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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陵陵在一旁沉默不语,康垚将药材挑挑拣拣分成几列,八卦兮兮地凑过来问苏陵陵道:“苏小姐,我听说你以前和世子有过婚约,后来怎么又解除了?”
苏陵陵淡淡瞥了他一眼,无知无觉地将嘴巴抿成苍白的一条线,半晌,她松了口气:“因为我被魔教的人掳走了一段时间。”
康垚没明白她被魔教的人掳走跟她和世子解除婚约有什么关系,苏陵陵又继续道:“……那时候,他身边除了一个我,还有一个阿瓷。”
“阿瓷是谁?”
“前段时间照顾我的那个姑娘。”苏陵陵其实并不习惯叫她现在的名字。
康垚明白了,“所以世子喜欢的其实是辞镜姑娘,却误以为喜欢的是你,所以和你有了婚约,后来意识到并非如此,便和你散了?”
苏陵陵嗯了一声,其实她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正的原因,而真相,恐怕他们几个当事人都无法说清楚。
“那你真可怜。”康垚啧啧道,“你很喜欢世子么?”
苏陵陵瞳孔微微一缩,又低下头去,手指摩挲着衣袖,缓缓道:“很喜欢。”
她虽生在王侯家,却没过过什么无忧无虑的日子,去了达摩派后更是成为掌握情绪的一把好手,她在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都是一群六根清净的和尚,而等到她二十来岁了,同她一般大的姑娘都成亲生子了,而她遇到了孙弦寂,那沉寂的少女柔情忽然泛滥起来。
她很喜欢他,从见面开始就觉得他是不一样的,往后便越来越喜欢,无论是他清冷的样子还是温柔的样子,她都喜欢得不得了,她像魔怔了一般,哪怕知道他不会是自己的了,也还是惦记着他。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手背上,苏陵陵吓了一跳,康垚也吓了一跳,苏陵陵欲盖弥彰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康垚也慌了,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怎么就这么嘴欠问人家姑娘家家这种问题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陵陵抬起头来,眼泪还没干呢,却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瞎道什么歉?”
康垚愣愣地看着她,苏陵陵站起身,“我没事。”
她端着簸箕进了药房,康垚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之后都有些躲着苏陵陵了。
苏陵陵倒是不在意,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又过了两天,苏陵陵刚起床,便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她刚推开门,外面便也有人一脚踹开了院子的门,门口的人和她两相对峙,苏陵陵一愣,随后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
来人冲着她欢快地叫了一声:“姐!”
苏燕笙欢天喜地地跑过来,而苏陵陵则唯恐避之不及,后退一步回到房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苏燕笙将后面两个小厮叫上来:“将门给我踹开!”
“你倒是敢!”里面传来苏陵陵冰冷的声音。
“姐,你师父来府里找你了!”苏燕笙也学聪明了,若说东乡侯找她她铁定不会回去,便将苏陵陵师父的名号搬了出来。
苏陵陵果然开了门。
苏燕笙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陵陵的脸色,发现她气色不错,便要过来拉她,苏陵陵不动声色地躲开道:“我回去看看。”
苏陵陵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苏燕笙心里忐忑得很,因为苏陵陵的师父并没有来找她。
只是东乡侯给他的任务便是务必将苏陵陵带回来,他在外面闯了祸,如果没做到的话东乡侯就要关他三个月禁闭了。
马车一路平稳地回到侯府,苏陵陵下了马车,只在门口站了片刻,她便意识到是苏燕笙骗了他,看向苏燕笙的眼神更是冰冷得仿佛刚从冰窖里提出来一般。
苏燕笙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姐,进去吧。”
苏陵陵转身就要走,后面却传来秋寄真的声音:“站住!”
苏陵陵皱着眉回过头,秋寄真几步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微扬着下巴问她:“这是什么?”
