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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具楚军士兵的尸体下边,压着已经已经血肉模糊的宁军尸体。
从城外的壕沟打到了城门口,廷安县的城墙没有多高,宁军要想攻破这样的城墙也不是太难的事。
没多久,城门也被宁军抬着木头撞开,厮杀又从城外到了城内。
每一条街每一个院子,甚至每一快砖石,两边的军队都在来回争抢,都在拼命厮杀。
“将军!”
一名亲兵跑过来,到了聂启泰身边:“西门已经被宁军攻破,将军,咱们要不要撤出城。”
“不撤!”
聂启泰大声道:“就算我们都死在这,也要用我们的尸体堆积成墙挡住宁军,为王爷争取时间。”
西门这边,宁军进城的人数少的时候,被楚军压着打,想把宁军挤出去。
等到宁军进城兵力越来越多,又是压着楚军打。
大街上的尸体多到已经看不到路面,路是砖路,每一条砖缝里都流满了血。
左武卫中军。
斥候从后边追上来,气喘吁吁的对武亲王说道:“王爷,聂将军的后军没有跟上来!”
武亲王听闻后脸色大变,他瞬间就明白了聂启泰的想法。
聂启泰就是要用他自己的命,和后军府兵兄弟们的命,来为大队人马争取活命的时间。
“随我回去把他接出来!”
武亲王一声令下。
可是亲兵们却把武亲王拦住了。
“王爷,现在回去,聂将军怕也已经阵亡了。”
“王爷,中军十万人马,若回去的话,就没了再冲出重围的机会啊。”
“王爷,那是聂将军用命换来的机会啊,王爷三思!”
一群人劝说,武亲王双目含泪,啊的喊了一声,拨马而回:“继续往前冲。”
中军队伍没有回头,朝着前边继续出发。
廷安县城内,聂启泰往左右看了看,他身边只剩下几百名亲兵了。
队伍彻底被打散,城里到处都在厮杀,想把队伍集合起来指挥,根本就不可能。
“我们去守住东门!”
聂启泰大声说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不允许放过一个敌人从东门出去。”
“是!”
数百名亲兵喊了一声,跟着聂启泰退守到了东门。
一条长街上,程无节带着队伍从西边杀到了东边,最后一名楚军府兵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可是在这名士兵的眼神里,程无节没有看到恐惧,也没有看到退意。
程无节朝着这名府兵行了个军礼,然后看向东城门方向:“跟我杀过去!”
若是能从空中俯瞰,城墙上还在厮杀,但楚军已经无力回天,被挤压的节节后退。
每一个院子里,每一条巷子里,有的是还在厮杀,有的则是满地尸体。
程无节带着人马杀到了廷安县城东门,只见数百名楚军士兵已经列阵等待,为首的那个楚军将军浑身是血,脸上都被血糊住了一样,唯有一双眼睛看起来还是干净的。
“你是何人!”
程无节大声喊了一句。
聂启泰道:“我乃武亲王帐下正三品府兵将军聂启泰,你是何人?”
程无节回答:“宁王之臣,程无节。”
聂启泰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之前便是你被我们打的一路逃窜,不敢应战。”
程无节没理会他的讥讽,而是大声劝道:“你们守不住了,聂将军,为你手下兄弟想想,为何不投降?”
聂启泰哈哈大笑:“投降?从大楚有左武卫的那天开始,就没有一个左武卫的人投降。”
他扬刀指向程无节:“可敢与我一战!”
程无节道:“我要追击武亲王,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我再劝一句,你若投降,我会力保你,你死守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朝廷?这朝廷值得你卖命吗?”
“程将军!”
聂启泰大声喊道:“我死守着的不是那朝廷,而是武王对我的大恩,朝廷对我来说,并无任何意义,我若说,武王若要反朝廷,左武卫的兵全都会跟着他干,你信不信?”
他缓了一口气:“杀过来吧!”
程无节摇头:“我没必要牺牲我兄弟们的性命,我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伸手一指:“放箭!”
