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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沈婳看了一眼大厅里躁动不安的众人,语气凌厉∶“剩下的人,全部待在这里不许动,一会儿红姑点名,谁不在,我就定谁的罪!”
……
沈婳从川穹的下处搜到二十两纹银,胤祯在他身上搜到一张药方。
“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沈婳顶着个重感冒,又是一夜没睡好,此刻又做这么费脑子的活,只觉得头疼欲裂,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面对眼前的证据,川穹开始保持沉默。
“这张方子我刚看了,是治疗年迈之人虚亏之症的。你正当壮年,想必是给家中老人服用的。你若再继续负隅顽抗,应该知道凭我的能力,找出这位老人家不是什么难事吧。”胤祯拿着那张药方,细细看了一遍。
原来胤祯还懂中医,小小年纪还挺博学啊,沈婳心里有小小的佩服。
一听到胤祯说要找这位老人家,川穹顿时失去了镇静,神色开始变的慌张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川穹一时间急的眼眶都红了。
“是我让他替我买的。”白鹤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的母亲常年卧病,所以我给了他买药的钱,让他顺便替我买了生半夏粉回来。”
白鹤直挺挺跪下,目光决绝∶“要罚就罚我好了。我横竖孤身一人,但川穹还有生病的母亲需赡养。”
一时间大厅里出奇的安静,胤祯摆明了不想论断女人间的事,沈婳看了眼置身事外的八爷党四人组,便清了清嗓子。
“白鹤,你损坏白鹭舞衣在前,毒害青鸾嗓子在后。有凤来仪你是待不下去了,把东西收拾好,离开吧。”其他姑娘面有担忧,隐隐有交头接耳的声音。
沈婳心里明镜似的,掏出五十两银锭,交到白鹤手上∶“离开以后,拿着这钱,做个小本买卖,或是买块地收租子。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着害人了。”
白鹤抿了抿嘴唇,双手颤抖的接过那五十两的银锭,鼻尖眼圈开始泛起由浅变深的红晕,白鹤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脸,深深给沈婳叩了三个头。
“虽说百善孝为先,但以孝心之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就不怕有报应报到你母亲身上吗?”处理好了白鹤,沈婳将目光投向川穹。
沈婳叹了一口气,面色放缓∶“川穹,此次扣你一年的工钱。但你的母亲是无辜的,每月药费,开了单子后,来我这取钱就是。”川穹似是完全没料到这样的结果,一时怔住如雕像,动弹不得。
红姑忙在一边提醒道∶“你个傻小子,还不快谢恩!”
川穹恍若大梦初醒,哽咽着连声磕头,沈婳招了招手,示意他不用再拜。
一时送了白鹤离开,川穹也缓过神来。沈婳以指扣桌,一一扫过众人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所有人听好了。做人,就要有做人的规矩。错了就要受罚,但我不会一概而论。不过接下来,无论是谁,再犯者,绝不轻饶!”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
众人一起一起的散去,很快大厅里又只剩下八爷党四人组和沈婳。
胤禩大概是觉得沈婳对于两人的处罚太轻了,虽无心责备她,但语气里到底有些失望。
“生半夏粉如果剂量到达一定份量,可致人终身发不了声。青鸾所食并不多。”胤祯不着痕迹的替沈婳解释,充满了令人意外的关怀之意。
沈婳感激的冲胤祯笑笑,胤祯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沈婳觉得有些无趣,想起墨玉,便突兀的起身,往后院跑去。
胤禩看着原地不动的胤祯,甚觉惊奇∶“十四弟,你怎么还不追出去,不怕她又闯祸?”
“她的事,不需要我插手。”胤祯的语调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说完,走向了和沈婳相反的方向。
数日之后,当胤祯回想起此刻的情景时,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甚至更多。如果他当时追出去,沈婳也不会出事,自己也不会和沈婳背道而驰。
……
沈婳刚跑进后院,就见到一位身着蜜色长衫、玄色长比甲,梳着晚明发髻的女子。
这个装扮,怎么看怎么都是明朝的吧。这姑娘谁啊,啥家庭背景啊,敢这么大胆堂而皇之的穿前朝服饰。
沈婳出声道∶“请问你是?”
