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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
青衣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瑰月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他从未见过那般澄净的眼睛,如小孩的眼睛般黑白分明,眼黑多于眼白,但是也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瑰月捂着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他们想得到我的璇玑琴。”
青衣点点头,“原来你就是璇玑琴的主人。”
“那是我师父的琴,我只是替她暂管一段时间,等她回来我会还给她。”
青衣走在前头,瑰月继续道:“我师父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离开了,我去京城找她,但是没有找到。”
“我师父也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但是我没有去找他,我等了他一阵,他没回来,我便也离开了。”青衣淡淡道。
瑰月苦笑一声,原来天下的师父都是动不动就抛下自己的徒弟离开的么?
青衣带着瑰月来到医馆,刚好见到周寒正给于英把脉,阿瓷等人站在一边,见到瑰月,阿瓷惊道:“你怎么——”
瑰月对着她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欠揍口气:“是前辈救了我。”
孙弦寂也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向青衣,问道:“师叔,嫣婆婆她们呢?”
青衣看着为于英把脉的周寒,孙弦寂见他无回应,又问了一声,青衣这才抬起头来,道:“我没找到她们,有人要杀瑰月掌柜,我便救了他。”
周寒松开于英的手,站起身,青衣那双永远无波无澜的眸子终于起了层涟漪,周寒微笑着看他,青衣嘴唇嚅动,低声唤道:“师父——”
中午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只有阿瓷,孙弦寂和苏陵陵三人。
三人大眼瞪小眼默了一阵,阿瓷站起身,道:“我去叫他们。”
“青衣师叔说有事与周先生谈。”
“瑰月掌柜伤重,正在休息。”
孙弦寂和苏陵陵同时开口,阿瓷复而坐了下来。孙弦寂和苏陵陵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淡淡的,阿瓷看着一桌子菜并没有什么食欲,她又站了起来,道:“我去看看阿英。”
苏陵陵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阿瓷回头看了她一眼,苏陵陵目不斜视,径直出了房间,阿瓷也跟了过去。
“陵陵姐,那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阿瓷在苏陵陵身后说道。
苏陵陵顿了顿,站住脚,回头看她。
阿瓷比她个子稍矮了些,后退了两步,和苏陵陵平视,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告诉他也没什么。”苏陵陵淡淡道,“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也对他不存在别的念想,自然不会在乎他怎么看我,但是即便是回到当初,我还是会选择让你离开。”
阿瓷默然,片刻后又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俩格外般配,无论是家世相貌,还是品性。”
苏陵陵幽幽叹了口气,“觉得我们相配的人不只是你,当初我和他第一次相见,便是我的朋友介绍的,她和她的夫君一直想撮合我们。”
阿瓷微微蹙眉看她。
苏陵陵苦笑一声,唇角微翘,剪水双眸里含着春愁,道:“但是这世间的情缘,不是别人说般配就真的般配的,别人说的再好听,但两个人如若不相爱,便也无法真正走到一起。而相爱的人,即便前方千拦百阻,只要有心,他们总能走到一块儿去,缘分这东西很妙,可你我都太浅薄,我们参不透。”
这是阿瓷第一次听到苏陵陵说这么多话,苏陵陵凑近了,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我知道弦寂心里有你,你是个好姑娘,若是你真心喜欢他,就不要害怕。”
仿佛心头那一根弦被谁的手指拨了一下,颤了几颤,余音不散,阿瓷抿了抿唇,道:“我已经有了婚约了。”
苏陵陵轻轻挑眉,“于小公子?”
阿瓷点了点头。
“你真的喜欢他么?”
阿瓷又点了点头。
苏陵陵叹了口气,“好吧,但愿真是如此。”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路来到于英的房间,于英身上的绷带还没有拆,阿瓷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将窗户打开了,阳光洒下来,空气中一片尘埃飞扬。
阿瓷的手指落在于英的眉头,她俯下身去,几缕发丝落在于英眼睛上,于英的睫毛颤了颤,阿瓷急忙起身,“阿英你醒了么?”
