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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迟来的欢喜-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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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拒绝了这个贵宾待遇:“不用。”说完默了默,问,“大后天开庭。”

    “嗯,对啊。”

    “那天我在旧金山也有庭审。”

    阮喻觉得他今天话有点多,想了想才明白这弯弯绕绕的意思。

    他是在说,他没法出席她的庭审了。

    不过这有什么?就算在,他也没国内的律师资格证,不可能站上律师席。

    她说:“没关系啊,有刘律师呢。”

    许淮颂“嗯”了声,转头换鞋出门,下了楼。

    阮喻站在水槽前继续洗碗,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朝下望了一眼,看见那辆卡宴缓缓驶出小区街道,在夜色里浓缩成一个小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上郑愁予的一首诗——“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阮喻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碗,后知后觉,许淮颂要回美国了,那么,这是不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她把干净的碗筷收起来,转头窝进沙发躺下,闻见一丝若有似无的男性气息,迅速爬起来挥挥手,企图把它驱散。好不容易没了,滑开手机,却看阴魂不散的许淮颂又赞了她今天的那条朋友圈,有那么点“我接受了你的马屁”的意思,时间是一分钟前。

    一分钟前?

    她一愣,返回到消息框,发消息:「许律师,你开车不要玩手机啊,现在国内抓这个抓得很严的。」

    许淮颂:「知道了。」

    软玉:「那你怎么还玩?」

    许淮颂:「你先发的消息。」

    软玉:「你可以先不回啊。」

    许淮颂就真的没了回复。

    阮喻抓抓头发。

    消息得不到回复的感觉,好像也确实不怎么样……

    她转头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又看了眼手机。

    微信的图标上有个红色的“1”。

    点开后,许淮颂:「到酒店了。」

    她把光标点到打字框,斟酌半天,最后只发出一个字:「好。」

    第23章

    两天后,案子顺利开庭。岑思思连答辩状都没提交,更不用说出庭,整个庭审不过走了个流程。

    证据齐全,被告又自动放弃,一礼拜后,法院宣判阮喻胜诉。

    她把结果放上微博,彻底了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被刘茂约到市中心吃饭。

    这顿饭,刘茂的说辞是“庆功”,她接受的原因,是为了感谢他这阵子的忙前忙后。

    至于许淮颂,她想他大概人在美国,所以在出发前给他发了条消息,告知判决结果,并跟他道谢。

    许淮颂回过来的是语音:“我晚点也……”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背景里插入一个女声:“淮颂,你看……”

    “看”字落,语音断了。

    三秒后,这条消息被撤回。

    阮喻有点懵。什么情况?

    她盯着手机静等几分钟,没得到回复,就装作没听到刚才的语音消息,打字问:「许律师,你撤回了什么?」

    许淮颂:「没什么。」

    然后就没了下文。

    阮喻不知怎么哪儿一堵,以至于进到餐厅,都有点心不在焉。

    那个女声听起来很年轻,所以不是陶蓉。

    她叫的是“淮颂”,所以应该是中国女人。

    她的语气很随意,所以或许跟他很熟。

    那么,这个人跟他会是什么关系?

    到得案子尘埃落定,本该结束一切交集的此刻,阮喻才意识到,这一个月以来,她从来没了解过许淮颂单身与否。

    现在仔细回想,当初跟他视频时,有次他说要去吃饭,结果走开没两分钟就拿到了一盘通心粉。那么,这顿晚饭一定不是他自己做的。

    也就是说,他当时不是一个人在家。

    再说那只橘猫,他说自己不是猫主人。她那会儿想,大概是朋友寄养在他这儿的,可现在想来,也说不定是女主人的呢?

    阮喻细细回忆过去一阵子的种种,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在胆战心惊的非正常状态下,忽视了太多,直到刘茂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她:“怎么了?”

    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游魂似的在他对面坐了很久。

    点餐的服务员在一旁笑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给意见。

    她低低“啊”一声,看了眼菜单上一大排钩子,说:“够啦,两个人哪吃得完。”

    刘茂一阵奇异:“两个人?”

