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少严看了她一眼,见她主意已定,默默把地契收了回来。
    “我折成银子给你。是还要金子吧?”
    苏青媖摇了摇头:“要是可能,帮我弄几张路引吧。”
    “好。”
    苏青媖回了店里,跟周婆婆等人说了她的决定。大家沉默着把地窖里的东西往外搬,好让许少严的人过来可以运走。看着搬空了的地窖,想起将近两年来的努力,苏青媖不禁百感交集。
    苏大虎站她身后,忽然说了声:“我跟你一起走。”
    苏青媖愣了愣,扭头看他。
    “我一个人,到哪里都行。走到哪哪便是家。苏大伯苏伯母看着我长大,就跟我爹娘一样,你们几个也跟我的兄弟姐妹一样”
    苏父也在一旁,听了这一番话,一脸感慨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就跟我们一块走。以后咱就是一家人。”
    苏青媖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回桥头村一趟。”苏大虎心里很是高兴。
    苏父想了想,道:“你先别跟村里说。”
    “好。”
    苏母听到苏父吩咐苏大虎的话,看了他一眼,转身收拾去了。对于家里公婆的决定,她不是没有怨言的。
    没过两天,许少严就送来了路引,并体贴地送来了小额的银票和金银。苏青媖郑重地谢过,又得了他所赠的一本手绘舆图。
    得了路引的次日,苏青媖抱着小宝去了一趟平川县,见了吕生财。
    “你们要走?”吕生财抱着小宝愣住了,手紧了紧。
    “嗯。爹你也知道我爹他上战场就是个死,放他和我娘两个人避出去,我也不放心。”
    “可,可是小宝还这么小。”吕生财抱紧了小宝,看着不知事咧着小嘴朝他笑着,小手往他胡须上抓来的小宝,心里忽然疼了起来。
    “小宝我会看顾好他的。”
    “他还这么小。这一路上吃苦受罪的,大人都受不了,小宝要怎么承受。你把他留下来,爹来带他。”吕生财把小宝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小宝被他勒得痛了,瘪了瘪嘴朝苏青媖伸手。
    “是爷爷啊,爷爷抱着你呢。”苏青媖安慰他。
    小宝转头看向吕生财,大眼睛咕噜噜地盯着他不放。
    吕生财舍不得他,还在说着让苏青媖把吕小宝留下来的话,见苏青媖坚持,抱着小宝哭了一场。
    苏青媖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可能,她也不想走的。最起码等小宝大一点了再说。现在他才只会扶着东西站直,连脚都不会迈。
    “爹,这个房契你拿着。算是博承和小宝给你的养老银。你收好。”
    吕生财推拒:“爹不要,你这一路,带着孩子,一家人要吃要喝,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难事。身上多留些银钱总是好的。爹帮你把它卖了”
    “爹,你拿着吧。去年我往乡下收了一些粮,现在高价卖了出去,身上还有一些银钱。”
    吕生财见她不愿收回,只好收了下来。
    “你,你要往哪里去?”
    “南边。具体去哪现在还未知。哪里安全了,就在哪里吧。到时候我会给爹寄信回来报平安的。”
    “好。爹等你回来报平安。”
    苏青媖又去见了谢老头,跟他说了她要退租的事。谢老头很是不舍,还送了小宝一件挂饰做纪念。谢祈佑也送了双胞胎礼物,苏青媖走时,他还送她到车马行,第一次在苏青媖面前落了泪。
    苏青媖心里很不好受。
    抱着小宝又回了枫亭镇,到家里时,才发现她大姑一家都来了。
    “青媖啊,你大姑一家决定跟咱们一起走。”苏母见她回来,忙接过小宝,说道。
    “那大姜呢?”
