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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几本旧书出来,递给阿瓷,阿瓷看了一眼,道:“这是——”
“这是蝶儿从秀才家里带回来的书,那秀才送给我家蝶儿的。”
这几本书只不过是一些启蒙书,阿瓷和于英以前都看过,妇人将书收回去的时候,从里边掉出一张纸来,阿瓷上前一步捡了起来,上面写了八个字:“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妇人阿瓷将纸递给妇人,妇人接过了,将书重新放到那堆干柴下面,转身过来瞧见外头自己的丈夫回来,便立刻朝着阿瓷和于英屈了屈身道:“时候不早了,奴家要去做饭了。”
阿瓷点点头,“婶婶您快去吧。”
妇人进了厨房去,阿瓷和于英复而在院子里的矮桌旁坐下,阿瓷给自己倒了杯茶,叹了口气道:“姐姐还真是可怜。”
“但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英支着下巴道,“昨夜她穿着夜行衣出去了,大晚上的,她一个寡妇,穿着夜行衣出去做什么?”
阿瓷一愣,忽然想起昨夜穆蝶对她说过的“我的故事,说出来怕倒了姑娘胃口”,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阿瓷姐姐,咱真要管这件事吗?”
阿瓷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莫非你嫌我多管闲事?”
于英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不敢。,只是我觉得我们也管不了呀,你看那穆蝶的武功比我还高——”
“你不是有一堆暗卫在后面保护着你吗?”阿瓷继续凉凉道。
于英知道阿瓷是铁了心要管穆蝶的事了,不过反正回西域的事也不急,既然阿瓷想要留下来,那便留着吧。
妇人做好了饭菜,唤二人过去吃,二人相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阿瓷道:“婶婶,姐姐中午也不回来吃饭的么?”
妇人摇了摇头,“不回来的,蝶儿出门之前就已经带了足够的干粮。”
直到傍晚时分,阿瓷远远地便看到了穆蝶背着一只大竹筐回来,待她走近了些,阿瓷急忙迎过去,穆蝶见着她,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阿瓷有些赧然,结结巴巴撒谎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还要再打扰你们几日了。”
穆蝶闻言显然是不相信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未发一言便要进屋去,于英却忽然伸手拽住了她。
阿瓷拍了一下他,“你做什么?”
“你身上有伤?”于英没有理会阿瓷,问穆蝶道。
阿瓷闻言惊奇地瞪大了眼,看向穆蝶,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穆蝶用了巧劲挣开了于英的手,淡淡道:“采药的时候摔了一跤。”
于英嘴唇蠕动,但最终却还是没有说什么,穆蝶进了屋,阿瓷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阿瓷姐姐,你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受了伤,她不可能是去山上采药了的。”
阿瓷点点头,“她上次伤的是胸口,而且那日她穿的是,是——”
于英难得认真地看着她,“她穿的是什么?”
“她穿的是妓女的衣服,就是那种,很薄很透的纱裙和轻衫。”阿瓷想起那日见到穆蝶胸前那一片血染的波涛,脸不禁有些发烫。
于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瓷瞪了她一眼,于英道:“是她穿的少,阿瓷姐姐你害羞什么?”
“我哪里害羞了?!”阿瓷下意识地捧住脸。
于英笑得意味深长,阿瓷伸出手去揪住他的耳朵,“你这色胚在瞎想什么呢?”
于英疼得哇哇叫,“我什么都没有说,阿瓷姐姐怎么还怪上我了?”
阿瓷松开手,哼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于英跟上去道:“阿瓷姐姐你要做什么去?”
