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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是要继续,高考在即,漆夏希望他尽快好起来?。
邢安娅看见陈西繁,悄悄捏了捏漆夏的手腕,说:“真稀奇啊,校草竟然来?爬山了。他这段时间都没?来?学校,你知?道为什么吗?”
漆夏摇头,“不清楚。”
“陈大校草会不会也要出国?不参加高考了。”
漆夏斩钉截铁:“不会。”
邢安娅莫名:“你怎么知?道?”
漆夏语塞,“呃……我之前无意中听见贺骁他们说,陈西繁要在国内上大学。”
“这样么……那他肯定不是京平大学就是燕北大学啊。哇,他这样的人一进大学肯定就是风云人物,如果我能和他考进一所大学,以后?有女生追他,我就说他是我同班同学,啧啧太有面子了。如果女生们想知?道他的高中事迹,我就收钱,五块钱讲一次。”
漆夏:“你别这样。”
“随便?说说的嘛。”
从山脚到山顶爬了三?个小时,大家都气喘吁吁了。到了山顶的广济寺,学生纷纷上香跪拜。
邢安娅说广济寺特别灵,拉着漆夏一块下?跪磕头。之后?邢安娅说要去卫生间,漆夏从大殿出来?等她。
庭院中有只巨大的香炉,青烟袅袅。香客熙来?攘往,五色经幡随风招展,人们虔诚地祈求,那些或庞大或渺小的愿望跟随香灰,散尽在烟雾中。
进了寺庙,总有种跳出尘世的距离感?。
漆夏抬头寻找,下?一秒,就看见陈西繁站在菩提树下?,点燃了一把寺庙赠送的青香。
坐瓦金殿下?,太阳爬上了山顶,少年脊背笔直,神色肃穆,香火缭绕中面容有些模糊,漆夏眼睛一酸,只觉得此刻的他,虔诚极了。
无论他求的是什么,漆夏都希望他如愿。
广济寺除了几座大殿,还有八座洁白的经塔。经塔旁边有卖许愿牌的,就是那种红色的木质牌子,写上愿望挂在经塔上,二?十?元一个。
漆夏买了两张,其中一张写自己,另一张写他。
姓名:陈西繁
愿望:驾驶XF0109号,寻找最美的日落。
写完后?,漆夏把许愿牌偷偷挂到了最高处。
之后?又到处逛了逛,不知?不觉天色将晚,山上风大,经幡和菩提树被吹得摇摇晃晃,魏宇鹏在群里?招呼大家坐缆车下?山。
到了索道入口,依旧是排队。一次缆车四个人,速度倒是很?快。巧合的是,陈西繁就站在漆夏后?面。
漆夏心跳又快了起来?。
邢安娅举着手机拍照:“这缆车好高啊,一眼看下?去好恐怖。”
漆夏问:“你恐高吗?”
“怎么可能!”邢安娅说,“我上次去华山也坐缆车了,但说实话,燕蒙山的缆车怎么感?觉比华山还高还陡啊。”
漆夏:“如果你害怕的话,呆会上去我捂住你的眼睛。”
“那倒不用哈哈哈——”
有说有笑,很?快就到她们了。只是四个人一辆,刚好到邢安娅,漆夏只能等下?一辆。
邢安娅不想和陌生人坐一起,但前面三?个人是四班的,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她不好拒绝,只得说:“夏夏,那我先走,你等下?一辆缆车。”
“好,山下?见。”
邢安娅坐上缆车之后?,等了五六分钟,另一辆缆车也到了。漆夏偷偷扭头看一眼,只是这一眼,她发现陈西繁不太对劲。
少年脸色苍白,薄唇上的血色褪尽,他拧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漆夏愣住,问:“陈西繁,你……不舒服吗?”
“没?事。”他哑声?道。
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漆夏担心,抿抿唇说:“不如去旁边休息一下??”
陈西繁闭眼再睁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说:“不用,缆车来?了,走吧。”
他语气中,有种决绝的意味,先一步踏进缆车,漆夏只好赶紧跟上。
这一趟缆车,除了他们两个,另外?两个是外?地游客,一男一女看起来?五十?多?岁。
缆车关?上门?,缓缓动了。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西下?风景秀丽,两个外?地游客举着手机兴奋地拍照,漆夏却无心欣赏,一直关?注着陈西繁。
缆车开动后?,陈西繁状态更糟了。他紧紧挨着一个角落,胳膊撑着墙壁才能站稳,面无血色。
“陈西繁,你是不是怕高?”漆夏也顾不得什么害不害羞了,走到他身边,试图安抚他。
这时,忽然轰隆一声?响,缆车剧烈摇晃几下?,在半空中停了!
