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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他耳根更红了,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他知道,容昭是在等他养伤。
关于之前来找无名的那群陌生人,那个面具男,无名没有解释,容昭也没有问。
似乎那群人从未出现。
…
两日后。
石头恢复了大半,剩下只需要等伤口长好,容昭让他留在驿站,等着伤口彻底长好后,去淮州主持福禄轩开业大典。
至于容昭,她带着谢洪、无名,以及淮州护送他们的兵马返回京城。
福禄轩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京中才是。
这两日,京中躁动,许多人都闻风动了起来。
永明帝让人彻查容昭遇刺一事,至于能不能查到,那就难说。
无名伤还没养好,但这家伙不愿意等下去。
昨日就闹着要送容昭回京,容昭拖了两日,也准备了两日,这才返回。
无名原本要驾车,容昭:“得了吧,你那身体还是进去躺着。”
无名刚想反驳,便见容昭上了马车。
他一顿,随即不再反驳,乖乖爬上马车。
显然,驾车以及与容昭同车,他毫不迟疑选择后者……
马车里面很宽敞,铺了很多床软绵绵的被子,容昭坐在里面,让无名躺着。
无名:“……”
容昭挑眉:“嗯?”
无名立刻乖乖躺下。
大抵躺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都僵硬了,耳根通红。
谢洪也爬上马车,瞪着无名,一脸戒备。
马车动了起来。
谢洪瞪着无名,无名僵硬着一动不动,车内气氛十分诡异。
容昭开了个话题:“京中有什么消息?”
谢洪忙道:“王爷震怒,连上数道折子,皇上也跟着震怒,下令大理寺与淮州知府彻查此事,一定要有个答案。”
大雁朝如今十分太平,皇帝威严日盛,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皇帝如何能不生气?
想了想,谢洪继续汇报自己收到的消息:“大理寺卿之子关梦生与世子关系不错,还是团团股东,关大人收到命令当晚就去见了王爷,说一定彻查,能查到多少都会告诉安庆王府。”
显然,对于背后真凶,都没信心查出来。
容昭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对方敢动手,恐怕就不怕查。”
无名想要坐起来,被容昭看了眼,又乖乖躺着,口中冷笑:“彻查?恐怕查来查去,要不什么都查不到,要不就查出一大堆人。”
容昭:“是呀,对方敢出手,就知道后果。”
她被杀的后果都能承担,更别说她如今还好好活着,对方恐怕只是恼怒没直接干掉她。
无名:“那些人是特意培养的死士,恐怕连来自哪里都查不到。”
谢洪恼怒:“难道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容昭与无名都没说话。
那晚,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是谁?如何应对?他们都已经说过。
这个亏,现在只能吃。
容昭冷笑,就算皇帝查到真相,他会对自己儿子出手吗?
无名抬起头,似乎知道容昭在想什么,突然道:“容昭,皇帝也未必不会对背后之人出手,只要我们确定是谁,提供‘证据’,他或许会出手……”
已经敢如此明目张胆刺杀,又不是受宠五皇子,永明帝未必不忌惮他的这个儿子。
容昭看向他。
无名回视,并不移开视线。
片刻后,容昭轻笑一声,摇摇头:“那更不能提供所谓‘证据’,否则,我们就会成为棋子,下场难以收拾。”
无名闻言,缓缓将脑袋放回去,有些担忧,“那人在暗,你在明……”
容昭摇头:“我已经有应对办法,放心。”
无名顿了顿,声音轻轻:“容昭,我会帮你。”
他之前只觉得容昭着急,如今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方知她到底面对着什么?
四面楚歌也就罢了,还隐瞒着那样一桩事情,相当于游走于刀尖,一旦出现意外,便是万劫不复。
——他要帮她。
容昭看向他,用折扇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好好养伤,别管我,我自己能应对。”
无名沉默不言,明显是还倔强着。
谢洪:“……”
他听得一头雾水,实在是不知两人在说什么。
不过——
谢洪眼睛一瞪:“大胆无名,世子之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无名:“……”
“哈哈哈哈哈!”容昭大笑出声。
无名见此,也跟着笑起来,眉眼弯弯。
谢洪再次一头雾水。
——搞什么啊?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他有点多余?
