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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自己也觉得刚有些太毛燥了,嘴角一抿,略带歉意看向众人道:“我这个人一向公允的很,这事原不与你们相干,快起来去吃早饭吧,吃过饭我们即刻出发。” 等人群一起一起的散去后,沈婳冷着脸,声音里藏了十二月的寒风般,望向胤祯:“如果你是为我而来,那就请回去。如果你是为国而来,那就烦请十四爷,不要再做这些荒诞幼稚的无用之事,而应该做你一国皇子该做的事!”
胤祯默然垂首,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黑色靴子,一副不知此身在何处的迷茫模样。外头的风刮过窗棂,发出苍凉的声响,他终于坚定了决心,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沈婳。
沈婳觉得胤祯一向幽深的眼瞳,此刻好似泛着星辰之光的夜空,里面多了些新生的璀璨。他生硬的站起来走近自己,额头有细密的汗,不过须臾片刻,沈婳却觉得他好似重新洗礼了一般:“我知道了,你放心。”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再不复从前的轻浮浪荡。
到了后金后,罗察并没有来接,一问才知,后金全民皆兵,此刻全员都守在鸭绿江边,严阵以待。
“若是脚程快的话,两天便可到达鸭绿江。”胤祯看着地图比划了下,估算道。
自从早饭事件之后,胤祯仿佛一下长了十来岁。不再拘泥于个人情爱的胤祯,开始接手处理此次外交事宜的所有正事,包括人员调派、不同情况下的应对方案、交涉谈判言辞等。看着忙碌的胤祯,沈婳颇有一种儿子终于养大成人的感觉。
……
永和宫里。
康熙看着快要哭成泪人的德妃,合上了手里的密折。点了点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他将密折推给德妃,示意她打开看。
德妃连忙用手帕擦了擦脸,打开看时,只听康熙语气里带了浓烈的赞赏:“老十四这个小东西,总算也是长大了啊。终于要慢慢开始独挡一面了。朕心甚悦!”
德妃合上密折,还有些不可置信:“所以,皇上您是故意纵容老十四跟去后金的?”
康熙目光深远,一直延伸到数百公里之外的,大清和朝 鲜王朝的边境线上,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老十四是个极有天赋的好孩子。他不能一直待在这优渥的紫禁城里,若说十三是鹰,那十四便是狼,只有在自然环境里历练,他才能成长为王啊。”
想到沈婳,康熙又看了一遍她对胤祯说的话,咧嘴笑出声来:“至于若儿那个孩子,等她回来,咱们可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这丫头的眼界格局,说是胜过男子也不为过。十四何其有幸,能得她一直从旁提点协助。”
山河有继,即使他身死,也算对得起祖宗大业了。透过德妃的铜镜,康熙看见自己头上的白发已接近燎原之势。
……
日夜兼程了两天两夜,总算是和罗察他们汇合了。分别不过半月不到,再见已全然换了心境。这是沈婳第一次亲临战场,她站在鸭绿江边,看着对岸的烛火。一江之隔,便有可能是天人永别。
“还在发愁如何传递外交政令?”胤祯将手上的披风,系在沈婳身上。
沈婳面有微怒的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拿着新的外交政策去谈判,就能很轻易的解决这场战争。谁料李焞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不平等条约而战,他就是想吞并侵略边境土地,拿条约做幌子罢了。还美名其曰“反清复明”,真是有够无耻!
“唐太宗说过,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倘若能动摇军心,便能迫使他不得不与我们和谈。”胤祯从贴身衣物处拿出一块手帕,翻开手帕,里面是两三块沾了豆粉,还冒着白色热气的打糕。胤祯送到沈婳嘴边,语气担忧:“你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快趁热吃点吧。”
糯米糕点散发出特有的甜蜜味道,诱的沈婳忍不住接过咬了一口,觉得十分的软糯,且还有豆粉特殊的香气,和她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好奇问道:“你给我吃的这是什么?”
“我也是听军营里的厨子说的,叫打糕,是朝 鲜王朝一种常见糕点。”胤祯看沈婳吃的香甜,自责自己带少了。
沈婳低着头咀嚼了几下,突然抬眸问道:“你是说,这打糕是我们这里的厨子做的吗?”
