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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某对余掌门也是神交已久,久慕其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朱文羽也道。
“那大人尽可和余先生多亲近亲近,余先生这些日子便住在舍下,大人可随时将他传来便可。”刘世成道。
“那如何使得?余掌门是武林前辈,当然是朱某登门拜访了。”
“呵呵,大人过谦了。大人乃是朝廷钦差大臣,皇上心腹。余先生虽身为一派掌门,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介草民,哪有钦差大人拜访草民之理?”
“这个刘大人便不用管了,我自有道理。”朱文羽心中清清楚楚,知道刘世成是在拍马屁,笑道。
“那是自然。大人今日到此,不知有何教诲?”刘世成转了话题。
“哦,朱某今日求见刘大人,乃是有件事想弄清楚一下。”
“‘求见’二字下官实不敢当,但有何事,钦差大人敬请吩咐便是。”
“据说刘大人曾发过一道告示,将岷江水路货运的税赋加了一倍,不知可有此事?”
“禀钦差大人,确有此事,此乃下官奉朝廷之令所为,不但水路货运加了一倍的税赋,下官也将码头的规费提了五成。”刘世成忙起立躬身道。
“哦?奉的朝廷之命?”朱文羽对这回答颇为惊讶,他本以为这只是刘世成自作主张盘剥百姓聚敛钱财,却不料竟然会是朝廷的旨意。
“正是,朝廷的旨意是去年二月所下,从三月开始增加税赋,至今已近一年。”
“朝廷有无说起为何要加税赋?”朱文羽仍是不敢相信。
“禀钦差大人,这个朝廷钧令中倒是并未提起,不过据下官所知,听说是因为四川盗伐过甚,不少客商私贩木材沿江南下,使得岷江上游水土流失,河道缺水之故。”
“哦,是这么回事。”朱文羽对这种民生政务一窍不通,哪知真假?见刘世成如此说起,便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只是……如今这岷江之中几乎不见运木的木排,如此一来,岂非限得太过?使得川中木料都无法到得中原?去年从这岷江码头所过的东下中原的木材恐怕也根本没多少吧?”朱文羽又道。
“这……是,大人。”刘世成一时不知说什么,半晌方道:“下官……下官也只是奉命而行,这……”
“刘大人,能否将这税赋略降一些?去年加了一倍,今年能否只加五成?降得五成下来,江里的舟排许会多些,既限了私运,又不至像现在这样冷清,于朝廷也不好。”
“这……下官遵命。只是……大人,此为乐山地方民政,若大人欲以钦差身份横加干预,又与朝廷钧令不符……恐怕……恐怕此事还须得大人留个字据,下官才好……”刘世成吞吞吐吐道。
“呵呵,这是自然,自然不能让刘大人为难。朱某也要上报朝廷,向皇上老叔说明一下此事,还得烦请刘大人派人替我将奏本送到京城去。你这边先降下来再说,万事有我担当,不叫你为难便是。”朱文羽断然道。
“下官遵命。下官明日便贴出告示,重降税赋。对了,大人,大人来此乐山,是否便是想沿江南下走水路回京城?”
“呵呵,刘大人果然机敏,朱某正是如此打算,到你的地盘里来,一来瞻仰瞻仰大佛,二来嘛便是取道水路回京。”
“那下官即刻为大人安排坐船。”刘世成道。
“那倒不用了,我歇几日,再拜会一下余掌门,就自己寻船走了,不用麻烦刘大人了。”
“这如何使得?朱大人乃钦差贵体,还携有宝眷,如何能坐那些草民百姓坐的客船?”刘世成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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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羽听刘世成说到“宝眷”二字,想到在成都时四川布政使魏正行说这两个字时唐韵当时就发脾气分辩,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唐韵,谁知唐韵似乎便没听见刘世成所说一般,毫不动声色地一动不动,依旧静静地听朱刘二人说话。
朱文羽暗暗一笑,也不多分辩了,道:“我二人一路行来便是如此,刘大人无须费心安排,我等搭寻客船便是。”
“这……钦差大人果然体恤下情,实是朝廷干练重臣。”刘世成又拍上了马屁。
“呵呵,罢了罢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客栈了,明日再来府衙拜会余掌门。”
“大人如何能住在客栈?乐山有现成的驿馆,地处清幽,也有专人服侍,大人何不……”
“这也不用刘大人操心了,朱某自己安排。”不待刘世成说完,朱文羽手一挥,打断了他,起身朝外走去,唐韵连忙也起身跟了上去。
“大人好走,下官不送。”刘世成忙在后面躬身行礼相送。
待得朱唐二人走出府衙大门之时,天色已是见黑,刘世成回到堂中,道:“来人,请余先生过来!”