…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四日后,返回京城。
到达安庆王府门口时。
谢洪都快哭了,他跳下马车,准备搀扶容昭下来。
然而在马车上养了四天的无名更快一步,跳下马车,小心翼翼伸出手。
容昭站在马车上,看着他。
无名执拗地抬着手。
容昭缓缓将手搭在他的手腕,走了下来。
她并未回府,而是转身看向无名,神情平静。
果然,无名站在马车旁边,看着她,轻声开口:“就送到这里了,容昭,就此别过。”
这一趟,其实是他送她。
他已经在安庆王府待了半年。
如今有心态的变化,也有其他因素,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谢洪愣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无名要走?!
他面色一变,此人知道世子身份,正是应该在王府监视下生活,被他们牢牢把控,怎么反而要离开?
这怎么可以?!
谢洪急道:“不行,世子,他——”
容昭抬手,阻止谢洪的话。
她看向无名,一点也不意外,神情十分平静。
这个可能来历特殊的男子,本来就不会一直在安庆王府当车夫,这个时机离开,也是正好合适。
她转身吩咐刚刚出来的门房一句。
那门房赶紧跑进去,很快端着两个酒杯出来,脚步很快,却十分稳当。
无名眼神十分复杂。
——离别酒。
容昭端起一个杯子,将另一个递给他,语气带着笑:“好了,不多说,天下无不散筵席,望君珍重。”
无名抬手接过,声音沙哑:“世子,珍重。”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饮而尽。
无名喝完后一怔,喃喃:“这是水……”竟然不是酒。
容昭白眼:“你伤还没好,喝什么酒?”
这家伙可真是狂妄,一身还没好的伤,竟然就痴心妄想喝酒?
无名闻言,嘴角忍不住上扬。
容昭将杯子放在托盘上,突然转身,双手抬起弯腰,声音认真:“容昭谢阁下救命之恩,愿一路顺风。”
无名放下杯子,同样一鞠到底:“无名谢世子教导之恩,望世子万事顺意,平安顺遂。”
平安,是他最真的祝福。
说完,无名直起身,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容昭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一袭黑衣,脊背挺直,毫不起眼,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如来时一样,风过无痕。
“再会。”容昭笑了笑,转身走入安庆王府。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谢叔,帮我约三位皇子明晚福禄轩四楼见。”
人群中。
无名蓦然回头,眼眶微润:“阿昭,再会。”
从始至终,她不问他是谁。
他不提她男女。
两个少年人,各自有要背负的重担。
一个是天下,一个是江山。
第55章 护卫
容昭还没走进前院,明显憔悴的容屏带着林氏、白氏,还有老王妃赵氏,匆匆出来。
容屏虽然紧张,但到底把持得住。
林氏则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容昭,上下摸摸,眼眶湿润:“阿昭, 阿昭,你没事吧?真是让娘操心死!”
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容昭笑了笑:“娘放心,我没事。”
老王妃念了句佛。
林氏还在上下摸着, 一脸担忧。
容屏皱眉:“差不多了,人好好回来就行。”
他始终盯着容昭,保持住冷静,“待会儿跟我去书房,我们好好说说这次刺杀。还有, 你身边的人确实太少, 这次是我不谨慎,之后每次出门都要带上护卫。”
林氏瞪眼:“阿昭才刚刚回来,王爷让世子歇一歇啊。”
容屏明明担心,却梗着脖子:“她是安庆王府世子, 什么事情都会经历,如今好好回来,自然要继续面対。”
林氏还想说什么,容昭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轻柔:“母亲且放心, 孩儿真的无事,等我与父亲谈过之后, 晚上好好陪母亲说话。”
林氏闻言,这才终于松开容昭的手。
容屏冷哼一声:“世子大难不死,你们要是无事,去准备晚饭和洗澡水,待会儿——”
林氏打断他:“臣妾都知道,王爷快与世子说正事,说完赶紧出来,莫要拖着阿昭,阿昭舟车劳顿,已经很辛苦了。”
容屏:“……”
自从容昭开始出门行动之后,打出了安庆王世子名号,这王妃就变得有些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一甩衣袖,带着容昭就进了书房。
容屏还真有正事,一进书房他就立刻道:“你猜到是谁要杀你吗?”
