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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灾民,就是最合适的劳动力。
一个月前,高纬运用“以工代赈”做了指示,赵彦深很快就将命令下达,一个月之内,各地流民已经被分散打乱,聚居在各大郡的城邑之外。历史上那种大规模的流民暴乱已经减轻了很多。
在赵彦深在国库里翻箱倒柜以及世家的支持下,高纬凑齐了实施方案所需要的一应钱粮。
开春,便是开始实施的时候。
这次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便是江淮北部和山东。
首先,高纬要将流民分为三部分。
也是绝大部分,这里面也分为两批,第一批北上幽州、平州、燕州以及朔州垦荒,第二批则就近原则迁往江淮一代,高纬准备主要将流民迁往豫州还有合州,这里水路发达,而且土地利用率还远远未达到饱和。
也就是不愿意到外地垦荒的那批的一部分,高纬会将这些流民分配到各地,让他们兴修水利,开渠、修补城墙之类的,等到旱灾结束自然可以回到家乡。
是属于自愿的那一批,如果他们愿意,并且通过选拔,就会由分配这些灾民的官员将他们送到邺城大营内,训练过后,则调往晋阳、洛阳、幽州等地守边。
当然,由于条件限制,他们的待遇要稍微比正规部队次一些,不过在军中待满三年边可以转正。
最大程度上合理的利用灾民的力量,既可以避免灾民群聚造反,又可以兴修水利交通,北齐地势好,尤其是江淮,河流较多,如果北齐可以疏通河道,开渠将河道联通,那么其产生的价值将是不可估量的。
此次赈灾所需要的人选高纬也早已经选好,山东一路,由赵郡王高睿前往主持,坐镇豫州那边的,高纬则选择了白建。
白居易就是白建的后人,白建这个人虽然历史上名声不显,可确实是一个业务能力十分强的人,他最大的优点不是比别人聪明,而是他老成持重、兢兢业业。
高纬特意把他从内阁摘出来,就是为了灾情可以迅速稳定,白建虽然比不得唐邕、元文遥的理政天资,但是白建胜在经验丰富,高纬也是考察了许久才将白建纳入名单。
有负责坐镇的自然便也有负责总理全局的,高纬苦思良久,最后选中了胡长桀,历史上的胡长桀早死,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胡长桀到如今还是生龙活虎,也许历史上的那个胡长桀其实是郁闷死的也不一定。
高纬也同样对胡长桀考察了一番,胡长桀怎么说呢,业务能力一般,但胜在有长远的眼光,平衡能力——也就是统筹全局的能力不弱于赵彦深,可以让每一个和他合作的同僚都发挥出长处。
高纬没有选择一些年轻激进的臣子,反而偏向于老臣,这便足以说明高纬求稳的态度。
年轻的臣子诸如元文遥之类的,虽然很有天赋,也的确对政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毕竟缺乏历练,性格也不够稳。
除了元文遥,还有十几个出自世家的官员高纬很看好,所以高纬大笔一挥将他们个个都分配了任务,到高睿等人手下协助赈灾,尤其是最严重的高睿那边,如果有世家子协助,难度会小很多。
世家在当地的影响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世家在科举还没有盛行之前,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俗话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世家的名头有时候比圣旨还管用。
其中北齐便有著名的七望五姓中的六望,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还有一个是陇西李氏,李渊都要腆着脸往陇西李氏那边认亲戚,人家还不见得待见他,可想而知世家地位多高。
而从那“捐”出来的一万多私兵则可以窥见世家所拥有的巨大能量。
高纬这次之所以可以拿他们当刀子使,是因为在高纬执政之前,世家在朝堂的力量很孱弱。
世家子弟遭到鲜卑勋臣的压迫、排挤,北齐本身又亲近鲜卑,很多管理部门都换上不懂政务的鲜卑人。
那些鲜卑人并不会管理民生不说,还平白的挤占了官位名额。
世家子弟也面临就业危机,而高纬正好需要一个强力的力量来帮助他。
赈灾、人才、制衡勋贵。没有比世家更好的助力,所以二者一拍即合。
世家子弟能力的确值得认可,部分下放到地方为官,很快就将前任鲜卑官员留下的烂摊子治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世家壮大的威胁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世家传承悠久、根深蒂固。
他们有的甚至可以追朔到春秋战国时期,一代代官宦出自世家门第,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
在科举还没有大行于世的时代,世家几乎垄断了所有政治资源。
也不是无人尝试过打破世家垄断,如汉代的举荐制度,魏晋的九品中正制度,可是推行来推行去,这些选拔人才的政策最终都变成了世家子弟的角逐场,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其由来如此。
高纬也担心世家坐大的后果,但是他目前只能选择世家。
无他,因为如今满朝文官大多都是出自于世家,即使有少数寒门,也鲜有不依附于世家的。
不是因为世家用了卑鄙的手段,而是因为寒门学子面临一个很尴尬的处境,那便是无书可读。
那时候书籍是十分贵重的,寒门绝不可能有这样奢侈的东西,这些书籍大多都被世家捏在手里。
没有书读的寒门子弟不依附于世家,那么就没有学习的资源。
更别说,你想巴结人家,可你有这个人脉吗?