变故来?得突然,耳畔传来?女生的惊叫。漆夏也被吓得不轻,她稳住心神,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四周几辆上山下?山的缆车都停了。
与此同时,缆车又开始摇晃。同行的中年女人大惊失色,直接吓哭,“我们……我们会不会摔下?去,摔成肉泥……”
“冷静——”
“我怎么冷静,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了,天哪,我不想死啊——”
陈西繁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整个人在发抖。
“陈西繁!”漆夏什么都来?不及想,跟着他蹲下?,碰了碰他的手背。
漆夏这才发现,陈西繁皮肤很?凉,好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的额头和鼻尖都在冒汗。
漆夏急得不行,掏出手机拨打缆车墙壁上的紧急电话,嘟嘟几声?后?,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女声?:“你好尊敬的游客,缆车临时故障,维修人员正在检修,请您稍作等待。”
缆车又是一阵摇晃,失重?感?袭来?,中年女人大哭大喊,漆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沉声?道:“大概要多?久?”
“十?分钟左右。”
“麻烦尽快,我们这里?有恐高患者,现在情况很?不好。”
挂断电话,漆夏干脆坐了下?来?。此时的陈西繁呼吸困难,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了。
这是漆夏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难受,胸口好像被人剖开一个大洞,风灌进来?,又冷又疼。漆夏想不通,她翻过陈西繁的q/q空间,陈西繁之前玩过蹦极,按理说不应该恐高的,怎么现在坐个缆车怕成这样。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看着他这么难受,漆夏告诉自己,她必须做点什么。
漆夏没?再犹豫,握紧了他的手。
“你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漆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话也不结巴了,“我在这里?呢,想象一下?,我们在很?安全的陆地。”
陈西繁眼前闪过一幅幅可怖的画面,港城,悬崖,咆哮的海风,血肉模糊的女人……
悬崖那么高,一眼望不到底。他感?觉有人掐着他的脖子,逼他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上,他一脚踏空,飞速坠落,等待着粉身碎骨的结局……
绝望中,有人接住了他。
耳畔的风声?停止了,他睁开眼,双眼布满了血丝。
漆夏见这个法子有用,越发卖力?地安抚他,她随便?找了一些话题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缓解恐惧感?,“没?事的,今天的日落特别美,我拍下?来?了,等会给你看。呃……你想不想听冷笑话,我给你讲一个吧,食人族抓到一个打工人,然后?又放了,为什么呢?因为打工人太苦了。”
陈西繁呼吸渐渐顺畅,好像溺水的人见到浮木,他抓紧漆夏的手腕,感?受对方的体温一点一点浸入自己的肌肤。
像被温暖的阳光包裹。
他喜欢阳光明媚的晴天。
陈西繁嗓音喑哑,怔怔看着她,说:“漆夏,你有点像一个人。”
第26章
事?态紧急; 一时间,漆夏也没去想这句话什么意思。
而缆车挂在?半空十多分钟后,终于缓缓地动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缆车越来越接近地面; 周围人声鼎沸,似乎有游客在和景区工作人员争吵。
天色朦胧; 夕阳完全落进了山谷。好像如梦初醒般,漆夏和陈西繁默契地松开了手?。
陈西繁拄着扶手站了起来; 声音浑浊嘶哑,“谢谢。”
缆车门打开; 他大步跨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景区门口到处都是人,小孩哭声; 游客斥责混杂在?一起,工作人员不停地道歉安抚,乱糟糟一片。
魏宇鹏过来找她:“漆夏,没事?吧?听说缆车出故障你们被困; 带队老师吓死了。”
“唔,没事?。”
魏宇鹏:“真的?没有哪里受伤吗?”
其实漆夏胆子挺大的?,可能小时候在?乙洲岛经常爬树和下海游泳,刚刚缆车事?故并没有吓到她。她笑笑; “班长; 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去校车那边等着啊,我再去找几个人。”
漆夏在?停车场找到了邢安娅; 邢安娅递给她一瓶水,“吓坏了吧?”
