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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小喜子把一盘子的果子放到林逸的面前,笑着道,“小的一直怀疑是那帮子黔人牧像造成的,除了大象的牙,别的动物都没这么大的力气。”
林逸道,“管他什么弄得,赶紧修好,本王要上去避暑,这日子没法过了。”
“是。”
小喜子忙不迭的应道。
林逸接着问,“卞京出去也有些日子了吧?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喜子笑着道,“王爷,永安府城失守,庆王爷又从永安躲回庆元城了,此刻居然胆敢占您的别院。
卞先生正与他据理力争呢。”
林逸诧异的道,“本王在南州什么时候有别院了?”
第248章、细作
这也是庆王的疑问。
他此刻站在已经变换了门头的“庆王府”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庆王府什么时候成了和王爷的别院了?
“白云庄”这三个大字,他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自己给砸碎了!
他拖家带口,千里迢迢从永安府城武林城回来,结果自己的宅子变成别人家的,这口气咽在嗓子眼里,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他很是生气,站在马车上对着面前的老熟人刘柏先大骂道,“放屁!本王的府邸窠拱攒顶,中画蟠螭!
皆是按照祖制所建!
这南州,你还能找出第二座吗?
怎么就变成别人家的别院了?
哦,对了,本王门口的汉白玉石狮呢?”
“和王爷也是藩王,依例也是这样的规制,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刘柏先俯身拱手道。
“你以为本王老糊涂了?
还是以为本王眼睛瞎了?
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认识了?”
庆王实在想不明白,曾经对着自己逢迎拍马的刘柏先,为何敢如此对着自己睁眼睛说瞎话!
刘柏先依然不惧道,“王爷,你有所不知,叛军凶残成性,所过之处无不烧杀抢掠,实在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王爷走之后,整个庆元城皆在一片汪洋火海之中,王爷的宅子也未幸免于难,化为一片灰烬!
之后,和王爷不忍见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不顾闲言碎语,依然决然的派出了和王府的三千护卫,驱逐了叛军。
我等不知庆王爷去向,便擅自在庆王府的废墟上重建,如今便成了和王爷的别院。”
“一派胡言!”
庆王爷世子林淳直接跳出来,指着刘柏先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老东西眼睛瞎嘛!
我这王府的墙头草依然一片盎然,铜门上的铜环被磨蹭的光滑如新!
如何就变成了废墟?
又如何重建的?”
他们走时候是什么样子,如今依然是什么样子,未曾变过。
刘柏先抬起头,挑了下眉毛,淡淡地道,“废墟重建,世子未亲眼所见,还是不要妄言的好。”
眼前他已经选择站和王爷一边,完全没退路了。
对于庆王,得罪完和得罪一点,几乎没有区别,总之都是得罪,以后在其面前也做不了好人了。
所以此刻说话倒是没有顾忌。
“刘柏先!”
庆王吹胡子瞪眼道,“你胆敢大不敬!
你是要造反吗?”
他一介闲散王爷,无兵无权!
皇家威严是他最后的底牌。
“不敢!”
刘柏先同样大声道,“王爷,下官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明察秋毫!”
庆王气呼呼的道,“乌林呢?
我要见乌林,让他给本王一个说法!”
即使是逃难到武林城,永安官员亦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逾越,怎么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自己就要受气了呢?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来错了地方?
刘柏先背着手仰天长叹道,“王爷,事有不巧,冬季的时候,乌林大人感染了风寒,此刻依然养病,不宜见客。”
“确实是不巧……”
庆王不禁冷哼了一声,他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何况他也不傻!
他们这些藩王在都城基本都有铺面,赚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打探消息。
之前得知从都城来的消息,他还有点不敢相信。
此刻他才意识到真的变天了。
“刘柏先,你这是找死吗?”
呛啷一声,林淳从王府侍卫的腰间抽出来了大刀!
“逆子!
住手!”