不是所有的寒门学子都会这么幸运。
首先在知识上,寒门学子便已经落后于世家子弟,而知识便从一方面决定了一个人的能力高低。
因此就算给寒门学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寒门学子也是斗不过世家子的。
在科举初次开启的隋唐,中举的也多为世家子弟,寒门很少有中举的机会。
至少高纬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能力卓越的寒门士子。
不过要制衡世家,保持朝堂上寒门和世家的一个平衡,也不是没有办法……
要不来一场科举?
高纬想了想,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还不到和世家翻脸的时候……
【那,规模小一些总可以了吧?】
第五十三章寒门寒门
春寒料峭,虽然积雪依旧没有消融的迹象,可是那大树的灰黑之中冒出的一点鲜活的青绿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人们,春天的确要到了。
邺城的城南的一家客店内酒气熏天,几个人趴在案上,酒杯狼藉。
愁最好的解药便是酒。
掌柜的站在柜前,一边吩咐小二活计,一边拿手飞快的划拉着算盘。锐利的三角眼还时不时瞥过那这满店的客人。
“这些日子住店的人越来越多了,掌柜的,咱们的客房恐怕不够呀……”店小二忧心忡忡。
店老板连脑袋也不曾抬起,道:“这有什么怕的?客房不够,那便腾出来就是。”
“腾出来?从哪儿腾呀?这都住满了……”小二的声音在掌柜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掌柜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傻呀你,把这些穷酸书生给丢出去不就得了?”
小二怔住了,“掌……,掌柜的,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掌柜的哼了一声,低声告诉他,“听说南朝使节要来邺城了,到时候契丹、突厥、高句丽都会派使节进邺城,到时候邺城的人会多的不得了,所有客店加起来都不一定够住。咱们多腾出几个客房,到时候涨价可以多挣几个钱!……”
掌柜的吩咐他道:“等这几个酒鬼醒了,你就告诉他们,我们客店要加价了,如果他们肯付钱那就可以接着住下去,如果付不起,乘早给老子滚蛋!”
“哦……”小二挠挠头,望了那四个醉醺醺的人影,都是一派文静的儒生模样,但衣服都不太光鲜,还有一人的身上打满了补丁。
这是流连邺城的读书人,来这里博一个功名。
就如同后世的北漂,这些读书人也可以称之为邺漂。
他们大多出自寒门,怀揣的雄心万丈,希望可以得到贵人赏识,一步登天,出朝入相。
古来像这样怀揣着这样的理想的读书人不知几多,但可以实现者寥寥无几,比鲤鱼跃龙门还要难、还要苦。
他们没有家世,没有门路,只有靠家里传了十几代的破旧书本带来的知识,希望为自己博出一个一世荣耀。
理想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
事与愿违是常态。
有些人或许天资不凡,但从一开始便输在了起跑线上。
寒门子弟如何斗得过世家豪阀?
