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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永明帝突然将奏折扔在桌上,神情不怒自威。
鹿王吓得跪到后面去,不住磕头,“父皇息怒,儿臣……”
永明帝并不需要听他解释,他只是望着他,手指点着面前奏折,声音冰冷:“每日给你请封太子的奏折不下十数,宫内宫外,满京城都传你是太子……”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裴铮抬头,脸上神情着急。
永明帝却并不理会,只是问他:“你已经等不及了吗?是不是也迫不及待朕赶紧去死,给你腾位置?”
裴铮吓得脸一白,拼命磕头,额头很快见了血。
他却不管不顾,语气着急:“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父皇身体康健,四海——”
永明帝打断他:“你对兄弟毫无友爱之情,行事狠辣,结党营私,也堪为君?回去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将面前的奏折狠狠砸在鹿王身上。
裴铮跌坐在地,面色苍白,唇瓣嗫嚅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
很快,消息疯传出去。
——皇上斥责鹿王殿下不友爱兄弟,行事狠辣,结党营私,不堪为君!
一瞬间,整个京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怂恿着立储的人,也全都哑了火,朝堂一下子就冷静了。
而那些每日堵在鹿王府门口,撵都撵不走的人,如今一下子全都散开,再次观望起来。
之前是三皇子府再没人上门,如今鹿王府也同样门可罗雀。
皇上一句话,透露出他对鹿王的不喜。
那些想要支持鹿王的人,只得先夹起尾巴,不敢在此时捋老虎须。
私下间,悄悄议论。
“皇上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不想立储鹿王?宁王已经倒了,还有谁?”
“还有安王和谨王啊。”
“安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五皇子出生时,先太子都要避其锋芒,如今还在边关,恐怕皇上真不会立储。”
……
才刚刚提到远在边关的安王,六月十八,边关八百里报喜——
边关大捷!
安王率军夺回寻州!
自此,前朝失去的燕云六州,先太子夺回三州,安王夺回三州。
永明帝大喜过望。
消息一出,满朝皆惊。
安庆王府。
“这可真是时候……”容屏忍不住喃喃。
永明帝刚刚斥责鹿王,正是所有提议立储鹿王的官员偃旗息鼓时,安王的捷报就传了回来。
朝上的风气,恐怕又要变了。
容昭也是一挑眉,说了句:“裴钦运气很好。”
皇帝斥责鹿王的时候,应该是捷报还在路上,没人知道皇上会斥责鹿王,所以安王是真运气好,赶到这个节点。
容昭觉得是安王运气好,可许多官员不这么认为。
这年头人都信玄学,觉得是个吉兆。
安王党以乐亲王带头,请封安王为太子。
而鹿王党自然不愿,朝上又是乱象。
好在如今安王尚未回来,倒是不着急,只是两股势力的博弈与对峙。
安王夺回三州,这是大功一件。
容昭虽然不上朝,但却要去户部与银行,偶尔还要去工部和鸿胪寺,倒是也能听到不少议论之声。
“若说储君,倒是安王更加合适。”
“如今有战功有宠爱,皇上肯定想立安王啊。”
“皇上是真高兴,估计安王回京,就是册封太子之日。”
“也未必,鹿王势大又年长……”
……
安王如今与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他是最小的弟弟,支撑他的是皇帝的宠爱,可如今,他有了战功。
而且,据说安王在边关很是出力,多次胜仗都是他带领士兵打下。
开年失踪后突然出现的那一次,更是异军突进,杀了北燕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所有人提起安王,皆是智勇双全的夸赞。
这一次领兵,皇上也是放了权,安北将军牺牲,镇安将军是朝廷派去的,与安王关系极好,如今明显也是投了安王。
在边关的二十万大军,都算是安王的势力。
有军权,有宠爱,原本势弱的安王党,瞬间和之前声势浩大的鹿王党齐平。
安王还没回来,就已经能遏制鹿王了。
尤其是之前皇上刚说鹿王“不堪为君”,现在朝上再提立鹿王为储君,不太妥当,鹿王党就只能拼命去阻止立安王的声音。
也有提谨王,但比起两位皇子,声音不大。
永明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五日。
边关八百里加急,北燕求和。
这一仗,大雁朝大胜,无论是朝堂还是百姓,全都喜气洋洋。
“皇上,北燕求和,应当招安王回京了。”安王党笑语盈盈,朗声道。
安王回来就可能被立为太子。
安王党怎么不高兴?