胤祯点头道:“是啊,后金百姓与朝 鲜王朝百姓,时有通婚,因此两地百姓风俗文化融会贯通,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沈婳将那打糕吃了个精光,在胤祯身上擦了擦残留有豆粉的手,面若灿烂盛开的夏花,两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看着胤祯挑眉狡黠道:“我有主意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退则和 进则战
“什么主意?”胤祯紧着问道。
“四面楚歌总听说过吧。”沈婳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两人小跑着到了主帅帐篷,罗察正和心腹商讨如何渡江攻打的事宜。沈婳便和胤祯在帐外等候。
沈婳忽的想起清朝这顽固的男权思想,和胤祯开口道:“一会儿你就说这个方法是你想到的,不必说是我。”
胤祯晓得沈婳是担心,她不过女流之辈,恐难服众,眼底蔓上一丝心疼,故作轻松开口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他竟听懂了她全部的意思!
沈婳有些错愕的抬头看了胤祯一眼,察觉到胤祯的余光,又迅捷的转过头搓着自己的袖口。
沈婳这副别别扭扭的忸怩神态,一览无遗的落在了胤祯满是笑意的眼里。
两夜没休息好,沈婳已经开始有些打盹,胤祯自然而然的将沈婳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胤祯却如泥塑雕像般不动如山。
听到凌乱的谈话声和脚步声,沈婳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胤祯肩膀上睡着了,立刻触电一般弹开,眼神闪烁着跑进了帐篷里。
胤祯低头凑近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肩膀,还能清晰的闻见沈婳身上的桃花香。
……
胤祯按照沈婳路上和她说的方法,详详细细和罗察说了,罗察听后大喜,不住的夸赞胤祯的确不负少年英才的美誉。
沈婳在旁听着也不觉有些佩服,自己只想到四面楚歌的方法,胤祯却在她的基础上做了详尽可行的战略部署,甚至在沙盘上标明了江面上各路人马的详尽点位,从何处出现再从何处退散,一并连岸上如何排兵布阵,以及出现的时机都一一安排妥当。
而这么复杂又精密的一套作战计划,胤祯所用的时间,也只是从鸭绿江江边走到主帅帐篷,这一段路,仅仅十五分钟左右而已。
他真不愧是未来康熙亲封的大将军王,才不过十五岁,就已有这般能力了,往后当真是少年可期!
原来,他也不光只会插科打诨而已。沈婳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拨云见日般,逐渐变的清晰。
“要等起雾的时候最好,等下过这场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所以这一两天我们一定要拖住了!”沈婳还没从刚刚的布阵中反应过来,又再次被胤祯竟然还懂得看天气这一事震惊。
“你竟然还能如诸葛亮一般精通天象吗?”沈婳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奇,开口问道。
胤祯低头轻笑道:“你以为天象是什么玄乎其神的东西。不过是看星宿和看云层罢了。这些个知识,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行兵打仗,若是连这个都不会,岂不是任人宰割?”
沈婳看着胤祯神气十足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发愣,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眼前这个人。
“白天我看了云,刚刚晚上又看了看星辰,估摸着不出两天便要下雨。我建议这两天王爷可以在岸边演练兵马,已做震慑之用。就凭朝 鲜王朝那点兵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大规模进攻的。”胤祯脸上满是大国自信。
“我们要防的是对方小股力量的偷袭,因此特别是夜间要加强巡逻和戒备。”胤祯继续说道,罗察听后忙吩咐下去,要更加严防死守。
“刚好匀出来这一两天我和星洛去找符合身份的百姓,和她们熟悉熟悉,培养好感情,再把歌谣合作好,那日好一起登船的。”胤祯已经协助她布置好了后方的一切,她自然也不甘示弱。
“难道那日登船谈判你要亲自去吗?”罗察诧异的看向沈婳,双眸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是的,我要亲自去。此仗能否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全看攻心为上的这个谈判者,我是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选!”沈婳字字铿锵,眼里有不容拒绝的坚毅。
“这太危险了,不行!”罗察断然呵斥。
胤祯示意沈婳别急,回过头对罗察粲然一笑道:“王爷放心,我会提前潜入朝 鲜王朝军营,他们若是敢伤她,我便直接杀了李焞!”
