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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林抬起脸,露出了一双冷漠深色的眼睛,笔直的落在了郭婉茹的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气色变得十分难看,可能是因为消瘦的缘故,面颊凹了进去,眼窝很深。
郭婉茹怔了一怔,想要数落她的话一时之间全部卡在了咽喉里面,没有反应过来。
傅希林好似没有看见她震惊的眼神,也没有告诉她自己消失这段时间的行踪,唇片紧抿,开门见山:“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是从新闻上得知傅贺远畏罪潜逃还涉嫌了命案。
但是真实的情况,她并不知情。
第308节
郭婉茹已经缓过神,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了憔悴的面容。
因为失眠的缘故,她的眼底有隐隐可见的血丝,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端庄精神。
她叹了一口气,哑声道:“这一次,谁都救不了傅家了。”
傅希林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她已经预想到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
她绷唇:“所以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陆家的绑架案不仅是傅贺远和何志成两人策划的,他们真的还烧死了陆临。
郭婉茹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最后沉重的点了点头,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陆河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父亲。”
又是陆河,
傅希林的眸色沉了下去。
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到“陆河”两个字了。
她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全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对她赶尽杀绝。
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做出了种种倒贴愚昧可笑的行为,傅希林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以前有多喜欢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恨他。
傅家如今变成这样,也全部都是拜他所赐,就算要死,她也一定要拉着他们一起垫背。
思及此,她的眸子变得有些赤红,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上面青筋隐隐可见。
郭婉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思忖了两秒,低声说:“现在你父亲出事了,能帮你的人只有我了,你听我的话,现在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你先躲一阵子……”
“躲?”
傅希林讽笑:“躲起来能解决问题吗?”
她难道要躲在暗处什么都不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陆河将傅家整垮,眼睁睁的看着警方将傅贺远带进警局吗?
郭婉茹顿了下,皱眉:“可是你现在能帮上什么忙?只要你现身了,他们一定会利用你来威胁你父亲,而且你自己身上的罪名都没有洗干净,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这个我自己有分寸,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傅希林不耐的问道:“我爸到现在有联系过你吗?”
郭婉茹想起上次与傅贺远不欢而散的场景,眸色暗了暗,她没有隐瞒,如实说:“有,他找我拿了一笔钱,之后就没有了联系。”
傅希林沉默了一霎。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的看向对面的女人,“我爸出事了,你怎么不跑?”
郭婉茹对上她刺探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忍不住苦笑:“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那么讨厌我,觉得我一定会背叛你父亲是吗?”
“你会不会背叛我知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亲生女儿是许冬夏,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傅家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些麻烦。”
“而你,还是那个高枕无忧人人艳羡的傅家太太。”
“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你那偏袒保护的女儿。”
女人犀利讽刺的声音传入了耳畔,郭婉茹心头一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提醒她:“这次的事情,与冬夏无关,全部都是因为当年你父亲的一念之差,害死了陆临,才会有现在的事情。”
“与她无关?“
傅希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眸子徒然变得十分阴沉:“心胸还真的是宽阔了,你可搞清楚现状了,你为她辩解的时候,她有想过要帮你吗?”
“你的亲生女儿,她明明可以劝陆河不要这么做,可是她并没有。”
“她巴不得傅家倾家荡产,巴不得我们都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好过着平静衣食无忧的生活。”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我看啊,八成是她早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赶紧跟你断绝了母女关系,生怕你攀上她。”
她的话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钻入了耳道。
郭婉茹迟滞了几秒,面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没有说话。
傅希林轻嘲:“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郭婉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疲倦,皱眉:“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管冬夏事先知不知情,她都无话可说,也不会去埋怨她。
毕竟当初确实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先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还让她承受了那么多平白无故的伤害。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不。”
傅希林看着她,眸色幽暗:“现在说,还不晚。”
郭婉茹顿时一怔。
*
离开商场,傅希林没有在外面溜达,直接坐公交回了出租屋。
她在一条十分僻静脏乱的后巷租了个单间。
刚刚走进后巷,她听见前面传来的声响,抬头的时候,倏地停住了脚步,然后飞速的躲到了墙后面。
第309节
从她的单间里面走出来了十几个拎着棍子的男人。
个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看起来像黑社会。
从傅希林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单间里面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也都被砸烂了。
她心上一紧,背部紧紧贴着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寂静的巷子里,传来了那几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老大,人不在这儿,我们回去怎么交差?”
“东西都没有收拾,她肯定还会回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万一等不到人呢?那我们岂不是收不到钱?”