“还好。”
邢安娅说:“缆车出故障那会?; 我们距离地面很近了所以没有那么?恐怖,老远我都听见高处传来哭喊声,太可怕了。”
“你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缆车出故障吗?”漆夏和她随意聊着,眼睛却在?四周寻找。
邢安娅:“听说是天气太热导致线路出问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没一会?,魏宇鹏说五班人齐了,让大家?上车准备回程。回去的?座位和来时的?座位一样。可是一直等到发车,漆夏身边的?位置仍旧是空的?。
漆夏坐不住了,起身找到魏宇鹏,小声说:“班长,陈西繁还没上车。”
“哦,繁哥不跟我们走,他家?里人来接。”
漆夏脸一热,“好,我知道了。”
回到座位,漆夏一直在?想,陈西繁为什么?会?恐高呢?
陈西繁q/q空间好像发过他蹦极的?照片,漆夏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她打开手?机点进陈西繁空间,然而,陈西繁的?空间一片空白。
要?么?是他把动态删了,要?么?是锁了,反正?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明明上个月还有内容。
她胡思乱想着,忽然魏宇鹏抬高声音道:“同学们,下周二?京平大学,京航大学到附中招考飞行员,具体通知我发群里了,你们有意愿的?准备一下——”
“京平大学和京航大学耶,简直是我的?梦中情校,飞行员也太酷了。”
“飞行员通过率很低的?。”
有人抱怨:“时间也太紧了,这怎么?准备啊。”
“算了吧,你这身高去了也是凑分母。”
“你找死啊。”
……
闻言,漆夏忽然想到,陈西繁如果恐高的?话?,怎么?参加飞行员招生考试?
心一下子揪紧了,无论作为爱慕者还是普通同学,漆夏都没办法置之不理,可是她能做点什么?呢?
回到白塔巷,漆夏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和医学期刊,她对这方面不太了解,心想要?是能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指点一下就?好了……
突然,她灵光一闪。
上次方颜说过,他的?爸爸是心理医生。
京平大学空飞班招考定在?下周二?,距离现在?仅仅只剩两天时间了。漆夏明白,这么?短的?时间,陈西繁想要?克服恐高,通过测试很难。
但?事?在?人为,为者常成,哪怕希望渺茫,漆夏也想尽力帮他一把。
第二?天是周日,漆夏早早起床去了好学书?屋。
方颜昨晚通宵画画,这会?还没睡呢,她顶着一双熊猫眼,笑呵呵把漆夏迎进门,“哟,终于舍得来看我啦?”
“方颜姐,我有事?拜托你。”
方颜用冷水洗了把脸,啧啧两声:“我就?知道,说吧,是不是你的?暗恋对象又想找哪套邮票了?”
漆夏摇头,“不是,他……他患有恐高症,但?后天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考试,必须克服恐高。你爸爸不是心理医生吗,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帮帮忙?”
事?关治病,方颜不敢再嬉皮笑脸的?,也严肃起来,“这你倒是问对人了,我爸爸是国内著名?的?心理医生,前几年有个攀岩运动员比赛的?时候意外从高处跌落,那之后他就?恐高,不敢住高层也不敢坐飞机,我爸给他做了三个月的?心理疏导,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但?是么?——”方颜皱了皱眉,“心理治疗一般都是长期的?,你那个暗恋对象后天就?要?考试的?话?,可能短期效果不明显。”
漆夏神色凝重,“我明白,但?我想尽我所能。”
“行,那我和我爸爸说一声。”
之后,方颜给了她一张名?片,说:“让他打这个电话?约时间,我爸爸随时都可以。”
“好,谢谢你。”
方颜看着她,长叹一声气,“小姑娘,你为他做这么?多,他知道吗?”
漆夏一顿,抿唇:“无所谓他知不知道。”
她希望他春风得意,希望他有看不尽的?长安繁花,希望他永远骄傲,永远是少年。
那就?足够了。
方颜的?爸爸叫方济平,漆夏拿着名?片回去后在?网上搜了搜,发现方济平很有名?气,很多权威医学杂志都报道过。
漆夏正?琢磨要?怎么?把方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