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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山源忙道：“殿下，我没别的本领了，有两膀子力气，殿下给了咱们夷民恩典，让咱们可以过好日子，咱们也为殿下打仗，护持大明！”
一点点最朴素的国家和公民的相对义务和责任，就像种子一样播种在了他们的心中。这也是白明修最希望启蒙这个国家人民的东西之一。
141 决战黔西南（一）
白明修在来到安龙之后，很快通过一系列举措就争取到了当地布依族同胞的好感和拥护，在一些熟悉地理的老人带领下，白明修亲自勘察了黔西南的地形。
“这里实在不是大军能够施展的地方，山势陡峭，而且河流众多，大军难有作为。”白明修慨叹道。
他并不担心与清军的争锋，大明复的实力自然是远胜清军，不过这仗打起来对白明修而言还是略显费劲。大明复优势在火力和组织度，白明修麾下的骑二师更是无坚不摧的劲旅，可是在黔西南的战场自然无所施展。
“如果不是为了与清军进行决战，我倒是更倾向于从柳州出兵，北上攻占独山、都匀，直接攻入贵阳城，这一条路要比从黔西南走要顺畅得多。”
反正这个时候他已经是纯粹等待李国英带领清军四川的人马来到贵州支援赵布泰，然后会同李定国一举将其击败。
白明修入安龙十天时间，赵布泰的探子已经探明了安龙所来的正是南明太子朱慈煊的人马。赵布泰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赵布泰手中兵马由六万之多，其中还有他满洲人引以为傲的“真满洲”八旗兵马，当探知白明修部仅两万人，赵布泰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机会，迅速召集军中将领商议。
“如今晋逆人仍在曲靖，大军未发，黔地仅有我军与朱慈煊的人马，朱慈煊果真年少不经事，居然如此莽撞先李定国一步入贵州，如能一举将朱慈煊击败，擒杀此人，那逆渠必定大乱，我大清国运可保！”
一个固山额真也是附议称：“真是天助我大清，伪太子自己找死，那么这大功便要落在将军身上了！”
倒是一个汉人的包衣幕僚小声说道：“主子，这伪太子仅仅一年光阴，便窃据两广，甚至强如李定国也对他唯命是从，两藩新败，明军的锐气正盛，是否应更老成持重一些，等待李大人援军到了再说？”
赵布泰听了这话尤为不满，道：“没用的东西，朱慈煊不过两万人马，有什么好担忧。明军虽是得了一些厉害的火器，但在这贵州，能施展出几分实力？只需跟着伪太子会战一番，我大军冲杀一阵，必然能取胜。”
赵布泰已经是第二遭在云贵作战，昔日攻占云贵的战役中，赵布泰出力颇多，在他现在驻扎的普安州，取小道入云南，甚至多次击败李定国所率的人马。所以在本心上，赵布泰还是看不太上明军。
尽管这次出兵，赵布泰试探性地与明军进行了多次交手，但是都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赵布泰也自觉他没有出全力，如果大军动手，那么明军断无幸理。
其实整个营帐之中，都充斥着清军将官们的乐观气氛。不论是赵布泰还是其他的八旗佐领、军官，都认为他们还能够轻易取胜。
赵布泰甚至这时候还嘲讽起了三藩，“吴三桂、尚可喜、耿继茂这些‘王爷们’，当真是不中用，当初本将都已经把永历赶到了缅甸去，却又让明军给打了回来，到现在居然连命都丢了。这些汉军压根就不堪用的，关键还得靠咱们满洲儿郎。”
这话说得各八旗军官们都是颇以为然，甚至连一个汉将也腆着脸吹捧道：“众所周知啊，逆贼畏惧满兵，而不畏惧南兵，南兵如云不如满兵一旅，有将军率八旗精锐出战，必能生擒朱慈煊，断了他逆贼幻想。”
赵布泰道：“没错，这逆渠只不过得了什么澳洲人的些许助力，便能觉得倒转形势？天真！永历都已经跑去了什么澳洲，留他一个朱慈煊在这里作乱，显然是已经看出根本没有什么指望了。也罢，待本将出兵，灭了逆军，以正我圣朝乾坤！”
不得不说，赵布泰还真的算是一员干将。可能比起早期入关时期的济尔哈朗、多铎这类将领是差，但现在于八旗之中还真的是矬子中的拔尖。他鼓动全军，让所辖兵马士气如虹，众人都觉得灭了朱慈煊，南明就要灰飞烟灭。
这就是他们决定性的一战了。