    “大姜和红袖也跟你们走。我、你周婶和红衫就不走了,等你们在南边安顿下来,再把我们接去。如果南方不好,我们守好家,也好等你们回来。”周婆婆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启程
    正月还没有过完,苏青媖带着一家人及大姑一家子,离开了枫亭镇。
    夜深沉,冷风还刮着,大家裹着头脸,从牛车里往后回望,枫亭镇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线里。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红袖的眼睛都哭肿了,一面是家人,一面是新婚丈夫,哪一方都令她难以取舍。苏青媖见她哭倒在大姜怀里,心里对搓合这一对,隐隐有些后悔。
    以为她嫁给大姜,家里一家子女人老幼就有了依靠。而大姜做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应该不会再被抽兵丁。没想到这次征兵年龄上限从四十岁上调到了五十岁。大姜家里两个男丁,必是要二抽一的。
    苏青柳看她往后一直回望,拍了拍她,安慰道:“谁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她嫁给大姜,大姜和大姑他们都对她好,已经比嫁去别的人家强不少了。”
    苏母听了,搂着双胞胎点了点头。往车头方向望了一眼,悄声道:“你爹更不好受呢。”
    苏青媖一家人,苏母娘家没人了,她是丈夫儿女在哪,她就在哪。虽然在枫亭镇生活了大半辈子,但并没有多少离别的痛苦。
    而苏青柳是丫丫的爹没了,公婆也没了,夫家等于没了,就跟着娘家了。苏青媖更是不用说。只有苏父,对枫亭镇感情甚深,昨天从桥头村回了镇上,眼睛都是肿的。
    姐妹俩听了苏母的话,齐齐往车头方向看了一眼,都不再说话了。
    牛车晃晃悠悠地,双胞胎晕晕欲睡,刚上路晃了一会,又睡着了。丫丫和吕小宝在各自娘亲的怀里更是睡得香。而苏父从上路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尽心尽责地在外头赶车,不发一言。
    苏青媖等人也不打扰他,估计他心里正难受着。
    此时一行人驾着三辆牛车,走在未知的夜路里。
    苏青媖店里有一辆牛车,加上苏大虎一辆,前几日苏青媖又买了一辆,三辆车三家人,苏大虎赶着装粮食和行李的车,大姑父赶一辆,苏父赶一辆,三辆牛车出了枫亭镇直接上了南下的路。
    车头上挂着照明的灯笼,在黑夜里明明暗暗,发着昏黄的光,照着未卜的前路。
    到天明时,已看到路上有三三两两的牛马车。牛车晃晃悠悠,马车则飞驰而过。苏青媖两眼放光地望着,她也想要辆马车,速度快。牛车晃得她恨不得下来走两圈,跟老牛比比速度。
    奈何马匹难购,且目标太大。还是灰扑扑的牛车更好一点,普普通通,不引人注目。
    大家都坐了几个时辰的牛车,坐得腿都麻了,牛也累得不轻。待几个孩子醒了后,寻了一处密林,把牛赶进去,大家下车休整。
    苏父心疼牛,一下车就给牛卸了车厢,牵着它喂了水,再牵它去找新鲜的草料吃。
    等苏父等人牵了牛回来,大家已经席地而坐,苏母和大姑等人也已经用泥罐给大家煮好了热食。
    大家捧着各自的碗筷简单吃了。
    苏青媖喂饱了小宝,见他颇有兴致地要下地感受大地的温度,便让青杏青扬扶着他,带着他玩。
    大姑的孙子金海比双胞胎小了一岁,原本几个孩子都不熟,这一下子,凑到一块,很快就熟络了起来。金海见双胞胎带着小宝,便很懂事地牵着丫丫,四个小孩凑到一块,在草地上玩闹了起来。
    苏青媖偶尔投去一两个眼神,心里满满的忧愁。
    脑袋一拍就说要带着大家出来躲兵祸,这出来了,一看,一行十五个人,竟有五个小孩。而男劳力只有四个。
    三辆牛车要换车夫赶路都没劳力换,一会还得让苏父教一教她和苏母、苏青柳等人怎么驱使牛车。
    她转头又看向小表妹栖霞
    原本跟她也不熟,现在见她手脚麻利,把金海照顾得很好,刚才还帮着照顾丫丫,和红袖姑嫂两人也只差了两岁,此时看她们两人相处,看起来应该合得来。看起来是个懂事的,如果队伍里有人不知事,这一路就会很头疼。
    苏大姑见苏青媖望着几个孩子发呆,叹了口气。
    道:“青媖啊,虽然说人离乡贱,但你也别发愁,咱们这么多人,有手有脚的,还饿不死。我听说南边河多湖多,不缺水,粮食年年丰产,到了地方咱们就下死力多开荒,好好把地养上几年,总能吃饱的。只要人活着,就会有以后。怕就怕命都没了,而剩下的人也活不下去。”