围着的宁军士兵一阵箭雨射过去,那死死堵住城门洞的几百名府兵士兵就倒下去一多半。
“再放!”
程无节红着眼睛喊。
又是一轮箭雨
。
“再放!”
第三轮箭雨之后,面前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人,连聂启泰都已经跌坐在地。
他身上中了六七箭,坐在那,手里还抓着横刀。
聂启泰就这样看着程无节他们过来,张开嘴想说什么,一张嘴,血就往外涌。
程无节到进出扶着他,语气沉重道:“兄弟,对不住了。”
聂启泰嘴里发出微弱声音:“我已尽忠死,死而无憾”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向程无节:“把我和我的兄弟们,埋在一起,若将来,咳咳,将来你想起来,就到我们坟前告诉一声,将来的好日子,是,是是什么样。”
说完后身子往前倒下去,被程无节一把扶住。
“打开城门追击楚军,后队留下来清理战场,葬了我们的兄弟,也葬了楚军的人”
程无节吩咐一声后把聂启泰的尸体抱起来,放在一侧,以免被大军践踏。
打开城门,程无节带着队伍发力狂奔。
前边的队伍已经退了回来,宁军骑兵损失半数兵力,可是楚军骑兵损失更大。
因为高真身负重伤,所以队伍不得不退回来。
程无节追到半路遇上骑兵队伍,见高真伤成了这样,程无节的急的嗓子都哑了。
“快送去后军交给医官治疗!”
前边,已经突围出去的楚军队伍中,武亲王脸色白的吓人。
就在不久之前,聂启泰和杨景元说,两个人分别带一支队伍往左右突围,吸引宁军,然后请武亲王突围出去。
那时候武亲王拒绝了,他说过,我不会因为我自己的命,而让左武卫任何一人送命。
可是现在,聂启泰还是为他而死。
不只是聂启泰,后军那一万多名府兵兄弟,也都是为他而死。
这不是为朝廷打的一仗,也不是为皇帝打的,只是为他。
如果说左武卫以前打的每一仗都是为朝廷为皇帝,这次就不一样。
这次,左武卫的兄弟们,都是在为武亲王打这一仗,用自己的命去打。
“王爷”
一名亲兵说道:“前军杨将军派人回来,说前边斥候探查,未见宁军队伍阻拦,请王爷加紧向前。”
武亲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队伍已经在狂奔了,还能怎么加紧呢。
武亲王回头看向廷安县城那边,心中已经满是悔意。
他其实可以避免这一战的,这可能是他领兵数十年来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那时候发现了芒砀山中的大量粮草物资,他自然猜到了这是唐匹敌给他布置下的诱饵。
如果他当时下令大军轮番上阵昼夜不停的往外搬运粮草物资,应该也不会用太久才发现里边的粮食是假的。
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想趁机歼灭唐匹敌所部。
他甚至是故意在等,但他没算到为了对付他,宁王李叱竟是把数州的兵马都调空了。
豫州,荆州,苏州,青州甚至还有可能来自更远的冀州和兖州。
为了杀他,为了击败左武卫,宁王和唐匹敌,有多大的力气,就用了多大的力气。
“聂将军,兄弟们”
武亲王自言自语一声:“一路走好。”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是天意吗
杨景元派人回去告知武亲王,他已经打开了通道,请武亲王的队伍加速跟上来。
同时,杨景元已经派人往东北方向探查,看看青州兵马距离还有多远。
这是抢时间的一场仗,第一不能被青州来的宁军赶上,第二不能被身后紧追不舍的宁军黏上。
他们要赶到东南方向另一个适合渡河的地方,在那里度过潘兴河,一路往大兴城赶回去。
作为先锋军的将军,他的职责不仅仅是将拦在路上的宁军冲开,还要为后续大军探查地形。
一路往东南方向跑,走了一天半之后,就到了可以渡河的那个地方。
这里被百姓们称之为仙人渡。
此处潘兴河两岸都有村子,可是远远的看到楚军队伍到了,村子里的人就开始逃命。
之所以要选择此处过河,是因为这里有石桥,这是潘兴河最窄的一段,虽然河水奔腾,但从这边到那边也只有三十几丈,河上有一座九孔石桥,不知道何年所造。
桥北边,又累又渴又饿的楚军到了村子里,也不管什么军律不军律了,直接冲进去,能找到些什么就抢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哪里还在乎什么军纪,连杨景元都不再去约束。
他只有一个要求,不准耽搁时间。
他们要尽快把这座九孔石桥的两端全都占领,这桥就是大队人马退走的关键。
楚军士兵冲进院子里,掀开锅盖,篮子,到处翻找,找到能吃的就往嘴里塞。
一时之间,村子里鸡飞狗跳。
他们穿过村子后往石桥那边冲,村口距离石桥也就是不到二里远,跑步过去,只片刻就到。
可是他们在往石桥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对面也有一支队伍在往石桥跑。
“是宁军!”
