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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趴着按,而是躺着按,脸朝上。
归元术走过来,拿起一张纸盖住尹信平脸,然后喝了口水,往纸上一喷,纸就紧贴在了尹信平脸上。
尹信平大惊失色,挣扎不开,张嘴喊叫,湿了的的纸被他弄破了。
可是下一张很快就贴上来,贴一张喷一口水,一张一张
一开始鼻孔位置还能吹破,嘴的位置也能,随着纸糊在上面越来越多,只能看到纸的某个部位在急促的小幅度的起伏。
归元术却连一点儿表情上的变化都没有。
不久之后,挣扎着的尹信平随即不动了,双腿慢慢的伸直,双臂也伸直了。
再片刻后,那纸上有微弱起伏的地方也不再动。
此时此刻,尹昌的脸都吓的惨白,他看着这一幕,仿佛自己的呼吸也被人堵上了,难受的厉害。
归元术语气平和的说道:“我刚刚说过了,我的任务就是随随便便抓一个人回去就行,你们两个,我可以玩死一个。”
他看向尹昌:“你想替他吗?”
尹昌立刻摇头,摇头的幅度又大又快。
归元术笑了笑道:“真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他摆了摆手,张有栋上来一把将尹信平脸上的纸都抓了下去,低头看了看鼻孔里有没有堵上,然后起身,一脚狠狠的踩在尹信平的肚子上。
这一脚踩下去,尹信平的身体都折叠起来了。
可是这一脚,也把尹信平给踩的活了过来。
人重新恢复了呼吸,蜷缩在那,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息,鼻涕和眼泪一块往下淌。
归元术在不远处坐下来,一点儿也不着急,等着尹信平恢复过来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
“尹信平,刚才我问你叔,在你被折磨的时候愿不愿意换你,他说不愿意。”
归元术笑着问:“我做人力求公平,所以我现在也问你一遍,如果是你叔被折磨,你会愿意换他吗?”
尹信平猛的瞪了尹昌一眼,尹昌脸色略微有些愧疚,视线不敢与尹信平相对。
归元术起身。
“你们还没有真正的认识我,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叫归元术,宁王帐下谍卫军大统领,曾经是大楚朝廷大理寺卿。”
归元术道:“我这个身上有许多臭毛病,都是在都城做官的时候留下的,比如总觉得犯人不会轻易和我说实话,尤其是犯人多的时候,这个说这样,那个说那样,从这些人的口供之中做判断,总是会让人头疼,我就只好想个办法”
他走到尹昌身后,一只手放在了尹昌的脑袋上,他站在那,尹昌吓得不住颤抖,却不敢乱动。
归元术另一只手从腰畔把匕首抽出来,一开始动作很慢,以至于让尹信平错觉,他是要用这匕首吓唬尹昌逼其招供。
可是下一息,匕首就刺进了尹昌的脖子里。
归元术抓着尹昌的头发,那把匕首在脖子里来来回回的切割,动脉里喷出来的血一大部分都喷在正对面的尹信平身上,尹信平吓得嗷嗷的叫唤起来。
他身上脸上都是血,还有温度的血。
归元术把人头切下来,提高后看了看,然后咧嘴道:“好丑。”
他把人头丢在一边,重新回到尹信平身前,在尹信平的衣服上擦着血糊糊的手。
“我总是那么怕麻烦,从几个犯人的口供中做对比,找出来谁是说的真话谁是说的假话,确实麻烦,所以”
他蹲下来,看着尹信平的眼睛说道:“现在就不需要我做判断了,只剩你一个了。”
尹信平哆嗦着,而且哆嗦的那种剧烈程度越来越高,嘴唇在发颤,肩膀在发颤,整个人都在颤。
归元术问道:“计划是什么?”