    这回换作阮喻懵了:“不是吗?”

    “我刚才不是说,淮颂晚点也会来吗?”

    她竟然完全没听见。

    她“呵呵”一笑:“我的意思是,我胃口小,忽略不计,你们俩哪吃得完这么多。”

    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了。

    她为了掩饰尴尬,喝了一大口水,然后问:“他不是回旧金山了吗?”

    “昨天忙完那边的案子又来了。”

    阮喻“哦”了声,清清嗓子:“挺辛苦的啊,他以前也经常这样来来回回?”

    刘茂笑了笑:“没有,一年回来一次。”

    “哦,那他在美国……”

    “成家了吗”四个字还没问出口,阮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沈明樱。

    因为不晓得这通电话的来意,怕露个什么馅,她起身走到餐厅门口才接起电话:“明樱。”

    话音刚落,就瞥见许淮颂的车停在了门口。

    但她没来得及管,因为听筒里的女声听上去很焦灼:“你快看微博!”

    “怎么了?”

    “岑思思在直播自杀,有人说她是被你逼死的!”

    她惊得膝盖一软滑空一级台阶,胳膊肘被一双手适时扶住。

    许淮颂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她愣愣抬起头,嗫嚅说:“岑思思自杀了……”

    在她公布判决书的今天,岑思思自杀了。

    阮喻颤着手翻开微博,发现直播内容已经遭到屏蔽,拨打岑思思的手机号码,也是无人接听。

    “谁能联系上她家人,你仔细想想。”许淮颂的声音依旧非常镇定。

    对,有一个人。

    她拨了李识灿的号码。

    电话秒被接通,李识灿的声音也很不稳定,喘着粗气说:“我已经知道了,联系了她爸爸,顺利的话,她应该被送到市一医院了。”

    阮喻不清楚具体情况,问:“她是怎么……”

    “割腕吃药,你别着急,不一定就是绝路。”

    李识灿那边听起来也很忙乱,挂断电话后,阮喻愣愣看着脚下的台阶发呆,迟迟没回过神。

    她手机音量调得不低,许淮颂听见了李识灿的答话,默了默说:“走。”

    阮喻抬起头来:“去哪?”

    “市一医院,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比站在这里干等好?”

    *

    阮喻跟许淮颂上了车。

    市一医院看上去很平静,并没有因为接到一个自杀的急诊患者就起惊天骇浪。

    但闻着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阮喻的步子却重得拖不动。

    许淮颂叫她在一旁等,上前询问咨询台,还没问出个结果,就听医院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和阮喻同时回头,发现一堆记者举着摄像机和话筒,正簇拥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七嘴八舌地提着问。

    阮喻一眼认出,被围在当中的那个人是李识灿。

    李识灿也看见了站在亮堂处的她,飞快拿出手机。

    五秒后,阮喻手机一震,收到了他的消息:「别在这里,走。」

    许淮颂一眼瞥见这条消息,皱了皱眉,在记者如潮水般涌入大厅的瞬间,拉过阮喻就往医院后门走。

    阮喻被他扯得踉踉跄跄,脑子还在飞速旋转。

    电光石火一刹那,她好像明白过来,在靠近停车场的时候停了步子:“李识灿这是要引导舆论?”

    不管岑思思有没有被救回来,按照舆论态势,阮喻这个原本的受害者,多半会被炮轰成加害者。

    所以李识灿打算跟记者公开他和岑思思的纠葛,让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一个流量明星的吸引力,可比她一个小小的网文作家大多了。

    许淮颂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

    阮喻干巴巴眨了两下眼,抽走被他牵住的手,转头就走。

    他追上去把她拉回来:“做什么去?”

    “不能让他自毁前程?”