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皇上,与北燕和谈尚未谈妥,安王还是应当继续镇守,防备北燕偷袭。”
“臣附议,北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该停止攻打他们,应当继续打下去,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张丞相皱了皱眉,出列:“此言差矣,寻州之外是辽阔的草原,如何再打?无非就是浪费人力物力,不管安王是否回京,都不应该继续攻打北燕。”
这是公道话。
北燕求和,这仗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不是说他们怕事,寻州之外全是辽阔的大草原,北燕又是马上民族,他们往里面打,北燕人骑着马呼啦啦全跑了,撵都撵不上。
别说军队,就是那些居无定所的北燕牧民都撵不上。
这就是马上民族的优势。
你带着军队打这边,人骑着马跑到另一边去,你再带着人打另一边,人偷偷又摸回来。
北燕只要有马有帐篷,哪里都能跑。
就算是打下地盘,他们也不好占领、守卫。
继续往里面打,还真是浪费资源。
就算能让北燕损失惨重,大雁朝也要付出不少,这一场仗的目的是收回三州,将他们撵回大草原,如今目的已经达到。
安王只要把他们往里面撵一撵,将他们吓住,便大功告成。
这一年的仗,大雁朝有容昭,不缺钱,撑得住,但北燕已经损失惨重。
光是休养生息就不知道要多少年。
而且,他们被撵回大草原,再继续打来就更不容易。
张丞相不同意继续打。
他一开口,又有好些人出来说话,甚至包括谨王。
裴怀悲:“无论是火炮还是炸药,于草原之上使用都是浪费,若是只凭骑兵出击,又未必能胜,孙儿以为,此战到此结束。”
于是,朝堂之上除了鹿王党,剩下的人都支持和谈。
永明帝沉吟片刻,说道:“先不急宣安王回京,等和谈结束,且再让安王回来。”
裴钦还得在边关压阵,让北燕忌惮。
裴铮抿紧了唇。
和谈结束,裴钦就要回来了……
…
而关于和谈究竟要拟个什么章程,又得讨论起来。
鹿王党:“北燕已败,当要求北燕成为大雁朝属国,向大雁朝纳贡!”
这种要求,北燕不可能答应。
这是摆明想让谈不拢,阻止安王回京。
安王党:“你这不是玩笑吗?北燕绝无可能同意,还是应当提些实际的,比如与北燕立下契约,不可再犯大雁朝。”
现在的问题是,北燕输了,但他们也没办法继续往里面打。
双方皆知,如果大雁朝条件太离谱,北燕必定不会同意,他们不同意就跑,反正在草原之上,如今又是六月,他们的马儿不缺吃的。
可一旦撕破脸,安王就又得被牵制在边关。
三座城池已经拿回,北燕已经失败,大家定个契书,北燕再献上些东西,让大雁朝这一仗结束完美,也就差不多了。
鹿王党:“北燕定契怎可信?来年草原粮草不足时,北燕的牧民又得袭扰边关,此时定要让他们再不敢犯!”
安王党:“可你也要提一些有用的要求?这是和谈,当以和为主。”
鹿王党:“也得压住他们,让北燕再也构不成威胁。”
安王党:“数百年来,北燕因着是马上民族,居无所定,降服他们实在是太难,你若是能行,你们去?”
自从容昭的“你行你上”之后,他们吵架常用此话。
……
朝上吵了许多天。
鹿王党提出不可能的要求,想要彻底压下北燕,当然,目的是让安王回不来。
安王党迫不及待想让安王回来,疯狂促进和谈。
两边又是吵吵嚷嚷。
中立派和谨王党则冷眼旁观,只要不是太不离谱,他们不插话。
六月末。
北燕和谈的队伍进京,带来了他们和谈的条件。
北燕与大雁朝结成同盟,再不交战。
同时,献上他们北燕王的女儿,以及一些马匹牛羊,作为他们的礼物。
大朝会。
永明帝接见使臣之后,心情很好,三州收回,他的夙愿已经完成。
但朝下又吵了起来。
“臣认为不可同意,北燕战败,应当俯首称臣!”
