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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自扫门前雪。”沈明登丢下一句话,端着汤碗去了餐厅。
司霆:“呵呵。”
吃饭的时候,司霆特别热情,整个人就像开屏的雄孔雀,一张嘴就没停过。
虞秋笑意盈盈道:“霆哥,平江今天是来帮我打扫屋子的,吃完咱们还得继续,要是耽搁了时间,他回去就坐不到地铁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打车。”孟平江连忙表示无碍。
司霆环视屋子,问:“挺干净的啊,还有哪里没打扫?”
“院子里的杂草需要清理。”
“明天不行?”
“明天平江要上班的,”虞秋慢条斯理道,“不过要是搞得太晚,就不用清理了,我明天自己清理。”
“没事,哥雇人给你除草。”司霆豪气道。
“不用不用,”孟平江咽下最后一口饭,起身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我去除草。”
司霆立刻放下碗筷,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工具?我也去!”
一起劳动,可以增进交流和感情。
虞秋眉眼弯弯,伸手一指:“杂物间架子上有。”
院子里的灯亮起,透过餐厅的窗户,与餐厅里的灯光交相辉映,恍然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餐桌旁只剩下虞秋和沈明登。
虞秋吃得很慢。
等他吃完最后一粒米,沈明登才问:“晚上住这里?”
冷白灯光下,男人眉眼锋锐,就连挺直的鼻梁都氤氲出刀剑般的犀利,淡色的唇微微抿直,下颌线绷得极紧。
像是在审问犯人。
虞秋抬头,浅茶色的瞳仁冰冷而易碎,下一秒倏然荡出涟漪,冰层裂开,露出
他轻且忧郁地叹息:“你本来就不想跟我住一起,何必问这么多。”
“我没——”
“向姨那天提议,你果断拒绝了。”虞秋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凑到你跟前讨嫌,答应向姨,不过是为了圆谎。”
沈明登发现解释没用,索性直接问:“那你现在是不打算圆谎了?”
“反正向姨知道你不喜欢我。”虞秋自有一套逻辑,“我搬出来住,合情合理。”
沈明登:“……”
所以向女士看到朋友圈后,第一时间就是责问他有没有欺负人。
虞秋不愧为虞秋,依旧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小绿茶。
但沈明登现在只觉无奈,并没有什么厌恶感。
“你得负责售后。”
虞秋悄悄抬首:“那是另外的价钱。”
“……”
沈明登摘掉眼镜,轻揉眉心多出的褶皱,“直说吧。”
虞秋单手托腮,忽地一笑,一双眼亮若晨星:“你得告诉我,去泉源街到底想做什么。”
泉源街就是逢秋工作室所在的那条老街。
“商业机密。”沈明登不松口。
“哦。”虞秋起身,不再问,只道,“除草还是洗碗?”
沈明登:“我是客人。”
“你刚才吓我一跳,我手抖。”虞秋举起双手晃了晃。
那双手保养得当,泛着莹白的光,皮下血管清晰可见,指甲贴着皮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尖圆润小巧,洇着淡淡的粉。
沈明登望着他。
这是一只狡猾的小绿茶,让人防不胜防。
他认命起身收拾:“明天送你一个洗碗机。”
“机械化大生产下,手工作业弥足珍贵。”虞秋道,“况且你住的地方都没有。”
“有,没拆封。”
虞秋:“……”
敢情那天司霆洗碗洗了个寂寞。
屋外的司霆毫无所知,他正挥舞着镰刀慢慢靠近孟平江。
这么原始的劳作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尝试,竟不感到累,只觉得颇为有趣。
“小孟,我看你除草除得挺熟练的,以前做过?”
孟平江利落地割着草,闷头道:“我是乡下的,以前做惯了。”
司霆就欣赏他这大方坦荡的性子,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孟平江伸手擦去细汗,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杂乱无章贴在脑门上,司霆却一点也不嫌弃。
眼前这人,浑身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母亲和妹妹。”孟平江不擅言辞,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司霆继续查户口:“你老家是哪里的?”
孟平江正要回话,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摘下手套,掏出来接听。
司霆瞧到“妹妹”两个字,待孟平江走向角落,他只好没滋没味地继续除草。
“什么?!”
青年的声音惊慌压抑,骤然传入司霆耳朵。
他心头拧紧,出什么事儿了?
屋内,虞秋将洗碗的工作交给沈明登,打算去院子瞧瞧除草的进度。
还没踏出门,孟平江突然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满脸惊慌无措,一只手戴着手套,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微微颤抖。
“虞秋,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下去了。
虞秋目光澄静,伸手搭上他的肩,语调不急不缓,安抚他惶恐不安的情绪。
“别怕,慢慢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这一刻,仿佛涸鱼得水、倦鸟归林,孟平江苍凉忧惧的内心被磅礴的温暖包裹,差点落下眼泪。
他死死咬住嘴唇,眼眶通红,鼓起勇气,声音微颤:“我、我……虞秋,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他不敢看虞秋,双手拢在胸前,手机被掌心的汗液浸湿,背脊微弓,如沉重的积雪压弯细枝。
虞秋搭上他手腕,引他进屋坐下,目光温柔若春风拂柳,声线舒缓而镇静。
“你说,我听着呢。”
司霆也坐下,满脸关切:“是啊,你别慌,有什么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沈明登正兢兢业业洗碗,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盖住客厅的动静。
孟平江定了定心神,哑着嗓子道:“你能不能借我十万?咱们写借条,我可以付利息,你放心,我肯定还!”
司霆松了一口气。
十万块钱小意思啊,不用借,他直接给都成。
虞秋用眼神制止他的跃跃欲试,问孟平江:“能说说为什么借钱吗?”