那女子转过头来,相貌娇美,动人心魄,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暧昧神气。
“墨玉遇到了点麻烦,特意托我来报信的。福晋……”
什么?墨玉出事了?果然是事出反常必有因,想起墨玉种种的奇怪举动,沈婳没有多想。
“走走走,快走!”沈婳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就跟着那女子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沈婳被掉包将殉葬
沈婳跟着那名明朝装扮的女子,穿街走巷约莫十来分钟以后,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停住了脚步。
“墨玉。”沈婳低声唤道。可过了数十秒也没有看见墨玉出现,事情开始变的有些不同寻常。
墨玉从来不会离开自己身边的,怎么会唤不出来,难道真的是出事了?可墨玉并非凡人,这世上谁又能伤害的了他呢?难道说,眼前这名女子竟然不是人吗?
思及此,沈婳惊恐万分的看向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往后退了好几步,随时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女子听了这话,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起头的时候,沈婳能明显看到她眼里滔天的恨意,以及能听见她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沈婳心情不自觉的就紧张了起来,鼻尖渗出细密的汗,一颗心砰砰乱跳,脑子里把各种凶杀案都上演了一遍。
“你说得对,福晋。我不是人,我是来取你们满清鞑子狗命的,来自地狱的恶鬼!”那女子脸色煞白,刺耳的笑声像子弹划过玻璃,激得沈婳身上一层层的起着寒噤。
跑!立刻马上麻溜的!沈婳没有缓冲,直接加速冲刺向后跑去!
那女子看着沈婳逐渐远去的背影,面容里有明晃晃的轻蔑之色,几个灵巧的空中漫步后,站在沈婳面前,对她笑着动了动手指,沈婳只觉后脖颈一阵钝痛,便再没了知觉。
……
京城一大户人家喜房。
芙蕖轻轻松松就杀死了自己的,不知道第多少任新婚丈夫,偷了钥匙,开了库房,像无数次那样,将整座府邸值钱的东西全部搬空。
大功告成后,芙蕖拍了拍手准备回总坛,只见从房梁顶上落下来两个人。
芙蕖定睛一看立刻毕恭毕敬跪下行礼:“参见教主。”芙蕖用余光瞥了眼莲花手上拎着的物什,竟是个容貌倾城的女子!
“你赶紧和她换身衣服,扔进去。”莲花将沈婳扔在芙蕖脚边。芙蕖虽不解其义,但莲花的命令她不敢不听,因此立刻和沈婳换了衣服。
莲花见沈婳已换上喜服,伸手点住沈婳的哑穴,和芙蕖二人扬长而去。
……
沈婳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入目所见皆是耀眼的红,沈婳站起身刚走了几步,差点被地上绊倒,低头一看,沈婳捂着嘴尖叫了起来,吓的连连往后退。
只见地上趴着一位体型壮硕的男子,干涸的血液弥漫在他身体周围。
这是什么地方,眼下又是什么情况,那名袭击她的女子又去了哪里,沈婳觉得自己犹如身在一张大网里。
外头的丫鬟见许久未有应答,便做主推门而入,在看见屋里的情况后,纷纷扔掉手里的洗漱用具,哭喊着跑了出去。
沈婳起身跑到门外,这才发现她所处的这处宅院,完全是陌生的。等等,她身上穿的怎么是喜服,她自己的衣服又去哪了。
沈婳还未反应过来,一对老夫妻便大哭着朝她这里跑了过来,还未来得及避让,沈婳就被他们撞倒在地。
那对老夫妻看着地上已经死的肉身僵硬的男子,哭天抢地:“我的心肝,我的肉,我的儿啊……”一通乱叫。
沈婳本能的就想逃,不料刚一转身,那对老夫妻双眼猩红的对着门外小厮喊道:“把这个毒妇给我抓起来!”
靠,这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沈婳决定再次发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
“唔……唔”沈婳努力的试了好几次,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人言。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突然不能说话了,难道她也被下了生半夏粉吗?