于英缓缓睁开眼,见到阿瓷,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道:“阿瓷姐姐。”
阿瓷一边笑,眼里却忍不住流了眼泪出来,她抹了抹眼角,于英伸着绑得跟个木桩似的手去碰她,道:“阿瓷姐姐,别哭,我没事了。”
阿瓷将脸上的眼泪抹了个干净,笑得明媚又灿烂,“我没哭了,阿英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于英沉默了片刻,笑得眉眼弯弯,“嗯,我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的。”
苏陵陵看着他们二人,最终还是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一抬头便看见孙弦寂站在屋檐下,听到她出门的声音,他看过来,道:“他怎么样?”
“刚刚醒了,正和阿瓷说话呢。”
孙弦寂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苏陵陵从他身边走过,他却忽然又叫住了她,苏陵陵回过头,“还有事?”
“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苏陵陵微微蹙眉,她左手下意识抓住右手,低下头去,“这事不能怪你。”
“你的伤——”
“快好了。”苏陵陵迅速接过他的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休息了,我有些累了。”
她匆匆离去,孙弦寂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穿过白色的走廊,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叹了声气。
太后薨逝,青曜王尚幼,青曜朝政乱成一团,几个权势大的朝臣分别开始争夺摄政王的全力,整个青曜一片乌烟瘴气,但是青衣却始终没有找到嫣婆婆她们。
周寒在和青衣见了一面后便再次消失,医馆便由孙弦寂看着,但是医馆并没有什么人来,之前赫连安雇的伙计子繁也让周寒个遣回家去了。
医馆落得几日清闲,阿瓷和于英坐在后院里晒太阳,院子里的葡萄架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虽然天上的太阳依旧明亮得晃眼,但是空气中却多了几分寒意,阿瓷细心地替于英盖好毯子,于英咳了两声,阿瓷急忙倒了茶过来要喂于英喝,于英摇摇头,道:“阿瓷姐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因为实在太不方便,于英头上的绷带已经被拆掉了,但是脸上还是留了疤,在右眼下,像一枚残月。
“阿瓷姐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了,你忽然这么温柔,我真的很不习惯。”于英眨眨眼,巴巴地看着阿瓷。
阿瓷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给他一个白眼,心中只有疼惜,她蹲下身,伸手揽过他的头,两人额头相抵,阿瓷道:“不,我就要对你这么温柔,无论是温柔的我还是泼辣的我你都要习惯,我等你长大。”
于英眼中一片刺痛,险些落下泪来,他吸了吸鼻子,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阿瓷姐姐,我会快点长大的,长大到能够真正的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我,我只求你好好的,不要再出事了。”阿瓷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知不知道我每次都担心死了?”
于英嘿嘿笑着,道:“嗯,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看着阿瓷眉宇间那抹怎么也散不去的愁云,于英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眉心,道:“阿瓷姐姐,你别皱着眉,那样会老得快,要是我还没长大你就老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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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你们不一样
“呸呸呸,我若是老了,你还嫌弃我不成?”阿瓷戳了戳于英的额头,于英摇摇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即便是你满面褶皱,霜染青丝,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嫌弃你。”
像是怕阿瓷不相信,他又加重强调了一遍:“绝对。”
阿瓷撇着嘴角一笑,推了推他,“臭小子,这文绉绉的话跟谁学来的?”
于英脸一红,羞涩地道:“阿瓷姐姐,不瞒你说,若是我去参加科举,状元不在话下。”
阿瓷最终还是甩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白眼。
自离开宁城以来,阿瓷第一次觉得日子也有这样静谧美好的时候,如若忘掉青曜王宫还有一档子事没有了结的话。
于英想吃酒酿圆子,阿瓷便去城里买酒,孙弦寂和青衣均出了门,苏陵陵也不知去处,于英本有些担心,但看到阿瓷在他面前将短刀摆弄得如行云流水般娴熟流畅,他也微微放了心,阿瓷告诉他玲珑骨可能已经融入她体内了,于英仔细一揣摩,也只能是这样解释了,不然以阿瓷以前那菜鸟功夫,怎么可能进宫杀了太后?
