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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鬼宅,里头有个上吊鬼,我们村里人看到过好几次,它经常上吊。”蒲老实的声音响起。
接着王有德不耐的说:“胡扯,真人能从钱眼儿召集的群鬼中脱身,还能把本官从砍头村里救出来,他还能对付不了个无头鬼?”
“说不准这无头鬼就是从砍头村里跑出来的,老吓人了,没有脑袋,五大三粗,浑身的血!”
“日你的先人,你就眼睁睁看着先人被无头鬼引进鬼宅去?”
“这这这,不是!怎么可能呢!咳咳,是真人被鬼迷了眼,不对,那叫鬼打墙!他被鬼打墙了,进了鬼宅,然后他一进去无头鬼就封锁了门,本老爷没办法呀!”
听着传来的声音,云松气的想骂娘。
这狗日的苟文武是脸皮皇帝他娘——脸皮太厚,是颠倒黑他爹的亲哥哥——颠倒黑伯,是盲人在裤裆里耍挠钩——瞎扯蛋!
他真想化作獝狂去整这货一通,不过要使用阴币得耗费一点血,为苟文武这种烂货浪费一点血不值得。
但胖猹很机灵很会赶眼力劲。
等到双方快要汇合了,它第一时间冲到苟文武身边抬起腿冲他鞋上撒了泡尿。
苟文武大怒,叫道:“这臭东西,给本老爷抓住它,本老爷要剥它皮吃它肉!”
云松看的心里舒爽,但他脸色一沉,喝道:“福生无上天尊,谁要将我四目观的守山神兽剥皮吃肉!”
胖猹摇摆胖屁股跑回他身边,蹲在他脚下耀武扬威的左右张望。
听到他的声音王有德大喜跑过来,叫道:“真人,你没事?”
云松阴沉着脸说道:“小道遇鬼打鬼、逢妖捉妖,能有什么事?何况小道今夜遇到了我四目观的守山神兽,更是不怕妖魔鬼怪。”
“倒是谁刚才要把我守山神兽给剥皮吃肉?”
苟文武是个怂包,他一露面被吓得两股战战。
云松本来对他还有些好奇,按照无头鬼的意思,这个苟文武好像身份怪异,叫做衣人,对这些鬼特别有诱惑力,那肯定平时也会很招鬼。
本来他还想研究一下所谓‘衣人’,看看能不能帮苟文武一把。
现在发现对方的卑劣后,他直接不管了。
蒲老实问道:“真人,我们听说您被一个无头鬼给迷了……”
云松冷笑一声,道:“福生无上天尊,区区无头鬼,不过是个恶鬼罢了,小道已经兵不血刃将它给超度了!”
众人纷纷惊呼:
“道长牛逼!”
“道长老牛逼了!”
“道长真是牛逼!”
“道长是真的牛逼!”
云松回味了一下,觉得这些不像是夸赞的话。
苟文武这边震惊了,下意识叫道:“真的?你把那无头鬼给斩杀了?”
云松冷哼道:“否则小道为什么会站在你们面前?难道它会大发慈悲放过我?不过它倒是大发慈悲放过了你,这有点意思呀。”
苟文武看出他对自己的敌意,便弱弱的辩解道:“真人您息怒,我当时看到那无头鬼出现在你身后想要提醒你来着,但你说你已经知道鬼来了,我以为你要……”
“我什么时候说知道鬼来了?”云松盯着他问道。
他说道:“就是你把我唤醒了的时候,跟我说‘快走,这里有鬼’,你不记得了吗?这话明明是真人你说的呀,你跟我说你知道咱们这里有鬼嘛。”
云松记得自己确实说过这话。
但他的意思是,这地方可能有鬼,没想到当时鬼已经在他身后了!
确定山里真有鬼出没,蒲老实胆战心惊的说道:“真人、镇长、苟老爷,咱们别在这里说话了,还是先回村里去吧。”
回村后天色很晚了,云松进了安排给他的屋子便睡去了。
胖猹紧跟他屁股后头也钻了进去。
没把自己当外猹。
云松默许它跟着自己。
这猹不是个普通动物,他越是接触越是发现它有灵性。
然后他联想到了瓜田那片古怪土地,这胖猹可能跟那片土地有点关系。
又联想到苟文武在瓜田里躲了几天却没有被鬼上身,一离开瓜田就接连被两个鬼盯上这件事,他更感觉瓜田有问题了。
于是他锁上了房间,化作落头氏飞回瓜田。
既然以人的身份看不出瓜田的古怪,那他就以鬼的身份去看看!
