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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琢也懒得为难他们,点了点头道:“那好。”
捕快道:“夏侯公子稍等,我取行事录记下来。”
每个捕快身上都会有行事录,就是个本子,把自己这一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见到了什么,如实记下来,这种行事录的方式是跟录法司的人学的,但是职权跟录法司就没法比。
大楚有三个很特殊的衙门,一名缉事司,一名内务司,一名录法司。
缉事司的人是由后宫太监掌管,其最初的职权是监督后宫太监与宫女,维持督管宫内下人的法纪,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缉事司的手越伸越长。
内务司是专门处置皇族内部事务的,后来权利也不断扩大,只要和皇族的事沾边,内务司都有权过问,不沾边的,他们也能想办法沾上边。
录法司曾是一卫战兵,大楚立国之初,这一卫战兵留在京城戍卫,后来转化成了禁军,又
从禁军中精选了一批人组成录法司,主管军纪。
这三司的职权到了现在,都已经凌驾在刑部之上,刑部可以管的他们可以管,刑部不能管的,他们也能管。
而且这三司的人还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内斗。
捕快从怀里取出行事录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还请夏侯公子把事情原委说一下,我记录下来上报州府衙门”
就在夏侯琢开口要说的那一瞬间,捕快从打开的行事录里取出来一把匕首,狠狠的戳进夏侯琢胸膛。
两个人离的很近,夏侯琢又完全没有防备,匕首全都刺了进去,那个捕快显然也吓得要命,手不住的颤抖着。
站在一边的李丢丢眼睛骤然睁大,他也没有料到这个曾见过一面的捕快居然敢对夏侯琢动手。
这才是杀招。
在这一瞬间李丢丢甚至还想到了,难道说上次这两个捕快的出现,也是在别人计划之内?就是为了这一天让夏侯琢放松警惕?
李丢丢凌空而起,双脚踹在那捕快身上把人踹翻出去,另外一个捕快已经一刀朝着夏侯琢的脖子剁了下来。
李丢丢咬着牙撞过去,用肩膀把这个捕快撞开,而此时夏侯琢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的匕首脸色惨白,眼睛里还都是不可思议。
“快走啊!”
李丢丢朝着夏侯琢喊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把长刀,他个子还不是很高,这刀在他手里显得那么大。
“李叱!”
夏侯琢看向李叱喊道:“你走!”
李丢丢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走了就不是个人。”
他横刀拦在夏侯琢面前。
夏侯琢摇头道:“你走吧,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也许我早就该这样了”
李丢丢道:“放你大爷的狗臭屁,生没的选,死有的选!”
说完之后他持刀朝着再次杀来的捕快迎过去,第一个捕快也把刀抽出来,朝着李丢丢一刀横扫,李丢丢往下压低身子,捕快的长刀在他头顶扫了过去,李丢丢手里的刀往上一戳,刀尖戳进捕快下巴里。
李丢丢往上猛的起身,那刀就随着力度穿进捕快脑袋里,捕快的两只眼睛都直了。
一刀抽出来,血从伤口往下泼洒,全都落在李丢丢身上,片刻间李丢丢就变成了个血人。
“李叱!”
夏侯琢捂着伤口喊:“你还小,一旦杀了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满脸是血的李丢丢瞥了他一眼:“闭嘴!”
