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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过了一刻左右,一支宁军骑兵从远处过来,为首的是夏侯琢,他赶往前边宁军营地,那里的宁军还在和雍州军对峙。
路过那坟包的时候夏侯琢下意识看了一眼,见木牌躺在坟包远处,夏侯琢勒住战马。
他下马过去,捡起来那木板看了看,把木板重新插回坟包前边,手在木板上轻轻拍了拍。。。。。。
宁军前线大营。
唐匹敌知道李叱太难过,所以把李叱留在后边营地里了,他接手指挥。
雍州军大概也已经看出来左武卫战败,因为宁军从北边陆陆续续的支援过来,已经在雍州军对面形成了大量的兵力集结。
所以韩飞豹不得不思考一下,此时如果再打的话,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是有所得还是有所失。
“报。”
斥候从外边进来,俯身对唐匹敌说道:“雍州军后队有尘烟起,推测他们可能要退兵。”
唐匹敌应了一声,带着手下的将军们出大营,他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刚出门就看到夏侯琢到了,于是就一起往前边过去,一边走一边聊。
“当家的怎么样?”
唐匹敌问。
夏侯琢摇了摇头:“看起来没事,很平静,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着,可我看得出来他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心他。。。。。。罗将军的死,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唐匹敌道:“这件事归根结底怪我,明知道罗境那么恨武亲王,就不该把他调来,是我想的太多,怕不调他来会被他记恨。”
夏侯琢再次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他们到了前边的时候,能明显看到雍州军后队确实有动作,尘土飞起来那么高,必然是大量兵马调动。
“真的要走了?”
夏侯琢看向唐匹敌。
唐匹敌:“韩飞豹现在要走,我们拦不住,而且他倒是希望我们追,我们防守,他没有任何机会,我们追,他反而有机会打好这一战。”
夏侯琢道:“后队兵马调动,大概是先退后设置防御,然后前军再退,等到前军退到远处再设置防御,后军再撤,如此交替掩护,这个韩飞豹用兵倒是很有章法。”
唐匹敌点了点头:“韩飞豹现在没把握,我们其实也没多大把握,刚刚打完那样一场恶战,将士们都很累。”
夏侯琢叹道:“韩飞豹只是运气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如果他的雍州军能早到一天,后果不堪设想。”
若韩飞豹的雍州军正好赶上沈珊瑚的队伍和武王妃的队伍交战,他数十万大军纵然远来疲惫,可只需往前一冲,就能把沈珊瑚和武王妃的队伍全都冲散。
到时候顺势往北猛攻,就能把宁军用于封堵武亲王的防线冲开。
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一战会是个什么样子,谁能说得清楚?
韩飞豹只差了那一天而已。
气运一事,说不清楚。
有些联盟不需要提前有什么串谋,就比如这一战,若韩飞豹冲破防线,武亲王管他是谁,一定会拼尽全力与他配合,先把宁军的包夹打开了再说。
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只要武亲王脱困,他立刻就会和韩飞豹联盟,这也是韩飞豹很乐意看到的局面。
“让他退走吧。”
唐匹敌轻轻吐出一口气:“顺势压着他退,他退我们就跟,他停我们也停,把握好距离,让他们先去打大兴城也好。”
夏侯琢嗯了一声:“这事我来指挥吧,你这些日子也太累了,回去好好歇歇。”
唐匹敌点了点头:“那就都交给你了。”
就这样,原本以为会接上的恶战根本就没有打起来,韩飞豹不会在左武卫已经全军覆没之后,再猛攻宁军。
他是要争天下的,此时把兵力全都消耗掉,他就算是能赢,一回头,就会被关亭候按着打。
关亭候不敢来打宁王,难道还不敢打他?
一个半月后,雍州军已经撤退到了距离大兴城不到二百里的地方,但韩飞豹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攻打大兴城。
他下令雍州军四散出去抢夺粮草物资,趁着宁军和关亭候的队伍没有靠近,先把粮草都抢了再说。
大兴城。
皇帝杨竞坐在世元宫东书房里,往外看着即将落下去的太阳,阳光洒在他脸上,把他的脸照的有些发红。
眼睛也有些发红。
“王妃怎么样?”
皇帝轻轻问了一句。
小太监袁英回答道:“派去问的人回来说,王妃正在准备武王后事,说。。。。。说看起来人苍老了许多,精神也很差,但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许别人插手。”
皇帝心里一疼。
片刻后,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传旨下去,今天是王叔回都城的第一天,今夜朕要去守灵,朝中文武官员,都要去跪守。”
“是!”
袁英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传旨。
皇帝吩咐人给他更衣,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孝服,迈步走出东书房,一出门身子就摇晃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脑袋里晕的厉害,不想被下面人看出来什么,停顿片刻后他继续迈步,才走了三五步,腿一软就扑倒在地。
这一下,把一群太监和侍卫吓坏了,纷纷上前。
太医看过之后,劝皇帝要休息,可皇帝却没有答应,让人扶着他去武王府。
他说。。。。。。朕以后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休息,现在就不休息了。
上了马车,皇帝坐在那,看着车窗外百姓们在大街上走过,看着那些愁容惨淡的面容,皇帝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大楚。。。。。。完了。”
皇帝把车窗放下来,闭着眼睛坐在那,无声落泪。
他悲哀于武亲王的死,更悲哀于大楚将灭,皇帝坐在那想着,自己即位以来,每天都那么辛苦,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时至今日,又还能做什么?
。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明白人
宁军大营。
余九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高希宁,高希宁则看向站在远处高坡上的李叱。
她和余九龄是偷偷找到这里的,李叱背对着他们,离得又远,所以还没有察觉。
“老大,当家的在想什么?”