苏陵陵心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秋寄真将信往苏陵陵脸上一扔,苏陵陵没动,苏燕笙倒是手忙脚乱地赶紧接住了,瞥了一眼,赶紧递给苏陵陵,苏陵陵接过,打开一看,原本看上去气色还不错的脸瞬间褪成了一片雪白,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署名为宋临照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上面多此一举地解释了那一晚的事情,并说会对她负责。
苏陵陵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秋寄真摆出一副严母的姿态,厉声道:“你长到这样的年纪,我也明白你心里不可能没那方面的心思,可是你看上了谁不好,你要和那魔教的教主暗通款曲?你将我东乡侯府的颜面往何处放?!”
苏陵陵原本混乱的心思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忽然急剧收拢,眼神已经不算是冰冷,而是凌厉了,她挑着眉头,反问道:“东乡侯府的颜面?”
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毁了清白,他们不问她人怎样也就算了,先惦记着的还是东乡侯府的颜面?
苏陵陵心里涌起一阵的深深的悲哀与无力。
她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稍纵即逝,她后退了一步,退出了侯府的门槛,淡淡道:“既然如此,是我给苏家人丢脸了,是我给东乡侯丢脸了,从此以后我便和东乡侯再无半点关系,我的人生再不由你们管束,如此,你可满意了,侯夫人?”
苏燕笙不知道怎么事情忽然变成这样了,刚刚秋寄真说的那只言片语里他听到了苏陵陵和魔教教主暗通款曲,但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姐,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
“你闭嘴!”秋寄真喝住了他,朝着苏陵陵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要不要和侯府脱离关系,可得由侯爷说了算。”
苏陵陵忽然拔剑出鞘,苏燕笙和秋寄真同时吓了一跳,而苏陵陵却是将那剑,对着自己一把长发,毫不犹豫地一剑割下,那三千青丝散落在侯府门口的石阶上,苏陵陵将剑重新收回剑鞘,朝着秋寄真道:“不用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我将这一头头发还给他,待我手刃了仇人,这条命,他要,我便也还给他!”
………………………………
第三百二十章,坦白
苏陵陵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侯府,然而她却没有再回医馆去,不知不觉又晃到了之前她准备跳河的那座桥,巧的是,她再次在这儿遇到了之前那个救她的少年穆乔。
只是这次穆乔一脸的生无可恋站在桥上,生生将上次二人的情况倒了过来。
苏陵陵站在桥下看着他,穆乔很快便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苏陵陵便走了上去,问道:“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看风景。”
苏陵陵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
穆乔没理她,往桥下走去,走了两步才回过头来,打量了苏陵陵几眼,问道:“你头发怎么了?”
苏陵陵随便用一根带子系住了半长不短的头发,浑不在意地道:“削了。”
穆乔看了她腰间的长剑一眼,忽然笑了,“准备出家?”
苏陵陵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佛祖可能不太愿意收留我,我心不诚。”
穆乔笑了笑,侧过脸去,苏陵陵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眼前这个人,和嫣然长得有些相似,尤其是这样侧脸微笑的时候!
她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认识一个叫嫣然的人吗?”
穆乔整个人都僵住了,苏陵陵几步追上他,穆乔仿佛一匹受惊的马拔腿就跑,苏陵陵在后面跟着,两人穿街走巷跑了一阵,苏陵陵还是将穆乔跟丢了,她心想这穆乔,肯定是和嫣然有什么关系了,不然他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名字就跑?
难道是姐弟?
苏陵陵愈发觉得有可能,既然问穆乔无果,那就去问问嫣然?
可是快走到医馆门口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管太多,嫣然自己说过不想提过去的事情,穆乔也明显是在逃避,她一个外人瞎管个什么劲?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捋清楚呢。
她正要转身离开,医馆的门已经开了,乔婶见到她便笑嘻嘻道:“回来啦?吃了饭么?正好晚饭做好了。”
苏陵陵心里蓦然一暖,眼眶瞬间便红了,乔婶的目光在她头发上闪了几下,随后又移开了,将门打开了些,“快进来吧,等会饭菜凉了。”
苏陵陵觉得自己愈发没出息了,眼泪居然又流了出来,乔婶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道:“傻丫头哭什么呀,受了什么委屈跟乔婶说说?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好受些!”