“崔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吧?和谈,你却让人俯首称臣?”
“许大人,下官倒是以为你没甚气节,大雁已胜,北燕若是不愿俯首,那便继续打!”
“钱是容大人弄来的,仗是安王殿下打的,褚大人你倒是嘴巴一张,轻松得很?”
……
又吵了起来。
永明帝突然问:“谨王,你以为?”
裴怀悲神情不变,上前一步,恭敬道:“孙儿以为,和谈是必要和谈,除开他们承诺要献上的牛羊马匹外,北燕若是同意每年低价售卖好马与我朝,也当可以。”
他的态度显然支持和谈,也不排斥安王回京。
永明帝点点头,又问:“鹿王以为?”
裴铮上前一步,同样神情恭敬:“儿臣以为,若是条件太过轻松,倒是让北燕心存侥幸。他们所献上的牛羊马匹,应当再加两倍,每年还得向我朝上供好马,才能让他们再不敢犯我大雁。”
只改了一点内容,将献上的东西翻三倍,每年从买马变成上供马。
这么一点改变,就可能导致北燕绝不同意。
——鹿王党依旧不想安王回京。
永明帝微垂眼眸,随即,他看向张丞相。
张丞相心领神会,三州已经收回,只要北燕和谈签署同盟协议,在永明帝手上,历史功绩漂漂亮亮。
若是最后一下没谈妥,战争再拖个几年……那便不美。
明白了永明帝的心思,张丞相出列,朗声道:“臣以为,两位殿下所言皆有理,北燕献上的牛羊马匹,确实应当再多一些。至于每年上供好马,北燕应当不会同意,便低价购买每年至少一千匹马,如何?”
鹿王心口一紧。
这要求,可能北燕会答应。
安王党立刻附和。
崔太傅当即上前,皱眉:“丞相,这条件是否太过简单?”
张丞相笑道:“自然还有些其他条件,可以协商。”
剩下那些小条件,根本不值一提啊!
崔太傅叹口气,又道:“收回三州,赶出北燕,他们又愿意和谈,咱们还是应当再多提些要求,这样委实太便宜北燕!”
永明帝张张嘴,正要开口。
突然,小黄门禀报:“皇上,容大人来了。”
永明帝一怔,满朝文武都是一怔。
容昭不是躲庄子上研究什么生意吗?怎这种时候跑来?
永明帝没有阻拦,容昭很快便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红装,显然是云容坊新作,黑红两色,又好看又飒爽,她挽着女儿家的发髻,就这么大喇喇悠闲走入朝堂。
手上还提着一个油纸袋子,看起来不像是上朝,倒像是赶集。
朝上还有一个女官。
但刘婉君是除非有人提到她,否则都尽量低调,衣服也都穿官服,倒是不违和。
就容昭不一样。
这丫一出场,那真是极其显眼,谁都忽视不了。
今儿还是上朝,她穿着女装就来了。
好几个好古板的官员忍不住摇头,却又顾忌她的身份与怼人能力,不敢开口。
如今容昭在朝上,已很有些威严,不好惹。
永明帝:“爱卿怎来了?竟还未穿官服?”
他有点不高兴。
容昭笑道:“臣本来在庄子上研究新生意,正好有了成果,又听闻北燕和谈,便来看看热闹,没来得及换衣服,还望皇上见谅。”
众人:“……”
你要不要把看热闹说得这么直白?
永明帝倒是立刻坐直了身体,容昭会来,肯定是有话要说,这丫头虽然不着调,但是办事是真靠谱。
他便问:“爱卿有何建议?”
容昭笑着歪头,脸上带着疑惑:“那现在谈到哪一步了?”
后排的张长行出列,迅速给她解释。
而后又站回去。
在外面他们是朋友,在朝上,容昭是大官,他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