庆王及时呵斥,然后淡淡地道,“既然这里是和王爷的别院,本王就不多做叨扰了。”
做了一辈子的逍遥王侯,他都忘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具体用法了!
想不到今天会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父王!”
林淳手里的刀遥指刘柏先,心有不甘。
庆王瞪了一眼林淳,骂道,“没听见吗?”
林淳气的直接把手里的刀扔到了地上。
“走!”
庆王钻入马车,说着就要领着他身后庞大的车队找地方落脚。
他的马车刚没走多远,他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阵阵的争吵声和呵斥声。
庆王府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王爷,这刘柏先太过分了,居然说咱们这里有细作,拦着不让咱们走!”
庆王不得不下马车,走向刘柏先道,“刘大人,你这又是何意?”
刘柏先拱手道,“王爷谅解,大局初定,我等还是小心为上,这庆元城要是混入了叛军的细作可就麻烦了。”
林淳气急败坏道,“混账!
我王府无论是侍卫还是家仆皆是家生子!
知根知底,哪里来的细作?”
“这可不敢说,”
刘柏先叹气道,“人心不古,世道险恶,不得不防啊。”
庆王伸手拦住还要说话的儿子,对着刘柏先淡淡地道,“好!
刘大人如此勤勉尽责倒是好事,本王就把人留给你!
只是这女眷的用品,还请大人放行。”
刘柏先笑着道,“王爷,这也是重要的物证,下官可不敢放行!”
“刘柏先!”
庆王爷终于忍不住了,“你莫要如此过分!
本王已经一再退让!”
“王爷!”
刘柏先昂然挺胸道,“下官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好的很啊!”
庆王爷看着围过来的越来越多官兵,再看看自己这边后退到挤在一起的王府侍卫,终于一咬牙道,“走!”
十几辆马车带着家眷往北去了。
形势比人强,能怎么办?
庆王府所有的家仆和侍卫都被关了起来,而马车上的箱子皆被抬进了布政司衙门。
卞京揉着老花眼,看着一箱子又一箱子打开的金银珠宝,捋着胡须,高兴地道,“修路的银钱终于足了,刘大人辛苦了。”
刘柏先跪下道,“老师客气了,这都是学生该做的。”
韦一山笑着道,“这庆王倒是有点本事的,庆元城到武林城,武林城再到庆元城,这么来回一路,居然没有一点闪失。”
将桢不屑的道,“两千多护卫,百十个家仆,看着雄壮,大多是唬人的,中看不中用,我带着一千多人围过去,都没有一个敢亮刀子的。”
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噗呲笑了。
第249章、当断则断
韦一山笑着道,“乌合之众罢了,哪里有什么战力,只因为有功法传承,比普通人家的护院强一点罢了,真正的战场上,一击即溃,实在不足为虑。”
卞京拿起一锭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叹气道,“这里的现银才二十万两,庆王世代累积,可不止这点啊。”
俨然已经没了刚开始看到现银时候的高兴劲。
刘柏先急忙道,“老师,学生以为可以深夜去找庆王讨教一番!”
正如卞京所说,庆王世代累积,乃是大梁国有数的豪富之家!
论银子,那绝对比可以跑老鼠的国库还多。
怎么可能才二十万两银子?
所以,庆王这一家子肯定把金银珠宝放在了别处。
他决定再去拜访一下庆王,他就不信从庆王那里搜不出银票!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庆王这种,”
卞京点点头道,“但是,不宜操之过急,此事还是要听和王爷的,庆王怎么样都是亲王,皇家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老师说的是。”
刘柏先甚为遗憾。
他任庆元城知府十年,上面有两座大山,一个是布政使乌林,一个自然是庆王!
他一直被这两个人压的死死的,到处陪着小心!
可是,他最恨的还是庆王。
乌林毕竟是读书人,虽然难免倾轧,但是,还是给他留一点体面的,不会让他太难堪。
庆王不一样,只要惹恼了他,就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过来,偶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让他羞得无地之容。
十年寒窗苦读,当了官还要挨揍?
