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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必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今日是来与你握手言和的。”她怀揣一份档案袋,笑吟吟地看着思夏,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
思夏朝下一瞥,目光在档案袋上扫过。黑色硬纸材质的档案袋在白色兔毛手套的映衬下显出了沉重的质感,不知内部装着何物。
图书馆前人来人往,部分行人还是同级学生,对他二人熟识,更知他们一向水火不容,故而纷纷慢行注目,思夏不用细看也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而在那些人视野之外的地方,隐隐闪现了阿金的身影。
思夏心里有了底,思忖一秒后,说道:“你想要怎么做?”
“地方你定,就我们两人去。”杜依曼看着他,眼睛里透出一种淡淡的志得意满,好像自己满腔诚意已经涌了出来,他要是拒绝,就是无礼。
思夏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看来,你是真心想与我谈和了。那我们便去餐厅三楼坐一坐,好好聊聊吧。”
餐厅离图书馆不算远,可是大风天里穿着裙子步行,再近的距离也是远了。思夏推着自行车,口罩帽子一应俱全,外面套着洛璨给的红色羽绒服,手套里还藏了两个暖宝宝,看着身边硬撑作不知冷模样的杜依曼,心里既觉得犹疑又感到好笑,毫无出声出力关怀的想法——她硬撑,正好让自己作壁上观。
杜依曼从没在冬天的街道上顶风步行过,自然也没有那些瞧着繁冗又不怎么美观的防寒装备,玉色的面颊立刻被吹得通红,鼻尖受了冷风刺激,总是想打喷嚏,被她硬是忍了下来,搞得一张脸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她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也有所察觉,感觉自己是露了丑,便一路低头行走,心里对周思夏恨得牙痒。
及至二人进入了餐厅三楼的包间面对面坐了,思夏才替她倒了杯花草茶:“先拿着暖暖吧。”
杜依曼看了他一眼,无言地喝了口茶。
思夏放下骨瓷茶壶,两只手放到了膝上:“说实话,你这握手言和的提议来得太突兀,若不是你肯下车与我并肩走上一段,我还真有些怀疑。”
杜依曼未语先笑地咽下茶水,方才道:“那你现在不怀疑了?”
“是不用怀疑了。”思夏抬眼直视杜依曼,眼神冰凉,“因为,你不是已经准备要同我解释了么?”
杜依曼低头轻嗅了一下花草茶芬芳的香气:“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
“众所周知的事就不用再提了,笑不出来也可以不用再笑。”思夏不爱跟她多话,催她切入正题。她却是并不着急,意味深长道:“你入了洛家,往后我自然要对你笑脸相迎。”
思夏心想她果然是闻风而动,可废话说了好几句,却不是个要动手的模样,便怀疑她是在拖延时间,当即道:“这么说来,你心口不一,是我的错?你既然不是真想跟我握手言和,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见他起身便要走,杜依曼脸上的笑就虚了,连忙出声道:“别走!我有关于洛璨的事要告诉你。”
思夏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关于他的事,我想知道直问便可,何须你来说?”
这话像一只冷箭,直插入喉,噎得杜依曼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思夏冷冷瞭她一眼,把手中的外套搭在臂上,拔腿就走。门离他有七八步之遥,他走前五步时杜依曼还低着头说不出话,待他按下门把时才如梦初醒般大声道:“和洛家有关!和你,和洛璨,还有洛伯伯都有关系!”
