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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彻底死心，袁书山疾步走向日伪军押车部队所在的车厢。
隔老远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车厢外皮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上面遍布大小不一的子弹孔。
一个战士正好从车厢里走出来，身上沾着敌人的鲜血，刺刀尖也在滴血，袁书山赶紧问：“里面有多少日伪军？”
“报告长官，里面一共有26个小鬼子，20个伪军，还有一个少尉军官，装备两挺歪把子。除了五个还能喘气儿的重伤员，其他人全被打死。”战士一脸激动报告。
“我刚才检查了一下，重伤员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为了减轻他们的痛苦，我刚刚直接把他们解决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袁书山还是决定爬进车厢看个究竟。
里面的血腥程度比他脑子里想到的画面还要惨烈。
四十多具尸体层层叠叠倒在车厢里，身上流出来的鲜血都快把车厢地面染红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部队进攻时明显往车厢扔了几颗手榴弹，隔手榴弹最近的几具尸体被炸得七零八落，残肢断臂和碎肉器官被炸得到处都是，走进车厢就好像走进了地狱……
袁书山打过仗，上过战场，但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画面。
只看一眼就受不了了，转身离开车厢……
其实车厢里的鬼子并不是真正的小鬼子，而是伪军假扮的。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一些，日本人专门让他们换上鬼子军装。
周成很清楚他们的身份，但进攻的时候并没有留情。
铁路线上还有不少日伪军，劫车行动必须速战速决，没那么多功夫去抓俘虏。
除非押车的伪军主动投降，否则他们没有一点儿活下去的机会。
但周成根本没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上来就集中火力一阵猛射，机枪打完了手榴弹炸，最后才是步兵突击。
押车的伪军只有七八十个人，光第一军火力急袭就把他们打得损失殆尽，再被手榴弹炸上一轮，损失就更大了……于是战场就出现袁书山看到的一幕。
负责押车的几十个鬼子和伪军在救国军突袭下全军覆灭，救国军在军列上缴获一个多团的武器装备，正太铁路也被救国军炸毁了近百米。
在袁书山眼里，周成这一炸直接把他反败为胜，当救国军团长的希望给炸没了。
对已经投靠袁书山的干部和战士来说，今晚这一炸则是把团长投靠日本人的这条路给炸断了。
既然团长不可能投靠小鬼子当汉奸，那他们之前投靠袁书山的理由就没了，好多人当场就做出了远离袁书山的决定。
对于相信团部和团长的将士而言，这一炸也把他们的顾虑给炸没了，说明他们做出相信团长的决定是正确的，更加说明团部和团长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和地位并没有发生变化，今后更加相信团部和团长，不再被一些流言所困扰……
二战区指挥部，看着袁书山发来的密电，参谋长和总司令全都一脸蒙圈。
但很快总司令脸上就露出了笑容，非常高兴分析。
“难道我们的情报出错了，救国军跟日本人之间的谈判已经破裂，为了缓解军中将士对自己的不满，稳住救国军动荡的局面，周成临时决定攻击正太铁路，劫小鬼子军列！”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去想办法破坏这场谈判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参谋长并没有那么乐观，他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份情报，上面清楚写着日本人跟救国军的谈判还在继续，而且日本人已经答应给救国军两个警备旅的编制。
赶紧把这份情报拿出来：“长官，日本人跟救国军之间的谈判肯定没有破裂，我们收到的最新情报上说，他们的谈判进展非常顺利，已经在某些方面达成协议，给救国军的编制都确定好了，正在进行细节方面的谈判。”
“我相信我们的情报部门，为了拿到这份情报，他们还损失了一个情报员，所以救国军昨天晚上突然出兵劫军列这件事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还有这事？”总司令笑不出来了，快速接过参谋长递过来的情报。
看着看着，他就平静不下来了。
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握成拳头，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看完后直接一巴掌将情报拍在桌子上，然后大骂：“这个周成太狡猾了，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再跟日本人演戏！”
“用一场假的军事行动来稳定军心，阻止袁书山分裂救国军！”
参谋长被总司令的大胆想法给吓到了，一脸不可思议叫道：“长官，您的意思是说救国军说动日本人陪他们演戏？这怎么可能？”
“日本人那么狂妄，那么高傲，怎么会放下身段去陪救国军演戏？”
“而且袁书山给我们的密电上说：救国军在军列上缴获了一个多团的装备弹药，劫军列的时候还杀了一个小队的鬼子，日本人怎么可能拿这么大的代价陪救国军演戏，我不相信！”
总司令自己也不相信，但他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这件事。
迎着参谋长充满怀疑的目光反问：“除了这个理由，你还能想到其他理由来解释这件事吗？”
“而且演这场戏对日本人来说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如果救国军因为袁书山的行为而发生分裂，日本人最后能得到半个救国军就很好了，这肯定不符他们收编救国军的初衷。”
“如果我是日军指挥官，为了得到救国军这支精锐，只要部队付出的代价不是很大，我也愿意陪他们演这场戏！”
参谋长不置可否，但还是不怎么相信总司令的判断，继续反问：“但日本为为了演这场戏而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儿吧！”
“先不说那几十个被打死的押车部队，光一个加强团的装备弹药就够让人眼红的。”
“现在他们之间的谈判还没达成，我不相信日本人敢冒着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风险给救国军这么多装备弹药。万一救国军拿了装备不再跟他们谈了，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总司令摇摇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说到这儿，总司令果断摆了摆手，顺手把密电和情报丢到一旁，一脸无奈命令：“想不通就不想了，我们的目的是破坏他们之间的谈判。如果救国军真打算拿了武器弹药后翻脸不认人，小鬼子山西驻军肯定会恨死他们，那他们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你马上给袁书山回电：日本人跟救国军之间的谈判还在继续，没有破裂。昨天晚上的战斗很可能是救国军为了稳定军心而演出来的一场戏。”