“反正那个女人只是叫我们吓唬一下她,如果等不到人,就骗她说已经教训过了,我就不信那个女人真的会去调查。”
“可是老大……那个女人背景很硬,她哥哥可是周氏集团的总裁,万一被她发现我们骗她……”
“怕什么,不就是个富二代么,吓唬谁呢。”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傅希林耳里。
巷子里面光线昏暗。
女人的大半张脸都模糊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正文 第176章 因为你不是陆河
三天后。
傅贺远穿着低调深色的粗糙衣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背着个行李包坐车去往了火车站的方向。
火车站门口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门口外面摆了有很多卖包子玉米的早餐摊位,空气之间都弥散着浓郁令人垂涎的食物香味。
傅贺远挤在人流里面,垂着脑袋一路跟着前面的人进去。
每个买票的窗口前都排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龙,各色各样的人,大包小包,嘈嘈杂杂。
他挑了一列监控器拍不清楚的队形,躲在了别人的身后,有些不耐烦的等待买票。
前面的队形渐渐缩短。
他已经排到了中间的位置,眼看前面还有十几个就轮到自己了,心烦意乱间,无意撞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几个男人。
他瞳仁微微缩了缩,快速的压低自己的帽檐。
几个男人都穿着不起眼的便衣,但是傅贺远还是认出来了,里面其中一个男人是警察,曾经审讯过他。
他们进门之后就分散走了,四处搜寻,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傅贺远今天之所以会偷偷来火车站,是因为周井然让他暂时出去避避风头,还告诉过他,火车站里面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打点好了,只要到5号窗口排票,跟着上车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警察找到这里?
是因为他的行踪暴露了吗?
思及此,傅贺远整个人身体和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眼看那几个男人快要走到自己这边来了。
他再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拎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包,转身朝另外一个出口大步流星的离开。
出了火车站,他直接拦了一辆的士,开往了周氏集团。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周氏集团门口。
傅贺远付完钱,刚准备推门下车,远远就看见了从公司里面走出来的周井然,他一顿,立马缩身躲了起来。
周井然并没有发现他,径自坐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保时捷,随后驱车离开了。
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他这是要去哪儿?
傅贺远皱了皱眉,思忖了两秒,让司机跟上了他。
周井然的黑色保时捷最终在市中心一栋私人医院门口停了下来,他下车后,犀利的眸子往后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进去了。
车内,傅贺远扫了一眼矗立在面前医院,瞳仁微滞。
这家医院他知道。
不过周井然来医院做什么?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他已经推开车门下去,赶紧跟了上去。
医院门口有保安人员看守。
傅贺远为了掩人耳目,等到有三五个人进去的时候,才偷偷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医院里面的大厅有很多人在挂号排队。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很快在里面一个电梯门前找到了周井然。
男人正在看手机,电梯门开了以后,他直接迈步进去,直到电梯门合上了,他也没有抬头。
电梯一路上升,最终停在了十一层。
第310节
傅贺远看到门上停留的层数,身躯明显一怔。
十一层,精神病科。
……
回国的几天,冬夏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还有就是修剪花草和准备婚礼上需要的东西。
她在温哥华住院的时候,无意间迷上了花花草草这些东西,每天都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折腾,同样也可以打发时间。
陆先生知道以后,这几天下班回来都会去花店带一束鲜花回来。
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品种和惊喜。
想到这里,冬夏握着剪刀的手微微顿了下,心口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滋滋。
她正准备把桌上修剪好的几朵花插进花瓶里面,门铃突兀响了起来。
她微微一顿,起身走了过去。
墙上的无线可视门铃显示出了门外面站着的人。
冬夏看着画面中的人,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外面,郭婉茹听见开门的轻响后,愣了下,随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趟来一定会吃闭门羹离开,没有想到女人居然给她开门了。
她既然愿意见她,这是不是就证明,在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憎恶自己了?
郭婉茹暗暗想着,眼底的笑意加深。
与之相反,冬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看了一眼郭婉茹,见她面色憔悴苍白,抿唇:“有事么?”
郭婉茹往公寓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我能进去坐一下吗?”
冬夏定定看了她两秒,侧过身子让她进门了。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以白色为基调,十分的简单舒适,朝南的位置有个阳台,阳台外面放着一个吊椅还有琳琅满目的盆栽花草。
此时是正午,还有阳光从外面倾洒进来,洒了一地的温暖璀璨。
冬夏给她倒了一杯水。
郭婉茹打量完公寓里面的环境,端起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看向冬夏,低声问他:“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挺好的。”
“抱歉,等到现在才过来看你。”郭婉茹停顿了下,眼底弥漫愧疚,声音略带疲倦的说:“傅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应付的人和事情太多了,所以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冬夏没有说话。
郭婉茹看到桌上的花,微微一顿,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了,以前不是没有耐心折腾这些东西吗?”
以前没有耐心是因为工作忙。
而且独自居住在外,习惯了冷清,所以不太愿意去折腾这些东西。
冬夏默了半响,平缓的开口:“您也说了是以前,人的兴趣喜好都会改变,不是吗?”
郭婉茹怔了一怔。
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太大了,从前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傅家上,都没有怎么去了解关心她。
所以郭婉茹对冬夏的喜好还一直停留在很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