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瞧不起甚至是厌恶,只有眷注和鼓励。
孟平江心里暖融融的。
因为家庭情况,他一直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学业就是想着怎么赚钱养家,围绕着他的永远都是生存,他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维系这种情谊。
只是没想到,孤身一人来到华京,不过数面之缘,就碰上了这样一个人。
他没想隐瞒:“我妈生了病,需要动手术。”
“什么病?”
“肿瘤。”
“早期还是?”
孟平江懵了一下,“刚才太慌了,没问清楚。”
虞秋终于明白,为什么梦境中的孟平江仅仅因为网暴就签下那个经纪公司的霸王合同,原来是出了这件事。
他毫不迟疑:“我借你。”
“谢谢。”
孟平江到底才刚成年,心性再坚强,也不禁落下几滴泪,连忙羞赧擦去。
“等一下。”司霆蹙眉打断两人,“你俩还小,有些事不懂。肿瘤切除手术后,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住院化疗,这个钱你们算过吗?还有,你老家哪里的?”
虽然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但得先有钱花才行。
孟平江又紧张起来:“赣省的。”
“具体点。”
他又报了县和镇。
“当地医疗资源怎么样?”司霆面容严肃,“做手术不是小事,阿姨应该是在县医院查出的症状吧?做手术去省医院更稳妥一点,再不行,来华京市,我给阿姨找个高明的大夫。”
孟平江:“……”
虞秋挑动眉梢,没说话。
司霆平时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做起事来还是相当可靠的。
他有人脉,这件事交给他更加靠谱。
孟平江目露迟疑。
司霆又说:“你找小秋借钱不如找我。小秋他……反正做手术加后续化疗应该不止十万,小秋拿不出来,我能拿出来。”
孟平江和虞秋更亲厚些,情感上倾向虞秋,但司霆所说是事实,他刚才昏了头,忘了虞秋也不过才高中毕业。
他看向虞秋,见虞秋目光肯定,遂下定决心:“谢谢,我一定会还。”
“别说这些客气话,咱们都是朋友。”司霆又转向虞秋,“小秋,你那些钱自己留着用,知道不?”
他是体谅虞秋父母双亡,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虞秋接受他的善意,也不愿插手两人之间的事,大大方方道:“那就拜托霆哥了。平江,院子里的草不用除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带阿姨看病。”
孟平江却摇头:“我去除草。”
他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我也去。”司霆屁颠屁颠跟着一起。
进了院子,他凑近孟平江,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既然说可以手术,那肯定能治好。”
“谢谢。”孟平江弯腰飞快割草。
一滴晶莹悄悄坠入草丛。
“我不是不让你借小秋的钱,”司霆压低声音解释,“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以后上学和生活都需要花钱。”
孟平江猛地怔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才犹疑问:“他父母……”
“早不在了。”司霆轻叹一声。
孟平江倏地转身,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无比真诚道:“谢谢你。”
“别,我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别多想,你就当不知道。小秋心肠软,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孟平江第一次认真打量他,这人看着不着调,内里却很温暖。
他笑了下,重新弯腰割草。
十万对他来说都是一笔巨款,更何况可能还不止十万。
他该怎么赚到这些钱?
忽然,脑中灵光闪现。
约莫是心有灵犀,司霆恰好开口:“想不想赚钱?”
孟平江:?
“我借你钱,你给我打工怎么样?欠的钱从你工资里扣,扣完为止。”
司霆想自己开一家工作室,手底下没有大将怎么行?
他眼光精准,孟平江要是进那个圈子,一定可以火。
签约孟平江,既是给对方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孟平江问:“什么工作?”
“等安顿了你母亲,我们再详谈?”
“好。”
孟平江没有拒绝的理由,要是没有虞秋和司霆,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客厅。
虞秋盘坐茶几前,单手托腮,睫毛垂于眼下,剪影纤长浓密,莹白手臂如琼枝玉叶,泛着雪色银光。
清隽闲雅,水月观音。
沈明登出了厨房,目色微怔。
刚才败于茶艺下的无奈,恍惚间竟一扫而空。
心头发软。
他缓步走近,低声问:“确定住这?”
虞秋扭头,精巧的下巴搭在掌心,漂亮的眼睁得溜圆。
“什么?”
“你说的。”
虞秋眨眨眼,有些委屈:“我可没这么说过,沈哥,你不愿和我住可以直说的,不用总是问我。”
沈明登:“……”
合着还是他的错了?
果然,刚才的心软是他魔怔了。
他凤眼低垂,不容拒绝:“回去住,你写的剧本,不能半途而废。”
虞秋深知他霸道的本性,丝毫不惧:“我没有半途而废,我就是在走剧情线。”
“强词夺理。”
“你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怎么可能真的容忍其他人跟你同居?你本就不喜欢我,我伤心之下搬出来,难道不合情合理?”
沈明登:“……”
“向姨发现此事,打电话询问你缘由,你因为孝顺,以及担心被逼相亲,又不得不亲自来劝我回去,难道不合情合理?”
沈明登气笑了:“你不当编剧实在可惜。”
虞秋羞涩低首:“过誉了。”
“……”
沈明登睇视着他,似笑非笑:“虞编剧,走不走?”
虞秋本就没打算留宿这里,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逗趣。
“你等等。”
他上了二楼,很快又下来,走到院子里,招呼勤勤恳恳的两人:“霆哥,平江,今天结束了,回去吧。”
又交待孟平江:“有需要尽管开口。”
薪酬在刚才上楼时已经转过去了。
孟平江眼眶微红。
他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默默承担着一切,独立惯了,乍然感受到这样的体贴,有些无所适从。
鼻尖是酸的,嗓子是涩的,心头却是暖的。
他何其