中走出来,完全成了一个局外人。

    西河两岸所有的簰都被找来装载经过伪装的大量法币。

    出发前一天,以伪县长身份被软禁在白雀园的董重里被傅朗西公开释放了。傅朗西最初的想法是卖个破绽让他假装逃脱。这种方式可以蒙骗国民**,保住县长之职。董重里却不同意,宁肯不当县长,也要求得一个不加惩治的无罪释放。与被称为伪县长的董重里同时释放的还有被称为伪县参议长的段三国。不同之处在于,董重里坐着余鬼鱼的簰离开了天门口,段三国哪儿也没去,由被他人软禁,变成自我软禁,天天将常天亮叫到家里教自己说书。

    此时此刻,百里西河没有国民**一兵一卒。直到经白莲河进入长江后,董重里才将国民**的县长身份亮出来,领着阿彩和杭九枫,将多得没法数的法币运进风雨飘摇中的武汉。

    与柳子文见面后的情形基本上没有脱离傅朗西的预计。那么多的法币让柳子文脸色一红一白,反复地变化了很多次,最终答应接收时,嘴唇哆嗦着重复了两遍才将意思说清楚。有一句话傅朗西特意交代杭九枫转告柳子文:“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不可以向任何人泄露!哪怕将来成立了新政权,同样不可向外传播。”配合着杭九枫的嗓声,这番话如高天闪电直入柳子文心底。

    完成任务的阿彩和杭九枫先于董重里回到天门口。

    一一九

    相隔近一个月,董重里才在天门口出现。

    这时候,杭九枫他们已经躲进大雪覆盖的天堂深处。

    有柳子文在省里周旋,当过俘虏的董重里继续留任县长。重新执掌全县军政大权的三个人里,只有马鹞子是从包围圈中突围出去的。由他指挥的自卫队悄然跟在冯旅长的后面,见势不妙赶紧拐弯钻进另一条山沟,人员枪支几乎没有损失。

    按照规矩,马鹞子手下的人开出一份应捕杀者的黑名单。马鹞子闭着眼睛,听任别人念着那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第一遍念完又念第二遍。第二遍念完了,再念第三遍。

    马鹞子突然睁开眼睛,要将前次被杀人员的名单也念一念。

    手下的人嗓子哑了,第四遍是常天亮念出来的。常天亮只在旁边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全部死者的名字。常天亮的嗓子非常好,在星光细微之夜,那声音便更加动人。

    “怎么往日没有注意,这些名字个个都是那样好听!”马鹞子没有杀人,而是将名单送县国民**审核。董重里不审不核,马鹞子也不催不问。

    杀人如麻的马鹞子终于心虚手软了,他通过线线往外放话,要那些在外逃难的人放心回来。听信此话的人溜回天门口,果然只是写一份反省书就没事了。这其中包括马鹞子最想惩罚的常天亮。由于是常天亮让拿军饷放贷的吕团长吃了大亏,又由于重机枪营的士兵不满长官克扣军饷而临阵倒戈导致战局崩溃,要治常天亮的罪真是轻而易举。在点明常天亮所犯罪过的同时,马鹞子又为他寻了一条全身而退之路:拿钱放贷款,完全是在做生意,况且常天亮还是代表商会。心里越来越有数的常天亮赶紧从所赚得的银元中拿出两千元送给马鹞子。

    马鹞子没有不收之理。转眼之间,大米就由每两百斤九万五千元法币涨到四十万元,淮盐由法币六万元一百斤涨至三十万元,湖南青布则由每匹法币五十万元涨至一百八十万元,一块银元更是可以兑换法币九千元。军队是硬的,经济是软的,**靠着这一软一硬才能不垮台,像现在这样既软不下去,又硬不起来,只怕是卵子上面试刀,太险了。

    第二野战军分出大部分兵力去大别山北部参加信阳会战以及襄樊攻坚战,另一部分调往淮河以北,为淮海大战作战役铺垫,遍布大别山区的**军亦步亦趋地跟踪而去。西河上下出现多年来少见的交战双方势均力敌的局面,作为攻守要点,县城的夺取与丢失,经常是一夜之间的事。大部分情形是,失守的一方纠集起本方在附近的地方队伍,气势汹汹地奔杀而来,另一方见势不妙,不等交火便落荒而逃。不久,他们又会以同样的方法,再次夺回县城。这种攻守转换之频繁实在是史所罕见。董重里什么也做不了,只想着如何将县**的一帮人活着带出县城,然后又要想如何将他们平安地带回县城。

    过完年,很快就到了三月十八日,傅朗西突然派出三个团的兵力,包围了县城。事先得到通知的董重里,明白自己勉力维持的县国民**已是寿终正寝了。他将全县的军政档案盘点好,要求马鹞子不必再战了。马鹞子没有阻拦董重里的献城,却也不肯就此缴枪,他带着自卫队主力连夜溜出北门,翻过军师岭,顺西河而上跑到天门口。

