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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野兔,左顾右盼的从自己窝里爬出来准备去啃食一些食物,才刚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了游过来的蟒蛇,在这一刻,它一定觉得窝里是安全的。
如果是别人知道李丢丢在想这些一定会认为很无聊,甚至觉得他有些幼稚,超过十八岁的人再想这些都会被认为幼稚,却不知道这看似的幼稚有多大作用。
可是李丢丢想到的何止是这些,他进而想到,如果松鼠发现了危险就逃到了树上,那么就不危险了吗?
不,猎鹰依然会抓住它。
如果野兔钻进窝里就安全了吗?
不,蟒蛇钻进去也会吃了它。
归根结底,如果不够强大的话,窝并不安稳。
李丢丢想着,他把书院当成了自己的窝,然而这个窝能保证任何危险都进不来吗?
不!
燕青之是书院的教习,在百姓们看来是很风光很有地位的身份,可是在缉事司一个小小伍长的眼力书院教习什么都不是,他看向燕青之的时候眼神里只有轻蔑。
如果说燕青之是比较强壮的兔子,那个伍长是一条不强壮的蟒蛇
李丢丢叹了口气,心想着那么自己就是一只不强壮的兔子。
所以窝是没用的,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硬道理,还是一只兔子,但这只兔子已经强大到猎鹰飞下来的时候,一把攥住猎鹰的脖子,然后左右开弓给鹰三十六个大嘴巴子。
然后拔光它的毛儿炖了吃,那兔子在猎鹰眼里就不再是兔子了,不只是猎鹰,在虎豹豺狼的眼力兔子都不是兔子了。
而是霸主。
反思到了这些的李丢丢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目标,太渺小了,太不值一提。
一座宅院是他之前全部的目标,所奋斗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当他反思到连书院这个窝都不安全的时候,一座宅院能带来的安全感就急剧下降。
可宅子还是要买的,那是承诺,那是责任,那是他人生的第一个目标。
所以李丢丢在反思了这些之后开始思考怎么去赚足了买宅院的钱,给书院弟子补课的事得等到书院重新启学的时候才行,现在书院里除了他之外就是那些食堂的师傅,给他们补什么?
补高院长家里鸭子的十八种做法,还是燕先生院子里青菜的七种炒法?
走出去,必须走出去。
有了这个想法有了这个目标,李丢丢第二天就求着燕青之带他去了书林楼,书林楼里不仅仅是有书,还有各种乐器都存放于此。
李丢丢每天上午帮燕先生打理小院,读书温习功课之外,几乎整个下午都在书林楼里练习各种乐器,好在他是一个学什么都快的人。
第一天的时候他在书林楼里学琴,让人听了有一种不种二亩棉花都对不起这琴声的感觉。
真的,不以棉花对此琴,就是一种亵渎。
三天之后,那琴声纵然不能说如高山流水,也已经有小桥绿柳人家的意境。
距离田假结束还有五天的时候,李丢丢和书林楼里的教习商量好,他借出
来几样乐器天黑就来归还,如有损坏照价赔偿,然后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他选了一家茶楼,鼓足勇气和茶楼的掌柜商量能不能准许他在这里演奏乐器,如果有了赏钱的话和掌柜的对半分。
掌柜的没答应,他才不觉得这样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本事,但是掌柜的夫人答应了,于是掌柜的答应不答应也就意义不大。
夫人看着李丢丢认真说话的样子,这唇红齿白的小少年让她爱死了,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还说如果李丢丢愿意的话可以管他一顿饭。
李丢丢咬着牙拒绝了。
掌柜的夫人并不知道,一顿饭对李丢丢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咬着牙的李丢丢是做出了多大的取舍。
冀州城里还依稀能看出来大楚曾经的繁华锦绣,城中不缺富人,尤其是不缺闲来无事的大户人家的夫人们,她们每天的日子大概就是逛街买东西打牌,或是到茶楼里喝茶听曲儿。
大楚风气其实还挺开放的,不少富家的夫人在外边都养着小相公,李丢丢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很危险的边缘试探,当然不是他在试探,而是将来会有人疯狂试探他。
第一天下午,李丢丢在茶楼里摆好了架势,茶楼生意还算不错,李丢丢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后,茶楼里已经断断续续来了十几个客人坐下来喝茶闲聊。
李丢丢抱着一张琴走上去,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微微俯身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坐下来开始弹奏。
茶楼的孙夫人已经年近四十,膝下无儿,按理说这在寻常家里女子会抬不起来头,不管是男人的问题还是女人的问题,没有孩子统统都算是女人的问题。
可孙夫人并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因为她丈夫不敢。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底气只能是来自家境,刚好孙夫人就属于这一类。
“小李公子!”