有人看到了对岸那烈红色的战旗,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把杨景元吓了一跳,他眼神里瞬间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宁军居然能这么快?
如果宁军赶到这里阻拦他们,就要从之前的营地,蹚水过潘兴河,然后顺着南岸一路往这边跑。
从路程上来说要比楚军远一些,而且还要蹚水过河,宁军凭什么能比楚军跑的要快?
还是说宁王李叱,或者是宁军大将军唐匹敌已经料到了这里是左武卫退路,所以提前安排了人马?
如果是的话,也就是说,他们在廷安县才一突围,宁军就猜到了这仙人渡是楚军退路。
可不管是什么,必须抢占石桥。
“杀上去!”
杨景元一声暴喝。
夺下这座桥,大将军的中军队伍上来,就能逃出宁军的重重围困。
若是这桥被宁军占领,之前战死了那么多府兵兄弟,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他们这边发力往前冲,对面来的宁军一看有楚军旗帜出现,瞬间就反应过来是要夺桥,于是宁军也开始加速往石桥这边冲。
两支队伍几乎不分前后的到了石桥两侧,没有任何迟疑,双方的弓箭手就开始放箭了。
巧合的是,这支队伍也是骑兵,只是人数远比杨景元的队伍要少。
杨景元的骑兵连续厮杀之后虽然损失惨重,可还有数千兵力。
对岸来的宁军,粗粗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七八百人。
如此情况下,杨景元当然不会避让。
“宁军没有多少人,最多几百,直接杀过去,一个不留!”
随着杨景元一声令下,楚军骑兵开始发起冲锋。
石桥上传来连成一片的马蹄声,吓得桥附近的青蛙都跳进水中,鸟儿也都振翅飞起。
那支宁军队伍人数少,他们本该在桥的南端结阵防御,可没想到宁军居然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紧跟着,宁军骑兵就迎面朝着楚军冲撞过来。
以区区几百兵力,就敢朝着数千楚军骑兵发起进攻。
这一幕,连杨景元都看的有些迷茫了,心说宁军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怕吗?
两边的骑兵全都冲上石桥,在桥上即将撞在一处的那一刻,杨景元看清楚了宁军的旗号。
罗。
在那一瞬间,杨景元的眼睛骤然睁大。
还没有打,心里已经紧了一下。
那烈红色的战旗下,罗境催马在前,他哪里在乎对面是谁,他只在乎那楚军打的旗号是左武卫。
罗境将面甲往下一拉,战马嘶鸣声中,人如蛟龙,马踏长虹,如从天空俯冲下来的天将一般。
杨景元长槊刺出去直奔罗境咽喉,罗境长枪一拨一转就把槊杆压在枪下,借助战马前冲的速度,枪杆如同铁棍,顺着槊杆滑过来。
枪杆先是轧过了杨景元握槊的手指,下一息,枪杆就扫在杨景元身上。
此前,杨景元与高真打的几乎不相上下,可此时却连一招都没有接住。
固然有他疲劳的缘故,也有未战先怯的可能,但一招都接不住,足见罗境之强。
枪杆扫中杨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