于是，赵布泰将大军分成三队，从普安出发往安龙，军势鼎盛，士气高涨。赵布泰不是等闲之辈，他的战略绝不算错，他认为将朱慈煊、李定国分头击破，先破朱慈煊，动摇明军军心，然后再汇合李国英，攻破李定国，那么这场乱局自然平息。
而位处安龙的白明修得知了赵布泰居然进兵了，也是喜笑颜开。
“殿下居然这么高兴。”马走日问道。
白明修收拾着自己的行装，说道：“自然高兴，当初我从田州走安龙，晋王曾经反对，认为风险比较大，赵布泰很可能会先行攻击我，导致明军被各个击破。可惜，我压根就不怕他赵布泰啊。他有六万人马，看起来是厉害，但真的能在我大明复面前讨到半分便宜吗？我看未必。”
白明修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自此往北，是兴仁，洪武年间曾经设所，万历时给裁掉了。这个地方相对地形比较平缓一些，适合大军展开。赵布泰想要一场决战，那么我便给他决战好了。”
马走日道：“第四师的装备可比不上独立旅，他们还大面积装备燧发枪，火炮也都是滑膛青铜炮。没问题吗？”
白明修道：“我看过第四师，晋王的带兵实力确实厉害，第四师这边的组织力，不比我们独立旅差，而且他们的线列搞得不错，有骑二师的掩护，我相信清军根本突破不了我们的部队。”
“既然您这么说，那便就是了。”马走日还是很信任白明修的能力的，白明修虽然没什么基层带兵的能力，但是在战役战术眼光上还是别具一格。尤其是他手下的军官们都厉害，执行力强，才不至于出现如历史上某位物流大队长一样胡乱指挥的情况。
双方都各自坚定胜券在握，一场大战也拉开帷幕。
142 决战黔西南（二）
李二水背着自己的燧发枪，跟着队伍一同上了一座小山丘，他摸了摸自己的步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爱它了。
原因是前几天李二水在军营见识了104团士兵们的1步枪，他发现这步枪只需要从后面把子弹给塞进枪机中，然后直接开火，稍微清理一下枪管就能再射击。不像是他手里的烧火棍，要把药包和弹丸塞进枪管，用铁塞子给怼实，开枪之后还要费力地清理一遍枪管，射速根本没办法跟1相比。而且李二水也发现的精度比他的步枪更好。
听他们的指导员说了，这一仗打完，他们四师以后也能换上1步枪。不过这会儿李二水又想些别的了，因为他也看了2重机枪，开始射击之后，子弹能打出真正的弹幕，根本没有什么活人能靠近。李二水从见过2之后，就觉得自己看来真的有机会领到太子殿下许诺的田地，回乡过上好日子。
他是广西人，当初是被拉壮丁拉进明军的。后来打输了仗，又变成了清军，后来又变成了明军，后来又变成了清军，在缅甸他又习惯性地投降了，这回成了大明复。
李二水和很多与他一样的投诚士兵一样，在训练基地呆了好几个月，不仅要学会新的武器和战法，而且每天还要接受思想教育，让李二水觉得自己大不一样了的事情还有，在训练基地的夜校，李二水学会了写一百来个字，已经自认是文化人了。
李二水现在处处都要讲究体面，教导员说了，咱们大明复跟旧时候的那些军户不一样，见到谁都不用弯腰下跪，只是敬礼。在社会里，军人保家卫国，地位崇高。李二水学了好些规矩，觉得自己现在不亚于以前乡里的秀才，是大明的体面人，是社会的中坚力量。
刚开始的时候李二水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慢慢现在他就明白了。
有人拍了拍李二水的肩膀，李二水发觉是战友韩大雷。韩大雷比李二水高大半个头，身材健硕，一口北方口音，说是山东来的，却没有什么山东口音。李二水没去过北方，不知道山东口音是什么样的，只是听韩大雷从来都是讲官话。
“二水啊，广西已经打下来了，兴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乡了。你的军功积累了几级了？能多换几亩田不？”
李二水为人很木讷，但跟韩大雷还不错。
“能多换个十几亩了，自家是肯定耕不得了，寻思着以后要么就卖掉，或者交到合作社去。”李二水是见过云南那边新搞的合作社的，感觉还不错。
韩大雷笑道：“刚开始你还老喊着不想当兵了，想回家种地，现在貌似并不想回去种田了啊。”