落头氏速度快,化作战斗机呜呜呜的飞到了瓜田上空。
他吃了那无头鬼的阴气后,飞行速度又快了几分。
但这未必是好事。
他飞的太快了,以至于有些莽撞。
当他飞临瓜田上空后一股恐惧感油然出现在他内心。
他吃惊的看向瓜田,瓜田在落头氏眼里是模糊混沌的,然后他看到在瓜田深处有一片更浓的混沌。
这片混沌像旋涡一样浸入地下,徐徐转动,像是地眼。
云松凝视着地眼旋涡。
依稀感觉地眼旋涡也在凝视自己。
他飞向地面想近距离看看,然后随着他靠近一股吸力从地眼旋涡传出。
竟然要将落头氏吸进去!
巨大的恐惧感出现,云松果断高飞。
地眼旋涡不疾不徐的转动着,吸力一直持续着。
还好落头氏速度快、爆发力强,及时摆脱了旋涡的吸力,否则云松感觉自己今夜会陷在这里!
毫无疑问,之前的饿死鬼和无头鬼也能看到这个地眼旋涡,而且它们畏惧这个东西,所以苟文武才能安然藏在这里的瓜棚中不被鬼纠缠。
发现了瓜田中潜藏诡异的大概,云松又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然后赶紧离开。
第22章 猹媚子
使用了阴钱后,他照例感到虚弱萎靡。
所以一夜好眠。
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竿。
大力村贫穷,但以前家家户户养鸡鸭,村民家里头还是有点荤腥的,比如鸡蛋。
早餐便是鸡蛋饼配小咸菜,云松挺喜欢这口的。
村里用的鸡蛋可是正经土鸡蛋,烙出来的鸡蛋饼色泽金黄,上面撒了鲜嫩的小葱花,金碧相间看起来就开胃。
他现在需要进补,鸡蛋饼一摞一摞的吃,吃的不亦乐乎。
胖猹闻见香味站在他旁边举起小爪求投喂。
云松分给它一张鸡蛋饼,它蹲在地上用俩前爪抱着吃的一个劲吧唧嘴。
蒲老实看到这一幕心疼的直咧嘴。
村里只有产妇和病人才能吃上鸡蛋饼,其他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娃娃都没这福分。
云松吃饱喝足,对蒲老实招招手。
蒲老实屁颠颠跑过来问道:“真人,再给您来几张鸡蛋饼?”
云松摇摇头道:“福生无上天尊,多谢村长款待,小道已经吃饱了。”
蒲老实纳闷道:“那您叫小人过来是?”
云松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他。
这是他从辘轳首老鬼身上所得到的银票之二,价值是每一张十枚银洋。
蒲老实一看眼珠子差点凸出来,他叫道:“这是?”
云松擦着嘴道:“小道支付的饭钱和住宿费。”
蒲老实急了,说道:“真人住我们村里是我们村的福分,我们哪敢找您收钱,再说也用不着这么多,您给几个铜元就绰绰有余。”
云松说道:“不必多言,这钱你留下,但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村里的。你们村里不是丢了全部的鸡鸭吗?拿这钱去买一些鸡苗鸭苗分给村民,这次可看好了,别再……”
他话没说完,蒲老实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使劲磕头。
云松赶紧扶起他道:“这是干什么?”
蒲老实抬起头,老泪纵横:“真人啊,小人知道您是看我们村里穷,可怜我们,施舍我们。小人替全村百姓给您磕头,您才是得道高人,您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云松苦笑道:“这话言重了,你赶紧起来吧,把银票收起来,别让外人知道,以后用来改善乡亲们的生活,只要大家能过的好一些,那比什么都好。”
天色大亮,他带上人再次前往瓜田。
蒲老实应当把他给村里捐了二十银洋的事告诉了村民里的骨干,总之村汉们老老实实跟他进瓜田,对他恭敬有加。
但瓜田里的标记没了。
他们曾经在枯萎瓜苗的根系处插了一根木头、堆放了一些石头。
现在木头没了,石头也没了。
谁挪走了?