天真,可叹!
店小二跟着掌柜的打理客店这么久,像他们这般的士子不知见过多少,大多都是怀揣壮志而来,满面颓败而去。
小小的客店迎来送往,不知住进多少、也不知走出多少这样在希望的道路上苦苦挣扎的读书人。
寒门无贵子,这大概便是命吧……
所以店小二就算再不忍心,也只能去告知他们这样残酷的现实。
或许这样也好,早点击破他们那不现实的美梦,早早的回家看看妻子儿女,不要再在邺城这样的繁华之地蹉跎光阴。
店小二虽然想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但心里为他们不值得。
他见过太多太多了,这样的路非常难。
待那张桌的客人悠悠然醒转,他上前躬身道:“不好意思几位客官……我们客店今日起便要加价了,从每日三十文钱涨到每日五十文钱,酒食另算……”
那本还有些熏熏然的书生一听便酒醒了,难以置信的问到,“你说多少?”
能读书的,显然都不是真正的穷苦,否则又如何有本钱在邺城这样的销金窟徘徊?
他们中大多都是小地主阶级的家庭,可是唐代有一种说法:“长安居大不易。”,反映过更早之前的邺城上也是一样的,想要在邺城扎根也是一样烧钱,比汉唐长安不遑多让。
他们带来的钱财对他们来说不算少了,可是一到邺城,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给贵人们买个看得过去的见面礼便可以一下掏空一半他们带来的钱财。
更别说,要在邺城久住了。
小富之家是绝对支撑不起的。
五十文钱不算少,在这个时代,三文钱便可以买下半斗糙米,而这五十文钱仅仅是他们的房费,还不算他们平日里的饭食花销。
省吃俭用,却依旧是坐吃山空。
他们经年流连邺城,身上已经剩不下几个钱了,有很多甚至放下身段给豪富人家算账、抄录文书赚钱。
就是为了能在这里支撑下去。
可是忽然间被告知房租暴涨。
他们是无论如何负担不起的!
他们没有被权贵们的拒绝给打倒,没有被世态炎凉给打倒,却要因为支付不起房租而被迫离开邺城了吗?
这已经是邺城最便宜的酒肆了呀!
所以乍一听闻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大,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其他人也被他惊醒,嘟囔着起身,问道:“子川,出了何事?”
那名表字子川的士子指着店小二说:“他说这客店的房租很快就要涨到五十文钱一日了!”
“什么?!”
所有人的醉意都一扫而空。
“昨日不还是三十文一日吗?为何一下竟涨了将近一倍?”
他们语气焦急,死死的盯着小二。
“几位客官不知道,南朝还有契丹、高句丽都要来使节了,到时候会有很多行商来邺城,客房不满,掌柜的说,要加钱,不然咱们跟别的店比起来就亏了……,还请各位原谅则个……”
小二都不敢看他们通红的眼睛。
“欺人太甚!”
一名士子猛锤桌子,道:“你们掌柜的竟如此见钱眼开,这价钱涨的如此离谱,那个人住的起?”
“早闻商人逐利,如今方知!”
那边掌柜的慢悠悠的过来了,摸着胡子道:“如果付不起钱,那就对不起了,各位,小店也是要赚钱的。”
态度和煦,却坚决无比。
今日如果他们交不起租,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扫地出门。
他可不愿意做赔本生意……
大家也冷静了一些,想了想,一人强笑着,问道:“这个时候掌柜的要涨价自无不可,只是这价钱是不是……,高得太离谱了?”
掌柜的眼皮也不抬,硬邦邦道:“本店的价钱可是很公道了,诸位去看看,这附近还有比这儿价格更低的地儿吗?”
“唉……”一人闭目,痛苦道:“本来还可以多支持些时日,只是这价钱,在下实在支撑不起……”
“寒窗苦读多年,不料梦断于此……可悲……可叹!”
“不如我们回去吧……”
有人将他们此刻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只能如此了……”
一人痛苦自语,他们满怀期望而来,居邺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