    一晃就到了四月,国民**从去年秋天开始发行的金圆券,已经从一元银元兑换两元,变成能够兑换三十万元了。又过了一个月,一元银元已值到金圆券五百四十万元。常天亮在马鹞子面前算了一笔账,当初吕团长克扣军饷强行贷给商会的两亿法币,如果留到今日,只值银元两角四分七厘多一点。

    马鹞子摸着那只仅存的耳朵仰天长叹:“常瞎子呀常瞎子,你不是算账,是在算计我的心!”不等常天亮辩解,马鹞子又说,最厉害的是自己算计自己。前些时,雪家的收音机里还在说有长江天堑作为屏障,**军将要重现当年赤壁大战的辉煌,从北方来的人民解放军,一定会像当年曹操的百万大军那样,被打得只剩下一条华容小路供其逃命。

    “西河都干了,街边的小溪还能流到哪里去呢?”马鹞子这么说着,心里却还不服气。与对手对抗近二十年,哪怕死到临头也要翻个白眼呀!

    清明节刚过,祭坟的香火还在冒烟,从东北三省一路打过来的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便开进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的老家黄州城,并从附近的团风码头南渡长江。清明过后是谷雨,不管是嫁了人的,还是没有嫁人的,只要是年轻女子,没有不盼着这一天的。谷雨一到,她们就可以去那长满新芽的茶树林里,躲得深深地大声唱些风流民歌,既撩男人,也撩女人,既撩别人,也撩自己。假如唱得好好的一对男女忽然没有声音了,一定是两个人已经像青枝绿叶一样搂在一起,或者已经解了衣服铺在地上,男人看地,女人望天。等到歌声再起,一定是更加风流,这一年的茶叶肯定格外香醇。白天采茶夜里炒,走在天门口街上,将鼻子凭空嗍一下也能觉得满嘴津甜。

    新茶的芬芳弥漫了三天,雪家的收音机就传来南京城被攻破的消息。不到一个月,由大别山区退守武汉三镇的**军桂系首脑不得不再次下达总退却的命令,于五月十六日这天,将武汉三镇拱手让给了第四野战军。

    “早知当权的高官如此无能,总统和总司令之职就该让出一个给我当!”就在这一天,难得伤心落泪的马鹞子带着自卫队的全部兵力,出其不意地越过汤铺,狠狠地打了一个伏击。从县城出发,想进攻天门口的人民解放军的一个营,猝不及防,吃了一个大亏,当场战死的就有三十多人,还有二十几个人成了马鹞子的俘虏。马鹞子没有杀他们,剥光衣服后,用桐油拌锅灰,在每个俘虏的身前身后各写上一句:你们比杭九枫差远啦!这一招也可以称为离间计,马鹞子担心杭九枫会在来自北方的人民解放军的支持下,重组他的独立大队镇守天门口,果真如此,自己在天门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不等这些一吃大米饭就肚子痛的北方佬重整旗鼓发动新的进攻,马鹞子便找到常天亮,明确地对他说,先前给的两千元银元不够开支。常天亮只得再拿两千,马鹞子逼着他又拿出两个两千。马鹞子将八千元银元平均发了下去,看着那些鞍前马后打了十几年仗的士兵作鸟兽散。关于自己,马鹞子放出话来,只有跟着国民**撤过长江这一条路可以走。

    必须如此行事的道理都是马鹞子自己想出来的。

    半夜里,身在线线的睡房的马鹞子突然高声说书。

    顺治二九春上死,康熙八岁治天下。雍正元年是癸卯,世界太平干戈少,就是年成不大好。雍正当朝十三载,乾隆登基才半年,福建台湾齐造反,六十年,江山满,传与嘉庆把国管。嘉庆元年是丙辰,白莲教,起烟尘,出在湖北陕川省,揭竿起事闹沉沉,王三槐,反重庆,张汉朝,反鄂省,齐二寡妇攻樊城,山西陕西动刀兵,二十五年把驾崩,道光接住坐龙廷。

    没有自卫队的街上很乱。等到杭九枫将一个营的人民解放军领进天门口时,马鹞子早已跑得烟消云散。

    杭九枫很生气,像马鹞子这样的地头蛇,必须由独立大队来对付。然而傅朗西只在嘴上说一说,到底没有将那支全军覆没的独立大队恢复起来。如果独立大队还在,马鹞子就无法逃出如来佛的巴掌心。“你们还是玩猴子去吧!”气急败坏的杭九枫站在九枫楼上,冲着那些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的北方人叫喊。不只是杭九枫,整个天门口人习惯上都将河北、山东一带的人,同喜欢牵着猴子连卖艺带乞讨的河南人当成一个地方的人,当面说北方人,背后统统称侉子,县长叫侉子县长,区长叫侉子区长。正在街上一边和善地与人说话,一边扫着地的士兵,听懂了杭九枫的意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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