空荡荡的瓜田让众人难免心生寒意。
这样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之前他们是在午夜进入瓜田找到了那棵奇怪枯萎的西瓜,具体位置云松不熟悉瓜田,所以压根记不住。
村民倒是熟悉瓜田,可是他们有夜盲症,要不是云松声音定位,他们找不到那地方。
现在标记没了,所有人都抓瞎了。
王有德谨慎的说道:“要不然别找了,这可能是天意,老天爷不想让咱们继续查这件事,咱就别查了。”
村里人一脸畏惧的点头。
云松觉得这是有人在幕后捣鬼。
但具体怎么回事他也满头雾水,只能猜测说这片瓜田某个位置藏了一样过东西。
这东西应当很玄奇、很珍贵。
无从可查,他同样没办法,这让他心里憋闷。
道观里的钱眼儿、山里的砍头村,现在还有瓜田里的玄奇之物……
他来到这世界没多少日子,结果遭遇了好几个谜题,让他很是不爽。
特别是砍头村的事。
他怀疑昨晚自己遇到的无头鬼跟砍头村有关。
于是他问王有德:“砍头村到底怎么回事?”
王有德挠挠头道:“在下也不清楚,反正一个村里的人突然之间全没了脑袋……”
“不是突然之间没了脑袋。”蒲老实摇头,“是第一天死了一个人,第二天死了两个人,第三天死了三个人,就这样类推下去,最终全村灭口!”
王有德吃惊的看向他问道:“你知道内情?这事不是一桩秘闻吗?”
蒲老实沉默了下来,他掏出烟袋锅子往里塞了点粗糙的烟草叶,开始吞云吐雾:
“这件事在我们山里头是个禁忌,我大约知道一点内情,但不太敢说。”
说到这里他看向云松:“不过若是真人想要知道的话,老头子无论如何也得把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云松先问道:“你如果说出这些消息,会有麻烦?”
蒲老实抬头看向连绵的山丘。
昏黄的老眼里有着森然的寒意:“我们穷山僻壤的地方规矩多,有一条是山多水深处,开口不谈鬼。”
“村里山精水怪多,指不定哪里就藏着个什么,所以一旦谈起这种事,你不知道在听的是否都是人。”
“如果被非人的东西听了你谈论这种事,它们会认为你对此感兴趣,它们晚上便会去找你。”
“特别是会与自身有关系的诡闻秘传,本村的村民更是避而不谈。”
“恰好,你们想了解的这个鬼村便与本村有些纠葛。”
听他这么说,云松便断然道:“村长不必为难,君子不夺人所爱、不逼人从事,你不适合谈的话就别谈了。”
蒲老实说道:“多谢真人体谅,但真人想要了解这个村子,老头子不能有瞒着你的地方。”
云松长笑一声道:“福生无上天尊,老村长言重了。老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砍头村的消息,肯定不会只有你们村里人知道。”
“所以既然你们村里不便说出,那小道再去找其他人询问即可,难道你认为小道没有你们帮忙,就会再也查不出这件事的内情吗?”
蒲老实还要说话。
他挥手制止并以肃杀的目光扫视瓜田,准备装个逼来给此次瓜田调查画个句号。
这时候有人陡然叫道:“那个猹在干什么?”
云松随着这人目光看去,瓜田深处藤蔓瓜叶中,有一片片土在往外飞。
又有村汉说道:“它要逃跑,它要挖洞藏起来。”
猹很会挖洞。
云松带众人赶过去看。
听到他们脚步声,胖猹从瓜藤瓜叶中人立而起,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们。
昨晚光线不好,云松没看清这小东西的样子,现在它抬头与自己凝视,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只猹整体是两头白中间黑——白脑袋白尾巴黑身子,其中白脑袋上鼻头很黑,面相像狗又有点像黄鼠狼,长鼻子竖耳朵,两眼从眼角往后有一条黑色纹路,好像画了眉一样。
竟然有些妩媚。
它现在像狗一样站起来,前爪耷拉在胸前,黑色的爪子长而结实。
看见云松走来它摇起了尾巴,雪白的尾巴挺大的,跟个炊帚似的在那里摇晃。
村汉们昨晚看的也不清楚,这会看清的样子,他们一起停下脚步先后惊呼:
“这是猹媚子!”
“难怪被真人收为守山神兽了,原来是猹媚子!”
“幸亏昨晚上没有杀了它吃肉,否则可就倒霉了!”
听着他们的呼声,云松满头雾水:“猹妹子?什么叫猹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