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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素卿嘶吼起来,那样子像是一头受了伤的下山虎,伤到了,反而更为狰狞。
“大当家,咱们得赶紧走,黑武人留守的队伍不少,咱们打不过的!”
高无坎又劝了一声。
“那就死!”
许素卿一只手抱着那颗人头,一只手抓住了高无坎的衣服。
“都要死!”
高无坎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大当家,他无法理解大将军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都是要死的。。。。。。”
许素卿野兽一样朝着高无坎喊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们解释吗?因为都要死!你,我,所有人,都要死!我不跟你们解释,就是因为我要让你们都死掉!”
高无坎的眼睛睁的越来越大,那双眼睛里的不可思议也越来越重,还夹杂着一种惊恐,还有一些对眼前人的陌生。
这是他们的大当家?这是和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兄弟?这是他们当初拼了命从官府手里救出来的许素卿?
“为什么!”
高无坎忍不住,朝着许素卿喊了一声,他的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变得发红。
“因为都该死!”
许素卿嘶吼道:“十几年了,我每一次杀人之后都觉得自己该死,我每一次看你们杀人之后都觉得你们也该死。”
“可是我舍不得,我也怕死,十几年了,就这样煎熬十几年了!我快活吗,这十几年你觉得我会因为活下来而快活吗!”
许素卿攥着高无坎的衣服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高无坎被拉的踉跄了一下。
许素卿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们都是该死的,十几年前不该死,可到了这漠北之后就都该死了!”
“如果不是黑武人来了,我可能还会那样苟且偷生的活着,那样煎熬的活着。”
“可黑武人来了,血浮屠的命,所有人的命,就该绝了!”
高无坎抬起手,也一把攥住了许素卿的衣服前襟,眼睛怒视着许素卿的眼睛喊道:“好啊,那就死啊!”
“死就死了,难道我还会怕吗?我是心寒,大当家,你若是直接和兄弟们说,兄弟们还会怕死吗!”
许素卿道:“你们不怕死,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死,这不够!”
他松开攥着高无坎的手,指向那些马贼:“这些人,都得死,我说出来你们愿意陪我,他们呢?!”
高无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就要炸开一样,胸腔已经放不下这团火了,下一息就可能把他自己,也把许素卿一起炸个粉身碎骨。
高无坎喊道:“所以你要去招惹宁军?去杀了人家几千边军?”
“那怎么了?!”
许素卿道:“那是中原欠我的!”
高无坎又怔了一下。
许素卿道:“我都要去死了,我还在乎那么多?死的人越多我越开心!”
高无坎一把将肖亭的人头从许素卿怀里抢过来,两只手捧着那颗人头递到许素卿的眼睛前边。
“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你开心吗!”
他咆哮着,像是另一头受了伤的蒙虎。
许素卿一声咆哮,然后一脚把高无坎踹翻在地,高无坎没能抱住,那颗人头也滚了出去。
两个人同时朝着人头追过去,跌得找在连滚带爬,四只手同时把人头抱住。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大当家。。。。。。我们当初要救的那个,是让整个北境江湖都为之倾倒的义三州许素卿啊。”
高无坎带着哭腔,看着许素卿的眼睛说出这一句话,然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
许素卿跌坐在地,片刻后也嚎啕大哭起来。
“漠北这个地方,是地狱啊。。。。。。”
眼泪往下流的时候,在那张满是沧桑也满是风沙的脸上,冲出来两道泪痕。
此时此刻的许素卿,看起来哪里有当年那个交游遍三州风采无人及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便是整个北境江湖所有人心中的第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都是那般崇敬。
他在三州遍访名家的时候,那般风度,让多少江湖男儿看了为之折服,让多少江湖女子看了为之倾倒。
可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会流泪的行尸走肉。
“大当家。。。。。。”
高无坎回头看向那些马贼,他们在放火,在和黑武人厮杀,还有的在黑武人尸体上翻找着值钱的东西。
“他们不是人啊。。。。。。他们就是你我的心魔,我们把心魔放出来了,所以才有了血浮屠。”
高无坎看着那火光中的人影,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不是怕那些人影而是怕自己的内心。
原来,心魔是如此的可怕。
“我们放出来的。。。。。。我们自己灭了。”
许素卿把肖亭的人头捡起来,撕下来一条衣袍包好,然后背在自己背后。
“兄弟们!”
