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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镜将食盒提过去,放在了石桌上,笑嘻嘻地道:“可不是,你看我扮得像不像?”
苏陵陵走到门口,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和乐融融的一幕在她看来分外刺眼,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时没注意,在踏出王府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扶着门槛站定了,苏陵陵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快要黑了天空,只觉得心中寸草不生,一片荒凉。
辞镜的笑脸在她脑中萦绕不去,她虽然换了张面皮,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不变的,她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明明嫉妒她嫉妒得要死,为什么还要端着这张清冷的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她忽然好想像那屠户家的婆娘一样,站在王府的门口将那两人好生骂一顿,骂个痛快。
可是那不是苏陵陵,东乡侯府的大小姐苏陵陵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但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苏陵陵了。
苏陵陵混混沌沌在街上走了一阵,不知不觉踏入了一家酒楼,酒楼到了晚上还更热闹些,掌柜的请了戏班子,此时已经搭好了戏台,几个伶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苏陵陵上了二楼,叫小二拿了几坛酒来,不管不顾便开始喝,楼下的热闹被她隔绝了开去,那满腹的愁闷在酒液的作用下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如山般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借酒浇愁是骗人的,后面还有三个字,愁更愁。
苏陵陵鲜少喝酒,倘若此时辞镜喝了一坛酒,断然是不会有事的,可苏陵陵喝完一坛酒后,看人便已经出现了重影。
眼前这个人一身黑衣,面容看不太清楚,只是看起来有些瘦削,目光也是落在她身上的,十分专注。
苏陵陵心想,这个人肯定不是孙弦寂,他似乎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他看她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愧疚,她应该早发现的。
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苏陵陵也顾不上擦,那人已经递了一只手过来,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动作十分轻柔,好像她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苏陵陵迷迷糊糊地想,她被人捧到很高的地方,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却又离经叛道,不着红妆反而跟着一群秃头和尚念经吃素,舞刀弄剑,她活在大家的传说里,可是到底她也是个普通人,七情六欲她一样没逃掉,可是却没有人真正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珍惜。
除了眼前这人。
苏陵陵鼻子一酸,觉得委屈得不行,她伸出手去,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脱口而出:“弦寂……”
那人一僵,似乎要将手收回去,苏陵陵玩玩不肯放过,喝醉了酒力气也不知如何的大,那人竟然拽不走。
“你可以,再抱一抱我吗?”苏陵陵说话已经带了鼻音,语气也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她蹭了蹭来人的衣袖,眨着一双已经不清明的眼睛看着他。
宋临照只叫这一眼便沦陷了,他没有再收回手,便坐在那儿,他心想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那么又何必在苏陵陵面前装正直?不如今晚趁着苏陵陵喝醉了,要了她再说,来日等她清醒了,要杀他,那也不行,她打不过他的。
宋临照伸出手去抱苏陵陵,苏陵陵软软地跌在他怀里,全然失了防备,宋临照低头看着她,她从不曾在他面前露出过这般乖巧的模样,平素她总是板着一张脸,连一丝笑容都吝于给别人,但宋临照最清楚不过,苏陵陵笑起来最是好看,端的是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宋临照只觉得心都要化成一汪春水,忍不住低头在她嘴边亲了一口,然而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却在亲了一下心爱的姑娘后瞬间红了脸,将脸别到一边去,轻轻咳了一声。
苏陵陵已经彻底醉了,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宋临照嗅着那一股子从酒味中透出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是花香,但又带着一抹檀香,苏陵陵在寺院中呆的久了,身上的檀香味怎么也散不去。
宋临照素来讨厌檀香,但苏陵陵身上的檀香却好像***一般,让他有些压抑不住。
小二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宋临照朝着他招了招手,小二立刻跑了进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客官有何吩咐,就已经被宋临照一柄小刀抹了脖子,一丝气息都没了。
宋临照抱着苏陵陵消失在了二楼的雅间。
然而在他离开后没多久,一道人影便落了下来,司徒恪轻轻合上小二的眼睛,叹道:“真是造孽啊,可怜见的。”
可怜见的小二哥被人遗忘在了二楼,司徒恪也只是替他合上了未阖的眼睛,很快便消失了。
宋临照抱着苏陵陵来到了侯府,他在苏陵陵的床边辗转了片刻,正要走,苏陵陵忽然伸手拽住了他。
宋临照回过头,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抓着我不放的,那我今日可无论如何也不要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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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哀莫大于心死
苏陵陵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她梦见身穿朱红色嫁衣,坐在床上,满目都是金光与火红,不一会儿,她隐约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她有些坐不住,想要掀开盖头看看那人是谁,但还没待她付诸行动,那人已近至身前。
他揭开了盖头,又替她摘下凤冠,缓缓地将她身上那繁复的嫁衣脱了下来,她抓住他的手,说:“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他低声笑了,俯身下来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苏陵陵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酥**麻的,有些坐不住,他手上动作没停,很快她身上便只剩下一件兜肚了。他伸手揽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苏陵陵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她心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她迷迷糊糊的,好似被蛊惑了一般,无法拒绝他,他细细密密地在她颈子上落下一排吻,苏陵陵半推半就,忽然脑中闪过什么似的,“……弦寂,是你么?”
那人愣了一下,苏陵陵拒绝细想,心道他不说话,那便是他了。
她主动伸出了手,攀住了他的肩膀,他的长发垂下来,落在她胸口,苏陵陵使劲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然而他却始终好似拢在一片迷雾中,看不真切,只是可以感受他目光中的热烈和情切。
两人很快就交缠在一起,苏陵陵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她不做梦的时候,总是刻意的压抑着自己,此刻在梦中,她为何还要对自己这么苛刻?
眼前这人,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让她在梦中一晌贪欢,有何不可?