“洗澡。”阿瓷冷冷甩下一句,于英急忙刹住了脚。
穆蝶家里毕竟不比于英家,还有专门供洗澡沐浴的盥洗室,阿瓷憋闷了两天,只得自己去找洗澡的地方,下午的时候她发现距离穆蝶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池塘,水清池浅,很适合沐浴。
阿瓷到了目的地,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迫不及待脱了衣服跳入水中,入夜了,水有些凉,阿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但渐渐地便适应了,她泡在水中,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肌肤。月光下少女的肌肤白皙细腻得几近透明,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水珠子微微闪着光,宛若珍珠,阿瓷洗得正尽兴,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吓得急忙沉入水中。
有人也下水了,离自己有些距离,阿瓷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锁定在对方的背影上。
一袭长发挽在一侧,露出后背雪白的肌肤,但是在这片后背上,却文着一只巨大的蝴蝶,阿瓷差点叫出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一捂嘴溅出了水花,阿瓷急忙又沉入了水中。
穆蝶听到声音回过头,并没有见到人。
她向阿瓷这边走了几步,阿瓷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生怕再弄出动静来。
穆蝶没有继续过来,阿瓷忍不住松了口气,吐出一串泡泡,她再次浮出水面,穆蝶依旧背对着她,阿瓷看到,穆蝶背后那只蝴蝶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硬生生将那只蝴蝶分成了两半。
“姑娘,你帮我看看,这蝴蝶上的花纹,可弄坏了没有?”
………………………………
第一百一十九章,明明如月
阿瓷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便不再躲躲藏藏,从水里钻了出来,穆蝶转过身,看着阿瓷,眼里的笑意带着几分悲悯,阿瓷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穆蝶朝着她走了过来,阿瓷很想转身就跑,但是脚下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竟然半分挪动不得。
“姑娘,你看看,我这背后蝴蝶的花纹,弄坏了没有?”穆蝶侧过身,又问了一遍。
阿瓷盯着那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只觉得那只蝴蝶就要扑腾着飞出来,再细细一看,那蝴蝶似乎还有双眼睛,正盯着阿瓷看着,阿瓷惊得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池底的石头,跌进了水中。
穆蝶听到身后的响声,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将阿瓷拉了起来,笑道:“你怕我?”
阿瓷下意识想要点头,但是迟疑了片刻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怕。”
“那是我背后的伤吓到你了?”
阿瓷嗯了一声,伸出手去,穆蝶将后背面向她,阿瓷触到那片冰凉的肌肤,还有那凸起的伤口,穆蝶轻轻嘶了口气,阿瓷急忙收回手来,“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穆蝶转过身,笑道:“姑娘不必介怀。”
“你这是怎么伤的?”阿瓷忍不住问道。
穆蝶用手舀了点水,淋在自己的肩上,水流顺着肌理四散分开,又融入池中,阿瓷看着她发了会儿呆,忽然又回过神来,穆蝶笑了笑,语气淡淡道:“我去杀人,但是差点被杀了。
“第二次去的时候,我终于将那人杀了,但是那人临死前我疏忽了,被他伤了后面。”
所以,第一次遇到阿瓷的时候,是她失败的那一次,而第二次,就是昨晚。
不知为何,阿瓷的心脏揪得疼了一下,她蹙起眉头,缓缓走近穆蝶,道:“姐姐,你和你夫君,到底怎么回事?”
穆蝶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仅仅这一下便让阿瓷再次产生了之前那种恐惧,然而穆蝶很快就恢复了平和,淡淡道:“我夫君已经死了,死之前他就把我休了,但是我坚持为他送了终。”
“姐姐的夫君,真的是病死的么?”阿瓷壮了壮胆问道。
穆蝶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半晌,她低下头,盯着水面,语气已有了几分颓然,“病死的,最后一个月,他瘦得如同一具骨架,我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他日渐一日的虚弱,最后彻底失去呼吸。”
一滴泪无声地落入池中,阿瓷咬了咬唇,不忍心再问下去,只得道:“姐姐,我们回去吧。”
她站起身,正要往岸上走,穆蝶忽然抓住了她,猛地往后一拉,阿瓷再次跌入水中,穆蝶已经冲到了岸上,穿上了衣服,手掌扫过地面,捡起几颗碎石朝着河对岸投掷过去,阿瓷只听到了几声惨叫,随后是鸟儿扑腾着翅膀冲出林子的声音,不一会儿,穆蝶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姑娘,上来吧。”
阿瓷腿还有些发软,摇摇晃晃上了岸,捡起衣服穿上,颤着声音道:“姐姐,我叫阿瓷,你叫我阿瓷就好。”
穆蝶的声音却依旧冷冷的,“姑娘,你和你弟弟还是离开这地方的好,我不想拖累你们。”
阿瓷也意识到了她说的话是什么一丝,蹙着眉头道:“姐姐,你杀的人是不是权势很大?”