夏侯琢被这个样子的李丢丢吓了一跳。
李丢丢转身冲出去,片刻之后又回来,第二个捕快已经倒在地上。
杀了第一个人后,再杀第二个似乎就变得简单起来,可是就连夏侯琢都看不到满脸是血的李丢丢脸色有多惨白,因为血把那白遮住了。
李丢丢努力不让自己颤抖的厉害,把刀扔在地上,过去扶着夏侯琢:“走,我看了一眼,伤口没在心脏位置,你还有的救。”
说完之后微微下蹲手向后伸出去分别抓住夏侯琢的一条腿,夏侯琢想说自己走,李丢丢半蹲着的姿势让他说不出口,那矮小的人,像是一个巨人。
李丢丢把夏侯琢背起来,重心太靠前,他往前踉跄了几步,咬着牙稳住,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然后开始
跑,他居然还能跑起来。
“别送我去医馆,他们可能还会有后招,你送我到前边青云茶馆你就走,回书院去,洗掉你身上的血迹”
夏侯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还在说着。
“有书院弟子来向你打听什么你都不要开口,只要我不死,我的事就能处置好,如果我死了你就离开书院,越快越好。”
李丢丢道:“你闭嘴吧。”
夏侯琢依然在说着:“但是如果有书院的先生来问你,你只说我已经死了,不管是哪个先生来问你,你都如此说”
李丢丢跑的气喘吁吁,依然保持着不那么颠簸,额头上的汗水开始把血迹冲出来一条一条的痕迹。
“李叱你得活着。”
夏侯琢又说了一句。
“老子会活的好好的,你闭嘴。”
李丢丢喘息着回了一句,背着夏侯琢跑到了青云茶馆,这一路上,百姓们看到他俩的样子全都吓着了,哪怕就算是活了大几十年的老人,也没见过一个半大的孩子背着一个壮硕的汉子飞奔。
而且两个人身上还都是血。
到了青云茶馆外边,李丢丢艰难的迈步上了台阶,茶馆里的伙计已经看到了,惊的脸上变色,招呼了一声后迎接过来。
两个伙计把夏侯琢接过去后转身就跑进里边,没有人理会李丢丢,他孤零零的站在那好一会儿,想去看看夏侯琢怎么样了,刚要动就看到跑出来个伙计,他以为是夏侯琢有什么话要交代他,可是那伙计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李丢丢有些茫然的站在那,身上的血顺着衣服滴下来,在台阶上留下了一小片血痕。
等了一会儿之后,李丢丢转身往书院那边跑,官府的人也许很快就会来,他必须尽快回去洗漱更衣。
跑到书院门口,那个看门人看到浑身是血的李丢丢脸色有些复杂,他本想问些什么,可是李丢丢很不没看他,直接跑进了书院。
回到自己的住处,李丢丢把房门关上就跌坐在地,背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三魂七魄就没了一多半。
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孩子。
就这样喘息了好一会儿,李丢丢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些年来跟着师父吃苦,多苦他都没有哭过,可是今天却哭的撕心裂肺。
门外响起敲门声,紧跟着就是燕青之的声音。
“李叱!”
李丢丢背靠着门,没说话,憋着哭声。
“你有没有事?”
燕青之在门外问。
李丢丢摇了摇头,可他还是没说话,所以门外的燕青之自然不知道他刚刚摇头了。
“我听到你哭了,哭了才对,你这个年纪,可是我和你说过的,离夏侯琢远一点”
燕青之的声音有些温厚,像是一抹暖阳照进了李丢丢的心里,正在驱散李丢丢心里的阴寒和恐惧。
“别怕,先生就在门外。”
燕青之转身面相外边,背对着李丢丢的房门,他就在此处负手而立,便是一道山梁。
“先生就在门外。”
李丢丢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下,然后啊的一声又哭了。
天空飘来五个字,收藏那点事。
第一卷 珠帘暮卷西山雨 第三十一章 机会这种事
燕青之一直都站在李丢丢门外,背对着房门,他也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话,孩子害怕的时候,只要身边有大人在,哪怕不说话孩子也会觉得安全些。
燕青之听闻李丢丢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就知道出大事了,他一路赶过来,等到李丢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外边门把手上的血迹。
耳朵里是李丢丢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里是恐惧,是不安,是委屈。
不多时,两位书院的教习也到了,一个叫杨峰山,一个叫刘克达,这两个人都不是带李丢丢这个年纪弟子的教习,两个人平时根本就没有往这边来过。
刘克达还是夏侯琢的教习,杨峰山则是孙别鹤那个堂学的教习。
“燕先生。”
刘克达快步过来,到了门口抱拳道:“你也在啊,李叱在屋子里吗?”