阿瓷进了一家酒楼打了酒,忽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看到了她,挥着长臂叫她的名字:“阿瓷!”
阿瓷有点想走,但还是停了下来,道:“西索公子。”
西索阔步过来,翡翠般的碧色眸子里映着阿瓷略踌躇的脸,阿瓷并不想和他多说话,但是看着他满心期待的样子,她只得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西索眨眨眼,表示自己并没有听懂。
阿瓷有些头疼,便指了指门口,道:“我先回去了。”
西索没有说话,阿瓷便当他是同意了,往酒楼门口走去,西索忽然几步过来,将她拉到门后,阿瓷正想问他做什么,西索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眼睛看向外头。
阿瓷皱了皱眉,西索眼睛看了过来,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过了一会儿,西索松开了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阿瓷。阿瓷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的是她的人头,上面的字阿瓷并不认识,但阿瓷猜想应是一张通缉令,毕竟她刺杀太后那晚,她也被人看到了,而被杀的只有灵雎。
西索咿咿呀呀跟阿瓷说了几句,阿瓷半个字都没听懂,最后她夺过西索手中的通缉令,往门外走去,西索不肯放行,阿瓷只得出手,一个快速又狠厉的招式,阿瓷并不想弄伤他,省了几分力气,但是西索却是执意要留下她,阿瓷只得认真跟他过了几招,提着裙角挑出酒楼的时候,刚好撞到一人怀中,阿瓷还未抬头,那人已经护在了她身前。
“孙大哥——”阿瓷呢喃出声,孙弦寂看着西索,西索也看着孙弦寂,咿咿呀呀又是一顿好说,孙弦寂竟然能听懂,和他说了几句,西索一愣,孙弦寂转身拉着阿瓷的手便走。
阿瓷的手被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握着,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问道:“你能听懂他的话?”
“大致能听懂。”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被通缉,王宫的人在找你,你很危险。”
阿瓷不做声了,孙弦寂停下来,道:“我回去给你做张人皮面具,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你来了,瑰月和于英的伤都还没好,嫣婆婆她们也还没有下落,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
阿瓷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别怕,我会护着你的。”孙弦寂抚了抚她的头发,阿瓷抿着嘴笑了,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却想将你当小孩一样护着。”孙弦寂脱口而出,阿瓷没听清楚,凑过去问道:“你说什么?”
孙弦寂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二人回了医馆,阿瓷立马便着手去做酒酿圆子,但于英胃口一直不太好,尽管阿瓷自己一再确认了味道,但于英还是吃不下去。
阿瓷有些担心,于英最近似乎又瘦了,她都能轻易地抱起他了。
“可能是阿瓷姐姐你最近力气见长。”于英如此解释道。
阿瓷断然是不会信的,她又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放到桌上,逼着于英吃,于英当着她的面艰难地吃下,回头就吐了出来。
阿瓷去找孙弦寂,孙弦寂给于英把了脉施了针,待于英睡下了,阿瓷才忐忑着问孙弦寂:“孙大哥,你实话告诉我,阿英他还能活多久?”
孙弦寂垂眸,沉吟道:“至多半年。”
阿瓷咬着嘴唇,“他才十三岁。”
“抱歉阿瓷,我救不了他。”
“我总是给他添麻烦,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怪过我,我宁可活不过半年的那个人是我,索性我也活到了十八岁,我比他多看了五年的风景,比他多走了五年的路,我之前有一段时间,因为齐大哥为我受尽病痛折磨,我这么苟活于世委实说不过去,便也想着死了一了百了了,是阿英劝我,他说无论如何,我还有他,他一定会陪着我的。”
阿瓷絮絮叨叨说着,孙弦寂便静静听着,日落西山,四周迅速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