穆蝶微微侧过头,斜着眼看她,阿瓷还在发着抖,穆蝶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她叹了口气,道:“不,是让我去杀人的人权势很大。”
阿瓷疑惑道:“姐姐你不是燕山派的弟子么?怎么最后去做了杀手?”
穆蝶眼中的晶莹一闪而过,她转过身,道:“回去吧,我今日累得很了。”
阿瓷只能闭了嘴,亦步亦趋跟着穆蝶回了家,于英还坐在院中等着阿瓷,见她回来,急忙走过去道:“阿瓷姐姐你怎么沐浴了这么久?”见阿瓷脸色不太好,又瞪了眼穆蝶道:“是不是你欺负我家阿瓷姐姐了?”
阿瓷伸出手拽过他,捏着他的胳膊道:“瞎说八道什么?睡你的觉去!”
于英委屈地嘟起了嘴,穆蝶只是微微笑了笑便进了屋里,阿瓷松开于英,道:“我睡觉去了,你快点去休息吧。”
跟着穆蝶进了房中,穆蝶用干布擦了擦头发,随后又解开了衣襟,将衣服缓缓褪下,扭过头道:“阿瓷姑娘,能帮我擦一下药吗?”
阿瓷走过来,接过穆蝶手中的药瓶,穆蝶站起身,走到床边趴了下来,阿瓷倒出药瓶中的半水半乳状的物体,轻轻抹在穆蝶后背的伤口上,好不容易抹完了,穆蝶已经睡熟了,阿瓷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站起身,帮她盖上被子,又将药瓶放了回去,自己也爬上床睡了下来。
睡到半夜,阿瓷做了个噩梦,惊醒过来,吓得起了一身冷汗,旁边的穆蝶已经不知去处,阿瓷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穆蝶正坐在院中,长长的头发垂在一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阿瓷走近了才看到她手中还拿着一本书,正是白天时妇人从柴堆中拿出的书中的一本。
听到阿瓷过来的声音,穆蝶抬起头来,道:“阿瓷姑娘怎么也出来了?”
阿瓷道:“我做了噩梦,醒来不见你,便出来看看。”
穆蝶提着调子哦了一声,问道:“做了什么噩梦?”
阿瓷摇摇头,“记不得了。”
穆蝶轻轻笑了,“既然是噩梦不记得也好,噩梦都是反的,阿瓷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那姐姐又是为何不睡,坐在这院中看着书发呆?”阿瓷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穆蝶将书合上,但阿瓷还是看到了那张写有“明明如月何时可掇”的纸条,不禁问道:“姐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悬挂在天空的月儿如此明亮,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它呢?”穆蝶低声解释道,阿瓷抬眸看向她,“姐姐,你放在心尖上的月亮,是谁呢?”
穆蝶闻言征愣了一下,继而一抹如水的微笑在嘴边漾开,她将纸条又拿了出来,放在阿瓷面前,纸上的字虽然看上去清秀,却隐隐有几分力道,字如其人,果然如此。
“我夫君已经死了。”穆蝶这样回答她。
阿瓷愕然,“可是你确实是已经嫁给他了呀。”
“嫁给他和得到他不是一回事。”穆蝶摇了摇头,将那纸条放回了书中,“但不管我曾经有没有得到过他,我都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穆蝶站起身,将书放回了柴堆,朝屋中走去,阿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已经快到中秋了,月亮也愈发的圆润,阿瓷仰着头,直到脖子发酸才收回目光,起身往屋中走去。
妇人做了月饼端给阿瓷和于英尝味道,月饼的馅是各种野果子发酵而成的果酱,二人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月饼,酸酸甜甜的很爽口,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婶婶,可以教我做这种馅吗?”阿瓷问妇人道,妇人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啦,姑娘和小公子喜欢吃就好。”
阿瓷跟着妇人学做月饼的馅,于英在一旁笨手笨脚地帮忙,最终被阿瓷赶了出去,于英垂头丧气地坐在院中,初秋的风带着几分温柔几分萧瑟,轻轻吹拂着院中的的杏树,一颗杏子掉落下来砸在于英头上。
于英捡起杏子放进嘴里,又酸又涩,他一口吐了出来,吐掉的渣子旁边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于英抬起头,看向来人。
那人长着一双细长的凤眼,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