燕青之点了点头,没说话。
刘克达嗯了一声,迈步上了台阶,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找李叱问几句话。”
燕青之却没有让开,依然站在门口,刘克达看了燕青之一眼:“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燕青之依然没有开口。
刘克达后退一步,显然对燕青之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努力挤出来一些笑容说道:“我门下弟子出了事,我知道李叱当时在场,我只是想来问问他发生了什么。”
燕青之指了指台阶。
刘克达以为他的意思你可以进去了,于是迈步。
燕青之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很重的说道:“上台阶,我便废了你。”
刘克达脸色骤然一变。
“燕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门下弟子夏侯琢可能遇刺身亡,我身为书院教习,夏侯琢的授业先生,我当然要过问。”
燕青之重复了一遍:“上台阶,我便废了你。”
刘克达沉吟片刻,抱拳道:“那就只好得罪了。”
他迈步往前走,并没有把燕青之放在眼里,如果说夏侯琢这个人在书院弟子当中算个异类的话,那么燕青之在书院教习当中也是个异类。
他从不与人交际,其他教习经常相约游玩饮酒,而他只要不教授课程的时候便会在自己院子里摆弄那些蔬菜,以前刘克达他们也喊过燕青之几次,可是燕青之都婉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书院里的其他教习都知道,高院长似乎不喜欢燕青之,高院长曾经说过,书院里最不像个教习的人就是燕青之。
刘克达虽然教授的是文科,但他武艺不俗,而且他一年多前来书院本就有特殊目的,他自信对付燕青之这样的文生连第二招都用不到。
砰!
在刘克达一只脚踏上台阶的瞬间便传出一声闷响,紧跟着刘克达就往后飞了出去,足足倒飞了能有一丈多远后重重摔落在地。
他咳嗽了几声,喷出来的飞沫都是红的。
杨峰山脸色大变,跑回去把刘克达扶起来:“你怎么样?”
刘克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嘴里溢出来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燕青之!”
杨峰山站起来手指着燕青之大声呵斥道:“你居然敢凭白殴打书院教习!把人打成重伤,你这样做我看谁能保得住你。”
燕青之语气平淡的说道:“你要上来吗?”
杨峰山往前迈了一步:“我
便上去,你连我也敢打不成!”
也只是一步,距离台阶还远着呢。
燕青之淡淡道:“再迈一步。”
杨峰山脚抬起来,却没有敢落在身前,像是金鸡独立一般尬站了几息,然后脚又放了回来,哼了一声后回身把刘克达拉起来往外走。
燕青之看到院子里有一把藤椅,他过去把藤椅搬过来放在门口,坐在藤椅上翘起腿,闭着眼睛休息。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是一群身穿捕快官服的人到了,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有些胖,那官服肚子的位置就绷的稍显难受。
“我是冀州府捕头李长兴,奉命过来带书院弟子李叱回衙门问话。”
李长兴走进院子,看着燕青之道:“这位先生,劳烦你让开,不然的话我可以按妨碍公务抓你进衙门。”
燕青之缓缓睁开眼睛,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确定夏侯琢死了吗?”
李长兴怔住,似乎一时之间不好回答。
燕青之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的敲着,像是在一下一下的弹着弓弦,见不到的地方,有一支羽箭已经蓄势待发。
燕青之抬了抬眼皮,一如既往那种懒懒散散的样子,像是连把眼睛完全睁开都是很累人很麻烦的一件事。
他看了李长兴一眼后说道:“如果你还没确定夏侯琢是不是死了,最好别急着战队。”
李长兴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身为冀州府捕头是来查办公务事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我以国法治你。”
燕青之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真不该来的。”
李长兴道:“你现在才醒悟不该来?你身为书院教习,本与世无争,好好教书育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