    苏青媖朝苏大姑笑了笑。
    这么多人,有老有小,她不知道能不能把他们安全带到比枫亭镇更好的地方,给他们比枫亭镇更好的生活。
    她心里没底。这个时代是她未曾经历过的年代,有无数的未知。
    苏母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的压力,笑着说道:“就是啊,咱这么多人呢,怕什么。车上大刀都有好几把。只要人活着,咱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苏父和姑父等人也都各自说了不少话,安慰她。说现在还能一大家子在一起,如果还在枫亭镇,被拉去兵营,没准很快就尸骨不存了。现在活一天就算赚一天的。
    苏青媖见他们都没有太多离乡的愁绪,也就渐渐地看开了。不管怎样,先活着吧。活着才会有以后。
    牛吃饱喝足,大家便决定继续上路。
    苏青媖让苏父、姑父和大虎教几个女的学会驾牛车,让大家都坐到了车头学。不然光让一个人赶车,太累。
    苏青媖坐到了苏大虎身边,向他学怎么驱使牛车。
    “牛脾气温和,但有时候也犟得很,别狠抽它,越抽它越不走往回拉绳子,吁,它就停了想让它向左拐,就拉左边的绳,嘴里说咧咧,向右就说哒哒,牛很聪明,它听得懂”
    苏青媖很有悟性,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就能把牛车驱使得很好了。
    心里很开心。
    苏大虎见她笑了,面上也露了笑。
    道:“青媖,你别那么大压力,咱一这行人,虽说有老有少,小孩女人多,但我会护着你的。我一个人在哪都是呆着,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有家的感觉。这一路有什么困难大家就一起解决,你不要一个人扛。你明知你爹他们要是还留在枫亭镇,就是去送死的,现在我们躲了出来,多活一天是一天,都是赚的,不是吗?”
    苏青媖看向他,抿着嘴笑了笑,点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路上
    蜀中,大朔朝皇廷迁居地。
    吕博承听说要组织兵力对长安进行清剿,主动请缨。
    年前,吕博承在郓州清剿叛军,那一役,因监军指挥不当,导致他手下兵将折损大半。最后只带了不到一千兵力从叛军包围圈里突围出来。
    最后是崔晟把三支校尉剩余兵马带回蜀中。
    过去在吕博承眼皮底下,嘻笑怒骂,互相开玩笑,一起说荤话的兄弟,一夜之间,就再也回不来了。吕博承养伤的一个多月里,一句话没说,大家都以为他伤到了嗓子。他还浑身冒冷气,靠近他一米内都要被冻伤。
    崔晟体谅他,只让他安心养伤,等闲不让一些繁杂琐事去打扰他。
    崔晟心里也是暗恨,他手下三个校尉,派出前锋队伍将近两万兵力,最后回来的还没有一半。三个校尉,一死一重伤一轻伤。他最看好的,所向披靡的未来战神吕博承,回来时是被抬回来的,一身血洞,他都以为他挺不过来。
    好在他最后挺过来了。
    崔晟想向皇上请求追究监军的罪过。但没想到皇上这次在宦官刘令孜的保护下避到蜀中,对刘令孜更加看重,对他手底下的宦官更是频频加官进职,纷纷得以重用。
    崔晟只得一股郁气憋在心里。
    这次要对长安进行围剿,鉴于上次惨败,没有一个将军敢冒头领战。崔晟也是闷着,没有出头。直到皇上大发雷霆,崔晟才出列,但要求就是不带监军。
    皇上没怎么犹豫,答应了。只不过站在皇上身边的刘令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崔晟回帐后,得知消息的吕博承主动请缨,要带队前去长安清剿叛军。崔晟知道他的心结,应了下来。
    虽然没有监军,但皇上最后不知怎么想的,命陀陀族首领木从珂领兵同去,兵分两路,以做万全之策。
    崔晟眉头紧皱,但吕博承并不在意。他只想一雪前耻,以报上一役众多弟兄埋骨郓州之耻。
    崔晟语重心长:“博承,我知道你这次求胜心切,但不可乱了分寸。这次凤翔军节度使,宣武军节度使说会支援我们……”
    “我不会再向节度使求救。”
    上次郓州一役,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吕博承分别向河中府及兖海军节度使求援,被狠心拒绝。
    吕博承每每想起自己卑躬屈膝上门向别人求救,被人拒绝,回头再看自己的弟兄一个个就死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