余九龄问。
高希宁微微摇头。
上次大战之后李叱这样一个人找地方发呆的情况越来越多,虽然只要一回到大家身边他就表现的没有任何异样,可是高希宁总是能在别人找不到李叱的地方找到他,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平静。
“老大,怎么才能让当家的心里好受些。”
“我也不知道。”
高希宁面对余九龄的问题,心里有些无力,如果 她知道能怎么做的话,她早就已经去做了。
“他不需要。”
就在这时候,高希宁身后传来高院长的声音。
高院长走到高希宁身边,看着李叱的背影,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他本该是一个枭雄,但他自己封住了太多的无情,如果他真的放开他不会这么悲伤。”
“但叱儿这样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关口,他都会自己想办法闯过去,前两日我和长眉道长聊起来这件事,长眉道长说,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罗境的时候就说过一些不大好的话,所以听闻罗境将军战死之后,长眉道长也很难过。”
高院长看向高希宁:“长眉道长说,他当时只是顺口胡说八道了一句,若知道会如此,便不说了。”
说到这,高院长问高希宁:“你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了吗?”
高希宁点头:“爷爷,我懂,我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后悔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李叱自己也会想明白的。”
“不是啊孩子”
高院长道:“后悔怎么能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呢?后悔有用,每一次后悔如果都谨记于心,就会避免下一次的错误,让后悔越来越少,就是后悔最大的作用。”
高希宁沉默下来,在心里把高院长的话仔细的想了想。
高院长道:“如果一个人连后悔都没有了,那还是一个人吗?”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总是有人说,我做过什么都不会后悔,说只要我选择的事就认定了绝不后悔可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概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后悔了。”
高院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悔不是无情事,执迷才是无情人。”
他看向高希宁:“去忙你的事吧,你是廷尉府的都廷尉,在进攻大兴城之前,许多事都需要你亲自操持。”
高希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爷爷。”
高院长又看向余九龄:“你也去忙你该忙的事吧,让李叱自己去迈过这一步。”
余九龄叹了口气后说道:“可是院长大人,我没有别的事可忙,我最该忙的事就是跟着当家的。”
高院长心里有些震动,点了点头道:“孩子,你也很难,因为你心里有两个人的难过。”
余九龄自己的难过,还有李叱的难过。
高院长看向远处高坡上的李叱,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去和他聊几句,你们不要跟来了,我去做些我自己该做的事。”
说完后,高院长朝着李叱那边走过去,距离不近,老人弯着腰走上高坡的时候,有些吃力。
李叱
听到声音,回头看是高院长在上来,连忙下去:“院长大人,我下去,你不用上来了。”
他跑到高院长身边,伸手扶着高院长的胳膊。
高院长看了他一眼:“求我的时候就叫爷爷,不求我的时候就叫院长大人?”
李叱道:“习惯了叫院长大人是脱口而出的称呼,叫爷爷的时候,倒是有些刻意提醒自己。”
高院长和李叱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你看,往下走的时候,是不是很快也很省力?”
李叱嗯了一声。
高院长忽然挣脱开李叱的搀扶,加快脚步往前走,高坡很陡,李叱一个跨步过去扶着他,高院长这才没有摔倒。
这一下,把还没有走的高希宁和余九龄都吓了一跳,他们俩都下意识的往前跑。
高院长道:“省力,好走,可是我这个岁数,没人扶着就会摔跤。”
他抬起手在李叱的心口拍了拍:“别把人都挡在这外边,不好。”
他继续往前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处,比如我,年纪就是我的弱点,我摔倒了没人扶一把,我自己可能起不来。”
他侧头看向李叱:“你这个年纪就不怕摔倒,自己能爬起来,但是当别人伸出手想要扶你一把的时候,你起来的会更快。”
李叱低头:“院长大人说的我都懂”
高院长:“嗯?”
李叱:“爷爷说的我都懂,只是我从小就害怕,我难受的时候我师父也会难受,所以我也怕,我难受的时候别人难受。”
他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我习惯了多难受也对着师父笑。”
高院长问:“那你师父会觉得你笑了,就不难受了吗?”
李叱摇头:“师父当然知道我难受,可我只是想让师父觉得,我没那么难受。”
高院长一怔。
内心中多小心翼翼的人,才会如此害怕自己难受的时候,别人也会难受。
看起来的强大,都是他努力的结果,可终究他也只是个年轻人。
高院长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李叱,应该很早就知道师父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所以他是多害怕自己被师父丢了,多害怕自己会惹师父不开心,多害怕自己是师父的累赘。
高院长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说的也对,都说年纪大了的人才容易偏执,才更难放下,其实是错的。”
“年轻人才更不容易放下,比如最爱的姑娘,哪怕已经过去几十年,回想起来也依然难过,那是年纪大了放不下吗?不是,那是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放下啊”
“比如兄弟,分别后也许一年,两年,五年十年都想不起来,可只要偶然想起来,分别的难受依然会出现,这也是年轻人的放不下。”
高院长道:“我们谁都不能彻底放下什么,只是都学会了伪装”
他看向李叱:“只是年纪越大越会伪装。”
李叱看着高院长的时候,在高院长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悲伤。
“宁儿的爹娘走的早所以我伪装的时间很久了,也就伪装的好。”
高院长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这个年纪的伪装,需要一个没人的地方,而我这个年纪的伪装黑夜就够了。”
他抬起手在李叱的肩膀上拍了拍:“楚太祖皇帝争天下的时候,
他身边的亲近兄弟,十去七八。”
“周太祖皇帝争天下的时候,最初一起与他起事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