许素卿朝着那些马贼喊道:“黑武人不多,杀光这里的人,这大营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高无坎拉过来战马,把缰绳递给许素卿。
许素卿翻身上马后,抽出来他的刀,高无坎牵了另一匹马上去,看向许素卿。
“大当家,这应是我们最后一次杀人了,那就多杀一些?”
“那就多杀一些!”
许素卿应了一声,然后催马疾冲。
那些马贼习惯的跟着许素卿和高无坎往前冲杀,不久之后,就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的黑武人。
在这一刻,那些马贼怕了。
就像是在黑武大军兵临血浮屠营寨外边的时候一样,看到那么多凶悍的黑武士兵,他们怕了。
“心魔怕了!”
许素卿催马扬刀:“本我不怕!”
高无坎紧随其后:“杀!”
午后。。。。。。
荒原上,两匹马在跑的筋疲力尽后倒了下去,马背上的人也翻倒在地。
高无坎拼尽全力的爬过去去扶许素卿,许素卿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风从地面上卷着沙尘飞过,扫过他们的身体,扫过他们的脸。
“血浮屠没了。”
许素卿自言自语了一声。
高无坎道:“还有呢。。。。。。我们还活着,血浮屠就还有呢,得死。”
“是啊。。。。。。得死。”
许素卿挣扎着坐起来,往北边看去,依稀还能看到那边的浓烟滚滚。
一座黑武营地,居然被一伙马贼给烧了,对于黑武人来说,打击最大的是粮草辎重也被烧了不少。
那些黑武人忙着去救火,也不知道能救下来多少。
三千多血浮屠马贼,除了许素卿和高无坎两个人之外,再没有人从那座地狱里杀出来了。
“大当家。。。。。。”
“别叫大当家了,叫我许大哥吧,好像有很多年你没这么叫过了。”
“许大哥。。。。。。咱们歇歇,然后继续去杀?”
“继续去杀。”
许素卿再次躺下来,正好看到一群鸟儿成群飞过,飞向了南方。
“魂儿能回去吗?”
“八成不能,毕竟离家久了。”
“试试?”
“试试!”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尔等岂能看懂
鱼尾岭。
黑武人已经挺了七天,说实话,这七天对他们来说,如同在地狱中遭受煎熬一样。
不是说这七天来,宁军每一天都看似要攻上鱼尾岭,而是这七天来,宁军始终给他们巨大的压力,持续不断的压力。
这七天,阔可敌夜澜每天都盼着能有捷报传来,要么是边关那边的,要么是其他各军的。
可是七天了,别说边关那边还没有打下来,就连围攻宁军的队伍也没有任何好消息过来。
以百万大军,将二十几万宁军分割包围,然后猛攻,这般打法怎么可能不赢?
纵然是宁军善战,也扛不住如此围攻才对,除非。。。。。。
阔可敌夜澜想着,除非是有天神相助吧,若非如此,宁军断然不能坚持这么久。
就在阔可敌夜澜想着这些的时候,总算是有军报从宁国边关那边送过来。
一听说有军报到,阔可敌夜澜的眼睛都亮了,立刻起身问道:“可是捷报到了?”
送信来的那人也是九死一生才到了这,毕竟此时鱼尾岭外边,可有唐匹敌近三十万大军。
“不是。。。。。。不是捷报。”
送信的人跪在那,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将军他。。。。。。大将军括耶保保,战没。”
“啊?!”
阔可敌夜澜的脸色骤然一变,紧走几步,一把抓住那送信之人的衣服:“你胆敢散布谣言乱我军心?!”