苏陵陵一贯地哭得隐忍,没发出一点声音来,眼泪却不要钱似的流,她这些日子怕是比在侯府还娇惯了,被孙弦寂拒绝的时候没哭,被宋临照强/奸的时候没哭,这会儿受到关怀了,反而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似的。
太不争气了。
苏陵陵咬着自己的手臂,一会儿眼泪便打湿了半条衣袖,乔婶看着她,叹了口气,心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便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这一模不要紧,让苏陵陵好不容易决心止下来的泪水又决了堤。
有时候安慰才是催人泪下的利器。
苏陵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后来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坐了起来,觉得肚子饿了,身上也有些粘粘的不舒服。
她起身开门,决定先去烧点热水洗个澡,随后去厨房找点吃的。
哭过之后睡一觉心情舒畅了许多,苏陵陵去厨房烧了水,随后洗了澡,一头半短的头发海藻似的挂在头顶,她浑不在意地抓了抓头发,想要再去厨房,却看到嫣然的房里灯亮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房门忽然打开了,苏陵陵急忙道:“抱歉,是我吵醒你了么?”
嫣然摇了摇头,苏陵陵这才发现她穿戴整齐,并不像已经睡了的模样,倒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但是苏陵陵并没有问什么。
“你头发怎么了?”
连问的问题都如出一辙。
苏陵陵忽然这么想,她愣了一下,随后道:“跟侯府决裂了,以后就只能靠医馆收留了。”
嫣然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苏陵陵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没事,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对侯府并没有什么感情,时不时地回去也只不过是因为对京城还有那么点牵挂。
苏陵陵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我饿了,去做点吃的。”
嫣然忽然迈出了房门,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其实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两人便溜进了厨房,乔婶其实给苏陵陵留了饭菜的,苏陵陵很快便将这些饭菜热了一下,两人便蹲在灶边毫无形象地吃起夜宵来。
两人很快便解决了剩饭剩菜,回到了院中,刚吃完,两人都没有睡意,便在院中的槐树下做了下来。
沉默了一阵,嫣然开口道:“你怎么不问我?”
苏陵陵挑了挑眉:“嗯?”
“我都没有换衣服。”
“我问了你便会告诉我,你为什么出去了吗?你会告诉我,你虽然身体奇差,但是武功还没丢完吗?”
嫣然微微睁圆了眼睛看着她,随后又别过去,笑道:“其实我真正的家,离这儿并不远。”
苏陵陵静静听着,并不发问,嫣然能告诉她多少她便听多少。
“我还有个孩子,十多年前,比你还小的时候生下的,又是早产,我还没来得及见他一面,他们告诉我我生下来的是个死胎,我不信,非要去找,但是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倒是被仇人盯上了,被下了毒,嗓音变了,身体也大不如前,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便想回……回家去看看,可是却听到他们外传,我生孩子难产去世的消息。”
嫣然低着头,嘴边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一样,眼神一派平和安然,苏陵陵看着她,却仿佛是看到了她自己。
会不会是嫣然她腹内的那个孩子,在她家里看来并不是那么光彩的孩子,所以才不愿意让那孩子生存下来,因为嫣然让她家里人蒙羞,所以他们才对外称她已经死了?
苏陵陵心里正唏嘘,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她脑中闪过。
十多年前生下的孩子?!
“嫣然,你,你孩子应该多大了?”
嫣然一顿,又低头浅笑道:“十七岁了吧,我生下他的时候,也是那么大年纪。”
苏陵陵觉得今晚的风儿似乎有点喧嚣。
“你是不是,姓穆?”
方才还缀在嘴边的笑在听到这一句话一僵,随后比风吹跑了似的消失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