这官不是白当了吗?
甚至,世子林淳亦是如此,稍微不顺心就拿他出气,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
他可是朝廷的正四品!
拿他当什么了?
在这爷俩的淫威之下,活的居然和狗没有区别。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越想越气。
他真的希望卞京下决心,直接把庆王弄死算了。
自己解了恨的同时,也能免得庆王以后翻身,有机会报复于他。
“庆王现在去了何处?”
卞京朝着两边的官兵摆摆手,示意他们把箱子搬出去。
韦一山道,“刚刚有人回报,说庆王包下了春泰楼,至于是留下来还是去别处,还未可知。”
卞京问道,“按照你的想法呢?”
韦一山拱手道,“卞先生,要是能留下来,是最好的。
眼前永安动荡,依照庆王爷的性格,他是断然不可能再回去的。
能去的地方只有三和、洪州,三和有和王爷在,据说他是怕极了和王爷的,是不能去的。
最后是去洪州,洪州虽然是咱们的地方,可是有金波和汪旭,这二人眼里只认钱,可没咱们考虑的这么周全,庆王去了哪里,不掏钱恐怕都不行。
和王爷仁慈,大概会同意这二人把钱截留下来用于洪州。
可就没咱们的事情了。”
将桢皱眉,然后看向卞京道,“卞先生,到时候你可不能偏心,这钱还是留在南州的好,我这衙门捕快的月钱都还没发呢。”
卞京抱着茶盏,抿了一口后道,“如果是出海呢?”
韦一山道,“蒋侃乃是咱们的人,他守着海面,自然也是万无一失。”
最重要的是蒋侃与庆王爷有隙,不用吩咐,蒋侃也肯定也要找庆王麻烦的!
刘柏先接着道,“怕就怕这海上风浪大,庆王爷别有什么闪失。”
他依然盼着卞京狠狠心,庆王阖府死到海里,不就天下大吉了吗?
省的日后成了祸害!
卞京淡淡道,“刘大人,你这太心急了一些。”
“学生知罪。”
刘柏先再次噗通跪下,脑袋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卞京笑着道,“老夫一介白身,如此多礼,倒是让老夫不知如何自处了。”
刘柏先恭恭敬敬的道,“学生行的乃是师礼。”
“刘大人,”
韦一山亲自把他扶起,笑着道,“再这么磕下去,你受得了,这地板可受不了,你我以后既然是同僚,自然是以诚相待,何必在意这些礼节?”
将桢听着韦一山的话觉着好玩,不禁哑然失笑道,“正是如此,正经话都没说几句呢,光行这些虚礼了,大家都在这么忙,还是务实一点比较好。”
“二位说的是。”
刘柏先站起身拱手道。
卞京道,“刘大人,这庆王那边,还是要劳烦你多盯着,这可是一只大肥猪,让其随便走了,未免太可惜了。”
都是自己人,他说话也是没什么顾忌了。
刘柏先道,“老师放心,学生早已派人盯守,保证不会出什么差错。”
马颉走进来,递上一张纸条,韦一山接过,亲手交到了卞京的手里。
卞京展开,认真看了一眼,然后叹气道,“雍王连同晋王起兵了,想不到会如此着急。”
刘柏先和马颉一脸惊骇。
将桢面无表情。
韦一山却是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卞京道,“还请先生下决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柏先和马颉等人也赶忙跟着跪下。
至于为什么跪下?
他们哪里知道!
习惯使然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卞京捋着胡须道,“想必此刻王爷也该收到了,依你之见,王爷与善琦大人当如何决断?”
韦一山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兵发永安,进都城勤王!”
刘柏先和马颉、姜毅等人面面相觑,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为何有此言?”
卞京笑着问。
韦一山毫不讳言道,“我三和与雍王自当势不两立,而且据说王爷生母贵妃娘娘尚在宫中,为了娘娘的安危,自当进都城!”
“不错,”
卞京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