孙夫人让丫头搬过来个凳子,朝着李丢丢挥手。
李丢丢脸一红,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一个铁粉就这样出现了。
他弹奏的第一个曲子是跟燕先生学的燕山行,这曲子最初是行军曲,只是后来没人再用,当年大楚的骑兵浩浩荡荡朝着草原进发的时候,有一位琴师看到那一幕后做了此曲。
从第一个音发出来便是铿锵之声,没有任何舒缓的过度,在李丢丢手指划过的那一瞬间,犹如剑客的长剑离开了剑鞘,犹如士兵的白羽飞离了弓弦。
所有人都看向李丢丢。
“这小孩儿哪儿来的?”
“没注意到啊。”
只顾着聊天的客人们刚刚注意到李丢丢的存在,他们的注意力在这一瞬间被李丢丢吸引了过去。
一曲起如沙场烈,一曲终如凯旋归。
当李丢丢手里离开琴弦的时候,茶楼里变得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安静的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会清晰无比。
啪啪啪啪啪。
孙夫人站起来第一个鼓掌,她一开始留下李丢丢只是喜欢小孩儿,她没有子嗣,看谁家的孩子都觉得可爱,李丢丢这般清俊的孩子本身就让人喜欢,尤其是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更让孙夫人觉得喜欢。
“赏!”
孙夫人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赏了!”
孙掌柜一捂脸。
这李丢丢的第一笔赏钱来自他夫人,按照和李丢丢的约定,赏钱对半分,那么他亏一半
孙夫
人带了一个好头,这茶楼里有闲心喝茶吃点心聊天的人,哪个也不缺小钱,铜钱一把一把的洒出去,带着些豪横,也带着些高高在上。
李丢丢倒是不觉得丢人,俯身致谢,然后去一个一个的把洒在地上的铜钱捡起来,每一个都不落下。
我以我学求生活,没什么丢人的。
连着演奏了三首曲牌之后,孙夫人这个铁粉再次发挥了作用,在第一首曲子演奏完孙夫人就派人去请与她相熟的几位夫人来,那几位夫人来的也很快,大部分都赶上李丢丢的第三首曲子。
于是地上洒的铜钱比刚才多了一倍有余,李丢丢都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夫人们出手为什么比那些爷们儿们要大方的多。
他哪里知道,若他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那些爷们儿们洒铜钱比现在得热烈的多。
“怎么样,我请来的。”
孙夫人热情的给姐妹们介绍着李丢丢:“你们可别说出去啊,他可是在四页书院的人,人家出来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练手,连胆子,指不定哪天人家就不来了呢。”
这话一出口,那些姐妹们更觉得刺激,虽然也不知道哪儿刺激。
“小公子。”
一位夫人问:“你除了会演奏曲儿,还会什么?”
李丢丢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吃。”
他是真的认真,可是这个字一出口,那些听曲儿的人全都笑了,纷纷表示这个小家伙真幽默。
李丢丢心说你才幽默
为了让人信服,他更认真的解释了几句:“我是真的会吃,相对来说,弹曲儿和吃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孙夫人问:“那你能吃什么?”
她旁边的一个少妇笑着说道:“这小家伙再过几年,能把我吃了。”
一群女人笑起来,李丢丢觉得她们笑点可真低啊,这话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
女人真幼稚,李丢丢得出这个结论。
“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一个?”