“世成,朱文羽今日突然来此所为何事?”待禀退左右,余世雄问道。
“回盟主,姓朱的小子看来事先并不知道您在这里,而且也没有察觉到盟主的身份,只是为了岷江水路税赋的事而来。”
“哦,原来如此,那税银收得如何了?”
“朝廷本来就有令提高税赋,布政使衙门要我们提高一成,咱们偷偷摸摸加成一倍,再加上码头银,一年积下来,除了该交到朝廷的银子,还有分给陆成林那小子一点,已集了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
“嗯,再加上这些年杜风他们做的案子,现在也差不多有几百万两银子了。”余世雄沉吟道。“朱文羽怎么说?”
“他要我先把税赋降五成再说,由他自己向朝廷说明事由,要我派人替他送折子。”
“那就先降下来吧,送折子的事你答应下来,不过别送得快了,比他自己先到京城就行,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再多收几个月,再积攒些银子。”余世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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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如意神剑(8)
“是。只不过等到朝廷知道此事,我定然在乐山也呆不下去了。”刘世成道。
“这个不难,朝廷上有王爷坐阵,大先生自会安排的。到时你正好把所收的银子押解到京城去,交给大先生,以备起事时用。”
“是,大先生曾吩咐过,让我尽量拖缓该交给朝廷的税银,如果乐山事败,我们就把多收的税款再加上本该上交朝廷的税款都截下来,甚至把乐山的藩库都搬走,那就更多了不少了。大先生还说了,乐山事败我也不用回京城了,就命属下陪在盟主身边,反正盟主身边也缺人手。”刘世成躬身道。
“那也行,还是大先生想得周到些,你的身手也不弱,至少不弱于那个什么‘血刀绝命’杜风。我也很是厌烦杜风何红花那帮人,也不知道大先生二先生怎么想的,非得用这些人,而且还非得做下那些灭门案,所为的就是那些银子,唉。对了,朱文羽没看出来你会武功吧?”
“应该没看出来,属下已很小心了。我也说盟主在此和属下只是论文,并非论武。盟主,这些您就不用操心了,杜风何红花,还有南宫兄和我,都只是您的下属而已,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都可以惩治。我曾听说大先生是想多集些银子,将来起事时会有大用。”
“大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也曾和我说过,确实如此。唉,我虽然也想过称霸中原武林,光大我青城派,但也没想过要死这么多人,做这么些事,还有那些灭门惨案,实在不是我的初衷。世成,除了南宫智,这些人里面恐怕我也只是和你能说得来一些了,你说我们这么干究竟应不应该?”余世雄叹道。
“盟主,您多虑了。您想武林称雄,光大青城派,王爷想当皇上,大先生二先生只是在替你们筹划实现此宏图大业而已。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有俗话说‘一将成名万骨枯’,要想成就大业,哪会不死人的?等到盟主当成中原武林领袖,再对武林多加整治,消除各派恩怨,让武林归于平静,这不正是您的理想吗?”刘世成道。
“南宫智也是如此说。青城派这几十年来渐趋式微,人才凋零,虽然身列中原名门正派,但已是越来越变得无人看重,如不奋起振作,迟早有一天会丢了这一席之地,我也是急于求成,没有办法的办法。唉,走了这条路,想退也不成了,只能走下去了,只愿心中所想都能实现吧。”
“对了,盟主,这姓朱的小子上次在丹棱县杜风他们没杀得了他,还让他逃了,如今正好到了乐山,落在我们手里,盟主为何不就地解决了他?二先生多次说起这小子,都觉得以后这小子终会成天衣盟的大患。”刘世成又问道。