她口中的洛伯伯自当是洛尹川,而洛尹川的事,思夏倒是不能不在意的。
于是他退了两步,转身面无表情地朝杜依曼道:“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有事直接说。”
杜依曼心里暗恨自己言辞不当,导致现在主动也成了被动,不过一想到档案袋内中的物件,她这一口气还是化解了一二。
伸手按住了那只档案袋,杜依曼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一双杏眼已然露了凶光:“你不能和洛璨结婚。”
她原形毕露,思夏反倒不怕了,只用手轻抚了一下心口。毛衣之下,恶魔之眼稳稳靠在此处。
思夏坐回原位,盯着桌面点了点头:“所以,刚刚说往后对我笑脸相迎的话确实是在哄我。”
“不,那倒也不能算哄。”杜依曼诡秘一笑,“因为你还有别的理由能够留在洛家……”她将档案袋往前一推,声音突然压低了:“毕竟,你可是洛伯伯的亲生儿子啊。”
【作者有话说:【沙雕时间】杜依曼:你就是不肯放弃你这辆破竟车,我们坐车过去不好?周思夏:要泥寡!】
第127章 秘辛
思夏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杜依曼,放在桌面上的手却握成了拳,面色也不由自主地发白,白得没有血色,没有光泽,好像一张纸。
其实他对杜依曼最后说的那句话并无触动。
说洛尹川是他父亲,就如同告诉他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明显的无稽之谈根本不会让人感到惊讶和忧虑。更别说事到如今,他对自己的双亲是何人早已不再在意,因为他身体缺陷而将他遗弃的人,他也不想认。
他所在意的是杜依曼应当已调查清楚了他在孤儿院的一部分经历,若是顺藤摸瓜细查,恐怕就会触及到林晚一事。
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他想要听听杜依曼到底对自己的事知悉多少。
杜依曼将他的小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之后,心中感到十分满意,继续道:“璨是洛伯伯兄弟家的孩子,你跟他留着同源的血,洛伯伯是不会允许你们两人在一起的。”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再开口时,语速放得很缓很慢:“你放心,之前你和璨不知情,发生了那些事也是情有可原,我会选择忘掉,从此不再向任何人提起。”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周思夏的脸,自觉这些话已经深深撼动了对方,或许档案袋里的证据都没有她亲自拿出来展示的必要了。
这些年来,周思夏只对着洛璨使劲,堪称“专一”,如今突然知道自己这一场处心积虑毫无必要,甚至为此乱了伦常,任谁都会在这种刺激下一蹶不振,怀疑人生。而对于这种悲剧,她是丝毫不为洛璨感到伤心的,自上回跟踪两人行迹之后,她已经不在乎洛璨的想法了,洛璨痛苦一点也没什么,她只要自己快乐。
然而思夏面色苍白地整整盯了她十秒后,忽然哂笑着开口道:“笑话。堂兄弟?洛尹川的亲生儿子?你看我长得和洛尹川有半分相似之处吗?杜依曼,这么不靠谱的消息花了你多少钱?”
杜依曼被他嘲讽,却丝毫不生气。会质疑会挣扎的才是聪明人周思夏,这样的人做她的对手,不算折辱她。不过,对手今日成了她的手下败将,而一点一点磨光手下败将的希望,也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
“你长得和洛伯伯是不大像。”杜依曼将手下的档案袋翻了个身,将线一圈圈绕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倒转了方向放在桌上,“你遗传洛夫人多一些。”
思夏垂眼望去,就见照片上有一个约摸三十岁不到的女人,眉眼秀美,鼻子同他一般,是个俏丽的模样,像只小狐狸。
因为对洛璨身世心知肚明,所以思夏毫不犹豫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电脑合成的图片呢?再说了,我没见过洛夫人本尊,你随便找一个和我相似的人,问她要一张照片,对我说她是洛夫人,我也辨不出真假。”
“洛夫人不是一般人,她本名金靖柔,是金家人——就是那个金家,拥有本市许多地产的那位,金家常出名人,商界、文化界、艺术界,你能想得到的都有,就算是一般人也该有所耳闻。你若要辨照片真假,多上网搜搜,或者认得一两个媒体朋友都可以打听得到她的一些信息。”
“就算照片是真,这世上没有血缘的人也可以相像,容貌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那若是我能证明你的DNA与洛尹川相关呢?”杜依曼将整个档案袋推到思夏面前,“搜集这些,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请你务必仔细看一看。”
思夏二话不说,将档案袋里的资料全数倒在了桌上:“这么多,你让我慢慢看,不如顺便请我喝个下午茶?”