沈婳突觉心里发凉,再看胤祯,嘴角一抿,脸上写满了云淡风轻。仿佛以命相博的是另一个人。 “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出了帐篷,沈婳质问胤祯。“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任何事!”
“你就当我是一厢情愿好了。”胤祯勉强一笑,僵硬而短暂,透着一丝发自心底的苦涩。
“我讨厌死你了!”在自己眼泪即将决堤的那瞬间,沈婳狠狠推了胤祯一把,飞也似的跑开了。
……
两日后的清晨,鸭绿江上果然如仙境一般,从江底升起乳白色的雾气,像是把牛乳倒在了这一汪江面。大雾缓缓的笼罩住整个鸭绿江,然后散成一片片轻柔的薄纱。
恍惚中,让人有一种飘飘然乘云欲归的错觉。
空旷的江面上突兀的响起一阵流畅顺滑的琴声。伴着那缠绵悱恻的琴声,一艘战舰缓缓驶入视野中。紧接着,齐齐的女声合唱《桔梗谣》的声音开始响起。
这熟悉的歌谣,像妈妈轻柔的大手轻重合适的拍打,将还在睡梦中的朝 鲜王朝的士兵和将领,全都柔柔的唤醒。
许多人甚至还来不及穿好衣服,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岸边一探究竟。
只见一群身着朝 鲜传统服饰的女人和儿童,正在一艘战舰上,伴着琴声,一遍遍的高声唱着《桔梗谣》。
歌曲至间奏时,那群儿童开始对着岸边用朝 鲜语大喊爸爸、哥哥、叔伯、爷爷、外公,女人们则是深情地在呼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一时岸上的朝 鲜士兵和将领纷纷被勾起了思乡之情,想起了家中还在等候他们回去的,老人妻子和孩子,不由得悲从中来,瞬间丢盔卸甲。不是怔怔的看着对面发呆,就是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军心一片大乱,溃不成军。
沈婳听见岸上将领急切又愤怒的斥责声,便和星洛交换了一个眼色。
星洛会意,走出战舰外,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只听一阵吱吱嘎嘎的巨大声音碾压而过,二十门红衣大炮整齐划一的出现在岸边。
沈婳款款走到桅杆前,盈盈一笑,先朝着对岸作了揖,而后收起笑容,面容端肃,朱唇轻启朝着对面说道:“退则和,进则战!”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要我做朝 鲜王朝王后
朝 鲜王朝将领一见如此阵仗,不由得慌了神,横冲直撞东奔西窜的,一路叫喊着,跑到了李焞的营帐,刚一掀帘,还未及禀告,眼前的景象比之刚刚,可谓过犹不及。
胤祯嘴角噙笑,看见那报信的将领,还冲他挑衅的吹了个口哨。浑身透着股志在必得的轻松和蔑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正架在李焞剧烈上下滑动的喉结处。
那将领拔剑准备救驾,就听外面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帐帘又被掀起,进来一位蓬头垢面的士兵,哭丧着脸道:“殿下,我们的粮草都被烧光了!”
胤祯听得懂朝 鲜话,看着李焞眼皮动了两下,更加深了笑意,脸上的笑纹一齐涌现,他把手随意的搭在李焞兀自发抖的肩上笑道:“殿下,不妨随我出去看一看吧。”
李焞就这样牵线木偶似的,被胤祯擒着,僵硬的走出王帐。他刚一踏出,便闻见一股焦味,寻味一看,正是粮草燃烧的灰烟所散发出的。再往前走至岸边,耳边《桔梗谣》的歌声渐渐清晰,这优美动人的曲调伴着沉重悲伤的呜咽,格外强烈,在心里形成巨大的冲击。
富清红光满面的走了出来,和胤祯相视一笑,两人架着越发苦相的李焞,一齐来至岸边。
看见胤祯他们已经得手,沈婳忙命人放下小船,准备渡江,亲自与李焞谈判。
星洛拉住沈婳,语气里有明晃晃的担心:“额云,你一个人去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