“杜风那帮人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还有那些屠龙杀手,嗜杀成性,人性俱无,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我管都不想管,还亏得南宫智好耐心去训练他们。不过我看南宫兄也只是奉命行事,心中不一定乐意。那杜风行事也不怎么问我,都是直接奉的大先生二先生的指令,眼里未必就有我这个盟主,让他吃点亏也好。至于这个朱文羽,确实是个少年英才,若真毁了他确实可惜了。世成你说的我也想过,不过暂时我还不想在乐山动他,一来他如果死在乐山,必然立刻惊动四川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即刻就得事发,于大业不利,至少损失了半年的银钱进项,对此大先生和二先生都十分看重的,当下筹集钱粮以备起事乃是第一要务,马虎不得,事关将来起事的大业,若是影响到此,须得大先生二先生点头才行,连我都做不了主。二来,据杜风的报告,这朱文羽的武功已入一流高手之境,我不明他的底细,不能轻易动他,万一杀不了他还被他侥幸脱逃,弄不好天衣盟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反而弄得我们自己措手不及,得不偿失。”
“凭盟主的武功,难道还杀不了姓朱的这小子吗?”刘世成讶道。
“从杜风的报告来看,再加上今天我注意到的,朱文羽眼中温滑圆润,丝毫不露神光,内功已趋一流,而且真功内敛,定是已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不是轻易能够打发得了的。若放到一年之前,连我都不一定能胜他,若是用上二先生所传的那路‘神行抓’的武功,兴许能将其击伤,但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受伤逃走。而且他在开封和丹棱受了多次行刺,必定已十分警觉,除非是策划周密且一击必中,否则已不能轻易动他,要不然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自己吃亏。他不是说这几日要来找我吗?我可以试试他的功夫,再相机行事吧。但最起码,不能让他死在乐山。唉,如此一位少年俊才,却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余世雄叹了口气。
“那是盟主爱才之心,只是不论是谁,若是阻了天衣盟的大计,都是死有余辜。”刘世成道。
“唉——”余世雄又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内宫之中,大先生二先生二人也正在秘密计议。
“二弟,前阵子我和你说过的把所有人手里的银牌收回来的事办得如何了?”
“我已告诉杜风了,就他那里人最多,别的人都收得差不多了,大哥,我不太明白,收了干嘛?当初不是你要铸的吗?”二先生道。
“唉,是我铸的,当初也就是为了能互相有个信物,再说排好位子,让大伙也安心点。不过这一年多我发现银子越花越快,偏偏好大一块都得去铸牌子,还不如收回来化了用在谷里呢,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大先生摇摇头。
“这倒也是。”
“还有,羽少爷盯上我们,主要也是因为张千山那块银牌,在山东曲阜和四川丹棱也都有人丢了银牌,被他把这些事都连成线了,越闹越大,抓紧收回来吧。”大先生猛咳嗽几声,又道。
“朱文羽这小子命真大,上次在丹棱杜风带了十几个人出手都没奈何得了他。”二先生恨恨道。
“唉,这事我还真要说你,二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事先就不和我说一声?幸好羽少爷没事。我早和你说过,关于羽少爷的事一定要和我通气,你偏不听。”
“大哥。”二先生重重地叫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朱文羽迟早会是我天衣盟的心腹大患,我就是知道您和朱文羽的关系,所以才不敢先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这也是为盟里着想啊,大哥。”
大先生一时未说话,半晌方又问道:“羽少爷现在在哪?”
“不知道,何红花的那个女徒弟回来了,这朱文羽肯定没事,现在在哪就不知道了。”
“嗯,我再说一遍,以后关于羽少爷的任何事,一定要和我说一声,不许你再自作主张,知道吗?”说罢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好好好,大哥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