见沈婳不言语,那妇人更是笃定异常,顺手就拿了桌上装喜酒的酒壶砸向沈婳,一时沈婳眼冒金星,觉得额头温温热热的,抬手一摸,手指一片粘稠的猩红。那妇人还不解恨,对着沈婳就是两巴掌。沈婳本就重感冒未愈,两下一起,当时就倒了下去。
“你还有脸装柔弱,你把我儿子都害死了,我要你陪葬!”那妇人见沈婳脸色惨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沈婳柔软的腹部踢了十数脚才罢。
一时沈婳只觉得浑身以腹部为点,疼痛向全身呈放射状迅速散开放大。连喘气都成了奢侈。
“夫人,既然她杀了贵公子,不如,就让她殉葬吧,这样大少爷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莲花用易容术伪装成府里的管事,眼神幽幽的说道。
蜷缩在地上的沈婳,听到“殉葬”两个字,呆愣在原地,脸色透着青灰的死气,陷入无边的惶恐之中。
“不错,就该让这个死丫头给我儿子殉葬,不过这样真是便宜她了!”那妇人十分赞同,即刻命人将沈婳拖了起来。
莲花看了看地上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沈婳,双瞳里有不易察觉的狡诈。
一个时辰后,院子里停了一口玄色的楠木棺材,那倒霉的新郎官双目紧闭躺在里面。
沈婳用仅剩的力气剧烈挣扎,然而还是被拖进了棺材里。几个壮汉按着沈婳,沈婳睡在那死去的新郎官怀里,眼睁睁看着棺材被合上,无边的黑暗里,传来叮叮咚咚的敲钉声,沈婳用力不断拍打着棺材,可回答她的却只有愈来愈密集的敲钉声。
尸体腐烂的刺鼻味道,熏的沈婳一阵阵头晕恶心。眼下唯一能救自己的墨玉也不在,沈婳犹如游丝般无助颤抖。
比死更可怕的是,活在无穷无尽的恐惧里。
……
从得知沈婳失踪开始,胤祯已经整整三天没合眼了。这三天他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将整个京城翻了一遍又一遍,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胤祯坐在沈婳的梳妆台前,抚摸着镜前的桌面,仿佛还能看到沈婳昔日对镜理红妆的景象。
小叶紫檀木梳子的齿缝间,还留存着沈婳的几根青丝,胤祯小心拿起,眼前又浮现出,从前他帮沈婳梳理长发,沈婳吵着闹着他弄疼了她,两人互扯头发的场景。
往事历历在目,可佳人却已不知所踪。
胤祯一拳砸在了红木桌面上,如果他当时不赌气,跟着沈婳出去,或许此刻她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描眉化妆。
都是他的错,他怎么还能坐在这里自怨自怜,胤祯面上一紧,牵了马,决心再出去找一遍。
刚出府门,迎面传来唢呐的声响,想来不是娶亲便是送葬。
果然是送葬的队伍,胤祯将马牵至路边避让。送葬队伍见是胤祯忙行礼道:“参见十四爷。”
窝在棺材里三天的沈婳听见这一声,立刻清醒了过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她说不出话,因此便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将棺材板敲的叮当作响,希望胤祯能有所察觉。
棺材经过胤祯的时候,胤祯听到急切的拍板声,疑惑问道:“这棺材里难道有活人?”
第一百三十章 四爷伸出的救命之手
管家看了眼有剧烈动静的棺材,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小声和胤祯道:“那是我家公子的夫人。”
胤祯皱眉道:“你们怎么还用活人殉葬,圣上之前就很不喜欢这个陋习。”
“我儿年纪轻轻惨遭横死,我们老两口担心他黄泉路上没个照应……”那妇人见胤祯像有阻拦的意思,生怕出什么意外,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胤祯哭诉道。
胤祯抿了抿唇,眸色幽深,心里又记挂着沈婳,况且这本就是别人的家务事,就算是天子也不好插手,更何况他只是个皇子。
胤祯看了那口棺材一眼,终于还是当听不见,牵着马绝尘而去。
沈婳听到胤祯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无力的垂下了双手,心里的最后一丝火苗也尽数熄灭,留给她的只有黑暗。
“你个小贱人,你再敢发出声音,别怪我们直接把你杀了再扔进去!”那妇人对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