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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可以采用不间断的佯攻策略,逼迫守军消耗他们的羽箭。
写完了回信,李叱让人尽快给沈珊瑚送去,一抬头,正好看到曹猎和叶小千他们回来了。
在这之前李叱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一共两份,一份是曹猎写的,一份是澹台压境写的。
送信的人总是会比队伍走的快一些,蜀州西南已定的事,眉山宁军大营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余九龄看到曹猎他们回来,忍不住笑起来:“当家的,你果然没有说错,那家伙真的胖了。”
李叱哈哈大笑。
曹猎在豫州的时候看起来过的潇洒快活,可实际上心情压抑。
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给自己定了标准的缘故,还因为他之前收留了武亲王独子的事。
此时这些烦心事都没有了,当然会胖回来。
众人迎接过去,不多时便传来欢声笑语。
可是在蜀州军眉山大营这边,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已经快十一个月了,虽然裴经纶让人每天都在按照计划的发放食物,可是储备也已经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这种发慌,并不是说粮食马上就要吃完了,明天就会饿肚子的那种发慌。
而是明知道粮食还足够撑上半年的,且是精确的计算过,还够半年的。
这就好像不用敌人告诉你,你在什么时候会失败,而是自己已经知道,距离失败还有精确的半年时间。
裴经纶站在眉山的最高处,用千里眼往眉城方向看。
每天他都会在这里站上一会儿,希望能看到从眉城那边过来的援兵。
然而,每一天的希望都不会拖到第二天才迎来失望。
这已经成了习惯,可他还是没习惯每天失望。
“殿下。”
裴经纶手下一名将军过来,脸色有些阴沉,何止是裴经纶何止是他,整个大营里的人,没有一个不阴沉的。
“看起来要下雨了。”
手下人抬头看了看天空:“要进雨季了。”
裴经纶嗯了一声,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眉山这样的地势,他们最怕的就是雨季,蜀州这边的雨要是下起来,有可能半个月二十天不来停的。
这种情况下,对于土工来说,考验极大。
“殿下。”
手下人本不敢问,可还是忍不住问。
“下边的人都在议论着,是不是应该向眉城方向突围。。。。。。”
他说到这,看了看裴经纶的脸色。
“突围。。。。。。”
裴经纶苦涩一笑:“宁王李叱也是这样盼着的。”
这句话一出口,手下人全都沉默下来。
宁军为什么就那么富裕呢?
十一个月了,宁军所消耗的粮草物资,绝对是蜀州军的至少一倍,甚至可能更多。
可是看起来,再撑上十一个月,宁军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裴经纶的视线从眉城那边收回来,转而看向宁军大营那边。
良久之后,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我会尽快下决定,告诉你们到底是继续死守下去,还是拼一把。”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挺好的
宁军大营的后边也有一座山,但是这里距离眉山有三十里左右,所以无法利用起来。
如果这两座山之间的距离足够近的话,在山顶用抛石车就可以对蜀州军的阵地进行轰炸。
然而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也不是所有的天眷都在李叱这边。
嗯,所以下雨已经下了七天了。
不是所有的天眷都在李叱这边,大部分都在。
宁军驻扎的地方是一片开阔地,地势也不算低,即便如此,大营里也已经变得泥泞起来。
巡逻的士兵们走过的时候,看的出来也很辛苦,深一脚浅一脚的,还有可能会摔倒。
蜀州的雨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下起来,你更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停。
不过即便面对如此局面,可宁军上下,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怨言。
因为相对来说,眉山上的人比他们还要难熬的多。
凡事就需要多对比,你觉得自己遇到的不够好,对比之后发现对手遇到的更差,心里就好受多了。
在宁军大营的高处,李叱让人在这里搭建了一个雨棚,他已经连续四天都在这里观察对面眉山上的敌情了。
下雨的前三天李叱没有来,是因为他没以为这雨会下的这么持久。
李叱生于北方,在冀州,很少一场雨连续下上三四天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一两天也就得了。
他第一次在北方经历的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以上,狼狈着,不满足着,却还有些欣慰。
余九龄站在李叱身边,忽然笑呵呵的问了一句:“当家的,这雨是你召来的吧。”
李叱道:“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早干嘛去了。”
余九龄道:“那是作法的准备时间啊。”
李叱瞥了他一眼后,继续观察对面的情况。
“为了作法下七天雨,就足足准备了十一个月还多,这你跟谁说他们都愣了,然后问你,那不就是等来的吗。”
余九龄嘿嘿笑了笑。
李叱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一场雨能下的这么透,在北方这样的雨可不常见。”
方别恨笑了笑道:“主公,这样的雨在蜀州也不常见赶上雨季的时候,下上十天半个月的小雨常见,连续七天的雨都这么大,我也没见过几次。”
余九龄立刻说道:“你看,这不就是求雨求来的吗。”
“求雨挺好的。”
李叱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管是余九龄还是方别恨,在场的人,都没能理解李叱这句话是为什么而说。
对面的眉山,为了构建大量的防御工事,在山上挖了一圈又一圈的壕沟。
毫无疑问的是,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想要攻破这样的防御,几乎没有可能。
眉山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山体堡垒,像是一层一层的梯田构造,组成了阶梯式的防御工事。
可就因为这样,山体表面的植被被大规模的破坏。
尤其是挖壕沟的时候,别说草都被铲掉了,草根都没有留下。
且不说这样的大雨之下,工事有没有可能被冲开,造成山体滑坡,只说是现在他们挖的壕沟里水都满了,人怎么可能还坚守在壕沟里不出来?