“是啊，我爹娘都没了，有两个兄弟，战乱里也都饿死了，叔伯家也不知道怎样了，回乡去也不知道家在哪了。”李二水默然，他想起了村里最标志的姑娘，被拉壮丁前见过最后一面，也不知道现在是嫁了人生了孩子，还是命不好就没有了。
李二水补充道：“无所谓，我想当城里人了，等复员了去学门手艺，做个工。”
这在以前是李二水完全不敢想象的生活，不过现在他已经接触了好多东西。军营是个大熔炉，复同以前他呆过的军队完全不一样了。在这里大家总是在交流着，指导员、政委们总是在宣导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李二水也学了不少。
韩大雷拍拍他的背，道：“你手巧，连长都夸你的，咱们连的枪，到你手上一定修得好。我瞧，你不如进兵工厂什么的吧。”
“再说吧，先当兵看着。”李二水道。
他们的这一连士兵，被派驻到这个山上，构建自己的阵地。李二水仗也打得多了，变得越来越懂行，他跟韩大雷道：“贵州这个地方，真是折腾死人，不过这一片山洼子虽然乱，但现在安排上人在不同的山上，这就构成了交叉的火力，清军想要攻哪一个山头，都要面对咱们多重火力的包夹，我瞧着这一场仗，又得杀伤和几千几万条人命。”
“行啊，二水，有长进。”韩大雷笑了笑。
其实他是一个系统雇佣兵，论打仗的本事比起李二水这些人强得多了。
明军开始在不同的高地上设置防线，这些山头并不高，但是错综复杂，明军前指花了一天多勘察了情况，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进行布置，现在已经形成了平地壕沟阵线，高地交叉火力点，交相辉映、攻守相望的态势格局。
白明修的前指，也安置在了一个小高地上，距离最前沿的阵地有五六里。
游龙瞧着前指那边做出的放线图，称赞道：“殿下，说什么我都不信您是半路出家的军人，之前瞧您在田州城杀进杀出的，现在看您做的阵地，不由感叹，天赋这个东西真的厉害。”
白明修撇了撇嘴，道：“我之前挑灯夜读学习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看见，天赋这东西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不过就我用功的程度，要是这样的阵线再打造不出来，我也没有信心自己带兵出来了。”
在从前白明修更多是依靠系统雇佣兵的军官来做指挥和安排，而现在在战役级别他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安排，并且做出非常有价值的指示。他也从来不会刚愎自用，而是充分听取别人的意见。
这会儿马走日也跑回来了，回报道：“赵布泰的大军已经快到了，还有大约三十多里就会发生接触，咱们前沿的一些阵地还没修建好。一些火炮还没有完成调运到山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72高地上拉炮的绳索断裂了，还伤了一些民夫。”
白明修是要求在一些高地修筑简易工事的，这自然要花一些工夫。
“来不及做好万全准备了，能准备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唉，可惜我们没有迫击炮啊，现在的携行火炮还是重了一些。”
143 决战黔西南（三）
清军其实在傍晚时分就已经接近了白明修构筑的防线外几里地，只不过清军并无主意在夜里作战，这也符合这个时代打仗的基本特色。清军也不虞明军入夜袭击，实际上赵布泰率领的清军并不清楚白明修此人最喜夜战，只瞧着明军依山修建营垒防线，甚至大半还未完工，绝不会离开防线来挑衅。
这一支清军的前锋部队，统兵的是镇国公屯齐。屯齐算是活到现在鞑子里面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将了。屯齐的爷爷庄亲王是舒尔哈齐，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弟弟。入关之前就在黄台吉身边做事，也参与过锦州之战。入关之后更是打了不少仗，跟尼堪在湖南同李定国打过，尼堪被李定国斩杀之后接替尼堪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