容昭:“父亲这边有什么消息?”
容屏神情严肃:“上午我去见了大理寺卿关大人,从刺客的来历、身手,以及衣服各方探测,均无任何线索,这些人可能是第一次行动,也是最后一次。”
那日不管刺杀容昭是否成功,杀手们都不会有活口。
极其狠辣。
可越是狠辣,就越是难缠。
——足够说明对方有备而来。
容昭没说话,看着容屏。
果然,容屏神情越发严肃,接着道:“关大人说,这件事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查不出真凶,昨日皇上已经让压了消息,京中所有人都没将你遇刺的事情透露出去。”
顿了顿,他补充:“我也没有。”
他看着容昭,担心她接受不了。
容昭遇刺,京中朝臣、高门望族,全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可他们却一起管住了嘴,没将消息透露给百姓。
安庆王府本该大闹特闹,可安庆王府也保持了沉默。
然而容昭点点头,十分理解:“安庆王府的选择是対的,我如今在百姓中有些声望,皇上肯定是害怕再来一次万民书,所以压了消息,我们不能与皇上对着干。”
况且这么多天过去,基本上已经确定查不出真凶。
当然,也可能是所有“嫌疑人”身份都不能被百姓知晓,否则有损皇家威严。
见容昭理解,容屏松了口气,继续:“幕后黑手做得十分谨慎,但能有这般能力的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现在没人能确定幕后黑手,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关大人今日遣退下人,与我说了一件事……”容屏声音越发严肃,“那些刺客不是凭空出现,从淮州来的消息说,刺客是从临府出发,而在刺客出发之前,三皇子府上有人去过临府,刺客们身上的衣服来自江南郭家,刀剑来自马洲葛家。”
容昭缓缓接道:“三皇子身后是世家大族,包括江南郭家与马洲葛家?”
容屏缓缓点头,“关大人查到了这些消息,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无论是郭家还是葛家,生意都做得很大,不意味着就与他们有关。”
“况且涉及皇子,他不敢多加揣测,这些信息他是看在你照顾关梦生的份上告诉我,是绝不会上报皇上的。”
容昭垂眸:“所以这件事看来,似乎是三皇子?”
容屏:“也可能是二皇子与五皇子嫁祸,你是因为福禄轩而去淮州,四大亲王不是动手做之人,也不是皇帝,那就只能是皇子与张丞相等手段通天的人。”
顿了顿,他补充:“张丞相张书才也有可能,你如今扬名,他看不惯我们,可能会——”
容昭一脸无奈:“父亲,你别因为和张丞相有私仇,这件事都能扯到他身上啊?”
容屏瞪眼。
容昭打断他:“谢父亲为我奔走,我心中大概有数。”
容屏其他心思全部收起,好奇:“那你猜到是谁了?”
容昭:“可能是三皇子不满我拒绝刘家,対我斩尽杀绝,也可能是二皇子出手,同时嫁祸三皇子,左不过就是他们。”
她还是那句话,神情平淡:“重要的不是谁出手,而是不能再让他们出手,我如今还没有与三位皇子对上的实力。”
她还没告诉容屏五皇子已经知道她的秘密,否则非要把容屏吓疯。
看她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容屏狐疑:“你有办法?”
容昭点头:“我已经让谢洪明日帮我约三位皇子福禄轩四楼见,我要与他们合伙做一门生意。”
容屏一怔,随即惊讶;“什么生意?你有什么生意能说动三位皇子?”
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