李丢丢更加认真的说道:“但是有一样,我吃什么都得你们结钱。”
一位夫人笑着说道:“怎么的,你吃我,我还得给你钱?”
于是那群女人们又都笑了起来,李丢丢心说这笑点是越来越低了他一脸的茫然,那些夫人们就笑的更开心。
另外一位夫人笑着说道:“吃能花几个钱,这茶楼里的点心小菜,你吃什么我请什么,只要你吃得下。”
李丢丢道:“可能真不是几个钱的事”
谁信啊。
于是李丢丢开始了他的表演。
当他吃到半饱的时候,那些夫人们已经张大了嘴巴,一个个的眼睛也都瞪圆了,她们看着李丢丢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漂亮的口袋,只管往里倒就是了。
“这比弹曲儿过瘾啊。”
说这话的可不是一位夫人,而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本来和几个朋友在闲聊呢,此时连聊的什么都忘了。
“赏!”
他一指李丢丢:“就冲这个吃法,当赏!”
身边的随从立刻抓出来一大把铜钱洒出去,落地哗啦一声,有了第一声哗啦,后边的哗啦声就连成了一片。
孙掌柜看着李丢丢,满眼都是商机。
求
第六十六章 挺好的
李丢丢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他第一天在茶楼出演就变成了小范围内的红人,并且拥有了孙夫人这样的铁粉。
孙夫人从第一天开始就把自己的姐妹们喊了过来,而且这个圈子还在不停的扩大。
第二天下午李丢丢到云斋茶楼的时候吓了一跳,茶楼里已经满座,大堂里没有一个座位还空着。
并且,都是女的。
李丢丢不知道的是,昨日里来过的那几位夫人们中午就在这吃的饭顺便抢座了,或者说抢座是主业吃饭是顺便,习惯了午睡一会儿的男人们再来的时候已经没地方可坐。
孙夫人看到李丢丢背着一个大包裹过来,他的身躯和这包裹之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了来了!”
孙夫人立刻起身往外迎接,这让李丢丢有些受宠若惊,看似彬彬有礼,内心慌得一批。
在李丢丢身后大概几十丈,小高希宁偷偷跟着出来,她不知道李丢丢出门做什么,最近李丢丢也不再拉她一起出去卖糖果,而且又在刻意的拉远和她的距离,她猜着应该是爷爷又找李丢丢谈话了,或者是爷爷又让燕青之给李丢丢施压了。
这让她很不爽,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有叛逆心,家里人越不让做什么就偏偏就是想做什么。
况且,在书院里长大的高希宁其实没有朋友,除了李丢丢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书院的弟子能跟她那么随意的相处。
要么是敬而远之,要么是带着谄媚。
唯独李丢丢,像是一股清流。
所以她这些日子越来越觉得难受,她问自己为什么要难受,然后给自己解释说大概是不能食言,说好了要包办人家婚姻大事的,怎么能半途而废?
于是她把自己都感动了,这么好的理由真是正义啊。
李丢丢背着那个巨大的包裹出书院的时候高希宁就已经在后边跟着了,她不敢让李丢丢发现自己,像个偷心的小贼一样蹑手蹑脚,也许是被偷了心还不自知的小贼。
当高希宁看到李丢丢被一个还很漂亮的妇人迎接进云斋茶楼之后,她的小脸就变得难看起来。
当她看到茶楼里清一色的女人之后,那张小脸上的难看就变得无比精彩起来。
李丢丢在一群女子的目光注视下有些狼狈的进了云斋茶楼,他曾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转身就走,可是就在这念头生出来的同一时间也又到了一句话。
我没做亏心事。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穿过人群,走到暂时属于他的那一小块地方,那里有一桌一椅,难道这不是一方天地?
他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只是坐下来,一样一样的把乐器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展现出标准的笑容问了一声。
“今天想先听什么?”
孙夫人说道:“小李公子,你只管演奏你的,什么都行。”
李丢丢微微俯身致谢。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