这一夜春/梦过去,苏陵陵翌日醒来时,见床边无人,吁了口气,又有些可惜又有些庆幸,然而随后而来的头疼欲裂将她一棒子打醒了。
这是她的床,她昨夜出去喝酒,是怎么回来的?
苏陵陵不顾头疼猛然坐起,掀开了被子,看到被子上那刺眼的一抹落红,她整个人好似被放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宿,几乎要失去知觉。
外面传来流苏的声音,“小姐,你起了么?”
苏陵陵急忙将被子重新盖上,匆忙要下床,然而脚一落地便软了,哐当一声撞翻了一旁的圆凳,流苏听到声音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苏陵陵沙哑着喉咙喝道:“别进来!”
流苏心里着急,苏陵陵的声音不正常,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但是小姐又不让她进去,苏陵陵在外面急得踱来踱去,而这时苏燕笙走了过来,他平日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但今日为了给苏陵陵送行,他特意让小厮早早叫醒了他。
“流苏,你在外面做什么?我姐姐呢?”
流苏朝着苏燕笙福了福身,道:“奴刚刚叫小姐起床,但小姐却不让奴进去,好像还摔了……”
苏燕笙闻言瞪了流苏一眼,“主子出事了你就该以主子的安危为主,你这怎么做下人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流苏莫名遭了苏燕笙一顿骂,只觉得委屈得不行,但苏燕笙已经直接撞开了门,流苏心里担心,便也跟了进去。
而屋里苏陵陵已经好好地坐在床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衫,脸色苍白,看上去憔悴极了。
苏燕笙愣在了门口:“姐……”
苏陵陵抬眸,冷冷睨了他一眼,苏燕笙急忙道:“姐我今天——”
“出去。”苏陵陵道。
苏燕笙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流苏还站在门口,苏陵陵疲惫地道:“流苏,去跟我爹说一声,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明日再走。”
流苏应下了,又问道:“我去叫大夫过来。”
“不用了。”苏陵陵摆摆手,“我昨晚去喝了点酒,又吃了风,有点头疼,好好休息一天就好,我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大小姐,不用去劳动大夫。”
流苏小心地觑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只觉得她似乎很累且很难过,也不知道昨天她去和朔王妃告了别,怎么就去喝酒了,但是也不敢多问,只得退下,去厨房吩咐人做了些清淡的饭菜和一碗姜汤。
苏陵陵很快将床单团成一团,扔在院子里,点起了一把火,流苏一进来便看到苏陵陵蹲在一堆火前,惊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来葵水,床单弄脏了。”苏陵陵淡淡道。
这话说来流苏是不信的,自家小姐是出了名的稳重小心,就算是第一次来也没有这样过,更何况,弄脏了洗了不就行了么?诚然侯府是不缺这么一床床单,但是这也——
苏陵陵将床单烧了个干净,随后又将流苏手里端着的姜汤一口喝了个干净,不再多说一句话,进屋去了。
流苏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地上这一滩灰烬,叹了口气,拿了扫帚过来收拾干净。
苏陵陵在房中枯坐了一日,也没有想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从小到大都自恃稳重,昨晚就出格了那么一回,却出了这么一桩子事。
她的清白已经没了,但是,是谁干的?
昨晚那个梦……
苏陵陵一想到此,脸便红了半边,昨晚梦中的人是她臆想中的孙弦寂,但是显然孙弦寂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那么那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给玷污了?!
苏陵陵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膝盖间,直到日落西山,东乡侯终于过来问候她了,然而这个时候苏陵陵谁都不想见,她连自行了断的心都有了,对于东乡侯喋喋不休地追问自然没有好生气,东乡侯瞅着她苍白的脸色,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大了,不好发火,只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道:“陵陵,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你跟爹说,爹这东乡侯虽然没什么权力,但是保护自己的女儿的能力还是有的,来,你告诉爹——”
苏陵陵只瞪着一双眼看着他,心里却是冷笑,保护女儿?这对于东乡侯来说,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可惜她此刻笑不出来,苏陵陵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陵陵啊……”
“出去!”
苏陵陵此刻没什么好耐性,就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爹,她也没有力气去装一个乖女儿,直接将人轰了出去。东乡侯看着紧闭的房门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见流苏还杵在一边,便将气撒在了她身上:“还愣着干什么?小姐她到底怎么了你这丫头是当二小姐养的么?!”
流苏扑通便跪了下来:“奴不敢,奴也不知道小姐出了什么事,小姐昨天去跟朔王妃告别,很晚才回来,今天奴去叫小姐起床小姐便不太对劲。”
流苏擦了擦眼角,又道:“小姐,小姐许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又不肯同奴说,小姐平时有心事都不会表现出来的,想来今天是难过得很了。”
东乡侯一听心也软了下来,是自己对女儿疏忽了,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流苏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东乡侯又往苏陵陵房里看了一眼,叹着气走了。
直到夜色落下来,苏陵陵那一团浆糊的脑子才理出了一些思绪,她换好衣服,将头发简单料理了一下,瞥到铜镜中自己鬼一样的脸色,她惊了一下,又难得地抹了点胭脂,好歹看起来有精神一些。
她拿着剑出了门,流苏一直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急忙站起来道:“小姐你要去哪儿?”
“有点事,你在家待着吧,我等会就回来。”
苏陵陵直接去了昨天她去的那家酒楼,然而昨天还热热闹闹的,今天却分外冷清,苏陵陵一打听,原来是昨晚酒楼里死了个店小二,回答的那人唉声叹气地道:“小进才十几岁,做事也是勤勤恳恳的,不曾做过一件坏事,连一文钱都没多收过,莫名其妙就被人杀了,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掌柜的已经报了官,但是小进死的悄无声息,到酒楼打烊时才发现——”
苏陵陵在酒楼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