尹信平机械般的抬起头看向归元术,脸是惨白惨白的,嘴唇是青紫青紫的。
“是是”
他连着说了几个是,后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等一下。”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有人说话,归元术朝着那边看过去,看到两个人朝着这大步过来。
那两个人脸色都有些复杂,看起来好像有愧疚有不解还有几分急切。
走在前边的那个人看向归元术道:“大人,交给我们来问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和身后的人同时俯身一拜。
“廷尉军百办董冬冬,拜见大统领。”
“廷尉军百办齐锵奇,拜见大统领。”
第八百六十四章 谁的风格
归元术看着那俩人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失神,他猜到了这两个人身份来历必不简单,却着实没有想到是廷尉军的人。
“三件事。”
归元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向董冬冬和齐锵奇说道:“第一,证明身份,第二,说明来意,第三还没想好。”
归元术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说吧。”
董冬冬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那手势的意思大概是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没有恶意,还有一层意思是你们不要大惊小怪这些都是正常操作。
然后他把裤子脱了。
廷尉军的令牌被他绑在大腿…内…侧,这地方确实藏的还算不错。
以至于归元术决定不接过来看了,他看向张有栋:“你检查一下吧。”
张有栋:“这”
他的第一想法是,不磨得慌吗?
虽然很嫌弃,但还是得检查。
廷尉军的身份铁牌不可仿冒,首先这普天之下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铁牌什么样子,其次每一块铁牌都不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同级身份的铁牌都不是一模一样的。
设计和监造这铁牌的正是长眉道人,他一辈子行走江湖,靠这门手艺帮李丢丢攒了不少钱
归元术到冀州之后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适应自己的身份。
宁王手下各级官员的官服,梁冠,职称,各级军职的战服,军盔,以及各式的令牌。
这些都是一个谍卫军大统领必须掌握的事,不然的话岂不是无比的失职。
张有栋把令牌接过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是真的,因为每一块百办铁牌都有特殊的编号,这个编号是从李先生留给李叱的一本书中所取。
“真的。”
张有栋把铁牌递给归元术,意思是大人你还是亲自检查一下的比较好。
归元术道:“我知道廷尉军百办以上的铁牌锻造,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方法,在铸造锻打的过程之中加入一种特殊材料,使铁牌有一种独特的气味。”
他看向张有栋:“你再闻闻,确定一下。”
张有栋的眼睛都睁大了。
“大人。”
董冬冬俯身道:“我们两个的身份不会有假,只是大人的问题,我们也不好回答。”
归元术问:“哪个不好回答?”
董冬冬道:“都不好回答,我们身上有机密任务,不可随意告知任何人,还请大人见谅。”
“谅?谅不了。”
归元术道:“我是奉宁王旨意办事,你们也是奉宁王旨意办事,但你们却办到我这里来了,如果我不客气一些,你们已经被五花大绑,先打一顿再说,但我打算客气一些不说,滚蛋。”
董冬冬指了指尹信平:“我们可以走,但是这个人我们得带走。”
归元术道:“你是觉得我好说话吗?”
董冬冬立刻俯身道:“卑职不敢,卑职”
归元术起身,缓步走到董冬冬身前,看着董冬冬的眼睛说:“我不管是谁派你来我这的,你回去之后告诉他,下次再这样我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直接去见宁王当面问问,是不是宁王不信任我,所以安排人盯着我。”
“不是!”
董冬冬连忙解释道:“着实是误会,也是因为这案子”
归元术道:“走吧,别让我翻脸。”
董冬冬还想再说什么,齐锵奇在他背后拉了一下,然后俯身道:“卑职有错在先,卑职先告退,以后再向大人解释。”
董冬冬叹了口气,也俯身一拜,两个人转身走了。
等这两个人走了之后,张有栋道:“其实这俩家伙还挺有意思的。”
归元术笑了笑道:“人不错,到咱们这来也不是他们俩的问题,至于是谁的问题,以后我再问。”
他转身看向尹信平:“我给你半刻的时间考虑清楚,我连廷尉军的人都不给面子,你觉得我会给你面子吗?”