杜依曼笑道:“好啊。”,随即伸手就按了桌上的服务铃。
思夏见她当真叫来服务员,心里就略略警觉起来,感觉杜依曼是胸有成竹,所言恐怕真的有几分可信之处。他翻阅了手中的资料,眼睛一行行扫了下来。资料是装订成册的,内中包括了他在医院的血样报告,DNA细致分析,在孤儿院办的一系列证明及日期,金家与他亲缘较近的几个人的照片和资料,洛尹川和金靖柔夫妇两人的一些相关报导。
思夏一边看资料,一边享用点心和饮料,好似资料内容完全没有影响他的食欲。杜依曼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地啜着茶,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近乎疯狂。
慢悠悠翻完了这一沓纸,思夏终于神情冷漠地再次开了口:“说实话,资料算是很详实了,但因为是你给的,所以我还是不太相信。”
这样论由心证的辩驳显然十分无力。因为无力,所以让杜依曼感到了极度的欣喜——无力的否认说明周思夏已经从不信到了半信半疑,所以,方才他表现出的无畏和冷静果然都是装腔作势啊!
这么想着,杜依曼顿时从思夏的冷漠中读出了萧然的意态,掩口一笑:“那你便不信吧。我说过,我今日来的目的,只是要和你握手言和,至于方才那些,是你要的理由。”
思夏闭了闭眼睛,轻轻“哼”了一声:“你为了把我们分开,可真是用尽心思。”
杜依曼微微摇头,语声中含了笑意:“要你们分开的是命运,我只是恰好站在了命运的身边。”
思夏闻言,心中顿如断弦一般。
要他们分开的,还真是命运啊。这一点,杜依曼没说错。
不知道分开之后,洛璨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杜依曼大概会在自己走后急迫地赶上来骚扰他。
思夏想,自己不该让洛璨的痛苦加剧。杜依曼的笑脸看起来已经不对劲了,几乎有些于向南身上的疯狂气质。同是Omega,于向南疯狂到孤注一掷,只因受人欺辱,无可奈何,杜依曼长到这般年纪,却是除了感情问题,事事顺遂,所以只此一事不顺,便让她痛苦非常——此事说来既荒唐可恨,却也可笑可怜,思夏只觉得她白白长了个聪明脑袋,却不知尊严与幸福为何物。
于是,他望着杜依曼的脸孔,换了一副口气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可能只是损人不利己?”
杜依曼见他态度软化,脸上笑意更浓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利己呢?”
思夏问她:“和一个不爱你甚至讨厌你的人绑在一起数十年,算利己吗?”
杜依曼还是笑:“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思夏垂下眼帘,把资料册放回档案袋中,口中说道:“看来我们是注定不能握手言和,你的话都不尽不实的,假话居多。”
他说着,自顾自站起来,重新穿上羽绒服。
羽绒服是酒红色的,在杜依曼眼里却是火红。她记得周思夏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在山顶上和洛璨热吻。
在记忆翻涌的影响下,她的声音似幻似真:“我说的是真是假,你问过洛伯伯不就知道了?”
思夏按好羽绒服上的扣子,抬眼撞见她直勾勾的眼神,只觉得森冷。
“你好自为之。”他没接杜依曼的口,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包间,连档案袋也没拿走。
门一关,杜依曼忽然“哈”一声笑出来,一声过后,又是一声。
握手言和?笑脸相迎?她才不会这么折磨自己。她想要做的,不仅是拆开洛璨和周思夏,而且还要阻止周思夏变成洛思夏!
洛家的秘辛没人清楚,不过周思夏一贯心高气傲,而洛尹川一贯颐指气使,如若两人对峙,那场面必当十分好看。
反之,洛尹川若是偏心,留周思夏,疏远洛璨,她也可以趁乱亲近洛璨,到时洛璨唯一可信的是她,自然难逃笼络,两人一联手,洛家产业不就一半冠了杜姓吗?
这些想法对周思夏而言并不难猜,可他知道了又如何?他能改变事实吗?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昔日恋人反目成仇,要么滚蛋,跟姓路的疯子去过下半辈子!
她越想这些,心里越是愉悦,先开始还是一声声的笑,后来笑声便成了一连串,低且轻,像寒光闪烁的银铃。
不过,还没等她笑够,耳边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一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走到桌边,将餐车上的一道点心摆放到桌上。
杜依曼看着不锈钢餐盖,觉得很奇怪:“我叫的不是都已经上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