送信的都快哭了,颤抖着嗓音说道:“攻城时候,大将军他被一支流箭射中咽喉,当场,当场就死了。”
“这。。。。。。”
阔可敌夜澜的那张脸啊,看起来都要裂开了一样,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黑。
“速去叫跌瑁过来!把谢琴科也喊来!”
阔可敌夜澜喊了一声,连他的嗓音都有些微微发颤了。
手下人哪里敢耽搁,连忙跑出去喊人。
这跌瑁是阔可敌夜澜手下一员大将,后来也被调到了南苑任职,曾经追随阔可敌夜澜四五年。
前些年,阔可敌夜澜战功显赫,可正因为如此,被黑武汗皇逐步的摘掉了兵权,他手下的将军们,也分派到了其他各军之中,有几年时间,阔可敌夜澜就是个高贵的亲王,一点实权都没有的那种。
谢琴科则是阔可敌夜澜的幕僚之首,此人极有头脑,算是阔可敌夜澜的心腹。
不多时,这一战将一谋士就急匆匆的赶来,两个人在半路上碰到,没有说话,对视一眼,就都从彼此眼神里看到了担忧。
此时亲王殿下只喊了他们两个来,万万不可能会是什么好消息。
真若是好消息,有捷报来,亲王殿下必然会通传全军才对,而不是只把他们两个找来议事。
阔可敌夜澜见这两个心腹到了,他一摆手:“其他人都出去。”
一听到这句话,那两个人又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的担忧更重了些。
“括耶保保战死了。”
阔可敌夜澜倒也直接,他看向跌瑁说道:“明日一早,你就带上一支骑兵,从侧翼突围出去,尽快赶到南征的队伍里,不然那二十万大军军心必乱。”
跌瑁连忙俯身应了一声。
阔可敌夜澜又看向谢琴科说道:“现在已有七天,各军皆无捷报传来,你觉得此事是不是有些反常?”
谢琴科道:“殿下可还记得,两日前,我和殿下提起过此事。。。。。。”
就在两天前,谢琴科求见阔可敌夜澜,将自己的担忧仔细说了一遍。
可当时阔可敌夜澜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只觉得谢琴科是担心的过头了。
当时谢琴科对阔可敌夜澜说,他有所怀疑,这一战,会不会是唐匹敌的计谋。
阔可敌夜澜就笑问他说,你觉得如今宁军已经被分割包围,这般战局之下,唐匹敌还能有什么计谋?
谢琴科说,唐匹敌会不会是故意的。。。。。。故意把二十几万宁军分派出来,就是送给咱们来包围的。
当时阔可敌夜澜哈哈大笑道:“是你傻了,还是那唐匹敌傻了?派出来二十几万最为善战的军队,故意被我们合围后吞掉?”
谢琴科道:“殿下,若唐匹敌要和咱们抢时间的话,现在这战局,极有可能就是他故意为之。”
“他先派兵分批出关,然后顺利被我帝国大军分割合围,看起来,我们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
阔可敌夜澜道:“什么叫看起来,难道这不就是我们已经占尽优势了吗?”
他懒得再和谢琴科说些什么,借口还有军务事,就让谢琴科走了。
此时,阔可敌夜澜听谢琴科再次提及当日的话,他心里也变得没有多大底气了。
所以阔可敌夜澜连忙问道:“你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谢琴科道:“唐匹敌可能就是故意让他手下这二十几万宁军被我们合围的。”
站在旁边的跌瑁问道:“理由呢?”
谢琴科道:“唐匹敌知道,他们兵少,不能与我们在正面战场上决战,而他又想在这边关之外打这一仗,所以要想取胜,只能以奇兵之策。”
“他故意分派二十余万宁军被我们分割包围,如此一来,看似我们占据了优势,可实际上。。。。。。是唐匹敌用二十几万人,牵制了帝国百万大军!帝国以四倍的兵力,打的却不是唐匹敌亲率的主力军。。。。。。”
阔可敌夜澜摇头道:“他是中原最有名的将军,领兵多年从无败绩,这样的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