“让他按计划继续破坏日本人跟救国军之间的谈判，只要完成任务，战区之前对他的承诺全都不变，拿下救国军指挥权，战区马上扩编救国军为独立旅，他当旅长，另外再嘉奖他个人一万大洋！”
参谋长被总司令提出来的嘉奖数目吓了一大跳，赶紧提醒：“长官，我不反对重奖袁书山，但直接给他一万大洋会不会太多了点儿？”
总司令摇摇头：“一点儿都不多！”
“情报显示：救国军总兵力已经超过一万人，还装备大量火炮，一个旅最多五千人，如果袁书山真能拿下救国军，战区还能再得一个主力旅的兵力。”
“稍微补充点儿兵力和装备，这个主力旅摇身一变就能成为一个主力师！”
“用一万大洋换一个独立旅跟一个主力师，这笔账怎么算我们都不会亏！”
“密电上不是说周成刚从日本人那里得到一个加强团的装备吗？拿下救国军，这个加强团的装备就是我们的，光步枪的价值都不止一万大洋。”
“还有救国军前段时间购买的两千多万斤粮食，我们只拿走一半也价值好几万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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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天不亡我（第二更）
回到阳泉后，袁书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大家对这场仗的反应，特别是那些投靠自己的军和士兵。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几天前抢着向自己表忠心的军官，今天见到自己就跟看到瘟神一样，有多远躲多远，双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主力营转下来，只有不到两成的军官愿意继续投靠自己。
如果让袁书山知道，剩下两成愿意继续投靠他的军官中还有好几个人是唐宇峰安排的内应，袁书山肯定会被气得当场吐血！
回指挥部的路上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瓶酒，准备借酒浇愁。
刚到房间就碰到薛雅来找自己：“报告长官，这是战区发给你的加急密电。”
袁书山下意识认为这是战区让他暂停行动，不要激怒周成的命令。
掏出密码本往桌子上一丢，一脸沮丧命令：“你帮我翻译，完了后直接告诉我内容就行了！”
今天的事对袁书山打击太大，他觉得自己失去眼前这个翻盘的机会后，今后再不回有机会拿下救国军指挥权。
而且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随着周成在救国军的威望越来越高，自己将来还要跟他低头，向他妥协，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敌意。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现在就放弃曾经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密码本是自己跟战区保持秘密联络的依仗，把密码本丢给薛雅，无疑是向周成表明自己今后在没有秘密和敌意的最好办的。
看着桌上的密码本，薛雅心里非常激动。
她不止一次想要得到它，这样袁书山跟战区之间的来往密电就能全部翻译出来。
可袁书山天天把密码本带在身上，除了自己，其他人连碰到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得到密码本里面的内容了。
今天的袁书山就跟吃错药了一样，竟然给她接触密码本的机会，薛雅想破脑袋都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她心里清楚，这也许是自己接触密码本的唯一机会。
为了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密码本，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多背一些密码本里的内容。
很自然拿起密码本，一边翻译一边在心里墨记
但为了不引起袁书山怀疑，正常翻译一份电报的时间一到，她就收起密码本走到袁书山身边。
“长官，战区在密电中说救国军昨天晚上突袭正太铁路是一场戏，救国军跟日本人之间的谈判并没有破裂，要求您继续按原来的计划行动。”
“顺利完成任务后，不战区仅会扩编救国军为独立旅，任命你当旅长，还会奖励你一万块大洋！”
“什么？”袁书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薛雅一脸不相信叫道。
“战区说救国军跟日本人的谈判没有破裂，而且还谈得非常顺利，昨天晚上的军事行动是救国军为了稳定军心而跟日本人演得一场戏！”
袁书山一把抢过薛雅手里的电报，一字不漏看完后，兴奋得差一点儿从地上跳起来：“老天有眼啊！连老天都不想看到我这么消沉下去。”
“太好了，只要周成还打算继续投靠小鬼子，我就有翻盘的机会！”
说到这儿，袁书山猛然响起薛雅很可能已经不是自己人了，再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给她看了密码本，额头马上冒出大量冷汗。
很认真想了一遍刚才让薛雅翻译密电的过程。
确定薛雅没有时间去记忆密码本内容后，袁书山才长松一口气，快速将桌上的密码本收入怀中，看着薛雅一脸严肃威胁：“密电内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否则你不仅会丢掉通讯排排长的位置，性命也会保不住，听明白了吗？”
薛雅赶紧回答：“请长官放心，我懂保密规矩，这是战区给您的密电，我肯定不会泄露出去。”
“如果不是您刚才要求我来翻译，我肯定碰都不会碰里面的内容！”
“记住就好，你先下去！”该给的警告全部说完后，袁书山果断下达了逐客令。
然后就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先把继续投靠自己的副连长叫到一起，把战区给自己的密电告诉他们，稳定军心，让他们继续支持自己。
然后就跟之前一样，继续在队伍里寻找可以拉拢的目标。
但效果甚微，虽然他信誓旦旦告诉大家，救国军劫军列是跟日本人演的一场戏，团长周成不久以后就会投靠日本人，救国军也会改编成皇协军。
但大家并不怎么相信。
劫军列的战斗中，所有人都看到铁路被炸，救国军从军列上缴获数不清的武器弹药，还有好多战士看到了被打死的日伪军。
他们的想法跟战区参谋长一样，日本人那么狂妄，怎么可能低头帮救国军演戏，而且还平白无故送给救国军那么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