这样的情况,李叱想着如果再来三天雨的话,眉山大营里的蜀州军士兵,大概就要崩溃了。
如果他们还没有崩溃的话,壕沟和工事也应该要崩溃了。
余九龄坐在雨棚中,晃荡着腿,看起来心情着实不错,可实际上他心里有些淡淡的烦躁。
“我其实很讨厌雨。”
余九龄道:“小时候在酒楼里做伙计的时候,就开始不喜欢下雨了。”
“每到下雨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就很少,店里就会很冷清,我不喜欢冷清。”
余九龄看起来依然那么轻松,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倒是逐渐沉重起来。
“人少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快乐的和不快乐的事情就都出来了。”
余九龄看向李叱:“当家的你喜欢下雨吗?”
李叱回答:“你知道的,我和我师父原来的住处,不大支持我们喜欢下雨。”
说完后还笑了笑。
余九龄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不喜欢下雨时候的孤独,和李叱比起来,竟然都显得有些矫情了。
因为李叱和他师父走南闯北,大部分时候都是睡在柴堆里。
不管是大雨还是小雨,都足以让柴堆里的一老一少,蜷缩着依偎在一起取暖。
然后还要互相开几句玩笑,让这冷变得不那么明显,不是,是变得不那么伤人。
李叱说完那句话后,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可是我师父和我,在那个时候都觉得下雨比不下雨好。”
余九龄问:“为什么?”
“因为百姓们需要。”
李叱的回答,依然简单,简单中透着一种需要人深思才能体会到的情感。
北方的绝大部分地区,其实都不足以达到渠水灌溉庄稼的程度。
老百姓种的庄稼有没有一个好的收成,在九成九的情况下,依然是看天脸色。
李叱和他师父曾经经历过的事,有些时候,回想起来他自己都会笑出声。
哪怕,确实很狼狈。
那年,冀州大旱,连续两年都没有下雨,整个北方干燥的像是被在炉火上烤了一天一夜的玉米饼子。
长眉道人带着小丢丢儿走到方城县的时候,被一群受灾的百姓们拦住。
百姓们已经无计可施了,看到一位道人,这就是他们能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他们凑出来一些东西当做酬劳,想请长眉道人求雨。
长眉道人很为难,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他哪里会有什么求雨的本事。
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们太需要一些安慰了,哪怕这个安慰很短暂。
于是长眉道人硬着头皮开坛做法,小丢丢儿则站在旁边,一句一句的重复着,说如果我师父没有求到雨的话,请乡亲们不要骂他。
可是乡亲们没有人听他说什么,甚至是不在乎他说什么,只是都紧张的看着长眉道人在那简陋的法坛上装腔作势。
长眉道人不想让乡亲们过早失望,他就在法坛上一直走一直转一直念念有词。
从清晨到天黑,围观的乡亲们已经失去了耐心,有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拿了回去,骂骂咧咧的走了。
有人拿起土坷垃朝着台上的长眉道人砸过去,小丢丢儿就奋力的爬上去,张开双臂,用身子为师父挡住那些侮辱。
他依然在大声的喊着,哪怕嗓音都已经沙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丢丢儿喊着,你们不能这样,我师父还在尽力,你们怎么能怪他呢?
不是他主动要为你们求雨的啊,是你们请他来做的啊。
可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口,根本就没有任何分量。
其实,哪怕是从长眉道人自己嘴里说出来,也一样没有任何分量。
长眉道人有些执拗的一直在走着转着念念有词着,小丢丢儿就执拗的站在他身前为他挡住一切,甚至想要把那些人的目光都想挡住。
到了天黑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他们凑出来的干粮,鸡蛋,还有其他东西,也都被他们拿走了。
已经一天没有休息过,也没有喝过水吃过饭的师徒,终于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法坛上,长眉道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笑了笑道:“我以为我能把老天爷骗了的。”
小丢丢儿也笑,但是不苦涩。
他说:“师父你尽力了啊,比我们骗人的时候,要尽力多了。”
长眉道人也笑起来,也不那么苦涩了,可能就是因为丢丢这一句话。
行善,我已经尽力。
所以,懊恼什么呢?
长眉道人说:“我以为吧,天老爷往下一看,有个人在作法呢,而且很虔诚,很认真,天老爷会被我骗了,觉得我是个正经道人,于是就下一场雨”
小丢丢儿道:“天不好骗,下次咱们不骗了。”
长眉道人问:“饿不饿?”
小丢丢儿揉了揉肚子:“还行吧。”
长眉道人拉了他一把:“咱们去找点吃的吧。”
小丢丢儿撇嘴道:“师父你可拉倒吧,在这个镇子里,咱们是别想再找到什么吃的了,要我说,现在还是找个舒服些的柴堆,咱俩美滋滋的睡他一大觉,明天早晨起来咱们赶路到下一个镇子去,如果遇到人傻钱多的,我们就能有饭吃了。”
长眉道人嗯了一声,指了指远处一个柴堆说道:“我看那个就很好,从方位上来看,前有白虎后有玄武,能得一夜安睡。”
小丢丢儿道:“是白虎和玄武这么骗你的吗?”
长眉道人哈哈大笑,准备把小丢丢儿抱起来走,小丢丢儿却摇了摇头:“别了,算起来,咱俩都是两天没吃饭的人了,你再抱我,浪费了力气,等找到吃的了,你还要多吃一些,不划算,我自己走吧。”
长眉道人怔了怔,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然后他看到小丢丢儿朝着他伸出手,用奶声奶气但坚定的语气说道:“但是你得牵着我的手,我可还是个小孩儿呢,人家那些爹都是这么领着小孩儿走的。”
长眉道人拉着小丢丢儿的手,两个人朝着那个有白虎和玄武保护的柴堆走过去。
“师父,吃草可以吗?”
“可以。”
“师父,如果吃草可以的话,那我们睡在柴堆里,岂不是睡在粮食堆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