    对她来说,“温香”不过就是一个笔名,就算这个笔名毁了,她还是阮喻。

    可是李识灿就是李识灿啊。

    许淮颂吸了口气,攥着她的手腕说:“他是成年人了,该为,也能为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

    两人无声僵持了两分钟,隐隐听见李识灿已经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阮喻叹了口气。许淮颂松开手,垂下眼:“对不起。”

    阮喻并没有听懂这句“对不起”背后的含义,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攥红的手腕,说:“没关系。”

    两人回了车里等消息。

    小半个钟头后,李识灿的微信进来了:「人脱离危险了,记者也都被轰出了医院。你在哪?我来找你。」

    阮喻看了眼许淮颂:“他要来找我。”

    他“嗯”一声,发动车子:“报我的车牌号,让他助理把保姆车先开出去,他自己走安全通道到地下车库。”

    阮喻明白这个调虎离山的意思。

    车子迂回驶往地下车库。李识灿一个人来了,还换过一身打扮,上了许淮颂的车后座。

    车门关上一刹,车内气氛异常凝重。

    阮喻扭过头,一时竟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还是李识灿乐呵呵地说:“人救回来了,你这副表情干什么?你以为,真想死的人能这么大张旗鼓开直播?”

    阮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那你怎么办?”

    “她蓄谋很久,就是为了把你和我先后拉下水,我本来就没法独善其身,倒不如将计就计,不遮不掩,先一步控制舆论。”

    她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却看李识灿把头转向了许淮颂:“这位是许律师?”

    “嗯。”

    “当初扒岑思思那事,原来不是你做的?”

    许淮颂摇头:“不是。”说着透过后视镜,对上了他的眼神。

    四目相接,两人都明白了究竟。

    其实当初李识灿只做了微博长图及部分舆论控制,并没有扒出岑思思是“温香”学妹这件事。

    那天在视频里看见许淮颂,他猜这人跟阮喻关系非同一般,又听她喊他“许律师”,于是联想到,曝光事件是他的手笔。

    之后被阮喻询问,李识灿见她不知情,出于一种“不愿给他人做嫁裳”的隐秘心情,吞吞吐吐没说明白。

    而许淮颂呢,也在那天视频过后,发现李识灿非常眼熟,因此记起许怀诗天天挂嘴边的那个“偶像”,查证他身份后,当然以为网络上的一系列动作都是他的意思。

    而他也同样出于“不愿给他人做嫁裳”的理由,没跟阮喻深入讨论这件事。

    结果到头来,原来是岑思思自己扒了自己,为的就是提早营造出“受害者”形象,做好铺垫,在判决书下来的这一天大闹一场。

    许淮颂和李识灿无奈对视一眼,又低下头同时捏了捏眉心。

    不知内情的阮喻有点迷茫。

    但两人显然都没打算解释。

    李识灿先开口:“不要紧,小场面,我的团队会解决这件事,你早点回去休息,这几天就别看微博了。”

    阮喻点点头,在他离开后,倒头仰靠在椅背上,身心俱疲。

    许淮颂没说话,把车开出停车场,往她公寓方向驶去。到了她家楼下,却看一辆宝马停在那里。

    阮喻刚拉开车门下去,就听许淮颂说“等等”。

    她顿住脚步,看见他松了安全带下车,与此同时,那辆宝马车的驾驶座也下来个男人。

    对方几步走到她面前,说:“是阮小姐吗?”说着指了指宝马车后座的人,“岑小姐的父亲想跟您谈谈。”

    许淮颂绕到她身前:“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谈。”

    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您是?”

    “我是她的律师。”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岑荣慎点点头,从后座下来,拐杖点地,缓缓踱到两人面前站定,夜色里,一双鹰似的眼睛锐利得迫人。

    阮喻下意识往许淮颂身后躲了一小步。

    但下一刻,预料中的对峙并没有发生,这个年过百半的男人向他们郑重地鞠下一躬,足足九十度,然后直起身板说:“阮小姐,非常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替思思向你致歉,同时也要作为思思的父亲向你致歉。是我平时对她疏于管教和关心,才造成了今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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