尹信平的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身子还在颤抖着,因为尹昌的那颗血糊糊的人头就被归元术扔在他脚边了。
董冬冬和齐锵奇两个人离开之后,知道这事变得复杂起来,可能复杂到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两个人的权限了。
于是两个人只能回去复命,也不知道那位归大人还能搞出来多大的事情。
他们俩商量了一下,本身的他们还有别的任务,就是去毛阳县一趟,此时距离毛阳县这么近,就先去那边把事情办好。
他们骑马朝着毛阳县城那边过去,到了距离县城大概二十几里远的地方有一片林子,不是很大。
在林子外边两个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明显有凌乱的蹄印,有些地方还有血迹。
他们俩下马,小心戒备着进入林子之中,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都是毛阳县的人,身上穿的是厢兵和捕快的服装,死在这的粗粗看起来也有至少四五百人。
“之前追出来的人?”
齐锵奇看向董冬冬。
董冬冬点了点头:“应该是。”
他们在山沟里藏起来的时候还在纳闷,为什么毛阳县没有派人来追。
原来不是没追,而是都被人半路截杀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迷茫起来。
时间往前推一个半时辰,毛阳县城门口。
徐绩的队伍终于到了,这让尹信安心里好歹踏实了一些。
虽然莫名其妙出现的谍卫军掳走了他弟弟尹信平,可是对于家族大计来说,徐绩比尹信平重要一万倍。
只要拿下徐绩,三天之内就能召集一万人的队伍,半个月之内就能赶到封州夺城。
就算那些谍卫军的人是来调查的,可是他们要返回冀州请示宁王,来回没有三个月都不够。
宁王那边就算是当机立断调集大军,军队集合起来需要时间,且大军行进又不是轻车简行的赶路,所以还要多一个月左右,那就是四个月。
所以对于尹家来说,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徐兄!”
城门口,尹信安大步走上前,朝着马车里抱拳道:“徐兄总算是到了,未曾远迎,还请徐兄恕罪。”
马车里,徐绩根本就没有下车,只是声音冷冷淡淡的说道:“尹兄,我前日落水之后便一直都在发烧,见不得风,身上冷的要命,就不下车相见了,还请徐兄指引住处,我想直接过去休息。”
尹信安的脸色一变,这徐绩欺人太甚!
他料到了徐绩会因为他没有出城远迎而故意摆个臭架子出来,却没有想到这架子摆的如此离谱。
他居然连车都不下!
可是此时徐绩的车马还没有进城,他也不好发飙,所以压着火气说道:“徐兄那就先进城吧,住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就先派人去请郎中过来,为徐兄诊治。”
“有劳尹兄了。”
马车里的徐绩回了一句,依然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尹信安回头看了一眼,示意在城中藏着的人做好准备。
徐绩只带来了百十个护卫,就算个个都能打又怎么样,城中埋伏的人是徐绩队
伍的十几二十倍。
“尹兄。”
马车里,徐绩忽然又说道:“不然你上车来,与我同行,我们两个许久未见,我可是有很多话要说。”
尹信安笑道:“我还是先给你去做好安排吧,你不能见风,我就不开车门上去了。”
徐绩道:“你我,都如此生分了么。”
尹信安想了想,若是此时就直接动手,成功的机会也应该很大,徐绩让他上车,多半是因为心里有一些担忧。
难道徐绩也已经看出来什么不对劲?
一念至此,尹信安随即开始后撤,举起手指了指徐绩的马车。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尹兄,我来之前先去了一趟登州,你是我同窗师兄,长我几岁,当年在书院的时候,我对你就无比敬仰,那时候就想着,以后要和师兄多走动,只是后来世事难料我想着,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拜访过伯父,着实有些失礼,所以”
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尹信安的脸色已经大变。
马车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安儿我在车上。”
尹信安立刻把手举起来,四周埋伏的弓箭手立刻就把搭好的羽箭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